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完午饭，苏筝揣了一盒芝麻糖准备出门。
“去哪儿？”顾川擦擦手上的水珠，他刚打扫完厨房。
苏筝站在门口回头看：“和尧尧一起放羊啊。”
她语气尚带着笑意，秋日的阳光在她脸上跳跃，乌黑的眼睫，雪白的侧脸，顾川突然觉得，今天的她好像比往日好看？是胖了的原因吗？
没错，苏筝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每顿吃得太多了，不到十天，就能明显看出她胖了。
顾川顿了一下：“等我一下，我也去。”
苏筝呆了：“啊？”
她觉得，尧尧应该不想看见他吧？她小时候就特别讨厌她爹为她请的先生。
顾川没让苏筝等多久就出来了，提了一个木桶，里面塞着渔网，手上拿了一本书，“走吧。”
“哦。”苏筝想了想，虽然事实有点伤人，但是她还是得说：“万一尧尧不喜欢看见你，你就别和我们一起玩了。”
顾川莫名的看了苏筝一眼，不明白苏筝在说什么。
苏筝摇头叹气，他怎么能懂尧尧的心理呢？她懂！
远远的苏筝就看见尧尧和他的三只羊。
“你怎么来这么早，吃饭了吗？”
穆以尧摸摸后脑勺：“吃了。”他怕苏筝等，特地早来了，等她时又怕她忘了约定，不来了，结果她来了，没有忘。穆以尧心底激动，结果后面跟得是……
“先生！”他瞪大眼睛。
苏筝看见穆以尧在等她，步伐就加快了，顾川仍然提着桶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看着苏筝的背影，顺便感叹一下她真的胖了。
苏筝：看吧，这孩子果然不想看见顾川，瞧他吓得。
顾川对他点点头，把手上的书递给他：“这个给你。”
穆以尧看着书很激动，眼睛都红了：“谢谢先生。”
苏筝：他果然丧心病狂！竟然还带了书来折磨别人！她生怕穆以尧委屈的哭起来，连忙把揣了一路的芝麻糖也递给他：“这个是我在镇上买的，很好吃的，给你吃。”
见他不接，苏筝一把塞进他怀里，把鞭子拿过来寄给顾川，示意他赶羊。
顾川：“……”他无奈接过。
穆以尧见先生赶羊似乎有些不安，想要把鞭子拿过来，苏筝拉着他走在前面。
还是去了昨日他放羊的地方。
苏筝蛮喜欢这里的，人少，风景也不错。她寻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
顾川扫了她两眼，盘腿坐在她旁边。几只羊悠闲的在不远处吃草，他招手，示意穆以尧过来。
他问了穆以尧几个字，发现他竟然都认识。挑了挑眉，暗自加大难度。碰到他不认识的，就给他讲解两句。
穆以尧很激动，也很珍惜，黑珍珠一般的眼睛发着光，亮闪闪的看着顾川。
顾川沉吟了一下，问他：“你想去私塾吗？”这孩子挺聪明的，如果是因为学费不上学，未免有些可惜。
上学？穆以尧眼睛亮了亮，他喜欢先生，也很想去私塾，但是他去不了，他没有钱，爷爷也需要他照顾。
他摇摇头。
顾川：“费用我可以帮你承担。”
穆以尧眼睛闪了闪，看了看顾川，又低下头。
顾川还想说些什么，被旁边的苏筝掐了一把。
苏筝简直要看不下去了，人家小孩好好的放个羊都要被他拉着学习，还要人家去上私塾，没看到他头都要埋进胸口了吗！这说明什么，说明了穆以尧根本不想理他！
顾川瞅了她一眼，苏筝立马很凶很凶的瞪回去。
顾川：“……”她在气什么？胖了的脸气鼓鼓的，像条……吃撑的鱼。
他不再看这两人，提上桶走了，他记得这不远处有条河。
苏筝摸摸穆以尧的脑袋：“没事尧尧，不喜欢上学咱就不去，我小时候也不上学。”
穆以尧难得茫然，抬起脑袋：“啊？”
……
苏筝今天摸到羊了，在穆以尧的带领下。
果然和她想念中一样好摸，羊的毛很短，但是雪白，柔软，顺滑，而且小羊羔很温顺，苏筝揉了好几把。
“你经常给它们洗澡吗？”
穆以尧点头，漆黑的眼睛沉静漂亮：“嗯，它们洗澡时很乖。”他很爱干净，家里也尽量收拾好，羊如果脏了，他就会很嫌弃。
苏筝用没摸过羊的手捏了捏他的脸蛋：“你好厉害啊。”
穆以尧抿抿唇，清亮的眼睛溢出笑意。
顾川提着桶回来，就见这两人的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苏筝的手还放在人家的小羊羔上。
“咳咳…”他虚咳两声。
穆以尧眼睛亮了亮，小身子往后一扭，“先生！”
苏筝眼睛也亮了，站起来哒哒哒的过去，探头看他的桶。
好多鱼！
苏筝吸溜了几下口水，眼睛一眨不眨，正想数数一共有几条，结果其中有一条鱼估计不甘心即将为人鱼肉，用生命奋起挣扎，甩了苏筝一脸水。
苏筝：“……”好气！
她抹了一把脸上带着腥气的水，盯着那条鱼恶狠狠地说：“晚上我要吃这条鱼！”
顾川忍住笑声：“好。”
苏筝凶巴巴的看着顾川：“你想笑吗？”
顾川真诚的摇头：“没有。”
他询问一旁的穆以尧：“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穆以尧：“羊已经吃饱了。”
顾川了解，这就是可以回去了。
“那我们回去吧。”
“嗯。”穆以尧小跑着召回他的羊，把它们赶在一起。
回到村子顾川取出两条鱼给穆以尧，摸摸他脑袋：“回去和你爷爷煮鱼吃，明天如果事情做完了，来私塾找我。”
穆以尧重重的点头。
“我要喝鱼汤，里面最好放点蘑菇，我还要吃红烧鱼。”
一路上苏筝都在碎碎念，顾川全当听不见，等到家了顾川把筺里剩的蘑菇端给她，示意她接着。
苏筝看着面前的蘑菇不解：“干嘛？”
顾川语气平稳：“不是要喝鱼汤吗？最好放点蘑菇？所以蘑菇交给你洗了。”
苏筝张嘴就想拒绝，顾川接着说：“要不，你杀鱼也行？二选一。”
顾川拉过傻站着的苏筝，把筺塞进她怀里：“洗干净点。”
留给苏筝一个冷漠无情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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