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舒梨眼睛一亮,仰着头问他,“那你快想想,放哪儿了?”
这房间东西不多,他不用想就知道会放在哪里,陆隽择瞥了眼那个装着飞机模型的玻璃柜,舒梨了然,得了他的允许便去翻。
那柜子被清洁得一尘不染,却还是能看出一丝岁月的古旧,舒梨没翻到那个十字架,但找到了不少好玩的东西。
“陆隽择,为什么你的存钱罐里有一张145分的卷子?”
男人从浴室出来,正擦拭着滴水的湿发,倒是耐心的回她,“考差了,不想让爷爷知道。”
舒梨皱皱鼻子,想起了自己的数学成绩,能上一百二就要乐呵半天,唉,普通人果然不明白学神的世界。
她放下那张打击人的卷子,拾起旁边一个皮卡丘样式的小娃娃,“那这个呢?是女生送你的?”
“娃娃机里抓上来的。”
陆隽择过去,将她从欲塌不塌的半空箱子上抱下来,额前碎发上凝聚的水珠话落到舒梨领口,凉得她不由一缩。
男人站在她原先的位置,稍稍抬手就从柜顶上取下一只小盒子,“娃娃是我抓的,东西在这,你别乱翻了,一会又要收拾。”
舒梨一把夺过木质小盒,噘着嘴不高兴道,“你是不是怕我挖到你的情书啊!”
“情书在盒子最底下,我是怕你把柜子拆了。”
“吼,还真有?”舒梨狐疑的瞧他一眼,迫不及待的打开手上那只小木盒子,如他所说,里头有几封粉红色信件和那条非主流的十字架项链。
大抵是没戴几回,项链崭新的很,就是那几封信件,放得久了,颜色都淡褪不少。舒梨随意打开一封,越看头埋得越低……
“为什么就留这几封?”她微垂眸,卷翘的睫毛掩去了眼中眸中不知名的情愫,他明明收到了很多情书的。
“那是顾呈给的,有一段时间,他很奇怪。”
“啊?哪奇怪?”
顾呈是顾清染的堂哥,也是他鲜少好友里舒梨最熟的一个。陆隽择表情一下变得古怪,内里原因有些难以启齿。
“高三上半学期,我怀疑他对我有点那方面的……非分之想。”
舒梨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顾呈哥那会有女朋友的。”
“嗯,所以才奇怪,本想着哪天问清楚,忙着忙着就忘了。”
“那你留着这些,是不是也对他……”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拦腰抱紧,灼热的鼻息扑哧在她的脸颊上,“我是不是你不清楚吗?”
舒梨被他扰得思绪混乱,一时间,某段浅薄的回忆越发清晰。
“咚,咚——”
敲门声打破她的回想,陆隽择坐回沙发上又是那副清冷无趣的样子,舒梨草草的收拾了那几封信件才打开房门。
门外是老宅的佣人阿姨,已经帮她将车里的备用衣物取上来了。作为一个虽没什么知名度的服装设计师,舒梨对穿着还是十分讲究的,自从那次在商场被调皮的男孩冲撞到,泼了一身的奶茶,她就习惯性的多准备一套衣物放在车上,这不,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老宅的作息时间是按照老爷子的生物钟定的,舒梨洗澡出来想下楼倒杯水,才发现廊道客厅里已经熄了灯。
“妈,这道应用题我真的不会……”
房门半掩,昼白灯光从缝隙倾泻,舒梨一走过就听见陆愿愿的鬼哭狼嚎,这姑娘明明跟陆隽择一个爹,怎么性格与智商跟他简直天差地别,舒梨摇摇头,捧着杯子转身下楼。
“嫂子,还没睡?”
突然响起的男声将她吓一大跳,陶瓷杯刚装满的水都洒了半杯,舒梨拍了拍跳动的小心脏,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陆段言站在窗口处抽烟,银白色的月光掺着灰白色烟雾映照在他脸上,看着着实诡异。
“下来倒杯水。”舒梨平静了一下情绪,心里暗骂他不知“人吓人吓死人”,最后还颇为善解人意的提醒,“你别站这太久,一会陆愿愿看见该吓死了。”
男人熄了烟,面色温和,“好。”
明明很好讲话,舒梨却莫名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点点头,快步回了房间,末了还将门锁得死紧。
“怎么了?”陆隽择见状,放下了文件问她。
舒梨喘了几口气,挤到陆隽择坐的单人沙发上控诉,“我被你堂弟吓到了。”
“段言?”
“嗯嗯,我觉得他有毛病。”
舒梨说完下意识去瞄他,怕自己贸然说了他兄弟的坏话,这男人会不高兴,不过陆隽择倒是没多大反应,就顺着问她,“他怎么吓你?”
舒梨把刚才的场景描述了一遍,还自己加上了不少形容词,听得陆隽择眼皮子直跳。
“所以他真的亮出獠牙咬你了?”
“没有,他就站那抽烟,但看起来真的很可怕。”舒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第六感一向是很准,平时看悬疑剧,很快就能猜到凶手,陆段言刚刚给她的感觉,像是在伪装。
陆隽择想想,还是同她说,“段言是十八岁后才回到陆家的,人可能会孤僻些。”
“私生子?”
“不算是。”
豪门的八卦是世家小姐茶余饭后的谈资,舒梨从中听得不少,但陆家的八卦,她是真的一无所知。
其实关于陆段言的事,陆隽择知道的也不多,那时候他远赴国外留学,得知陆崇再娶徐缓使得他烦躁于越洋电话,直至几年后回来,才见到陆段言。
跟他说了一会子话,舒梨倒是放松些许,往床上一躺没再多想,但周遭环境陌生,她睡得也不好,天蒙蒙亮就起了床。
老宅在小镇上,空气比北城市内要新鲜得多,舒梨洗漱后去院子里散步,远远就看见了亭间的许巷阮,因着对她印象还不错,舒梨还特意过去跟她打了招呼。
女人很温柔,就像她的名字一样,舒梨昨晚在网上查了下,她之前在娱乐圈是个十八线小演员,配角戏演得较多,乍一看可能都是些不起眼的角色。
“你叫舒梨对吗?”许巷阮笑了笑,“以前宴会上,她们都说羡慕你。”
“为什么?”
“因为你嫁了陆大少啊。”
炎热的季节,许巷阮却穿了件白色长袖,她似乎想撩起袖子,刚碰到布料却又悄然放下。舒梨奇怪的看了眼,转而收回视线,“周周从不迟到的绯闻她们也羡慕吗?”
“不一样,绯闻只是绯闻,成不了真。”
呵~ 谁知道呢,哪天或许就成真了也说不定。舒梨“啧”了声,不多解释,因为她看见了正往亭子过来的陆段言。
“陆二少对你也挺好的,这么早就出来找你了。”
其实她只是礼尚往来的夸一夸陆段言,毕竟人刚刚说了半天羡慕她的话题不是。但她话音刚落,许巷阮的笑容就消淡了几分,温婉的眉眼看着她欲言又止。
“嫂子,巷阮,该回去吃早饭了。”
青天白日下,陆段言气质温和阳光,全然没有昨晚上的阴冷劲,以至于舒梨觉得自己白天黑夜见到的不是同一个人。
由着夫妻俩走在前头,舒梨在后面落了一大截距离,被迫锻炼的陆愿愿看到她便嘲笑,“你走路怎么跟乌龟似的,难怪我哥不陪你。”
舒梨早上精神气足,最乐意跟人斗嘴,当下就抱胸道,“愿愿,昨晚上那道应用题写出来了么,别是抄的答案吧?”
小姑娘瞪大了眼,似是秘密被人知晓的不敢置信,她涨红了脸,极生气的,偏偏舒梨还火上浇油。
“我昨天在你哥柜子里找到一张他考差的卷子,你知道多少分吗?”
“多少?”
“145,是数学哦。”
舒梨一字一句的说着,她看得出来陆愿愿很崇拜她的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即使陆隽择对她,好像也没几分兄妹间的关怀。果不其然,这姑娘拍着手就吹起那男人的彩虹屁,仿佛忘了她的存在。
“哇,哥哥考差了都有145分吗?好棒啊。”
“哥哥是天才!”
“我待会去学校就要跟佳佳说……”
舒梨嘴角抽了抽,表示并不想理会这位狗男人的无脑吹,抬步正准备走,又被她叫住。
“嫂子。”陆愿愿扯着她的T恤。
“愿愿小朋友,干嘛呀?”
陆愿愿神色别扭,“你别告诉我哥我做不出应用题的事。”
向来喜欢跟她呛声的小姑娘难得这么乖顺的同她说话,舒梨心下一乐,故意板着脸道,“那哪儿行啊,作为一个严厉的嫂子,我不能帮你隐瞒的,不过——”
“不过什么?”
“你夸我几句,或许我会考虑考虑。”
“你太自恋了!”
“嗯哼~”她不否认。
小姑娘跺了跺脚,却又不得不屈服,用着显浅的词汇量咬牙切齿的夸她,“嫂子,你就是天生丽质、貌美如花,沉鱼落雁……的绝世小仙女。”
舒梨听完,心情美好得不像话,当即保证,“我今天绝对不会说的,放心吧。”
陆愿愿咬着唇,像只炸毛又无处发泄的小狮子,一路盯着她吃完早饭,上车,生怕她不守信用,扭头就说了出去。
舒梨当然没有这么幼稚,而且她并不想打击陆愿愿,即使告诉了陆隽择,那个男人可能连“太笨”两个字都不会说。
离开陆家老宅,陆隽择将她送回江恒名都后掉头去了公司,舒梨便往里走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字条,是今早许巷阮塞给她的,举止神秘得像是电影里的特工。她慢悠悠的展开,上面莫名奇妙写了一句。
【明天给我打个电话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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