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阁,
雕琢精致的窗棂隐隐透露出柔红的烛光,偶有清脆的音色响起,楼内歌舞升平,香烟缭绕,珠帘帷幕,各种花卉交错摆放,女子身影妙曼,让人有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
开展式的楼梯,华丽装饰的圆廊窗台,以纱衣点缀,半遮半掩,欲语还休。
房间内装饰精致风雅,比之大厅更添风趣几分。酒桌上杯盏交集,花魁娘子更胜妩媚风情,言笑盈盈。只是如此香艳场景,偏生被一个酒鬼破坏了气氛。
“来来,喝酒,过来喝酒啊。”这个喝得醉醺醺的酒鬼正是即将大婚的贺磊无疑,他浪荡的揽过一位花魁,花魁顺从的坐在他怀腿上,纤手勾着他的脖子将酒盏里的酒喂给他喝。
“少爷,少爷你快别喝了,夜深了,老爷要是发现少爷你又喝酒了,肯定又得罚少爷你的。我们快回府吧。”小六抢过他的酒杯不让他继续喝,小七则连忙把花魁拉起来,又要防着不让其他花魁乘机靠过来,少爷怎么能让这些青楼女子碰呢。
“去去,一边去,罚就罚,少来烦我。”贺磊挥开烦人的小六,去够桌上的酒杯想继续喝。
“少爷,你真的不能再喝了。”小六实在拦不住喝醉后的贺磊,再加上花魁们总在一边推搡的,即使叫上小七过来帮忙,两个人差点也对付不过来。
等他们扶着自家喝得烂醉的少爷挣脱花魁们的纠缠,走出花锦阁后,身上的头发和衣裳都有些凌乱了,显得三人狼狈得紧,这放在深夜里也是凸显的很。
他们回到国公府已是后半夜了,夜深人静的,小六偷偷推开后门得意的自夸,“还好我聪明,出门前记得偷偷留了门。”
“别说了,还不快来帮忙,小心让人发现。”醉后的贺磊特别不安分,任是强壮如小七一番折腾下来也有些吃不消。
“你放心不会有人发现的。”小六刚下保证就被打脸了,烛光猛地照亮黑夜,太过突然闪了两个人的眼。
等适应过来仔细一看,他们正被一群人团团围住,领头的老人家正是这国公府的何管家,领着众多下人提着灯笼,显然他们在此已经等候多时了。“走吧,老爷在前厅等着了。”
小六小七一听,双腿一软,差点没扶住自家少爷,一路上两人一直胆战心惊、惶恐万分的。
前厅灯火通明,正堂之上贺武渊正在闭目养神,但一身的冷气却席卷整间屋子,让人心生寒意却畏惧而不敢乱动丝毫,侧座上的是主母赵氏和大少爷,他们看起来很是担忧的表情,还有的是各院的姨娘们,她们有的幸灾乐祸,有的虚情假意,有的神色不明,当真是场面盛大。
自打贺磊跌跌撞撞的被人扶进前厅的那一刻,贺武渊就睁开了眼,眼里的冷厉像是要刺进人的骨子里一样,生冷而又让人惧怕。
“把他泼醒。”
何管家踌躇不前,“老爷,老奴不敢逾越。”其他下人更不敢上前。
见此,贺武渊捞起手边的茶杯将茶水泼过去,惊呼声四起,茶叶糊了贺磊一脸,茶水也滴答滴答的往地上砸去,贺磊被这样一弄,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
“谁呀,我倒要看看谁敢往小爷泼水。”茶叶恰巧挡住了视线,贺磊满腔的怒火却是越烧越旺。
“你老子。”
“嘿,骂谁呢,我老子?!我还是你大爷呢。”贺磊嘴上从来都是不饶人的,这不怼回去了。
贺武渊怒极反笑,“原来,你还是我大爷啊。”
等贺磊终于清理掉遮眼的茶叶子,看见的就是在他面前怒极的父亲以及他周身弥漫的寒气,双腿一软,整个人都坐在了地上。哎呦妈呀,太吓人了。
贺武渊冷笑,“好啊,你不是你老子的大爷吗?!今夜你就跪在祠堂跟祖宗们好好说道说道,明日开始,我外书房的书全都抄一遍。贺文,你留下监督”说完一身冷气的拂袖而去。
“是。”
贺彬拍拍贺磊的肩膀表示无能为力,扶着面色忧虑的赵氏离开,其他人也是一脸怜悯的看着他一眼,相继离开了。
“二少爷,还请不要让属下难做。”贺文在一旁恭敬地劝道。
至于贺磊,他已经彻底呆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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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加深了,咣咣咣--三更声起,最是夜深人静之时。
贺家祠堂,烛火跳动,一闪一闪的,隐隐约约映着牌位,堂上牌位诸多,乃是贺家诸位家主亡者在上,贺家历代将领英魂,为历朝历代立下赫赫战功无数,受万人景仰。
偏生贺家出了个百里挑一的贺磊,他头一点一点的,跪着睡得七荤八素、歪歪扭扭的。即使点的厉害摔倒在地了,他也能扎巴扎把嘴,迷迷糊糊起来继续跪着睡觉。
“嘭”一本书砸到贺磊就掉在他面前,揉揉发疼的脑袋,拿起来书来一看就知道,“温叔,怎么晚了,哈,你不睡吗?”哈欠连篇,眼睛发酸的。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乖乖反省的。”温泽披着月光进来。
贺磊打着哈欠,脸色困倦,“温叔,你已经闲得这种地步了吗?!大半夜的,你不困我也困了,父亲也不管管。”
温泽幸灾乐祸的,“关他什么事?再说了今晚府里闹得怎么大,你也是够可以的,你是没见着你爹回房后脸色那叫一个沉的。不过你这半个月怎么回事?竟然夜夜饮酒的,你爹近日来眉头更是紧皱了几分呢。”
一听到这个,贺磊情绪就激动起来,“要你娶一个你不想娶的人,你难道还开开心心的?!我喝酒怎么了?我烦不行吗?”
温泽眯眼,笑得像只狐狸,“所以,你现在,是在向我发脾气吗?”
贺磊身体一僵,顿时哑口无言,喃喃的解释道,“不,不是,温叔,你还不知道我吗,刚刚睡醒不是还没回过神来吗?呵呵。”语气心虚得很。
无意拆穿他,“说吧,你究竟在烦恼什么?"
贺磊跪坐在地上,抓抓脑袋,头发被抓得凌乱,他脸上困惑而迷茫,“我也不知道,温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明明……”可是为什么感觉有些不对,具体是为什么又说不上来,心里有点闷闷的,跟自己当初设想的有很大出入。
“明明怎么样?”
“没什么?温叔,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待会就好了。”
见他实在不想说了,也不勉强他,“好了,我只是过来看看把你爹气成那样的罪魁祸首事后怎么样了,没什么要紧事,你呆着吧,我先走了。”
“温叔慢走。”
温泽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处回头说了句,“今晚的事干得不错!”言语间竟是鼓励怂恿贺磊继续这样干。
贺磊知道温泽喜欢跟自己父亲对着干,却没想到他会这么支持。
“回来了?!去睡吧,太晚了。”贺武渊低头处理公案,即使没抬头也知道是他回来了。
温泽抢过他手上的册子翻了翻,果然很枯燥无趣得很,随手扔在案桌上,“这些有什么好看的?看了这么多年也不嫌得腻。还是小磊有趣的多了。”
贺武渊疲惫的揉揉眉头,“什么时辰了?”
“三更了。”每天就知道办差,“你也该去休息休息了,在外面时总是打仗,现在回府了处理公文到深夜,年纪大了就好好休息,怎么拼干什么?喏。”
接过他递过来的养神茶,饮了一口,“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时间不多了。多做些准备也好有备无患。”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随便你怎么折腾,反正是你的身体又不是我的,我瞎操什么心。我去睡了。”跳下案桌,摆摆手就离开了,正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
贺武渊在他走后果不其然在案桌上找到他留下的小药瓶,当真是口是心非。
“怎么样?”贺武渊话刚一落,从梁上下来一个黑衣人。
他呆在角落半跪回道:“回主子,玉符已确定到了少夫人手上,不过,刘府三小姐似乎有意抢夺,不知是否需要属下暗中……”
贺武渊执笔未停,“不用,东西既然到了她手里,理应她自己护着,让我们的人不必多动。”
“是。”暗卫欲言又止,过后咬牙说道:“主子,那刘三小姐有问题,我们的人不止一次看见她让人吃下不知从哪来的药丸,之后那些人变得异常听她的话,没有一些违背,好像傀儡一样,邪门的很。”
“哦?!”贺武渊停笔,感兴趣道,“既然如此,让我们的人弄一个过来,让医卫试试,必须悄无声息的,不要让她察觉。”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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