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心苒的说话声不大，咬字却异常清晰。
几个路过的顾客侧目，看到剑拔弩张的氛围后，纷纷缩着脖子收回去。
溜了溜了。
太他妈可怕了。
顾司叶忽地笑了，融化了冰一样的脸庞:“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来管教你的。”
虞心苒:“难道不是吗？”
“不是。”顾司叶指指衣架，“我是来买衣服的，不知道虞经理能不能帮我推荐一下？”
“……”
诶？
事情来个大反转，虞心苒一时半会儿没转过弯来。
缓冲过后，她一脸探究地审视顾司叶，眼神里尽是古怪。
这货脑子坏了？怎么会用上虞经理这种尊敬的称呼？莫非是被我碾压到无力反驳，只能强装微笑？
“可以吗？”顾司叶耐心地问。
虞心苒清了清喉咙，挺起胸膛正色道:“你都说我是虞经理了，你见过纡尊降贵做导购的经理吗？”
顾司叶面不改色:“差点忘了，你是婚纱设计师，对男装应该不太懂。”
虞心苒立刻马上反驳:“我大学学的是服装与服饰设计，后来出国留学才主攻的婚纱设计，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顾司叶笑:“既然如此，你帮我挑一件，证明一下？”顿了顿，特意补充一句，“专业的虞经理？”
虞经理:“……”
*
虞心苒总算明白顾司叶为什么要叫虞经理了。
敢情是挖了坑等她跳。
换做平时，虞心苒肯定会怼回去。不过涉及到专业问题，尤其是近距离接触了偶像的作品后，她说什么也要用实力打脸。
抱着这样伟大的想法，虞心苒认真帮忙挑选起来。没发现顾司叶的眼神紧紧追随着她，唇边是越来越浓的笑。
店里的男装大多数换上了前两天进的新品。
考虑到顾司叶平时工作基本上穿的都是白衬衫，虞心苒决定换种风格，挑了件黑色刺绣衬衫。
“去试吧。”她一把递到顾司叶胸前，脸上闪着自信的光。
顾司叶笑着接过，走进试衣间。
不一会儿，里面传出一声:“虞经理。”
虞经理嗯哼:“什么事儿？”
“扣子扣不上，能不能帮我一下。”
“……”
虞心苒眉头一跳:“你手残？”
“没有。”里面的声音温温和和的，“尺寸好像有点不对，你是不是没挑准？”
放你的九九黄酿屁！
第二次被质疑专业能力，虞心苒更忍不了了，气势汹汹地冲进去，却被眼前的画面硬生生定住了。
男人身上的衬衫全部解开了扣子，半露出精瘦的胸膛和漂亮的六块腹肌。一看便知是常年锻炼保持的好身材。
黑色的裤子被腰间系着的一根皮带牢牢束缚住，截断了两条蜿蜒而下的人鱼线，遮挡住下半身全部的春光。
在昏暗的光线衬托下，既骚气又禁欲，透着淡淡的神秘感。
有那么一秒，虞心苒屏住了呼吸。
顾司叶看她眼睛都直了，愉悦道:“喜欢？”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来，让虞心苒清醒过来。
她瞬间挪开眼，操着不屑的语气矢口否认:“就你这白斩鸡身材，免费都没人看。”
顾司叶没接话，大大方方露出“白斩鸡”身材:“麻烦虞经理了。”
大概是被虞经理三个字弄得神经不太正常，听到这个信号，虞心苒看了眼某人，没看出什么端倪，捏住衬衫开始扣扣子。扣完一颗不放心的又瞅了一眼。
顾司叶像是察觉到，垂下眼来。
四目相对，虞心苒来不及撤回去，便看见他云淡风轻地开口:“想看可以光明正大看，不用偷偷摸摸的，我又不是不给。”
……
再待下去保不准会发生密室谋杀这种惨案，虞心苒生生地忍下来，快速扣好扣子走出试衣间。
顾司叶看着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稍稍整理了下，跟着出去:“怎么样？”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有一种人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连披个麻袋都能穿出高级时装的感觉。
不过虞心苒是不会说出来的。
“不错。”她肯定地点点头，“我的眼光果然很好。”
意料之中的回答。
顾司叶没多问，转身回去换下，把衬衫给虞心苒:“就这件吧。”
虞心苒拿给店里原来的导购去包装。
回来听到顾司叶说:“再帮我挑一条领带。”
“……”
如果说之前，虞心苒认为顾司叶是下不来台所以把话题转到买衣服上的。
这下，她愕然了:“你买领带干什么？中彩票没地方花钱了？”
印象中，顾司叶的衣服全是刘教授一手包办的。
大学以前校服包场，大学期间是简简单单的休闲装，工作以后是清一色的白衬衫西装。
总而言之，有那么多衣服，根本不需要亲自出来买。
顾司叶的衣服确实够穿。
他是在来晟光百货的路上，接到了一通电话，邀请他参加婚礼。
原本他是没打算去的，因为那天要上班。
得知新娘的名字后……
顾司叶微不可察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呢？你买了吗？”
虞心苒想起爱不释手的礼服，自豪道:“我不需要买，我有表哥送，我偶像亲手设计。”
闻言，顾司叶不着痕迹地敛了敛眸:“哪个偶像？”
“Don。”虞心苒满脸崇拜，“我特别特别喜欢他，他是我唯一的偶像，心目中的no.1……”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里闪着星光，眉目间跳跃着欢喜。
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站在菩提树下焚香。
在顾司叶看来，这画面刺眼极了，而那些滔滔不绝的夸赞更是刺耳。他骤然沉下脸，想也没想，出声打断:“没听说过。”
——声音低了足足八度。
虞心苒鄙视:“你当然没听说过，他可是……”
“我知道他是设计师。”顾司叶再度打断，“但他知道他亲手设计的礼服给了你吗？”
“不知道。”想到付霆川说的那个活动，虞心苒无比向往，“以后我会亲口告诉他。”
顾司叶哼笑，不达眼底:“我劝你还是别了，就你这副脑残粉的样子，会把人家吓得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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