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落下半秒，办公室响起笑声。
先是极有爆发力的一串哈哈大笑，然后打了一下嗝，转变成魔性的鹅鹅鹅声。
魔性又无法控制。
顾司叶闻言一怔，而后微垂下眼，陷入沉思。
笑声仍在持续。
过了好长一会儿，薄彦笑到岔气，不得不勉强收住，拿了块蛋糕边吃边说:“那妹子真是太有意思了，买的东西也好吃，要是你不认识给我认识吧，可以考虑处个朋友。”
顾司叶一下抬眼，目光锐利地锁住薄彦。
薄彦浑然不觉，咽下嘴里的蛋糕意犹未尽地去拿最后一块。被顾司叶抢先一步，一巴掌盖上盖子。
“嗷——！”薄彦哀嚎出声，缩回手受伤的手，一个劲甩，“你谋杀啊？！”
顾司叶没回答，收好蛋糕盒子放到一旁。
薄彦被这无耻行为震惊了:“这是人家送给我的，你拿走是几个意思？”
顾司叶凉凉一瞥:“没说给你吃。”
“……”
好像有道理。
“不是。”薄彦找出重点，“就算她没说一定要给我，也没说要给你啊，你较个什么劲，搞得跟是你女朋友送的一样。”
顾司叶:“是。”
“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你，你身边……”说到这里，薄彦猛然反应过来，一个起身撑住桌面，“我去，那妹子是你女朋友？”
顾司叶略一点头，承认了。
薄彦更惊讶了，上上下下观察他好几遍，确定是本人，才坐回去。
“行啊，一声不吭来了这么个劲爆消息。”他笑着挤眉弄眼，“什么时候交的？”
顾司叶缓缓道:“上个礼拜。”
薄彦不太信:“一个礼拜会这么熟？我看她对你似乎有挺深的仇啊？”
……
和顾司叶单身院草的形象不同，薄彦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素来有夜店小王子的封号。
在虞心苒说出传话内容的那一刻，薄彦感觉到她和顾司叶的关系不一般，但没有冒然下结论。直到顾司叶承认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以他对顾司叶的了解，是不会以为他会对一个交往一礼拜的女朋友如此上心的。
他至今仍清楚的记得，在顾司叶刚进医院的时候，有个女护士趁着夜黑风高的值班时间，溜进办公室想勾引他。
结果可想而知。
——那个护士是被轰出来的。
也是在那一次，薄彦看到了顾司叶不同寻常的一面。或者说，那才是他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真正对待女人的态度。
双眼淬着寒冰，居高临下地睥睨。
薄唇微微翕动，彻底断绝不该有的念头，更是警告。
——“滚。”
就一个字。
简单粗暴。
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之后，再没有人打过那样的主意。
至少明面上没有，当成了谈资聊聊，幻想一下罢了。
这样一个男人，交了女朋友，而且仅凭一句话便猜出是女朋友来过了。不是认识一年半载甚至更久，绝对不可能。
……
不得不说，夜店小王子不是吹的。
顾司叶也没打算隐瞒，简单概括道:“我们两家是邻居，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
“可以啊。”薄彦吹了记口哨，“青梅竹马哥哥妹妹的，奸情高发人群。”
他暧昧地靠过去:“是不是老早对人家有意思了？”
顾司叶不置可否。
静坐片刻，他拿出眼镜盒里的眼镜布，取下眼镜擦拭。薄唇轻启，说了句状似不搭边的话。
“你的初恋是在什么时候？”
薄彦回忆了下:“好像……是初二？”
“这就对了。”顾司叶把眼镜布放回去，看着薄薄的镜片，眯了眯朦胧的视线，声音意味深长且悠远，“我可没你那么禽兽。”
*
走出大厅。
正午的阳光火辣辣地打下来，驱散了医院里纯白冷清的气息。
虞心苒被刺到眼睛，抬手挡了一下，心里头那股莫名的感觉散去。
随之而来的是十二分的清醒。
等等，我脑子进消毒水了？我为什么要送祝福给他？还把大老远带过来的蛋糕给了一个骚包？
越想，虞心苒越觉得自己神经兮兮，转身回去要把蛋糕和话收回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住了。
“不行。”她打消念头，“要是进去，岂不是被他知道然后跟我妈告状？”
“而且我干嘛要真的过来？又不是真的男朋友。”
终于想通关键所在，虞心苒果断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医院。
付女士那边嘛，随便应付一下就好了。
总不可能丧心病狂到专门打电话去查岗吧。
*
在路上吃了个午饭，虞心苒回晟光百货换了身经理的制服，开始有模有样地工作。
因为是第一天上班，虞心苒留到了正常下班时间。
自然而然地搭上了付霆川的顺风车回家。
“感觉怎么样？”付霆川问。
虞心苒答:“挺好的。”
如果说一开始，虞心苒是奔着找灵感去的，那么经过一天的工作，她的目的发生了一点变化。
那种感觉，就像是领导在巡视。
走到一个店铺门口，听到工作人员叫“经理好”，然后挥手示意:“同志们，辛苦了。”
特别酸爽。
特别有范儿。
“要不我干脆转行帮你管理得了。”虞心苒开玩笑地说。
付霆川认真道:“你不会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
对于喜欢的东西，虞心苒向来是放在心上的，不做到最好不罢休。
就像这么多年，她从没有放弃过和顾司叶对着干。
“唉，被你发现了。”虞心苒耸耸肩，“不过说不定哪天我不喜欢了，要是破不了瓶颈期，我总得给自己另谋出路。”
付霆川笑笑没说话，握着方向盘转入南苑八号。
到了公寓楼下。
虞心苒解开安全带拿好包包:“我到了，谢谢表哥，你快回去吧，不然嫂子和豆豆该怪我把你拐走了。”
付霆川点点头，问:“过两天是周末，来家里吃饭吗？豆豆很想你。”
近期事情比较多，虞心苒有好久没有抽空过去了。
被这么一提，她的脑中浮现出可爱的小侄女和嫂子做的一手好菜，二话不说答应了。
*
挥手告别后。
虞心苒走进公寓楼，乘上电梯。
里面没有其他人，很安静。
虞心苒拿出包里的手机准备刷个微博，结果摁了一下发现没反应。
？？？
又摁了一下还是没反应，她后知后觉到自己忙了一天，根本没有关注过，应该是没电了。
电梯恰好抵达。
虞心苒拿着手机走出去，步子在家门口的一抹身影后，慢下来。
冷白的灯光下，男人微曲着一条腿靠在墙壁上，目光专注地看着手机。衬衫袖口半卷，露出一截精瘦白皙的小臂。
斯文中透着几分随意。
不由得，虞心苒想到了以前看过的那些时装秀上的模特。
他们穿着大师精心设计的高定服装，化着最合适的妆，走着一般人模仿不出来的模特步，却不及眼前的人简简单单往那儿一站。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在注视自己，顾司叶毫无征兆地侧眸，对上虞心苒一眨不眨的眼睛。
——目光交接。
虞心苒猝不及防被刺了一下，心里头那点长相上的认可消失得干干净净，眼神骤变:“你来干嘛？”
顾司叶收了没打开任何软件的手机，不答反问:“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虞心苒觉得莫名其妙。
明明是他不请自来，反倒是问起她来了。
看来是狂犬病发作了。
鉴定完毕，她直接越过男人，输入公寓大门的密码。
耳边响起似笑非笑的声音:“祝你夜夜笙歌，英年早泄？”
虞心苒蓦地停住手。
顾司叶敲敲墙壁:“解释一下。”
“……”
卧？槽？
这家伙怎么知道是我说的？莫非他有激光眼扩音耳不成？
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顾司叶慢悠悠道:“除了你，谁会说这种严重不符合事实的话。”
敢情是来维护男性尊严的。
多大脸。
虞心苒嗤笑一声，收回手转向顾司叶，眼神挑衅:“谁知道呢？”
顾司叶看她两秒，不徐不疾道:“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说着，他的手臂抬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领口的扣子，作势要解开。
禁欲中透着几分痞气。
虞心苒噎了一下，把手机放到耳边，面无表情道:“喂，妖妖灵吗？这里有人耍流氓。”
顾司叶一点不着急，松开扣子开口:“再加一句，有人毁坏我的名声。”
这话落下，场面仿佛定格住。
交战双方面对面站着，大眼瞪小眼。
没过多久。
隔壁的门被打开。
邻居阿姨带着金毛走出来，看到眼前的“深情对视”的画面，打了个招呼:“小虞，带男朋友回来了啊。”
虞心苒瞬间挪开眼:“他不是我……”
未竟的话语被顾司叶打断。
“阿姨好。”他温文尔雅道，“我和心心因为一点事闹了不愉快，正在在哄。”
邻居阿姨乐呵呵道:“小伙子真体贴，长得也俊俏，跟小虞站一起老般配了。”
“谢谢。”顾司叶笑容自然，搂住虞心苒，温柔凝视，“心心，我错了，原谅我好吗？”
*
在邻居阿姨一脸姨母笑中进了门。
虞心苒一把挣脱顾司叶，质问他:“你到底来干嘛的？”
顾司叶走到沙发上坐下，倒了杯茶轻抿一口:“难道我表现得不够明显？”
呵，人模狗样的斯文败类。
虞心苒伸手指向大门:“我原谅你了，你可以走了。”
顾司叶:“干妈要是知道你祝我……”
“你想怎么样？”虞心苒没好气地打断。
要不是顾及两家的关系，她恨不得上去撕了他那张嘴，看他以后还能不能说出那么贱兮兮的话。
顾司叶放下杯子:“今天忙了一天很累，给我按摩按摩。”
他说完朝着虞心苒挑了一下眉，指指自己的肩膀，意思非常明显。
——过来伺候老子。
虞心苒怒极反笑:“好啊，没问题。”
敢威胁我，看不我neng死你。
她款款走到沙发后面，活动几下手腕，发出嘎嘣的脆响，对准一侧肩膀，狠狠捏住。
一下又一下。
重重的，慢慢的。
揉面团似的按。
反复敲打，来回狠掐。
过程中不忘询问感受:“舒服吗？”
“还可以。”顾司叶拍拍另一边肩膀，“这边也要。”
装，接着装。
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她撸起袖子换到另一边，毫不留情地加重力道。
劲儿大得仿佛要将骨头捏碎。
顾司叶却是感觉刚刚好，闭上眼舒服地呻.吟出声:“嗯……”
声线宛转悠扬，在寂静的客厅泛起一圈圈细细的波纹。
跟发了春似的。
虞心蓦地停了动作，整个人杵在原地，被雷得外焦里嫩，一动不会动。
半晌，她深深呼吸一口，一字一句道:“能别叫得那么骚吗？”
顾司叶:“我尽量。”
话落不过一秒，又来了一声:“抱歉，太舒服了，情难自禁。”
“……”
*
努力无视某个骚男人，虞心苒使出浑身解数和力气，往死里按摩。
不知不觉中，窗外的夜色浓了些。
虞心苒用最后一丝力气掐了顾司叶一把，收回发酸的手揉捏。
“补偿完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顾司叶舒服地动动肩膀，又抬起腿:“上面按摩完了，下面还没呢。”
虞心苒骂了一句脏话:“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看他这欠扁的样子，虞心苒哪里会如他所愿。
要是再继续，就是蠢。
顾司叶却像是没听明白，转头看她:“我占你什么便宜了？”
虞心苒冷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拖延时间是想留下来，叫得那么骚是想勾引我。”
闻言，顾司叶放下腿，缓缓站起身:“你想多了，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他说着轻笑一声，语气玩味，“不信，我给你按摩一下，你叫出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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