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我就是想睡了远哥。”
这个想法,其实平时林昂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等现在喝了酒,又是深更半夜,内心那一股冲动突然就清晰了起来。
林沉锋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 你们还没睡过吗?”
可这话林昂却没有回答,他只说自己想说的,“哥,你不知道远哥身材多好,我都觉得自己移不开眼睛了,那腰,那腿, 那臀,就连手都那么好看。”
林沉锋在脑海里想了下裴之远的样子,心里十分表示疑惑,“不就是一个正常男人?”
“不, 你不懂欣赏。“林昂对裴之远的憧憬全都写在了脸上。
林沉锋切了一声,“就你们这些死GAY。”
林昂叹了口气, “可是远哥是我兄弟啊,我怎么能对他有这种想法?哥,我现在就是很苦恼……”
“苦恼个屁!”林沉锋斜睨了林昂一眼,“什么兄弟,你们现在是扯了结婚证的正经伴侣, 你想睡他还需要打招呼?还要问一下我可以吗?你这不是矫情吗?你这不是傻吗?握草,放开胆子,直接上啊!”
说不定裴之远还挺乐意。这句话林沉锋没说出来,他才不要自家弟弟上赶着送人头呢。
“啊?”林昂对林沉锋怂恿的话表示震惊,“我倒是想,可不是怕远哥揍我嘛。”
“揍你?拜托,他恐怕巴不得。”林沉锋别了别嘴角,觉得再说下去,似乎有些太过分了些,便住了嘴。
林昂沉默了一会儿,仍旧摇了摇头,最后扒着林沉锋的肩膀,“老哥,你是我亲哥,你可不能出卖我啊,今天这些话,不能让远哥知道。”
“得,您就是个怂逼。”林沉锋推开林昂的手,“我要去打游戏了,今天遇到个高手,我得去好好会会他。”
两兄弟吃了顿夜宵,喝了一顿啤酒,时间指到了六点,天快要亮了。
林昂晕头转向地回了卧室,床上的裴之远还睡着,只是翻了个身,林昂看了两眼,见对方没有醒,就自个儿钻进了被窝,重新呼呼大睡起来。
再次醒来,是被裴之远一把推醒的,他皱着眉头问:“干嘛啊,远哥?”
裴之远同样皱着眉头看他,“你大半夜去喝酒了?”
“啊,没,没有啊。”这话说来林昂自己都不信,被窝里一股酒味,他衣服上也满满都是,说句话都是冲天的酒气。
他的偶像形象啊。
林昂当即从床上弹起来,飞奔进卫生间一顿洗漱,占领了大半个小时,最后香喷喷扶着墙出来了。
“远哥……”小青年朝卧室中的男人招了招手,像是手中有手绢一样。
裴之远已穿戴严谨,看了林昂一眼,“你小子又开始发骚了?”
“好吧,我正经跟你说个事。”林昂刚才边洗澡边在思考现在的情况,他已经连着两天对他远哥有尴尬表现了,正所谓事不过三,总得想个解决办法。
“什么事?”
“那个,我想我们还是分开睡吧。”林昂怯怯地打量裴之远的神色,发现对方并无任何不虞,继续道,“我们是好哥们,又不是真夫夫,没必要睡在一起嘛。而且我觉得我们住一块都没必要,你住你家,我住我家,这样也挺好的。"
“为什么突然这么想?”
林昂支支吾吾说不出理由,总不能坦白自己可能对远哥的肉、体有了非分之想,他只能另外找其他的借口。
“不是有句话说,远香近臭,距离产生美,要是长期住一块,彼此都会发现一些小缺点,容易吵架的。”
裴之远盯着林昂的脸,“这不是真话,我不会跟你吵架的。”
“可,可……”林昂可了半天,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刚才你还不嫌我喝了酒,床上全都是臭味嘛?我要是半夜想喝酒,回头再熏到你怎么办?所以我觉得吧,咱们俩还是分开睡比较好,彼此都没有影响。”
“我没有嫌弃你喝酒。”裴之远很认真地说道。
林昂忍不住脱口而出,“这是重点吗?”
“这是重点,更重要的是,你小子半夜喝酒居然不叫我?”裴之远对此表示非常地难过。
林昂突然就没话可说了,沉默了半天,最后踌躇了一句,“远哥,我错了,下次一定叫你。”
“好。”裴之远这才满意了。
至于刚才说什么分房睡,早就不重要了,就这样吧,想都别想。
两人吃了早餐,一家人坐在客厅里闲聊了几句。林墨过来了,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活像个女魔王。
开口第一句就是谈工作,“我接到李俊雅的电话,他们想跟我们谈和解。”
林墨的目光扫过林沉锋、林昂,最后停在裴之远身上。
“现在秦韫自身难保,这桩分手兼出轨事件,谁都不能按死谁,要是这么继续纠缠下去,只会无限期撕逼下去,场面难看,对小昂的后期工作也有不利影响。”
裴之远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是秦韫必须付出代价。”
“当然。”林墨也不否认,“我是站在长期的立场上来看,一桩舆论不能发酵太长的时间,否则会很败路人观感。而且容易给别人可趁之机,我们不退让,凯旋也不退让,那最后就是两败俱伤的结果。要他付出代价,可以,换个时间。”
“现在分手这个问题,必须马上解决,如果要发联合声明,最好不要超过明天。”
裴之远没有说话,林沉锋开口:“分手是肯定的了,重点在于过错方,现在秦韫是过错方,而且有铁证,我们就这么答应了李俊雅,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林墨叹了口气,“我担心的是,如果把秦韫逼急了,他在网上乱咬小昂怎么办?毕竟这三年,他是实打实跟小昂在一起的,小昂又诚心待他,很多事情都不瞒他,鬼知道他肚子里还揣着什么坏水儿?对付恶人,不能把他的退路全堵死了,总要让他看到一丝希望,否则狗急跳墙,豁出去了就很麻烦的。”
这话倒是没错。
裴之远看了看林昂,“小昂,你自己怎么想的?”
最后的话会落在他身上,林昂自然是想得到的,他也思考了许久,最终道:“我不想整天沉溺在网上的各种炒作手段中,只想认认真真地拍戏。如果这个事情一直不解决,那些找我的制作方恐怕会有顾忌,我就这么停工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对吧?”
“所以,你是想放过秦韫?”裴之远追问。
林昂摇了摇头,“恶人应该有恶报,我恨不得秦韫身败名裂,可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那说明我还沉浸在痛苦中。可惜了,秦韫他在我眼里,就已经跟那些渣滓差不多了,根本毫无存在感,我何必还在乎怎么报复他?更何况,他现在跟一个女人纠缠不清,明明心里揣了个八年的白月光,我不信他那位白月光愿意就这样跟他在一起。这下他爱而不得,恐怕痛苦得要死要活,我想想都觉得高兴极了。”
说到最后,林昂忍不住欢快地笑了两声。
“那行,既然小昂都同意,我这边就直接跟李俊雅沟通怎么发声明。”林墨干练地说道,“不外乎就是你们两个早已分手,各有各的生活不算出轨,这样你们俩领证的事,也可以一并公开了。”
这正中裴之远的下怀,他问林昂:“公开吗?”
林昂想了想,“这当口,还是缓缓吧。”
“行,听你的。”裴之远并没有表现不高兴,他握了握林昂的手,“你放心,秦韫到底是逃不过的。”
“嗯,谢谢远哥。”其实林昂听了也没有当真,他想不到秦韫还能受到怎样的惩罚,反正就此放下吧。
实在气不过,以后见一次打一次,打得他不能上镜,看他还嘚瑟个屁。
当天中午十二点,林昂工作室和凯旋娱乐以相同的格式发了一则联合分手声明,同时两位当事人的个人微博也转发了。声明表示林昂和秦韫早已在今年三月分手,后来又有各自的生活,顺便还假模假样地祝福了对方,最后恳求不要占用公共媒体资源。
为什么说是三月份,因为朱迪怀孕三个月,往前推就是八月份两人就睡了一觉,分手时间不够的话,容易显得秦韫薄情寡义。而林墨之所以同意这个时间,也是三月份林昂跟秦韫闹过别扭,之后在公众面前同框的机会也不多,林昂也没有再在微博上可以秀恩爱。
只要网友们不长了双火眼金睛非要细扒到底,这件事也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果然等他们一官宣澄清,折腾了两三天的惊天大瓜,总算尘埃落定。两人的圈内好友,也开始发微博各自支持,一时间争锋烟消云散,网上其乐融融。
某些正在播的电视剧和综艺要炒热度的,又开始在热搜榜上冒出了头,其中间接插了两三个某某明星的生图、机场照、大片什么的热搜,一看就是买的,但彼此都心照不宣。
最后落在热搜上的词条只有林昂秦韫分手,连秦韫女友怀孕这样偶然冒出来的标题,也被迅速按得死死的。
再到了晚上,连分手那条标题都沉到了底,慢慢消失不见了。双方都使了大力气压热搜,彼此精诚合作把事情给平了,谁也不给谁造成损失。
当天下午两点,秦韫准时去见了朱迪,朱迪也很有诚信地赴约了,没有放秦韫的鸽子。但秦韫不是个好脾气,他也不是来约会的,开门见山直接说事情。
朱迪压根儿就没搭理他,直接往自己想要玩的娱乐项目,等玩够了,两人坐在一家甜品店里,秦韫才能正经跟这女人说上两句话。
“朱小姐,你就不能放过我?”秦韫这两天急得嘴角冒泡,脸色也不大好了,完全没有一个明星的样子。
朱迪看了也没说什么,只道:“什么叫放过你?我有为难你吗?”
“你还不叫为难我?”秦韫气炸了,可又不得不压低声音。
“我如果为难你,那就应该跟你那几家代言商都打声招呼,让他们都取消你的代言才好。”朱迪淡淡地看着秦韫的表情逐渐僵住,“想来爱丽丝集团老总的面子,他们总是会卖的,更何况你这几天绯闻缠身,对代言人的形象不好,就算解约你可能也要赔违约金。”
“你……”
朱迪继续:“娱乐圈的那些公司,我们没有人脉,也接触不到,可要搅黄一两个你的代言,或者帮忙推一两个明星出来跟你争角色,想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秦韫当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物,一时只觉得后背发寒,如果说在爆发这次分手事件之前,他还有那么几分底气,认为自己根本不畏惧资本的力量,什么时候都能有口饭吃。
可现在,他被李俊雅像训狗一样骂了无数回,回回都往他心窝子里戳,他已经没有任何底气。
好在中午得了消息,丹鱼那边已经跟公司达成了和解,他的名声、角色、工作,都大抵保住了。
“我不明白,朱小姐,你为什么舍得自己担一个小三的骂名,也要将我们这件事曝光?这个孩子,留着有什么好处呢?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感情,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不喜欢女人,你为什么还非要我给你一个交代?”秦韫这两天被朱迪搞得头昏脑涨,很多事情都来不及思考,到现在终于问出了口。
朱迪静静地看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勾起唇角,笑了笑。
“首先,我不需要你的感情,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同性恋,你只是我孩子的父亲而已。其次,我没有要你给我一个交代,你也给不起,你只需要承当相应的责任罢了,孩子我肯定会留下的,别试图说服我。最后,是你给我提供了思路,既然曝光有用,那我为什么不用这样的手段呢?你看,现在你不就乖乖地过来求我了?"
秦韫听完,气得脸上的肌肉颤抖,一时没说出话来,半晌才道:“你卑鄙无耻!”
“不及秦先生十分之一。”朱迪拿起化妆镜,给自己补了一下妆,“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别忘了,下周三是我预约的产检日,记得早上八点准时到第一医院,明白吗?”
她收好自己的精致手包,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优雅地离开。
“对了,秦先生,甜品店的账单,我想你应该负担得起吧?”
秦韫咬着牙,脸黑得像锅底,“不劳朱小姐费心。"
“那就好。”朱迪莞尔,随后继续往外走了。
秦韫在椅子上坐了几秒钟,突然冲了出去,在门口抓住了朱迪的手臂,一脸阴狠。
“朱小姐,既然你这么不识相,那么也别怪我无情。这个孩子我不会认,婚也不会结,什么父亲的责任,一概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是你自己非要吃这份苦,非要把他留下来,我劝过你,但你不听,那以后就自己多保重,别来找我!我不会再跟你见面了!”
这样的狠话对于血脉亲情而言,已经够绝情了。
但朱迪却丝毫不被威胁,朱唇轻起,“你确定?”
秦韫恶狠狠道:“当然!我不会受你这种人的威胁!永远都不会!”
“那好。”朱迪没说什么,“希望你不要太早就后悔。”
“我怎么会后悔?你这恶毒的女人,装什么清纯白莲花?我这辈子都不会后悔!你就死心吧!”秦韫忍不住骂出口。
朱迪仍面不改色,“是吗?我现在是在给你机会,你可以轻而易举地跟我结婚,承担一个父亲的责任,但如果你现在拒绝,那么以后再来找我,可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你这种人啊,总是这么不听话,真是教人烦恼呢。”
嘴上说着烦恼二字,可女人的眉头都没皱一下,脸上仍然是淡淡的。
“最后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连我朱家都动不了,还是不要去招惹裴家的好,否则死成什么样子,恐怕都不知道哦。”
“裴家?”秦韫刹那间想到了什么,“是他们要你来纠缠我的?”
“别污蔑小裴总,他只是让我提前曝光而已,没要求我纠缠你。”朱迪说得理直气壮又一本正经。
秦韫立时就明白了,“是裴之远?”
朱迪懒得再同这人废话,直接甩手就走,却没看到身后的男人瞬间脸色惨白,嘴唇嗫嚅道:“他,他竟然……”
那样子,竟是要疯了一样。
十二月底的殿堂奖,两年一度的华语电影盛典,转眼就要到了。这段时间,林昂开始恢复工作,只不过强度没有之前那么大,大抵都是帮朋友一些忙。在周磊磊的一档歌唱比赛节目中担任了助演嘉宾,给一部动漫电影配了两个小角色,又去了影帝毛新焰执导的首部喜剧片里友情客串,在剧组待了两天,还接了两家卫视元旦跨年演唱会的活儿。
这也是前两月老早就定下的,因为出了分手这事,林墨还跟节目总导演那边推辞了一番。可等风波一过,林昂作为流量偶像的号召力似乎也并不虚,节目组那边又找林墨来谈。林墨跟人家有人情关系,不能再推脱,只好都应了。
一家安排在八点开场,一家安排在十二点压轴,中间有四小时的时间错开。即便如此,林昂也不能有丝毫放松,得一路赶高铁,从一座城市赶到另一座城市。这样紧密的工作节奏,对于一些炙手可热的流量明星,可谓是家常便饭。
林昂以前也觉得累,可停工歇了一周后,他就愈发想念工作,只盼着多接几部戏成天泡在剧组里才好。
由于出门工作了,裴之远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两人这大半个月也没见上几面。
直到殿堂奖前夕,裴之远专门嘱咐了林昂跟他一块吃晚饭,回来就递给林昂一张邀请函。
林昂惊呆了,拿着邀请函翻来覆去地看,“是给我的?”
“对,可以走红毯的那种。”裴之远瞧见了林昂眼里的笑意,心里也感到很开心。
“远哥,这可是殿堂奖,我都没作品,怎么走红毯啊?”林昂觉得不太好。
“你忘了,上次跟你提的那个谢导,他是这届殿堂奖的评委会主席,我作为投资方,跟他张口要份邀请函不是什么难事。”裴之远说得很轻松,“知道你觉得尴尬,看看邀请函内容?”
林昂翻开一看,果然眼睛都亮了,“我是颁奖嘉宾?”
“对,搭档林垚颁最佳配乐奖。”裴之远笑道,“你忘了前年,林导的片子上映,你帮他唱的宣传曲?到时候,你跟着他的剧组一起走红毯就是了。”
什么都安排好了,连小破孩的别扭面子都顾惜到了。
林昂不知道说什么好,张开双臂就给裴之远一个大大的拥抱,“远哥,有你真好,我都感动得快哭了。”
“这就感动了?”裴之远拍拍林昂的后背,“等颁奖礼结束,我跟谢导还有个局,到时候带你去见见他。”
“真的假的?我真能演谢导的戏?”林昂差点儿跳起来,手舞足蹈的,一不小心扇了裴之远一巴掌。
裴之远又好气又好笑,“干嘛这是?高兴昏头了?”
林昂连忙正襟危坐,又忍不住凑上来看裴之远是不是伤到了。
裴之远正色道:“拿个角色是没什么问题,可角色的大小得靠你自己争取。谢导的剧本还在磨,就算要开拍,最快也得两年后了,运气好还能赶上下届金鱼奖。”
金鱼奖五年一届,是国际三大电影节之一,今年六月刚刚举办过,要是能拿到奖项,哪怕只是一个入围提名,也足够让一个演员骄傲一辈子了。
“我会努力的。”林墨握着拳头,非常有信心地加油打气。
裴之远点点头,“你要是能好好磨练个演技……”
“没问题,不过我演技都是野生的,又长期演一些偶像剧,怕是达不到大荧幕的要求。要不然,我去进修读个书?看看他们学院派是怎么演戏的?”林昂眨了眨眼睛,像只乖巧的小兔子。
裴之远原本打算多找几个好剧本好导演让对方多练习练习,听到这话,竟然一时无语。
最后也只能答应了,“好,你要想读个书,也行,我帮你联系。”
“太好了,谢谢我远哥,远哥你真是个大好人!你是世界上最最最好的人!”
吧嗒一下,林昂情不自禁地抱着裴之远,往他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
亲得一脸的口水,整片脸颊都亮晶晶的,而当事人却没心没肺地笑开了。
裴之远默默用手擦掉口水,看着眼前的小屁孩,也跟着淡淡地笑了。
笑得内敛而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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