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旭蹙眉,难道是他出现幻听了?
一定是起得太早的缘故。
还是回殿中睡一觉养养精神才是。
拓跋旭把水壶扔给赵小刀,举步往寝殿的方向行去。
赵小刀见拓跋旭走了,这才想起正事,赶忙追了上去,“殿下,皇上给殿下请的太傅还在光明殿候着呢,殿下要不要……”
“不去。”
拓跋旭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潦草的回绝,那双蓝眼睛眯了起来,困倦的眼角多了层雾蒙蒙的水泽,蕴着些许冷光。
赵小刀不敢再说些什么,看来只能让李太傅明日再来了。
回到太子寝殿。
拓跋旭解开腰带,把皮腰带扔到一旁,正准备躺下休息。
“哎?天黑了?”
雀跃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寝殿里响了起来,这次拓跋旭可不会再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几声咕哝的话语接踵而至,方向似乎是在桌案那……
拓跋旭朝桌案走了过去,桌案下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上面除了笔墨纸砚就只有他方才随意搁置其上的皮带了。
这样的桌子,根本不可能藏人。
浅浅的呼吸声在静谧的寝殿诡异地与他的一呼一息交相呼应。
拓跋旭拿起桌子上的腰带。
“哇啊啊!怎么又开始颠了!!”
声音明显是从他的腰带上发出的,难道他的腰带成了精?
“你是何物?”
沉沉的声音从玄铁镜的“窗户”外头传进来,甄娴这下子清醒了许多,从方才开始外面的说话声就不断,只不过现在这声听得最清楚。
她现在在玄铁镜里,难道和她说话的是玄铁镜的主人?
不对啊,玄铁镜的主人不是宁娴吗?
宁娴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会说话。
脑海中划过那双蔚蓝色的眼眸,难道是那个莽晟国的男子在把她带走之后,夺走了宁娴身上的玄铁镜?
甄娴飘到窗户前,玄铁镜外面的景色已经发生了变化,方才还是混混暗的,现在却有了些光亮,而且仔细看,外面的场景似乎是在一间屋子里。
她正仔细辨别,忽地,一双蔚蓝的眼睛晃到了她的眼前,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拓跋旭捏着腰带上挂着的铜镜,见铜镜里头竟出现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有些缓不过来神来。
这铜镜是他的外祖母给他在庙里求来的,说是能驱煞气保平安,硬要他日日戴在身上。不过现在看来,这铜镜怕是能招邪物,不然这镜子里怎么会有个女鬼。
“你是谁?”
镜子外头的少年剑眉星目,鼻子高挺,那双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稍显稚嫩的脸可以看出他的年龄应该不大。
好像不是那个把她颠在马背上的男子,那个男子少说有二十岁了。
“你又是谁?”甄娴对现在的处境有些迷惑不清,她得尽快搞清楚状况。
“我?”
镜子里女子故作镇定的样子让拓跋旭起了逗弄的兴致。他扯了扯唇角,“我是你主人。”
少年略显乖张的表情让甄娴有些不爽,“我可没有主人!”
拓跋旭说的理所应当,“你呆在我的镜子里,便是我的所有物,我自然是你的主人。”
“你的镜子?”甄娴更晕了,这镜子明明是宁娴的,这小鬼怎么说是他的?
在宁娴的记忆里,玄铁镜是宁严从莽晟经商归来给她带的十五岁生日礼物,宁娴一直当做宝贝挂在脖子上,一挂就是五年。
这小鬼说的是莽晟语,而且还说镜子是他的。
难道这小鬼是玄铁镜在宁娴之前的主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现在岂不是穿越到了五年前!
震惊地发现了这一事实,脑子里顺势飘过温池的话——“不影响任务进行。”
心头咯噔一下,甄娴颤巍巍地问少年,“你……你不会是叫拓跋旭吧?”
女子脸上调色盘一般的表情让拓跋旭觉得有趣,他身边的人对他大多是奉承或者惧怕,除了父皇和母后,很少有人像这样直呼他的名讳,用这般“不敬”的语气和他说话。
拓跋旭轻哼一声算作回答,谁知他承认自己是拓跋旭之后,女子的表情刷一下就变了。
她默了会问他,“你多大了?十五?十六?”
“……女人,你废话很多。”
“难道是十四?”
“……”
“看来真的是十四……”
少年的沉默让甄娴确定她的任务对象此时只有十四岁。
她的压力好大。
十四岁,天哪。
让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对她产生爱意,她到底是有多禽兽?
拓跋旭看着女子露出崩溃的表情,没来由的窝火,他的直觉告诉他,她在鄙视他的年龄。
“十四怎么了?四个成年男子加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我!”拓跋旭剑眉蹙起,很是不悦道。
甄娴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伤到了少年的自尊心,拓跋旭好歹是她的任务对象,好感度不为正,至少也不能成负吧?
“厉害厉害!”甄娴真诚地在镜子里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真假。”
比他身边溜须拍马的宦官还假。
拓跋旭不屑的眼神让甄娴十分挫败。
他抬着倨傲的下巴,问她,“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镜子里?”
“我是……仙女下凡渡劫来了,不小心困在了你的镜子里。”甄娴决定胡扯一通,反正等系统修复之后,她还得回到宁娴的身体里,以宁娴的身份攻略拓跋旭。现在的拓跋旭不过是个小鬼,没必要告诉他太多。
“壁画上的仙女长的都是环肥燕瘦的体态,可不是像你这般……”拓跋旭打量着甄娴清瘦的身形,找到了一个贴切的形容词,“扁平。”
甄娴:“……”
好气。
能换一个攻略对象吗?
……
……
与拓跋旭相处了几日。
通过观察拓跋旭的日常,甄娴终于知道了拓跋旭的身份——莽晟国太子。
这是甄娴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因为在宁娴的记忆里莽晟国的太子并不叫拓跋旭,而是叫拓跋月。
甄娴乘着拓跋旭心情不错,问了他宫里有没有个叫拓跋月的人,拓跋旭和她说拓跋月是皇贵妃元秋的孩子,今年刚过十一岁,拓跋旭提到拓跋月十分不屑,他和她说拓跋月都十一岁了还跟没断奶似的整天粘着自己的母妃。
说到拓跋月的母妃元秋,甄娴能明显感觉到拓跋旭眼中的厌恶,知道拓跋旭不想再谈,甄娴十分识时务为俊杰的停止了话题。
反正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就没必要再问了。
根据拓跋旭的话,甄娴知道了拓跋月也是莽晟国皇帝拓跋隆吉的孩子,并且拓跋月会在之后取代拓跋旭成为莽晟国太子。
另立太子只有两个可能,第一,原太子被废,第二,原太子死了。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对拓跋旭都不是件好事。
甄娴本着对攻略对象怀柔的原则,几次对拓跋旭旁敲侧击,但是都被拓跋旭一笑置之,他对甄娴道,“你说你能预知未来,还说我太子之位不保,那你说说我父皇明日招哪个妃子侍寝?”
一句话就把甄娴堵得哑口无言,她说能预知未来不过是骗拓跋旭相信她,她哪里能知道拓跋隆吉明天跟哪个老婆睡觉啊。
拓跋旭不爱听她说这些,甄娴只好闭嘴,他现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又自大骄傲,根本不可能信她。
而且若拓跋旭太子之位不保,是这本书中的主线剧情,那么无论她怎么改变,都不可能动摇。这是她去过无数个世界验证的真理。
因为,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都在推动情节发展,光靠她一个人的努力根本没有用。
与拓跋旭相处久了,甄娴才知道拓跋旭不相信她的根本原因在于对自己父皇拓跋隆吉的崇拜。
他不相信拓跋隆吉会废了他,立拓跋月为太子。
在拓跋旭的描述里,拓跋隆吉是个刚正又伟岸的铁血硬汗,也是莽晟皇宫唯一一个在骑术上能打败他的人。
拓跋旭与拓跋隆吉的关系很好,拓跋隆吉时常下朝后偷闲来指导拓跋旭骑马和剑术,由于甄娴是挂在拓跋旭腰带上的一枚镜子,每次拓跋隆吉来指导拓跋旭的时候,她都只能通过窗户看到拓跋隆吉的下半身,完全看不到拓跋隆吉的脸。
因为拓跋旭总是在她跟前吹拓跋隆吉的丰功伟绩,导致她对拓跋隆吉的长相十分好奇,以至于她总是软磨硬泡让拓跋旭把镜子抬高点,让她看看拓跋隆吉的脸。
拓跋旭以“把镜子举起来对着父皇是为大不敬”这个理由拒绝了她的请求。
甄娴嘟囔道,“你明明可以把镜子给侍卫,让侍卫远远的举着,这样我就能看到了啊,又不用你举着……”
拓跋旭捏着镜子,古怪地盯着甄娴看了半响道,“我父皇长得十分俊美,见过他的女人都会无法自拔的爱上他,我劝你死了这条心,他喜欢丰满的女子。我这是为你好。”
意思就是拓跋隆吉的惊人美貌会让所有见到的女子沉沦?这种杰克苏的设定让她更加好奇了好吗!
不过等等,后半句是什么鬼?
后知后觉的甄娴在看到拓跋旭唇角的坏笑时才意识到他完全是在拐着弯损她的身材!
这个小鬼真是半天不损她就嘴痒痒!
气呼呼的甄娴因为这件事连着两天都没有理拓跋旭,最后是拓跋旭先妥了协,本来每天都有甄娴吵吵闹闹的,一下子安静下来他倒不习惯了。
拓跋旭答应隔日让她见拓跋隆吉,并且向她保证拓跋隆吉的相貌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甄娴的胃口一下子就被拓跋旭吊起来了,连晚上做梦都梦到了一个有着七彩头发的大叔向她走了过来,深情的对她道,“你好,我叫拓跋.琉璃.水晶.隆吉,是你此次的攻略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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