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善这一昏迷,所有人都慌了神,贾赦一面大声叫来人,一面就想把贾代善抱到榻上,可怜手抖成一团,哪儿能抱得动。
纵是如此,他还是用杀人一样的目光盯着王子胜:“姓王的,你想要多少银子跟爷说,爷给你。可是我父亲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爷就让你偿命。”
王家父子也没想到贾代善竟被王子胜一句话给气得吐血,这话一旦传出王家可就别想再在朝堂上立足了。王伯爷一脚把王子胜踹倒,嘴里只叫着王子腾快些帮着贾赦抬贾代善。
贾赦直接向着吓傻了的贾政吼道:“老二,你还敢让父亲落到王家人手里吗?”这才把贾政吼回了神,同他一起将贾代善抬到榻上。
王伯爷还想看贾代善的情况,贾赦已经赤红着眼睛道:“王伯爷,今日之情贾赦记住了。家中有事就不留王伯爷多坐,还请王伯爷回府吧。至于令爱之事,王伯爷愿意打御前官司也好,愿意让奴才各处传是非也罢,我荣国府都奉陪。这周瑞是一家死绝了,荣国府的奴才可没死绝呢。”
“老二,王伯爷现在还是你的岳父,你且送客。”说完再不看那四人,只管安排人多请太医,更让人不必忌讳,有人问的时候只说是被亲家气的就行了。反正现在他的岳父已经离京多时,能气到贾代善的亲家,没人会安到张家头上。
王伯爷也知贾代善今日若是醒不过来,那贾王两家就是生死之仇,哪怕贾赦话说得再难听,也不肯离开,只管坐在那里等太医到来。贾赦气得都想亲自带人把这爷三个给扔出去,顾着贾代善又不得空,贾政又不是个顶用的,也就任那三人坐在那里。
内院也得了消息,贾母哭喊着要到外书房看视贾代善,贾敏与张夫人含泪苦劝。王老太太婆媳被贾母骂得手足无措,想让人去问问王伯爷是怎么回事,也找不到传话之人。
贾瑚却不理会女人们哭喊,自己就要往二门外去,张夫人哪儿能放心,贾瑚急得跺脚:“太太,我要去看老太爷。”贾政一看就是靠不住的,贾代善一倒,贾赦一个人哪儿能抵得过王家父子三人?
见张夫人还不肯放自己,贾瑚悄声在她耳边道:“现在外头说不得当老太爷是旧伤复发,不知道是王家人给气的。再说二叔家的弟弟一出生也病着,不知道是不是王家来人冲撞了,太太派人请太医的时候还是让人好生说明才好。”
别怪贾瑚使这样的手段,王家人把贾代善都给气得吐血了,难道他还替别人遮着?两家即已成仇,只有干脆利落的让那家再无翻身之日,总好过将来荣国府处处看王家的脸色。
至于贾琏还能不能娶王熙凤做媳妇,贾瑚才不在意呢:那就是一个傻大胆,要银子不要命的主儿,处处要压贾琏一头,娶进家门张夫人只跟着生气的份,不娶才好呢。那个什么金陵十二钗,一个个命苦运薄,还是各过各的日子别聚齐了吧。
张夫人见他去意已定,只好让人妥当送过去,务必将人亲自交到贾赦的手里。好一会儿外院才传来消息,说是太医行了针,国公爷已经醒过来了,不过急怒攻心引发了旧疾,这才吐血,日后不能再劳累生气。
贾母盯着王家婆媳两眼赤红:“如今可是如了你们的意了,你们王家的女儿金贵,可以为了她逼迫国公爷。我们贾家庙小,供不起这样金贵的儿媳妇,你们只管领回去。”
自家有理变做无理,王家婆媳再伶俐的口舌现在也没了用场,听到贾母让她们把王夫人领回去,那敢做主,赔着笑脸说着小话,灰溜溜叫车要回府。
外院王伯爷父子倒比王老太太等人待遇好些,贾代善纵是一眼也不看那三父子,好歹没让他们将王夫人领回王家——他现在气息虚弱,也说不出什么话。王伯爷见此,不敢再妄想,听到内院已经让人套车,说几句来日探病,也跟着蔫蔫的走了。
眼见着贾代善气息飘浮,贾瑚的头也一剜一剜的疼。哪怕他很气贾代善处理自己落水之事,对王夫人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只知和稀泥,气贾代善没有管好贾母这个妻子,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荣国府离不得贾代善。
原著里没有明写贾代善是什么时候死的,可是因为他的死,荣国府沦为京中二流人家,只能凭借着姻亲故旧之力勉力维持一个空架子,贾母也成了荣国府宝塔尖上的人物,对两个儿子一压一捧,加速了荣国府的败落,这个贾瑚还是知道的。
正因为知道,他才会这么头疼。
现在自己的年纪太小了,不管说什么也不会有人重视,做什么也没有自己的根基,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荣国府重回抄家流放的老路?那时自己已经穿回末世还好,若是灵魂仍占据这具身体,岂不是要跟着一道消亡?
这一切都是王家害的。想到这儿贾瑚只觉得自己的怒气压都压不住,要是有可能的话,真想直接把王家的人碎尸万段。
“瑚儿,你怎么了?”正等着人送药来的贾赦,觉得一阵阵发热,观察了一下发现是自己儿子身上蒸腾着热气,这气息太热了,他觉得自己的儿子好象变成了一团火,略靠近些都要把自己灼伤了。
贾瑚自己倒没什么感觉,不解的问:“我只是担心老太爷,王家太可恶了。”
贾赦点了点头,虽然儿子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可他竟听懂了,知道儿子这是说因为王家人害得老太爷生病,所以儿子才因担心,恨上了王家人:“王家这些年得了我家多少好处,不知道感恩还处处逼迫,我定不会放过。”
其实一到外书房,贾瑚就发现是贾赦在主持着局面,意外的没有出什么纰漏。可见这人还是有成长空间的,长此以往,说不定贾代善倒下,便宜爹也可以指望一下,至少能撑到自己成长起来。
发现自己跟儿子说说话,儿子散出的热气少了一点儿,贾赦便对他道:“你即看了老太爷,便回去给老太太报个信吧。”
贾瑚摇头:“我要等太爷醒来再走。”太医行针虽然让贾代善醒了一时,可是他的身体太过虚弱,没等着药煎上来又睡了过去,贾瑚怎么能放心离开。他恨不得自己能觉醒治疗异能,直接给贾代善治疗一下身体,让他多活几年。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贾瑚刚才跟贾赦说话,身上的火气虽然消退了些,可还是带着不同常人的热度,刚靠近贾代善,就让贾代善不安的动了一动。
贾赦还当是贾代善要醒,小声唤了一声:“老太爷,该吃药了。”
贾代善身子本就虚,那一动还是因长年征战疆场规避危险养成的本能,现在听到贾赦在耳边唤自己,颇为不耐烦的强睁开眼:“让人把火盆撤了。”才什么天气就升火盆,是觉得他还不够上火是吧。
贾赦一脸懵逼,这大热的天谁还升火盆呢,老太爷是不是烧糊涂了,想到做到,直接把手伸到贾代善的额头,这也不烧呀。
贾代善更加不耐烦:“你做什么,药呢?”中气到底不足,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威严。
贾政也凑过来献殷勤:“药已经煎好了,老太爷先喝了再睡。”
不想贾代善一见他就想起王家父子,一个眼神都不想多给他,向着贾赦示意一下,要坐起来自己喝药。贾赦小心将他扶起,贾瑚想自己接过药递给贾代善,也被人给制止了:“老大还不快接过来,瑚儿才多大,烫着了怎么办。”
又让贾瑚快些回内院,免得在自己这里过了病气。贾瑚无法,看着贾代善用过药重新睡下后,恋恋不舍的出了外书房,倒让贾代善觉得长孙孝心可嘉。
贾母那里正盼着消息,不顾贾瑚只是三岁小儿,不住地向他打听贾代善的情况,又问贾代善什么时候能够回内院养病。前头的问题能回答的贾瑚都回答了,后面的问题他怎么知道?贾母还在不停询问,贾瑚只觉得好几百只苍蝇在自己耳边嗡嗡不休,心内烦燥不已。
盼着贾母快些闭嘴,贾瑚没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手指不耐烦的凭空划拉着,一簇细细的火苗,就这么出现在了荣禧堂铺着的地毯之上。随着这簇火苗的出现,贾瑚心时烦闷顿消,身上再也没有什么热度。
砰的一声,贾瑚已经倒在了地毯之上,张夫人吓得尖叫扶之不及,泪水涮地流了下来:“瑚儿,你怎么了,别吓太太,瑚儿。”
自有一番兵荒马乱,大家对荣禧堂内小小的火苗,都当成了有人忙乱打翻了蜡烛,谁也没想到大白天的没有人点蜡。
府里人人皆知瑚哥儿担心国公爷安危,急得昏了过去,谁不赞一声孝顺?与贾瑚孝顺之名不同的是,王夫人产下的孩子,因为甫一出生国公爷就吐血旧病复发,其母也难产命悬一线,少不得被人说一声命硬。
贾母本就对王家不满,又颇信鬼神之言,听到流言之后也不制止,悄悄的让人将贾代善是王家父子气吐血之事加了进去,不到半日功夫京中就已经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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