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瑚听了就是一呆,按着原著的描述,贾珠跟贾元春岁数相差不大,也就是说王夫人在生了贾珠之后不久就有了贾元春,应该不存在生产伤了身子的问题,怎么这次就要二选一了?
真是这样的话,那贤德妃跟贾石头是不是就不用出生了,也不用荣国府打肿脸充胖子修什么大观园,那些好女儿也不必再历什么情劫了?
贾母的选择很没让他失望:“国公爷听说府上要添丁,刚才还欢喜地给孩子想名字,自是要子嗣为重。”
稳婆会意,又匆匆进了产房,里头王夫人的呼痛声马上大了起来。贾瑚依偎在张夫人身边,紧紧扯着她的衣服,担心的看着她的肚子,觉得贾母现在与原著里那个面带慈爱的老太太越来越远:这里还有一个孕妇在听着呢,就这么大刺刺的说出保孩子,就不怕张氏兔死狐悲吗?
再一想也有些明白了,现在红楼故事还没开篇,贾母还不是荣国府宝塔尖上的人物,在她上头还有一个贾代善镇着呢。就是两个儿媳妇,张夫人出身好,过门就生了府里的嫡长孙,平日行事按礼而为,她拿捏不着。王夫人还没越俎代庖地做整个荣国府的管家太太,虽然捧着她也有限度。所以现在的贾母远没有原著里的老太太活得从容。
张夫人的手也紧紧捏着自己的帕子,心里跟贾瑚想的差不多,对贾母这样毫不掩饰的选择一阵阵齿冷。哪怕每一个母亲,面对这个问题时都会选择保孩子,可那是自己的选择,跟被别人放弃是两种感受。
老太太这次可以放弃王氏,将来有一日就能放弃她。这样的婆婆……
贾母被身边的丫头悄悄碰了一下,才向着张夫人描补道:“政儿家的这是头胎,生得艰难些也是有的,你不必担心。”
张夫人强笑着点点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这个话,将头转向不停传出王夫人痛呼的产房,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听着王夫人的呼痛声小了许多。
贾瑚摇摇便宜娘的衣摆:“太太脸色不好,要回去歇歇吗?”别人是死是活与他无干,便宜娘可不能被吓着了。这王夫人胎位不正也好,被贾母放弃也好,都是她咎由自取。便宜娘前些日子才受了惊,好不容易养好了些,可不能再出岔子。
张夫人对上儿子担心的眼神,心里暖了几分:“太太没事儿,瑚儿先回去等太太好不好。”
“不,太太我怕,我要跟太太在一起。”贾瑚现在唯一的武器就是装小儿放赖,用得炉火纯青:“太太咱们不在这里,咱们回东大院。走,瑚儿要回东大院。”说着竟哭闹起来。
贾母让这魔音吵得头痛,见张夫人怎么也哄不好贾瑚,不耐烦的向着张夫人摆摆手:“你且先将瑚儿送回去。”
张夫人也知自己在此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利,听到贾母放人,站起来说几句场面话便带着贾瑚坐车回东大院——反正她跟王夫人本就没什么妯娌情份,自己留在这里王夫人不但不会感激,说不得要防着自己,更可能吓着瑚儿,还是回东大院的好。
只是这情绪难免低落,一路上一言不发。贾瑚上了车就停了哭闹,见张夫人不说话,怕她多思伤身,把小手塞到张夫人手里:“太太也吓着了吗,一会儿让张嬷嬷给太太煎安神汤吧。”
手心里传来软软的热度,让张夫人的心也跟着温暖起来,知道儿子关心自己,不愿吓着儿子,勉强给儿子一个笑脸:“太太没事,瑚儿现在还怕吗?”
贾瑚连忙摇头:“我在太太身边就不怕了,太太别离开我。”
张夫人听了心下一痛,知道儿子还是吓着了,心里对贾母的不满更增一分:怎么能当着孩子说出那样的话。连忙搂过贾瑚细细安慰起来。
娘两个回了东大院也没分开,坐在一起说话等消息。张嬷嬷为防意外,自己让人请了太医过来给张夫人诊脉。贾赦听到大房叫了太医,也从外书房过来问情况。
贾瑚这个时候还能不给贾母上眼药?就算贾赦是个愚孝的,可是这情份也终有消磨干净的时候,要不原著里也不会讲那个偏心的笑话给贾母听了。所以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做那个不停挖山的愚公,加快贾赦认清贾母真面目的脚步。
听到儿子连说带比划的学完,贾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般人家都重子嗣没错,可是前些日子贾瑚落水贾母维护王夫人的情形还历历在目,现在就直接放弃王夫人,也让贾赦有些难以接受。
人都怕生出比较之心,贾赦想的是自己儿子落水,种种迹向都指向了王夫人,可是国公爷跟老太太最后只是追究了王夫人放利子钱的事儿,可见在他们心里二房比大房要重要。等到现在跟孙子比起来,老太太又毫不犹豫的放弃了二房的王夫人,明显是贾政的子嗣比王夫人重要。
岂不是说,他贾赦的子嗣,还比不过王夫人这个随时可以被贾母放弃的儿媳妇?
瑚儿可是自己的长子、府里的嫡长孙、将来的继承者呀,在老太太眼里都比不上一个随时放弃的人。贾赦忍不住心疼的看了儿子一眼,见儿子已经在劝媳妇喝安神汤,心里升起了一股悲凉。
这么懂事的儿子,听先生说读书也聪慧,竟然被老太太那么嫌弃,不就是因为是自己的儿子吗。要是瑚儿是老二的儿子,呸,瑚儿凭什么是老二的儿子,他就是自己的儿子,别人不稀罕他自己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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