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妹妹:反告白

    徐道载砸来的那份文件里指名了Daxi Tour的避税痕迹, 崔奇浩不是傻子, 直接知难而退,甚至畏惧到将偷拍的探子扔给了对方。

    徐道载将近期的照片格式化前,看到了身穿保姆服装的男人, 站在了自己妹妹的家中。

    “柳恩浩, 二十七岁,目标是预备神父, 正准备考取神学院。”郑周焕推了推眼镜及时提醒。

    徐道载沉吟良久,钢笔在纸上划出长长的痕迹:“新型骗术?打着预备神父旗号让女性掉以轻心……不然为什么半夜会和社罗一同做美容?”

    郑周焕摇摇头:“没准是玩得好的保姆呗, 据说他经常一人打几份工呢。”

    徐道载手指覆上下巴, 摩挲着冒出头的胡渣。烦闷的心绪让他无法集中精力:“把这周计划安排给我。”

    “还有姜社罗的。”

    ——

    和韩泰航空的合作达成, 加上获得融资的三千亿,姜社罗成了一派理事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私下的高级聚会被定在了周末, 宋时真加班处理了One Air手头余下的事物,揉了揉后颈,拎包前往。

    豪华的包间内绿植掩映, 专业的女服务生侍候着餐食, 寒暄间理事们入座。

    她淡淡扫视了下,八位男性, 无一不是优越感极强,言语间各自炫耀着家庭生活和权力财富。

    “我们姜代表,虽然人美能力强,但想必独自生活很寂寞,才需要不停地换对象吧?”开了菜, 氛围热闹起来,左侧的理事替她盛了份奶油浓汤,不怀好意道,“听说和崔代表解除婚约后,姜代表人气依然不减啊!”

    宋时真垂眸,望着乳白色的汤汁没有说话,捏住高脚杯抿了口葡萄酒。

    “我们姜代表可是个妙人啊。上次郑会长的公子闹脾气拖延起飞,还不是姜代表温声细语给劝好的?”

    马理事抓着酒杯意图和她碰杯,宋时真的指尖摩挲着杯柱,不冷不热地转移话题:“品红酒的时候,手指触碰杯壁会让酒温升高,失去口感,马理事不会还需要我来指导您用餐礼仪吧?”

    言下之意,所谓再高级的私会,不过也是爬上来的暴发户的自娱自乐,她半分瞧也不起。

    马理事被她骄矜的姿态一噎,打了个哈哈,言辞间透出威胁和轻视:“姜代表够辣,女人嘛,对工作不用像对品鉴美食一般较真了,想必和哥哥们合作你会很……”

    “愉快”两字尚未吐出口,徐道载本部长推门而入,灰色西装质地高级,衬出他的身高腿长。

    他的眼里似乎只有餐桌顶头的女人,完全忽视了他们的寒暄。这样的气势压来,让马理事等人面色沉了下来。

    男人在餐桌前站定:“姜社罗是我妹妹,更是一个能力强有事业心的事业女性,不该因为性别受到歧视。”

    这句冷硬直接的话语如同一壶烧开的水从在座各位的头顶淋下,一时惹怒了所有的人。

    马理事尚不知姜社罗已经转变了风向,似乎是盼着他们手足阋墙般,挑衅地用粗粝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姜代表有个好哥哥啊?”

    “那不然呢?”宋时真站起身甩开马理事的手,将手中剩余的液体倒在了洁白的桌布上,慢条斯理地洁了被覆过的手背,才挽上徐道载的胳膊,讥讽的话语随之落下:“承认女人比你们优秀,是捅了你们祖坟吗?”

    一句话惹得人跳脚,对面的成理事看出了端倪,拍着桌子将发泄对象转到了徐道载身上:“呀,你知道姜社罗的放纵差点让One Air损失多少?要不是韩泰的单子,她能挤进来和我们进餐?你不要被这个狐媚子骗了!”

    “嘴巴放干净一点,理事们。”徐道载冰冷强势的目光落下:“不想像金振民理事那样被下放,就做好当一个理事该做的。”

    他带着姜社罗转身,片刻,清冷的声线复又降落在他们头顶,如同凌虐的风雪袭来:

    “不然,不管是非法交易还是收受贿赂,我都会查个底朝天找到证据。”

    那种被维护着的滚烫感细细灼烧着宋时真。

    下一秒,男人带着她径直离开。

    出了包厢门,她被徐道载急促的步伐带着,站在了空无一人的走廊前。

    徐道载的眼神糅着难得一见的愠怒和嫉妒,他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举过胸前,漆黑的眼珠直直盯向她罂粟般开合的红唇。

    在触碰到这般焦灼的视线后,宋时真僵在原地。

    “手放在异性朋友的肌肤上,未经家里允许和别的男人的母亲相见半夜做美容,甚至让他来你家做保洁……姜社罗,你到底想怎样?”

    像是一阵燎原的妒火扑面而来,男人嘶哑的嗓音让她的心跳快要蹦出胸口。

    半晌,他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越界,不耐道:“还有,这样的场合不要再来了,不适合你。”

    她双唇微动,像是想要解释什么。

    徐道载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皱着眉道:“也不要说别让我管你的话。”

    宋时真有些迷惑,这样躁戾的徐道载她是第一次看到。那么这份关心,还是如他所说,属于该死的兄妹范畴吗?

    这个认知几乎让她心头泛起难过。

    徐道载低着头,专注的目光滞留在自己的脸上。

    宋时真突然想起,自那日不愉快地分别后,她便叛逆地换了唇色,今日涂抹的,是初秋枫叶的橘红色。

    是了,他连自己的面容都无法看清,又怎么会听出她的期待和紧张?

    “以后,One Air就拜托你了,”宋时真努力地平息着心脏的节奏,抬起头与他对视,“今天理事间的私人聚会,我是来提前说明情况的。”

    徐道载的瞳孔有一瞬的紧缩:“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宋时真垂下头,夸张漂亮的耳坠像星星般耀眼,反将她那勉力的笑容衬出真实:“我一直是个边缘人物不是吗?因为一直在意别人对我的’空降‘标签,甚至连户口都不愿上在你们家。”

    这是她前不久为了卸任而整理资料时发现的,姜社罗从未试图利用门户优势在One Air站稳脚跟,相反,恨不能撇清和林会长家族有关的一切。

    徐道载松了手劲,神色有些复杂。

    “可是知道了哥哥的病后我没法欺骗自己了。太可怜了,我们。我想温暖地拥抱你,想告诉你,病情不会好转,也不会恶化了,但生活会有好转的。你不用把自己逼的太紧。”

    “One Air会更好的,如果有你的话。”

    宋时真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将关心圈定在他喜欢的兄妹范畴内。

    “姜社罗。”男人眯起眼,像是被激怒般,齿缝里吐出她的名字。

    “知道吗?冲动自/杀的人周期为十三秒,你曾经在这十三秒内拉住了我的手,徐道载。”这些日子里,那些属于姜社罗的回忆时不时地将她的心捆缚着。

    此刻,宋时真的呼吸急促起来。

    十年前的巴黎。

    年轻的女孩站在每日路过的亚历山大三世桥上张开双臂用力呼吸,身后的镀金雕像和大小皇宫也黯然失色。

    桥身镀铜骑士座下的飞马振翼欲飞,奔向如同一片盛开的玫瑰般的雾粉色天空。

    极致的瑰丽景色下,好像百年历史的荣衰不过须臾,而此刻她所有汹涌的情绪太过不值一提。

    成年父母各自所谓的爱情是对孩子的二度伤害,她可能注定要用一辈子的时光去修补灰色的少年时代。

    别的女孩的二十岁在做什么呢?

    女孩翻坐在古老的石栏上。

    光线渐渐消退,脚下柔软起伏的塞纳河水此刻如同低垂夜幕下的巨大漩涡,倾涌着可怕的诱惑——跳下来,跳下来。

    如果可以摒弃曾经生母那边的长辈们嫌恶的眼神,如果可以生为男孩子,人生是不是就会容易很多?是不是就不会被妈妈抛弃?

    人在抑郁的时候是不断往下坠的。像是有无数双手拖拽着自己,世间色彩皆被阴霾吞噬,让她只想放弃挣扎,一跃而下。

    倒数十下后,她的脚尖缓缓抬起。

    倏而,她听见身后淡漠的声音传来:“活下去吧。”

    回身望去,年轻男子的唇色有些苍白,玫瑰色的夕阳让他双颊镀上了一层浅淡的粉,他黑色的眼珠像是无法聚焦般投向了沉寂的天际线,额角的纱布洇出了些许褐色的痕迹——如同刚做完什么手术一般,他看上去甚至比自己糟糕的多。

    是在国内双方相见礼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徐道载,父亲情人的儿子。

    手腕被箍得生疼,徐道载的手背青筋毕露,在她没有反应过来前,用极了力量将她往后一拽。

    金色的浮雕滑过眼帘,猎猎的风声将相拥的两人包裹着。一瞬,高大角柱上的精致路灯依次闪烁着,点亮了古朴的桥面,投下一对男女漂亮的剪影。

    深蓝的苍穹,灰白的飞鸽,金光熠熠的雕塑,还有他瞳孔中的黑。

    大块的色彩如油墨般堆砌在她的眼中,她的心跳紊乱起来。

    ……

    “你没有认出我,明明当时车祸伤得那么严重,你还是拉住了我的手……”宋时真的眼睛里是强烈的悲伤,大团的水汽欲坠不坠,“那时,你也是想在桥上结束一切的吧。”

    无法恢复的额叶损伤,终身无法辨认哪怕是最亲密的亲人。

    徐道载是满身灰暗的人,却总想着点亮别人。

    “是你告诉我要活下去,所以我想活下去,不止是想超越你。我想帮助你……不要毁掉自己。”他们之间,从来只有牵制,没有输赢。

    宋时真看着徐道载空洞的眼神渐渐聚焦,那瘦削而凌厉的下颌线转向了自己。他的眼神终于柔和起来,像是脱离了这场不堪的回忆。

    心跳渐渐加速,奔涌的血液顺着毛细血管流向周身,宋时真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

    像是鼓足了最大的勇气,她伸手捂住了徐道载的眼睛:“对不起……在那一刻,对你产生了不该有感情。”

    对不起,因为害怕看到你眼里的惊愕和退却。

    雏鸟情结也好,想要回报爱和温暖也罢。姜社罗就是喜欢上了这个默默守护了自己十年的男人。

    她也想将他从深渊里救赎出来,哪怕为此招致他的厌恶。

    心脏的跳动声快要穿破耳膜,宋时真看着徐道载将自己的手收入掌心,唇瓣微张。

    浓烈而炽热的目光坠落下来,她听见了男人与平日不同的喑哑嗓音——

    “对不起,应该是我先表白才对。见你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你了。”

    在她堂皇的视线中,两片凉凉的唇瓣倾覆而下。浅尝辄止般,徐道载勾唇,拇指摩挲着她被晕染开的双唇:“我喜欢你今天的唇色,很喜欢。”

    就像十年前因相见礼坐在餐厅中,她拘谨地别过头去,熔金般的落日余晖覆在她娇艳的唇上的色彩。

    那是徐道载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姜社罗的面容。

    像一株带着刺盛放的野生玫瑰。

    妩媚明艳。

    甜腻的气息让空气升温。

    徐道载箍住她纤细的腰肢,胸腔起伏着,清越的嗓音也变得炽热:“我有认出来你,虽然不是每次,但经常都能认出来。”

    “你的步伐很端正,不会惧怕任何事。”

    ……

    他还说了什么,宋时真都记不清了,真正让她坠落的,不过是一句这位面孔识别障碍患者的内心剖白——

    “在我眼前,姜社罗永远是最美的二十岁。”

    作者有话要说:  不说了,夸我。

    本甜文作者骄傲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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