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挤压着,可是鼻子与嘴里都是水,完全得不到空气的补充,令刘璃的手臂下意识的挥动,想抓住点儿什么做为依靠。
手臂感觉到了明显的阻力,手掌什么都抓不到。耳朵也在嗡嗡做响,刘璃判断出,自己穿梭进的这具身体落水了。感受到头顶有一股更大的压力,刘璃费尽力气,想用自己的手推开那压制着自己头顶的东西。
她坐进灵魂穿梭器前,可没想过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要直接宣告失败,她得活下去。
因为刘璃来自末世,虽然幸运的进入了基地,却一直没有觉醒异能,也就成了基地中最底层的存在。好在她的灵魂力量够强,要不也不会成为进入基地的幸运儿,还在基地的人才储备中心挂了号。
可是迟迟不觉醒异能,对于基地来说刘璃成了鸡肋——不管是外出筹备物资还是做战,没有异能的人都发挥不了什么做用,却要消耗基地的资源,基地不是慈善机构,不会一直白养着刘璃。
最后那个放刘璃进入基地的引导者,征求了刘璃的意见:是做为灵魂穿梭机的试验者,去平行时空历练以便刺激异能觉醒,还是离开基地,去丧尸的世界自生自灭?
引导者并不隐瞒,告诉刘璃虽然是灵魂穿梭,可是一旦穿越的对象意外死亡的话,刘璃的灵魂也会跟着消亡,再也难回到身处基地的□□之中。可是若穿越对象寿终正寝,她借机觉醒异能的可能性会增加。
刘璃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前者——灵魂穿梭好歹算是死缓,可是离开基地,那就是死刑立即执行。
谁知道刚一穿过来,就发现自己被人按在水里,这是想让她出师未捷身先死?刘璃再好的脾气也急了。
就算末世前,刘璃只是一个刚出社会的新鲜人,却也父母手心里捧大的,小脾气尽有。何况经历过末世最初的弱肉强食,深谙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的刘璃,对于想抹杀自己的人,更多出一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恨意。
你不让我好过,那你自己也别想好过。
想到这里,已经摸到那人手的刘璃,手上一用劲,使出女人打架最原始的招数——直接在那人的手上狠狠挠了一把。
那手吃疼,有些松动。借着这一刻的松动,刘璃再接再厉,两只手一起把那只手给抱住了。不光抱住,还顺着那一点松动,把自己的头凑到了手掌跟前。
然后,刘璃张大自己的嘴,狠狠地向着那手咬了下去。
如果说最初的一挠,按着刘璃头的人还能忍住的话,咬上就不撒嘴的这一口,到底让那手的主人闷哼了一声。他企图收回自己的手,倒把一直不撒嘴的刘璃也给带出了水面。
接下来就是一声响彻天际救命,还有扑通的一声,那是刘璃落水的声音——喊救命势必要张嘴,已经被按在水里一会儿的刘璃,双手再没力气抓牢作恶的手,再次落入水中。
好在只有她一个落在水里,那一声救命,足够把按她头的人吓得仓惶逃走,也引来了远处的人纷纷跑向水边。
“瑚哥儿?”有人发现了在水里上下挣扎的刘璃,还认出了她的身份。
“快,快救人。”又有人边喊着边扑通扑通跳下水,刘璃心里一直绷着的弦就是一松,却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谁知道那那些跳下水的人,是不是刚才按自己那人的同伙。
好在她的担心没有成真,已经有人将她的身子托起,又有人叫着:“快去禀报老太太、太太,瑚哥儿落水了。”刘璃放心的昏了过去。
虽刚黄昏,已经夜凉如水,东大院灯火通明,加上往来之人个个面带忧色,没一个正眼看院子里跪着的四五个人,更让那几个人惶然间带些绝望。
“程嬷嬷……”一个小丫头怯生生的向跪在自己身前的嬷嬷叫了一声。
被叫的人身子一抖,扭过身子就给了小丫头一巴掌:“小蹄子,让你跟着主子,你自己跑哪里钻沙去了,这个时候知道害怕了,要是哥儿有个什么,你就等着全家被发卖吧!”
小丫头没想到自己只是叫了一声,就换来了一巴掌,不敢相信的嗫嚅着:“程嬷嬷,不是你叫我给……”
“啪——”才扭身跪好的程嬷嬷,再次扭回身给了小丫头一巴掌,眼里闪出的光,在四处的灯影里如同择人而噬的恶狼:“我叫你做了什么?我不过是自己给哥儿取件斗篷的空儿,让你跟好了哥儿,你都敢偷懒?”
小丫头被两巴掌给打傻了,身边的另外三个丫头也都吓得再次抽泣起来,生怕嬷嬷的巴掌落在自己身上,齐齐低声向着嬷嬷告饶:“并不敢偷懒。”
程嬷嬷似乎对自己的余威很满意:“不敢偷懒,那怎么让哥儿独自跑到池边去了?”说完很有警告意味的看了看四个丫头,见她们再没一个敢回嘴,才哼了一声扭正身子跪好。
“老爷我也想问问,你这个奶嬷嬷怎么就敢让哥儿独自跑到池边去!”一个愤怒的男声,突地在几个人头上恶狠狠地响起。
程嬷嬷听出那声音的主人是谁,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抖,本来跪得还算顺直的身子,抖着声音向着地面瘫了一瘫:“老爷。”
自家这位老爷,成亲前就是有名的混不吝,成亲后让太太把性子给扳过来一点儿,也只是在无事的时候做个顺毛驴,一有事那混世魔王的性子时不时地就暴出来,有时连国公爷也拿他没办法。
现在明显就是有事,这让程嬷嬷怎么能不发抖。
“你今天不跟着哥儿,自己干什么去了?”老爷的声音还是恶狠狠的,显然不会因为程嬷嬷的害怕放弃查找真相。
程嬷嬷身子又是一抖:“奴婢,奴婢当时见天不早,夜风要起,就想着给哥儿拿个斗篷,谁知回来就发现哥儿不见了。”这是早就想好的说辞,程嬷嬷说得倒还顺畅。
可惜老爷并不因这顺畅放过,阴测测的声音接着传来:“哥儿身边跟着的人不是你一个,怎么不让小丫头拿?再说,就算你回来拿斗篷,别的人呢?”
程嬷嬷的身子又抖了一下:“奴婢怕小丫头拿的不合哥儿的心意,想着还是自己拿妥当。走前也嘱咐了这几个丫头,务必好生跟着哥儿。”谎话说了开头,接下来就更顺畅了,何况这几个丫头都是自己调理出来的,刚才又敲打过,不怕她们不顺着自己的话头说。
程嬷嬷想的很好,却没想到面临生死的时候,人都是想着自保的,别说只是几个在她手下干活的小丫头,就算是她自己的儿女,这个时候也不见得会替她顶雷,何况她平日仗着自己是哥儿的奶嬷嬷,没少搓磨这几个丫头。
这不,老爷转头一问几个小丫头,就让程嬷嬷的身子最终瘫倒在地上起不来了:这几个小丫头相互做证,哥儿出事之前,是程嬷嬷一个一个给她们安排差事,最后只有程嬷嬷一个人留在了哥儿的身边。
“嗷——”程嬷嬷的惨叫,下一刻就响彻了东大院,伴着的,是老爷更阴冷的吩咐:“把她们一家子,还有与她沾亲带故的人,都给我关进柴房里。不是我的吩咐,谁也不许接近,更不许让她们串话。”
自有人上前拖了程嬷嬷就走,几个小丫头还战战兢兢地跪在那儿没人理,就有大丫头急匆匆跑来,向着老爷小声道:“太医已经诊完脉了。”
老爷抬脚就往正房走,看都没看仍跪在地上的小丫头一眼。
正房的帘子早在老爷走过来之前就已经挑开,等人进去之的才悄然合拢。正房里一片肃穆,丫头姨娘们见老爷进来,纷纷低身见礼,早没了往日的燕语莺声。
“玉珍?”老爷径自进了内室,见太太正亲手给儿子擦着额头,小心的叫了一声。
太太头都没回:“老爷问清楚了?”
老爷有些为难地开口:“最后跟着瑚哥儿的,是程嬷嬷。”
床榻之上,传来细微的帕子落下之声,接着就是太太冷清的声音:“如此,老爷也该去回一声国公爷吧。”
“玉珍,”老爷的声音里透着为难:“瑚儿是在内宅出的事儿,还是先报给老太太才……”
“内宅之事?”太太的声音越加冷清起来:“老爷是不是觉得,瑚儿落水是内宅小事,还是由老太太主持公道才合情理?可是老爷别忘了,瑚儿,可是嫡长孙!”
说完,不知是强忍的悲愤无处发泄,还是想起程嬷嬷正是老太太做主给儿子送来的奶嬷嬷,手止不住的抖个不停,连身子都摇晃起来。身后的陪房张来家的早见不好,轻声劝道:“太太千万保重身子,哥儿还指着太太呢。”
老爷本被太太说得脸热,再听陪房这么说,觉得她是针刺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不尽心,不由焦燥地向张来家的骂道:“多嘴的奴才。”
刚骂完,就见太太身子一歪,向着昏睡的瑚哥儿身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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