琳琅院里。
寻峦一进去就霸占了正屋的所有房间,只留下了厢房给其他人。
江桐钰站在西厢房门口,不满道:“正屋有七个房间,他一个人住的完吗?大家不都是一样的身份,凭什么他住正屋咱们住厢房!”
秋水小声道:“应该是真气得狠了。”换做平时,寻峦不会如此肆无忌惮,现在做这么过分,显然是被凌风的待遇给刺激到了。
江桐钰闻言噗嗤一下笑出声,“哈哈哈,让他嘚瑟,再嘚瑟也是跟咱们挤一处院子!刚才你看见他的脸色没有,凌风马车进安泓院的时候,他气得脸都绿了!”
秋水也轻笑一声,牵着小八的手,“走,咱们进屋吧。”
毕竟是皇家行宫,厢房也是非常宽敞舒适的。西厢房有四间屋子,足够他们住了。
江桐钰得意了一会儿,又担忧起来,“凌风一路上都没出马车,是不是病了?”
秋水道:“应该没有吧。以陛下对他的重视程度,如果病了肯定会召太医问诊。”
“不行,还是不放心,我得去看看他!”江桐钰从椅子上起身,催促道,“鼓瑟,你别搬那几个箱子了,先给我找件正常的衣服。吹笙,你出去看看厨房在哪儿,打点热水回来。”
江桐钰洗漱一番,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衣裳,偷偷摸摸溜到了安泓院门口。
恰好小泉子不在,江桐钰很顺利就溜了进去。
然后,逮到了凌风在烤鱼。
四目相对。
凌风举起手中刚烤好的鱼,“你吃吗?”
“闻起来挺香的哈。”
“喏——”凌风递给他,“吃吧,我再烤一条。”
江桐钰接过来,“那我就不客气啦!”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两人围坐在篝火旁,一边吃鱼一边闲聊。
“凌风,路上的时候你一直待在马车里没出来。我担心你,想过去看看都被拦下了。”江桐钰委屈道。
“是我考虑不周,下次一定提前跟你说。”凌风不想撒谎,但又没法解释他为什么不在马车里,只好做了个保证。
所幸江桐钰也没有深究,又夸赞起了凌风做的烤鱼,“太好吃了,和秋水的手艺不相上下。”
凌风笑道:“我只会烧烤,别的都不会。”
“那也比我好,我就只会吃。”江桐钰倍加珍惜地啃完了最后一口。
——
在凌风这里蹭了一顿饭,江桐钰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走人了。
出安泓院大门的时候,收获了小泉子疑惑又忐忑的目光。
江桐钰也没有解释,大摇大摆回了琳琅院。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去找秋水炫耀,就被吹笙拦下了,“大公子,有您的信。”
江桐钰收敛了神色,迈步往房间里走,“说吧,什么事?”
“主子吩咐,计划暂缓。”
“又暂缓?从万寿节缓到了秋猎,又要从秋猎缓到什么时候?到过年?”江桐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么怂,干脆取消得了!”
吹笙把信递上,“时机并不成熟。而且,摄政王出现的消息已被证实,现在动手变数太大了。”
“哦?怎么证实的?”江桐钰来了兴致。
“兵部收到了盖有摄政王印的信封。万寿节后,兵器营接待了一位神秘的客人,兵部左侍郎亲自作陪。我们怀疑,对方可能是摄政王的下属。”吹笙道。
江桐钰撇了撇嘴,“不过一个下属!看你们这如临大敌的模样,还以为摄政王本人现身了呢!”
吹笙没理会他的挖苦,继续道:“主子的意思是,让您在宫中尽量多打探一些消息。并且要尽快接近陛下,必要时,可以选择侍寝。”
“噗——”江桐钰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要我去给李竣侍寝?”
“这是主子的吩咐。”
“呵呵,让我给李竣侍寝!他就不怕他们老李家各位先帝从皇陵里爬出来骂人吗?”
“主子说了,只是必要手段。”
“那让他自己用这必要手段去吧,老子不伺候了!”江桐钰起身,“我找秋水商量明天去猎场的事,你不要跟过来。”
刚才在安泓院已经跟凌风商量好了,明日卯时一起出发,他得跟秋水说一声,把凌风的早点也准备了。
——
第二天,众人从行宫出发去猎场。
北山猎场和北山行宫一样,都是陛下登基以后建的。
以前的猎场在京城近郊,占地面积不大也没什么危险,适合皇室子弟们偶尔跑马玩儿玩儿。
但北山猎场,比皇陵离京城还远。而且除了山下的密林,还圈了周围绵延数百里的十几座山峰,大山深处都是原生态的丛林,里面有不少大型猛兽。
一行人骑马跑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来到猎场外。
猎场外早已经准备妥当。空地上搭好了一个十几米长的演武台,正前方有一处三米高的观景台,两侧是一米多高的观景台。不远处也搭了大大小小的帐篷,可以供人休憩。
皇帝翻身下马。
早已等候多时的卢次辅,携三品以上京官以及各世家子弟,呼啦啦跪了一地,“臣等参见陛下!”
“都起来吧!”皇帝随意扬了扬鞭子,“今日是来狩猎的,不用讲这么多规矩。”
“谢陛下。”一群人又呼啦啦站起了身。
皇帝把鞭子扔给旁边的小太监,朝观景台走去,以寻峦为首的众位公子走在后面。
底下不时有好奇的目光,朝寻峦一行人看去。
卢次辅瞄了一眼,发现都是男子,失望地叹了口气。秋猎是难得的出宫机会,陛下却连带上卢皇后撑场面都不肯。如此行事,真是一点儿都不把卢皇后看在眼里。
大多数人都像卢次辅一样,好奇地瞄两眼就重新低下了头。但有一道目光,却十分灼热,牢牢地盯在观景台上。
是耿国公世子。
——
依照往年的惯例,秋猎前要先进行一项热身运动——演武。
通俗点说就是打擂台。
除了不准带武器之外,擂台上并没有什么规矩,两两对决,一人被扔下台或者开口认输即可。
最终的三名获胜者各奖励一件兵器营特制长刀,其中第一名还可以额外向皇帝提一个请求。
兵器营特制长刀,是根据摄政王当年留下的秘法制作而成,削铁如泥十分锋利。但产量极少只按军功发放给了少数将领,所以京城大部分世家子弟都是拿不到的。
这奖励一摆出来,本来不打算上场的一些人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福公公宣布演武开始,立马有两名禁卫军跳上了台,你来我往拳拳到肉,打了起来。
江桐钰对这种暴力场面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撞撞秋水的胳膊,“咱们可以自己去林子里玩儿吗?”
秋水道:“再等一会儿。”
江桐钰委屈地瘪瘪嘴,又往凌风那边看去。凌风和皇帝并排坐在最高位,望着山林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盯了半晌,凌风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江桐钰又拽拽秋水的袖子,“秋水,我想去林子里玩儿。”他想去林子里抓几只猎物,回来让凌风给烤着吃。
演武台上已经结束了几场擂台,受伤较重的被禁卫军抬到了不远处的白色帐篷里,有随行太医治伤。
旁边齐月喝茶的时候,不小心洒到了衣服上,小太监扶着他去了后面的帐篷里换衣服。
人群开始走动起来。
秋月起身,牵着八皇子的手,“走吧,咱们也出去逛逛。”
江桐钰小小欢呼了一声,蹦蹦跳跳着下了观景台。陛下的注意力都在凌风身上,对他们的离开并没有施舍一个多余的眼神。
——
不同于山上原生态的深山密林,山下的这处林子被禁卫军清理过,里面只有一些小型的猎物。秋水带着八皇子和江桐钰来这里,也比较放心。
只是刚进林子没多久,就被一个人堵住了。
耿国公世子颤抖着抬了抬手,又紧握成拳头垂下,“小六——”
秋水上前,拿拳头往他胸口锤了一下,朗声道:“大哥!”
耿国公世子一下子绷不住了,他展开双臂,紧紧地把秋水锢在怀里,一个壮硕的汉子声音里几乎带上了哭腔,“小六,大哥回来了。”
八皇子警惕地看向这个抢走自己舅舅的人,“舅舅,他是谁啊?”
秋水挣脱开大哥的怀抱,重新牵住八皇子的手,“小八,这是舅舅的大哥,也是你的大舅。”
平时经常管江桐钰和凌风叫二舅三舅的八皇子,这次见到真的大舅反而没有叫出口。
秋水没在意这些细节,又对耿国公世子道:“大哥,这是阿姐的孩子,也是陛下的八皇子。”
耿国公世子单膝跪地,声如洪钟,“末将参见八皇子殿下!”
八皇子吓得整个人一抖,飞快躲到了秋水身后。
江桐钰看着这诡异的氛围,觉得他一个外人不适合继续待下去了,“秋水,我带着吹笙去打猎了,你,你们聊哈。”
说完大步朝从林子深处走去。
因为是骑马来的猎场,除了皇帝,每人只能带一个伺候的小太监随行。江桐钰本来想带鼓瑟,但吹笙非要跟着,说是万一有新的命令,也能及时传达。
两人朝林子走了一段路,没看见猎物,却在树干上发现了联络信号。
吹笙摸了摸刻痕,“痕迹非常新,是两个时辰内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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