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抱了一会儿, 都有些心绪起伏, 隐约还能听见对方胸腔里那一下比一下有力的心跳声。
过了一会儿, 阮清绮方才想起了正事,伸手推了萧景廷一把,不太自然的催道:“你不是说要去沐浴,杵在这里做什么?”
萧景廷难得的怔忪了一下,脸上微顿, 片刻后方才应声道:“不急。”
这一回, 轮到阮清绮嫌弃他了, 皱着鼻子将他从头看到脚, 嘴里嘟囔道:“我都洗过了,你这样.......这样乱来!我迟些儿又得重新沐浴一回了。”
“这有什么。”萧景廷不以为意,状若随意的回了一句, “你要实在嫌弃, 到时候我们一起洗也是成的。”
眼见着萧景廷毫不脸红的说着那些在旁人听来都要觉面红耳赤的虎狼之词, 阮清绮耳尖都是烫的,简直都不知该如何回应。
幸好,萧景廷这人总算还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点到即止, 很快便收敛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转开话题:“先前太医过来,我问了些你那二妹妹的事情。”
一说起这个,阮清绮的兴趣就来了,当下便将自己那些不合时宜的情绪都抛了开去,好奇的转口问道:“那, 她人怎么样?”
见她一脸的兴致勃勃,是真的好奇,萧景廷想了想,到底还是没再抬步往外走,反到是握着阮清绮的手,牵着人在临窗的榻边坐了下来。
两人一同坐下,紧挨着,很是亲密。
萧景廷却仍旧握着阮清绮的手没放,低头看着那细白娇嫩如春笋的指尖,漫不经心的与她道:“应是没什么大碍,就是你二妹妹的腿伤着了,只怕是要养个三个月,坐一段时日的轮椅了。”
阮清绮仔细回想了下:《相府娇女》里是没有这样的情节,看样子阮樱樱着上赶着作死的速度已经超过剧情发展了吧......
在这方面,阮清绮还是很有点恶毒女配的精神——反正,看阮樱樱这样倒霉,她就是高兴,就是幸灾乐祸了。所以,阮清绮没忍住,弯了弯眼睛,紧接着问道:“二妹妹出了这样的事情,我那父兄想必是担心的得不了吧?”
萧景廷微微颔首,道:“首辅确实是惊怒至极,为着此事,还责问了你那兄长。”
阮清绮当然乐得看这一家子的笑话,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阮樱樱出事,渣爹肯定是最心疼的,都为此责难阮行止这个亲儿子了,那她这个和阮樱樱一起跑马的长女呢?
虽然阮清绮自己觉着阮樱樱如此,大半都是她自己找死,自作自受。可,阮樱樱和渣爹这种人脑回路肯定和她这个正常人不一样啊,根本讲不通道理,说不得现下已经把事情都怪到她身上了呢。
一念及此,阮清绮也顾不得幸灾乐祸,不禁心生忐忑,侧头去看萧景廷,试探着问道:“虽说此事原也是意外,可二妹妹出了这样的父亲那里只怕是不大高兴的......若是父亲因此误会了我,迁怒于我,那可怎么好?“
本来,阮修竹将她送入宫就是作为弃子的,原还想着从她这个弃子身上榨出点利益来,可阮清绮入了宫便与阮家翻脸了。阮修竹估计也是心知肚明,索性便当没她这个女儿,倒也不再多事——毕竟弃子就是弃子,还这样的不听话,自然不值得他再去费心。
可,阮樱樱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阮修竹若是因此迁怒她,想要借此给她给教训.......想着书里阮修竹那些杀人不见血的阴狠手段,阮清绮竟也不由打了个哆嗦。
萧景廷很快便觉察到了阮清绮对阮修竹的忌惮,心下难得有些软了,慢慢收拢自己的手掌,将她绵软的柔荑紧紧的握在手心,语声很轻却又带着令人信服的意味:“不用怕,你是朕的皇后,便是首辅也不能将手伸的太长。”
顿了顿,萧景廷又补充道:“更何况,他眼下怕是没精力来算计旁人。“
闻言,阮清绮一怔,不禁睁大眼去看萧景廷,圆圆的眼里写满了惊讶与好奇。
萧景廷也不瞒她,笑了笑,与她解释道:“燕王刚送了两个嬷嬷去伺候你那二妹妹。”
阮清绮初听,本是不以为意的:阮樱樱摔了腿,燕王又一向对她有意,这时候送两个人过去伺候也是应当的。不过,她到底不是傻子,很快便又反应过来:“......是直接送去的?”
按理,燕王府与阮家才论过亲事,两家在地位上倒也没有太大的高下之风,燕王这时候忽然不打招呼的送人过去,未免就有点打阮家的脸了——这不是告诉旁人,他就是信不过阮家,这才自己安排人的。
既如此,燕王的心思少不得要叫人多想了。
阮清绮蹙着眉头想了一回儿,思绪纷乱,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不对啊,我记得马场那会儿,燕王对二妹妹是极用心的。”当时,阮樱樱坠马,就是燕王第一个上来将人抱起的,都赶在了阮行止前头,看他那关切的态度实不像是装出来的。
萧景廷瞥她一眼,额外的提点了两句:“燕王叔并非无的放矢之人,他在马场时的用心是真的,往阮家送人的想法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只能是这之间的时间里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阮清绮下意识的追问道。
然而,这一次,萧景廷却没再回答。他懒懒抬眉,瞥阮清绮一眼,像是翻了个白眼,随即便跟着反问了一句:“朕怎么知道?”
阮清绮:“......”
一时,两人说完了事,萧景廷便要起身去净室沐浴。
阮清绮实是想不出个头绪,偏她又好奇的紧,只觉得好似有猫爪在心头挠着。于是,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忽的便探手去抓萧景廷的袖子。
袖角被抓,萧景廷不得不顿了顿。
阮清绮一边抓着人的袖子,一边仰头去看他。
随着她的动作,蓬松的乌发自她肩头滑落下来,露出雪白柔嫩的小脸。只见她睁着一双明亮的水眸,噘着嘴,颊边微晕,那模样看着竟是十分的乖巧可爱。
萧景廷扯了下袖子没扯开,最后也只得警告似的看了她一眼:“别乱撒娇。”
阮清绮脸上更红了,但还是厚着脸皮求问道:“陛下适才说得这般清楚,想必是心里已有猜测了吧?就,不能再说几句?”
萧景廷顿了顿,还是妥协般的多说了一句:“听说,你兄长送药过去时,特意寻了个借口,支开屋外伺候的下人。”
这话说得有些含糊,阮清绮隐隐抓着了些头绪,一时间却又理不清思绪。
然而,萧景廷已是不打算再说下去了——当时边上没有他的人,自然就不知道阮行止送药时屋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才会令对方直接开口屏退下人。而,燕王又是否是撞见了什么方才会改了态度,起意送人......
这些事暂时都没有定论,只能说是猜测,连萧景廷也不太确定,自然不会说给阮清绮听。
趁着阮清绮失神想事情,萧景廷很是顺利的将自己的袖子从阮清绮手中抽出,随口宽慰了一句:“反正,无论因为什么,这事总与我们无关,随他们闹去吧。”
阮清绮闻言下意识点了点头,心里也暗暗的松了口气,很快便转开了念头,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想到:也不知道阮樱樱见着了燕王送去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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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樱樱见着了燕王送去的那两个嬷嬷,心下自然是极高兴的。
阮樱樱毕竟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只听着那两个嬷嬷一口一个“王爷担心姑娘身体,实是放心不下,特意派了老奴过来伺候”“再者,姑娘日后毕竟是要嫁入燕王府做燕王妃的,王府的规矩也该知道些才好”。
阮樱樱听着这些话,想到燕王为自己这般费心,只觉得心头一软一暖,满心赧然,颊边更是烧得通红,便也低声应了下来:“那,就有劳两位嬷嬷了。”
两位嬷嬷都是极精明的,来时又得了燕王叮嘱,哄完了阮樱樱后便又姿态恭谨的退到边上去了。
一侧的阮修竹看在眼里,不觉蹙起了眉头,脸色也微微的冷了下来——他不是阮樱樱这般天真好哄的,自然知道燕王这般不打招呼直接送人这样的事情是有些过了。只是,燕王并不是那等不讲道理的人,眼下此举只怕是另有原由。
阮修竹思忖片刻,一时竟也猜之不透,便要抬步往外走去。
偏偏,阮樱樱现下摔了腿,一时下不来床,本就是缺乏安全感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阮修竹起身欲走,不由惊惶起来,连忙细声追问道:“爹爹,你怎么忽然要走了?!”
闻声,阮修竹顿住步子,勉强缓下神色,侧头安慰女儿:“我去换身衣衫。”稍作迟疑,他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你大哥,让他去厨下盯着人给你煎药,现下都没个踪影,少不得也要去说他几句。”
听说阮修竹要换衣衫,阮樱樱便不觉想起自己适才小孩似的窝在父亲怀里哭泣的模样,终于后知后觉的觉得羞悔了,脸上更是羞红。
其实,若叫她自己来说,还是很想留阮修竹在屋里的——反正,让人帮张屏风,不也能更衣?不过,身边毕竟还有燕王送来的那两个嬷嬷,阮樱樱也不过是想了想,还是将那即将出口的话咽了下去,抿着唇笑起来,甜甜的:“嗯,那我在这等爹爹。”
她笑容天真,像是纯白的花朵,素净柔软,叫人只是看着便不由觉着心动。
阮修竹心下虽还思忖着那些烦心事,此时不免也不由牵出些微柔情,露出笑来:“嗯,知道了。”
待阮修竹出了门,自是很快便知道了阮行止借口调开屋外伺候之人的事情,不由变了脸色,当即便变了脸色,起身去了书房,然后让人将阮行止唤来说话。
阮行止已是知道了阮樱樱的身世,偏还撞见了阮樱樱与阮修竹两人在屋里的那些事,难免就有些心虚了,这才反应过度的屏退下人。现下听到阮修竹唤他过去,他竟是对这个素来敬畏的父亲也生出了些不太好的想法。
只是,阮行止到底还是没有推脱,稍稍收拾了一下后便起身过去了。
谁知,才推开书房的门,便见着个砚台自半空飞来,几乎便要砸在阮行止的脸上——这要是砸中了,还不知会不会砸死人呢。
阮行止见机快,反应及时,立时便跪下见礼,顺势避开了那迎面摔来的砚台,沉声道:“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渣哥肯定是会虐的,先让渣爹虐一下他吧。让他们窝里斗、互相伤害才有趣呢~渣哥不正常的三观会继续崩坏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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