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蕊感动地看着童欣:“童欣, 你是个好姑娘, 伯母也很喜欢你。只是我之前就答应了锦年他爸, 锦年的婚事以后要和他商量, 不能自作主张。”
“而且你也知道,我们家最近有点麻烦,锦年的婚事我们一时也无法顾及到。”不得不说,童欣的提议还真触动了丁蕊的心,如今丈夫被免职调查,儿子又不知所踪, 丁蕊实在是慌了。
而童欣的出现就像递了一根救命稻草给她, 要不是想起之前童家翻脸无情的作风, 丁蕊差点就要答应。
童欣有些失望, 却依然体贴地道:“伯母, 你放心, 我会劝我爸和爷爷替傅伯伯和傅二叔辩解的, 我相信他们的为人, 不会做出受贿的事情。”
丁蕊闻言,再次可惜自家儿子与童欣没缘分。
丁蕊实在不舍得放弃童欣这样的儿媳妇,拉着童欣的手道:“伯母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好姑娘,等锦年回来,我会帮你转告你的心意的。”
傅锦年长得和母亲很相似, 能看得出他精致的五官完全继承了丁蕊的美貌,只不过五官更加立体一些。
沈棠看着两人,很容易就猜到丁蕊的身份。
而从两人对话中听到“婚事”一词, 又见傅锦年母亲对女孩的热情模样,沈棠的心一寸寸冷了下来。
她不由想起两人分手的时候,傅锦年说的话。他说他母亲不喜欢乡下女孩,以前沈棠只以为是他找的借口,可现在看来,城里有这么一个温柔貌美的未婚妻在等着他,难怪他会归心似箭。
看着大方得体的童欣,沈棠只觉得自己急着来找他的行为十分地可笑。
许枫看到童欣也诧异,又莫名地窝火。
就连他也看出丁蕊对童欣的满意和对两家联姻的意动。
那傅锦年呢,是不是他也默认这个选择?
“小妹,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童欣只是锦年的前未婚妻,而且当初还是童家悔婚的。”许枫不想沈棠伤心,违心地替傅锦年解释道。
沈棠扯了扯嘴角,自嘲地道:“所以,你是想说他一直都有喜欢的人,只是因为下乡他们两个才逼不得已分开,一直以来,我才是那个不相干的人。”
许枫心里着急,想要说他不是这个意思,但沈棠彻底失去了耐心,她不想再去追求什么事情的原委了。
一直以为都是她追着他的脚步,这一次她累了,不想再追了。
“许枫,是我连累你白跑一趟了,我要回生产队了,你也回去看看你父母吧。”
许枫跟上沈棠的脚步,“火车上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沈棠摇头,“你请假一次也不容易,还是回家看看吧。而且我都来了一趟,难道你还担心我能丢了不成。”
许枫见沈棠态度抗拒,心知她可能是不想让他看到她伤心的样子,妥协道:“那我送你去火车站。”
“不许拒绝,就当我送你来的报酬!”眼见沈棠又要开口拒绝,许枫难得强硬地道。
这次沈棠没拒绝,她想要迫切地回生产队。
京城对于她来说是个陌生的地方,同时也是她不想久留的地方,即使多待一刻都会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难受。
来的时候还算准备充分,回去的时候却异常狼狈,火车的卧铺十分难买,沈棠着急回家,干脆要买硬座票,最后还是许枫拦住了她,硬是从别人那里花三倍的钱买到了卧铺票。
沈棠要将钱还给他,许枫还故作生气地道:“我像缺钱的吗,行了行了,火车要开了,赶紧上车吧。”
沈棠拗不过许枫,只能收下他的好意,心想以后用其他方式再还给他。
许枫帮沈棠将行礼拿到座位上,等到火车要开了,才依依不舍地下了火车。
沈棠的票是上铺,对面是一个年轻媳妇,她打量的目光在沈棠漂亮的脸蛋转了转,“同志,刚才是你的对象?”
沈棠对上年轻女人探究的目光,淡定地道:“那是我表哥,我是来探亲的。”
未免女人不信,她拿出让系统伪造的介绍信,“我是G省夏水县的,这次来是探望嫁到京城的姑姑。”
女人表示还是怀疑,“这夏水县离京城一南一北,你姑姑怎么会嫁到京城那么远?”
沈棠早就想好了说辞,面不改色地道:“姑姑以前是在京城读大学,她在大学遇到我姑父。”
年轻女人这才收回怀疑的目光,显然她是见沈棠长得漂亮,就以为她作风不正,怀疑她和许枫行为不端,甚至还是私奔的小年轻。
不过年轻女人见沈棠身上穿的衣服韵味十足,上衣的盘扣是她没见识过的款式,就有心和沈棠多聊几句。
可惜沈棠身心疲惫,而且心知多说过错,转身就躺下休息,并没有和女人打交道的心思。
年轻女人见沈棠一副高傲的样子,不悦地撇撇嘴,也不打算主动贴沈棠的冷脸。
沈棠头枕在包袱上,压抑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担心被隔壁的女人听见,沈棠将自己的脸埋在包袱里,泪水簌簌地落了下来,将她枕着的包袱都打湿了。
沈棠不想哭,往包袱上抹眼泪,可偏偏眼泪就跟她作对一样,一直往下掉。
沈棠觉得委屈,凭什么男人抽身抽的那么快,而她却要为此伤心。
“沈棠,你真没出息”,沈棠在心里唾弃自己,“天底下的男人多的去了,你干嘛还死皮赖脸地追来,丢不丢脸!”
“傅锦年他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家世好点,脸长得好看点,学识多点,这样的男人一找一大把……”
只是往常一直有用的自我催眠彻底失效了,无论沈棠如何在内心寻找傅锦年的缺点,两人过往的点滴相处还是一点点地涌了上来。
最后,沈棠干脆地放开自己,任由泪水将包袱打湿,哭到最后,沈棠也累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火车站的许枫望着火车的身影彻底消失,才失落地离开了。
许枫这次回来,许家人完全不知道,因此在见到儿子的那一刻,杨沛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儿子,你怎么回来?”杨沛从二楼急切地走了下来,摸着许枫的身板,心疼极了,“黑了,又瘦了。这次回来多久,妈给你煲些汤水补补。”
许枫却是急切地环视了家里一圈,“妈,爸他在家吗?”
杨沛有些意外,两父子关系并不算融洽,以为许枫调皮捣蛋,经常将他老子气得半死,没想到这次回来第一时间找他爸。
“你爸在书房呢,怎么了?找你爸有什么事?”
许枫却没心思回答他妈,急着往二楼书房跑去。
“哎!”杨沛生气地看着儿子的背影,“这混小子!”
书房门被许枫重重推开,坐在书桌背后看书的许蔚军不悦地皱起了浓眉。
就算见到了好几个月没见的儿子,许蔚军依然一脸严肃,不悦地呵斥道:“进你老子的书房,连门都不敲,下乡一趟,还是这个混账样子。”
许枫只当没看见自家老爸对他的嫌弃,“爸,锦年家他没事吧?”
许蔚军瞥了儿子一眼,“你对他倒是关心,傅家能有什么好事,他们好着呢,你就别瞎操心了。”
许枫性子急,见不得亲爹这副纹风不动的样子,追问道:“那傅家和童家的婚约呢,他们之前不是退婚了吗,怎么我又听说童家又后悔了。”
许蔚军这下子才正眼看向自己的儿子,“你从哪里听说的?你在乡下还能打听得到京城的事情。”
就连他也是刚刚听到风声,他儿子居然看起来比他还早知道。
许枫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爸,你的意思是这事是真的?”
许蔚军眯了眯眼,怀疑地看向许枫,“我怎么觉得你很在意这件事。别告诉我你喜欢男人,虽然老许家不缺你这个儿子继承家业,但你妈可接受不了这件事,你最好还是死了这条心。”
许枫快被亲爹给整疯了,无语地道:“爸,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
许蔚军打量一下儿子的神情,确定他儿子不是断袖,这才放心。
“童家老匹夫别的不行,唯独狗鼻子特别灵,傅家如今看着像是中落,但一个家族的兴旺在于后代的继承,他是看中了傅锦年的前途,这才提前投资。”
“对于他来说,舍弃的只是一个孙女,但换来的却是以后的安稳,这种交易稳赚不赔。”
许枫摸不着头脑,“我怎么听不懂您说的话,要是他看好锦年,怎么以前还要和傅家解除婚约。”
许蔚军同情地看向傻儿子,“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蠢儿子,你就没发现傅锦年的改变,以前的他不过是个书呆子,哪里值得童家将宝压在他身上。”
许枫郁卒了,“那这事就定了,傅家难道不觉得没面子?”
许蔚军还算中肯地道:“童家虽然是个墙头草,但不得不说童家那个小孙女长得还可以,要是傅家不要,给你娶回来当媳妇挺好的。”
眼见儿子要气得跳脚,许蔚军这才好心地解答他的疑问,“傅家倒没有答应。傅锦年还不知道在山窝窝里待多久,少说也得好几年都没法出来,他们就是想将孙女嫁给傅锦年,科技部那帮老家伙也不会轻易放人。”
一项高端技术对国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为了保密,在项目还没完成之前,傅锦年就得牺牲自己的家庭,待在研究基地里,与外界完全隔绝。
就算在那里待个十年八年不与家人朋友联系也不足为奇。
科研人员是伟大而辛苦的,对于国家来说,他们是国家的好儿子,但对于家人来说,往往是歉疚的,缺失的那一个。
想到这里,许蔚军也不得不感慨地道:“傅武州倒生了个好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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