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茹雅人如其名,生了一张鹅蛋脸,柳眉,杏眼,樱桃口,虽出身门阀勋贵之家,但寻常的吃穿用度,却从不奢靡,一年四季常穿着一身素雅的衣裙,薄粉略施,朱钗精简,是个极其雅致的美人。
太后见苏妧和许茹雅相互见过礼后,笑了笑:“你们年纪相仿,既然认识了也不用在哀家和皇后跟前局着了,到外头去玩吧。”
苏妧和许茹雅领命从殿里出来。
上一世苏妧在宫中的几个月,虽与许茹雅没有过什么往来,但却经常听人提起她来。
许是自小跟在皇后身边,许茹雅为人性情像极了皇后。这样一个出身高贵,性情又随和的姑娘,人缘自然不差,在京中的贵女圈里一向是灵魂一样的存在。
苏妧和许茹雅从正殿出来后,一边慢步往慈安宫后院的凉亭走,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
许茹雅很是健谈,问了苏妧一些南方的风土人情,又聊起平时各自读的书,爱做的事。
“对了,太后说你初来京城,这儿的人你都不认识,让我多照顾你,我这儿刚好有个机会引荐你认识认识大家,”许茹雅微微笑道,“过不了几日便是我的生辰,我请了几个朋友到家里来玩,到时候你也来吧,我介绍你和她们认识。”
京城的这些贵女们,苏妧前世虽交往不多,但基本也都见过,这些人当中,并没有让苏妧觉得很投缘,想要进一步认识的。
但许茹雅过生辰,主动开口邀请她,苏妧也不好推脱,想了想,略有些为难的道:“郡主能邀请我,是我的荣幸,只是现下我住在太后这里……”
苏妧的话还没说完,许茹雅便很是善解人意般道:“我知道,你怕出宫不方便,这你不用担心,我去同太后讲。”
苏妧不好再推辞,只得答应了。
许茹雅笑了:“这太好了,那就这样说定了,初十那日,我让府里的人来宫门口接你。”
答应了许茹雅去她的生日宴,苏妧倒多了一桩心事。
别人过生日总不好空手去,可许茹雅的身份苏妧又不知要送她什么好。
若送银钱可以买来的物件,送的轻薄了不合适,贵重了以苏妧现在的处境她也拿不出来。
想来想去,苏妧记得前世听人说过,许茹雅极喜兰花图,想着自己的丹青还算拿得出手,便决定亲手画一副兰花图送给许茹雅。
*
六月的京城已经有些许暑气了,临近旁晚时分,天又阴沉下来,空气闷闷的,让人有种喘不上气儿的窒息感。
苏妧今日坐了半日的车,进了宫之后一直也没能好好的休息,身上疲乏的很,天擦黑后不久,苏妧便让宫人替她备下了热水,她好好的泡了个澡,身上的酸乏感消了大半,只是越发觉得热了。
苏妧从净室出来,上身穿了一件妃色抹胸,下穿了条月白亵裤,外面罩了一件轻薄的烟罗纱长衫,一头乌黑的长发乖顺的披在肩上,将原本就不大的小脸衬的越发小巧了。
苏妧惦记着要给许茹雅准备礼物,见宫女们手脚利落的收拾好了她刚刚用过的净室,便把人都屏退了下去,
待房里只剩下苏妧一个人时,苏妧在书案上铺一张宣纸,开始画要送给许茹雅的那幅兰花图。
裴瑧越窗而入时,瞧见的便是温柔的烛光下,一袭纤柔曼妙的背影,背对他立在书案前,小姑娘身子微微弯着,一头乌黑的散落在肩上,玲珑的曲线在轻薄的纱衣下若隐若现。
裴瑧一时愣住了,他夜探香闺原没想做个登徒子,不过是顾念苏妧今日刚进宫,怕她有不习惯的地方,放心不下,特意过来看一眼,哪知甫一进来,便瞧见了这样美艳的画面。
裴瑧踌躇了下,理智知道,这样的情形,他该在苏妧发现他之前悄无声息的出去,然而感情上,他的双腿却不受他控制,不自觉的朝苏妧走了过去。
“在画什么?”裴瑧怕突然出现会吓到苏妧,在马上要走到她跟前时,轻声开了口。
然而正全神贯注作画的苏妧仍是被吓了一跳,手为微微一抖,笔下的□□突然歪向一旁。
“殿下怎么进来的?”苏妧抬起头,只见裴瑧一双眼睛正盯着她看。
苏妧这才意识到她沐浴后穿的极其简单,外面罩的长衫质地太过轻薄,手忙护在了身前,转身想去找件衣服穿上。
“你去哪里?”裴瑧一把拉住了苏妧,“那天明明答应我,以后不会再躲着我了,忘了?”
苏妧不想和裴瑧争论这些,只道:“殿下放手,我去换身衣服。”
“这衣服好好的为何要换?”裴瑧越发直白的打量了苏妧一眼。
苏妧虽双手护在胸.前,但她纤细的胳膊和小巧的柔荑非但不能遮掩住身前的轮廓,反而衬的越发明显了。
裴瑧站在苏妧身侧,只要微微一垂眸,那起伏的曲线,便跃入视线。
裴瑧抿了抿唇,喉结急促的上下滚动,双手掐住苏妧的腰,将人抱到了书案上。
苏妧惊呼一声,才想从书案上下来,裴瑧已经屈膝抵住了她的腿,将她困在书案上。
“你又要干嘛,”有了上次被强吻的经历,苏妧一见裴瑧这样对她,心里不免害怕,“你不能欺负我!”
“我怎么舍得欺负你?”裴瑧轻笑,渐渐俯低身子靠近苏妧。
眼看着裴瑧那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在苏妧以为裴瑧要像之前那样咬她的耳朵或是要强吻她时,裴瑧忽然停了下来。
裴瑧的脸离苏妧的脸不过一指宽,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苏妧小巧的琼鼻,呼吸之间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
裴瑧眼睑微垂,一双深邃无垠的凤眸直直的盯着苏妧。
那目光太炙热,那眼眸深处的欲.念太过明显。
任谁都看的清。
可他偏偏就停在那里,不再往前一分,却也不肯后退半毫。
苏妧稍稍一抬眼,便看见裴瑧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心跳越发快了,虽然裴瑧没有碰她,也没有说一个轻薄的字,但这样被一个男子的气息和温度笼罩着,苏妧本能的有些害怕。
裴瑧眼睑微垂,拉过苏妧紧抓着书案边的小手,握在掌心把玩:“在宫里可住的习惯?”
这样暧昧不清的靠在她身边,偏开口说的话,又正儿八经的像是在关心她一样。
苏妧觉得裴瑧在捉弄她,不满的偏过头,决定不理他。
裴瑧将苏妧柔弱无骨的小手团成一团,整个儿包进手心:“若有事只管同我讲,以后在宫里,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你周全。”
这话是他上辈子就想对她说的,却一直未能说出口的。
上次一气之下强吻过苏妧以后,苏妧含泪瞪他的样子在裴瑧心里许久挥之不去,那几夜他做了不少关于前世的梦,梦见苏妧决绝的离开她,梦见苏妧一个人躺在莲花池边。
裴瑧虽活了两世,但在男女之事上一向迟钝,前世情根深重却不自知,直到苏妧彻底离他而去后,才看懂了自己的心。如今重活一世回来,虽明白了自己对苏妧的感情,却不知要怎么与她相处,一切都只是凭着自己的感受,他因前世的事生苏妧的气,头一次见面便吓唬她敢逃跑便要打断她的腿,后来见不得她和别的男人接触,强迫带她到行宫,再后来受不得她说对他没感觉,非要对她做一些让她有感觉的事。
这一桩一件的闹下来,他想接近的人,反而离他更远了。
失去过一次,知道那有多痛,如今得幸重来,如何还会让悲剧重演。
苏妧一怔,裴瑧这话虽说的突兀,但她心里莫名有些温暖安心。
被裴瑧握在手心的小手濡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苏妧从裴瑧手中挣脱出来,一偏头,瞧见了一旁的那副兰花图。
没有进宫前,苏妧只知道自己面对裴瑧总是患得患失的,不论他说什么,她都不敢放在心上。
如今进了宫,见了从前的人事,才渐渐明白,她的患得患失是因为前世他对她太冷漠,让她总觉得如今的一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也是因为她隐隐明白,即便没了前世的身份隔阂,他们之间还隔着些别的东西。
裴瑧顺着苏妧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案上的那副兰花图上有一笔突兀之处,知是方才自己吓到苏妧时不小心弄上去的。
裴瑧不知苏妧到底想些什么,一笑:“不过歪了一笔而已,补上就是了。”
说着将苏妧从书案上抱了下来,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一手从身后圈住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笔,将歪了的那个□□勾画成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苏妧垂眸望了望裴瑧握着她的手,忽而开口道:“这幅画是要送给淑贞郡主的,她过几日生辰,邀我过去。”
裴瑧恍如没听见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苏妧回过头,凝望了裴瑧一眼:“殿下不去吗?”
“我为何要去?”裴瑧说着,转眸打量了苏妧一眼,圈紧了揽住苏妧腰的手臂,“你想让我陪你去?”
苏妧道:“不是。”
“那是什么?”裴瑧凝了一眼苏妧姣好的面容,缓缓靠近她耳边,“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随着出口话,温热的气息一下下扑打在苏妧耳边。
娇嫩的粉红色在浑圆的耳垂慢慢化开,裴瑧眸里的神色也随之越发深沉。
见苏妧迟迟不回答,裴瑧越发拢紧了抱着她的手臂,蜻蜓点水般在那小巧红润的耳垂上轻轻一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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