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大气的房间内,一名少女端坐在桌前,繁厚华丽的衣袍随意披散在榻上,她左手执笔,凝神挥墨写着什么。而在她身后,是一副三米长,由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妖怪组成妖异诡秘的画卷。
画卷栩栩如生,仔细一看,画卷上的妖怪目光都投向端坐着的少女身上。昏暗的灯光下,一张张或狰狞恐怖,或美艳妖异的脸全都面向一个位置,眼中是好奇,是怨恨,是渴望。只是令人奇怪的是,画卷上有不少空白的地方,似乎是少了些什么。
对于身后灼灼的目光,伊藤纯依然面不改色的画着手中的符,一开始确实很吓人,现在看着看着也渐渐习惯了,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
顺利画下最后一笔,蓝色的符纸上隐隐传来灵力的波动,成功了!她抹掉额头上的细汗,满意看着堆放在一旁厚厚一打蓝色符纸,这可是她保命符纸。毕竟过不了几天,她这一个学习才不到一个月的菜鸟阴阳师就要踏上斩妖除魔(不是)的道路了。
想起三个月前发生的那一幕,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她,伊藤纯,三个月前不小心失足从楼梯上摔下来,结果这一摔竟然把小命都给摔没了。浑浑噩噩的她站在自己的身体旁边,看着满是血迹的自己的脸,甚至还嫌弃一声,“真丑。”
父母在她的时候中学时候就去世,其他的亲戚也都没有来往,就连后事都是学校的老师给她操办的。对于自己的死亡,她心里并没有多大伤心,只是还是有些遗憾。毕竟她犹豫了好久才狠下心花大价钱买下的小蛋糕还放在冰箱里面,还没尝上一口就嗝屁,真是太惨……
前一秒还在惋惜着自己没能吃上一口的小蛋糕的伊藤纯下一秒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带到一所日式房间内,睁开眼就看到了这一副巨大的画卷,太过于逼真冲击的画面令她忍不住后退一步。
更吓人的是,她发现画中这些奇形怪状妖怪们眼珠似乎也动了一下,她不信邪的悄悄往左边移动一小步,所有妖怪的眼睛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着。
阴森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这幅画是活的!
一股凉意从尾椎骨窜了上来,伊藤纯头皮发麻,小心谨慎退后好几步,双眼快速扫过房间的布局,寻找着房门的位置,时刻准备着冲出去。
“你发现了是吗?”空灵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
伊藤纯不由一惊,强忍着恐惧,冷静道:“是谁?”
之后这个自称是神的声音噼里啪啦跟她讲了一堆,大致就是因为一时疏忽,有一部分妖怪从百鬼画卷中跑了出来,而伊藤纯是天选之子,负责将跑掉的妖怪们找回来。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平静的画卷躁动起来,妖怪们肆意舒展自己的身体,恐怖骇人,美丽妖娆的女妖们或趴在骸骨之上,或捧着人/头,露出血腥妖异的笑容。伊藤纯双腿打着颤,目光艰难从这幅诡异吓人的画卷移开,里面的妖怪都那么恐怖了,跑出的妖怪还得了,她喉咙发干,哑声道:“我可以拒绝吗?”
结果显而易见,伊藤纯还是被强行安上这要命的重大使命,神为她留下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之后,她将正式踏上收集之路。
为了自己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条小命,不让自己死得太惨,在这一个月内,她疯狂学习着神留下阴阳术。不知是她聪明过人,还是真的天赋异禀,艰涩难懂的阴阳道书籍在她看来异常轻松,学习起来也是有如神助。然而到底也只是纸上谈兵,实践经历为零。
现在一个月期限已经到,她隐隐感觉实践的机会要来了。
东京大学附属医院前,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飞驰而来,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后,停在了医院的大门前。还未待司机下车开门,车辆后座的门早已经被大力推开,穿着校服的女生面色焦急匆匆走进医院。
“唔……” “呃……”
太过于着急的她在楼道转角处不小心撞到人,直接摔倒在地,光裸的小腿碰到医院冰冷地板,激起一阵疙瘩。
忍足侑士扶着眼镜,低头看着被栗色长发掩盖住脸的少女,熟悉的校服,是冰帝的学生。他伸出修长的手,深沉的低音炮声,“抱歉,你没事吧?”
被众多少女们感叹能令人耳朵怀孕的低沉嗓音并没有对女生造成任何影响,她自己飞快站了起来,抛下一句“没关系”就匆忙离开。
忍足侑士望着那一道纤细的背影,回想起刚才那惊鸿一瞥的少女苍白惊慌的脸,渐渐与校园荣誉墙上优雅美丽的身影重叠起来,“小泉真澄?”
小泉真澄完全不知道自己撞上的竟然是冰帝名人之一的忍足侑士,她来到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原本焦急的脚步缓了下来,颤抖伸出手却始终不敢推开那一扇门。
门从里面打开了,走出来的贵妇人看见门口的小泉真澄愣了一下,通红的眼里闪过一丝慈爱,“真澄,你来了。”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出现几条细纹,整个人苍老了很多,从内至外透露出憔悴。
小泉真澄嘶声道:“妈妈……哥哥他……”
小泉香心头一酸,想到昏迷着的长子,忍住要落泪的冲动,将小女儿拥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小泉真澄的栗色长发,“真澄,别担心,你爸爸已经联系米国的那边的专家,明天就到了,优树他会很快好起来的。”
听到妈妈的话,小泉真澄慌乱的心稍微安定下来,仰头说:“那我进去看看哥哥。”
看着女儿天真依赖的样子,小泉香点点头,“去吧。”
小泉真澄进到病房,病床上躺着一个面容与她相似的少年,凌乱的浅栗色的短发,精致苍白的面容,往日里熠熠生辉的双眸紧紧闭着,这就是她的哥哥,小泉优树。
她走过去轻轻拉住少年的手,大滴大滴的泪珠从眼眶中掉落下来,“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快点醒过来呀……”
三天前,小泉优树发现晕倒在家中,被送进医院。然而经历一系列的检查,身体指数一切正常,但是就是怎么也醒不过来。而今天,原本监测着小泉优树身体的仪器突然亮起红灯,他被推进了急救室,经过一番抢救,终于救了回来。
最大的恐怖是未知,不明的病因令这一个家庭惶恐不安,就算是这个医院里最顶尖的医生们也疑惑不已,他们只能时刻监控着小泉优树的的生命体征,同时加大研究。
隔日,小泉爸爸从米国请回来的专家团队就与东京医院的医生们对接,共同对小泉优树病情开展研究。只是特地请来的专家们对这个特别的病症也是一筹莫展,研究的进度停滞下来。
小泉真澄从冰帝学园走了出来,委婉谢绝了邀请一起去逛街的同学们,她今天并没有让司机接送,一个人在路上慢慢走着。
哥哥昏迷不醒,随时有失去生命的危险;爸爸在医院和公司之间来回奔波,忙得焦头烂额;妈妈也在医院全力照顾着昏迷的哥哥,每当自己想上前帮忙的时候,总被父母以小孩子的说法给拒绝了。这种无力苦闷感压抑在她的心中,让她不想那么快回家。
要是能帮上什么忙就好了,小泉真澄苦闷的违背淑女教条的踢起路上的小石子。
黄昏时分,夜幕即将降临,这个时间处于日与夜的更换时间,阴阳交替之时,更是逢魔之时!
一路无聊踢着石子,周遭突然一静,小泉真澄抬起头来,眼前是一栋巨大传统的日式庭院,她左右一望,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天色很快就暗,而这条街竟然就只有这一个古怪的庭院,连个路灯都没有,照明全靠庭院门口的两个红灯笼。
东京有这么一个地方吗?昏暗的灯光,古怪的宅院,小泉真澄内心涌现出一股不安。
“吱……”在小泉真澄惊惧的眼神中,古朴的木门渐渐打开了,往内望去,一片昏暗,仿佛潜伏着一头恐怖的巨兽。而更令她害怕的是,她的腿竟然不受控制的一步一步往门内走了过去。
穿着校服的清丽少女很快就消失在昏暗的门后,“砰”一声,木门合上了,周围一片寂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低沉的关门声重重在小泉真澄耳边响起,仿佛一声令下,她也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枯山水庭,小桥惊鹿,造型各异的石灯笼中透出淡淡的烛光,这无疑是一座精致优美的传统日式庭院。只是小泉真澄现在并没有心情仔细欣赏,她绞着手,指尖发白,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谨慎的观察着四周,嘴巴紧紧抿住,背后的冷汗打湿单薄的校服衬衫。
周遭还是一片安静,干站着也不行,她咬咬牙,谨慎迈出了这一步。就在这时,两个红色眼睛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栏杆处,小泉真澄被唬了一跳,迈出的脚步就僵在那里。
一双红眼睛越来越近,小泉真澄也看清了这双“眼睛”的真容,那是两个红灯笼。还没等她放下心来,待看清提灯笼的人后,她叫出声来,随即又吓得捂住嘴。
那哪是什么人,就是两个半人高的小纸片,手脚俱全,头顶上都用红绳扎着一个啾啾,其中一个还在头上带着可爱的蝴蝶结。它们圆圆的纸片脸上没有五官,只有颜表情,一个是(。`~。)另一个是(。ì _ í。)。
恐怖当中又带着些可爱和好笑,只见两只小纸人走到她的面前,就这么静静站着,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指令。小泉真澄也吓得不敢动,一人两纸人就静静对峙着。
过了几秒,一个白色的小影子从院内飞了过来,那是一只白色的纸鹤,飞得很不稳当,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真怕它一不小心栽下去。就这么颤颤巍巍的,小纸鹤飞到了小泉真澄面前,素白的鸟喙一张,
“你好,我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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