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呜呜地吹,冻得人恨不得把头都缩进衣服里,但没人提出到房间里去等人。
许文旭看着一身风衣,长身玉立的会长,满脸羡慕。
会长不怕冷呢,真好。
他缩手缩脚地在原地转圈跺脚,就发现林星云似乎也不怕冷,明明衣着比他还要单薄,垂眼站在那儿,不知在想什么事情。
他有些迷茫地想着,林星云不是很怕冷吗?还是他怕冬天的寒而不怕晚秋夜风的凉?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太令人羡慕了吧。
就在他的羡慕中,山下的人终于到了。
这个时候,三个怕冷的普通人都快忘记恐慌害怕了,他们迫不及待地扑向人群,只求能马上加一件厚衣服。
时宴见到来人,神情不变。
林星云却不由垂下头,摸了摸颈间的玉佩。
“小宴,你没事吧?”样貌斯文,气质儒雅,带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意态关切。
时宴看了看他,他认出这人是原身父亲的一个亲信秘书,名叫原博,原身的父亲是一个纯正的工作狂,原身的事情大都交由这个人负责,不过,他态度依旧淡淡:“无事。”
原博习惯了他的态度,也不以为意,他将搭在手臂上的外套递给时宴,“天气比较冷,还是多穿一件衣服吧。”
时宴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我不冷。”
原博仔细打量了下,见他似乎真的不冷,不再劝解。
他收起衣服,笑容温柔地向时宴介绍他身边的人。
“小宴,这是长清道长,法力非凡,这是你父亲,听说你遇到了怪事,特地请来的。”
“长清道长?”时宴看过去,见这道人一身道袍,挽着道士髻,四五十岁的模样,神情淡然,朝他轻轻点头。
“福生无量天尊。”
时宴轻挑唇角,笑了笑。
他看这道长的骨龄得有七八十岁了,而且,他法力在这世界应当的确不凡,醇厚又纯粹,倒确实是个值得尊敬的道长。
也不知道原身的父亲是如何让这道长为一点小事而奔波至此。
原博带他认完人,就向长清道长恭敬询问此处宅院的情况。
时宴无心听这些已经知道的事情,他目光一转,落在了林星云的身上。
他静静站在那里,微垂着眼,握着颈间的玉佩,独立于众人的喧嚣热闹。
没多呆久,所有人便离开了这处民国旧址。
这一夜,也很快就过去了。
时宴回了学校,一如往常地把时间消耗在上课、图书馆和校外的住处上。
他没有顺势显露在长清道长面前,也没有对林星云多加关注。
似乎,那一夜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没有在他的生命里留下痕迹。
晚秋没有在这个城市停留多久,初雪即落,冬日如约而至。
灰蒙蒙的天,零落飘下的雪。
时宴站在雪中的公交站牌前。
他一身灰毛衣黑色风衣的打扮,脖子上围着毛绒绒的格子围巾,虽然与他俊美出挑的长相相得益彰,衬得他愈发身姿颀长,但这身装扮在寒冬里却格外显眼。
往街上一站,便是视线的绝对聚焦点。
但此时,目之所及却是空荡荡的,似乎人们都怯于雪中寒意,未敢出门。
即使,时宴来的路上,有许多人在雪中或快或慢地前行着。
时宴双手悠哉地插在风衣口袋里,像是没有注意到路上的异常,等着公交车到来。
不多时,公交车就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站牌前。
这辆车,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车灯很亮,玻璃窗也极为干净,在这种天气下也能清晰看到车上坐着的人,还有车身也崭新得不染尘埃。
时宴却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一样,施施然上了车,车门也随之关闭。
上车后,他没有投币或刷卡,直接往空座上走,司机也没吭声。
此时,车上坐满了大半的人,但车内却安安静静的。
他们沉默地坐在那里,或是发呆,或是玩手机,或是闭目养神,没有人看时宴一眼。
时宴垂眸一笑,坐在了后排的一个空座上。
待他坐好,司机立即启动了公交车。
这时,沉沉夜色倏然降临,天空彻底黑了下来。
黑暗,似乎给车上的人带来了活力。
他们窸窸窣窣地动了起来。
一眨眼,满车人都换了个形象,黑气弥漫车厢,车里的温度也变得越来越冷。
惨白惨白的脸,血淋淋的妆,阴森森的背景,断胳膊断腿乃至断头的造型,不用化妆,不用演技,一秒吓坏围观群众,各个都能本色出演惊悚片主角。
他们舔着唇,俱都笑意阴森地望向时宴,垂涎欲滴,恶意满满。
时宴笑了。
他望着眼前这些奇形怪状的鬼,眼里满是欣慰和满意。
这么多鬼呢,他亲自走这一遭,不亏。
在经过一番求同存异的友好交谈后,满车的鬼抱头大哭,表示沉痛地认识到了自己以往的错误,并发誓会在他的带领下坚决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洗心革面,重新做鬼。
“呜呜呜呜……”
这个时候,公交车已经停了下来。
时宴仍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他翘着腿,单手撑着扶手支着下颌,黑发柔软,垂眸看向群鬼的目光带着懒洋洋的兴味,优雅又尊贵,一如城堡里千娇百宠,金尊玉贵的小王子。
主动投诚的司机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恭敬地站在时宴面前,无视身后一群同事的幽怨目光。
在时宴上车的时候,司机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同寻常,但他什么也没说,眼看着车上的乘客同事全都被暴打一顿,成了心甘情愿的俘虏,只有他,一早投诚,不仅没有被修理,还能继续管着他从前的这些同事。
群鬼不敢对时宴不敬,只能把幽怨的眼神全都放在司机这个狡诈阴险,一点儿也不讲同事爱的家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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