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初年,三月。
桃花初绽,溪流解冻。
隐仙谷藏于深山,春日来得本要晚一些,但这里得天独厚,气候终年温润适宜,繁花不谢,绿叶不枯。
时宴在遍谷的药草香里睁开了眼。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怯生生的女孩,看得出女孩已经尽力打理过自己,但在乞丐窝里待过的她还未来得及洗漱,犹是有些脏兮兮的,只是,女孩初露风姿的秀美容貌却让她平添两分讨喜。
时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也快速地翻阅着这个世界的剧情。
这次,他是一个隐世神医的亲传弟子,小小年纪,医术已是不凡。
而面前的女孩将会是他的师妹。
时宴的目光落在女孩颈间有意露出的玉佩上,它玉质非凡,做工精美,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看过剧情的时宴知道,那玉佩正是女孩真实身份的证明。
年前,持续了多年的皇位争夺战尘埃落定,晋安帝登临大位,成为最后的赢家。
然而,在最混乱的时间里,晋安帝的一个女儿被人交换了出来,然后,真公主流落到了乞丐窝,出身寒微的假公主则尽享荣华富贵。
虽然时宴不明白本是真公主的女孩已经五岁,为何她没有自己身份的记忆,又为何那假公主能顺利地替代了她的位置。
总之,这一切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而正式的剧情,要在十年后才会开始。
那时候,面前的女孩长成了人,机缘巧合下被认了回去,但既定的剧情女主是此刻身在皇庭的假公主,于是,她即便是真公主,也只是个恶毒女配。
至于他这个师兄,助纣为虐,当然也不会有好下场。
“宴儿,你看这孩子怎么样?可以当你师妹吧?”
时宴转眸看向说话人,这是他这个身份的师父,一代神医,云机子。
身穿白衣,道骨仙风的云机子看着宝贝徒儿淡漠的双眼,想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幽怨地叹了口气。
唉,小孩子大了就是不可爱。
一旁的女孩紧张地揉捏着衣角,眼巴巴地瞅着时宴,却乖巧地没有出声。
她看得出来自己是否能留下来全看这俊美似仙人的少年的意思。
时宴瞥了她一眼,对自家师父道:“随你。”
闻言,云机子顿时喜笑颜开。
紧张的女孩也松了口气,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
云机子怜惜地望了一眼个头小小的女孩,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时宴瞥了他一眼,顿觉他的不靠谱。
这都要收徒了,却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女孩仰头,眨巴着大眼睛,细声细气地说:“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丫头。”
“嗯。”云机子皱了皱眉,“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小女孩眼睛一亮,欢喜道:“谢谢师父。”
“嗯……”云机子捏着下巴,冥思苦想。
时宴淡淡道:“她以后就名云凰吧。”
本是金枝玉叶,即便流落乡野,也该振翅为凰。
至于云字,自是随了云机子。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而且,于流落乞丐堆的这小公主而言,说愿意收养她的云机子是她的再生父母也当之无愧。
云机子不曾说过他的姓名,这女孩便只能随他称号里的一个字为姓。
“云凰?”云机子也不在意时宴抢走他的命名权,他念叨着这个名字,觉得大气又悦耳,很是不错,便含笑低头对女孩道:“你觉得你师兄起的这个名字如何?”
女孩偷偷瞧了瞧时宴冷淡却俊美的面容,见他不反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从今日起,你便名云凰了。”云机子笑道。
“嗯。”云凰闪着明眸也笑了。
定了名字,接下来便该正式定下名分。
好在云机子不是循规蹈矩之人,他让云凰向他磕了个头,奉上一杯茶,又在旁观的时宴随意送上一把小匕首后回送了她一本亲著的《药经》,便算完事。
简单拜完了师,云机子忙着带小徒弟洗漱,认地方,时宴便回了房。
他盘膝坐在榻上,感受着这个小世界的灵气,半晌,睁眼叹了口气。
许是为了给女主塑造一个强大的敌人,云凰的师门被剧情描述得神乎其神,与普通的封建王朝格格不入,而这份设计映射到现实之中,隐仙谷就成了当真有仙人传承之地,谷中的特殊气候便是阵法所致。
可惜,时移世易,如今的世道,灵气几无,隐仙谷除了特殊的地理,已完全落入了凡俗。
时宴叹息一瞬,便将此事放下。
在这样的小世界,即便修炼下去,也只是活得久些,于他来说,不仅没有意义,还相当于浪费他的时间。
时宴撑着头,乌木般的青丝披散在肩上,眸光静静,含着漫不经心的薄凉,他随手翻阅着手边的书籍,想着做什么来打发这个世界的时间。
这个小世界的剧情虽从这个时间段开始,却只有了了几笔,正式开始要在十年之后。
这十年里,他只能做个背景板,不可扰乱剧情进展。
“做什么呢?”时宴默默思索着,这个世界,除了隐仙谷,只是一个普通的封建王朝的时代,不像上一个小世界那样有他感兴趣之处。
为了日子不无聊,他只能自己寻些乐子了。
思绪散开,云凰的名字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云凰?”时宴一边默念,一边下意识地联想开她的身世背景。
他唇角微挑,含笑念出他看到过的一句话,“什么金枝玉叶,我要权倾朝野!”
从流落民间,到登基为皇,成史册第一位女帝,这样的经历,似乎很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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