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腰牌#
苏眠高估了身体的承受力, 她以为五月天气温暖, 湖水微凉正好,便不自觉多泡了一会儿。只是……等她从湖里爬上岸,才惊觉,牙齿打颤,身子不受控制一般,抖动如筛糠。
强撑着,回到榆阳宫, 苏眠心情不好,胡乱擦干净身子,躲在内室的软塌上睡觉。
朦朦胧胧之中, 苏眠感觉,身子如火烤一般炽热,她心里难受, 想要翻身,可奈何四肢沉重, 不受控制。她仿佛魔障一般, 直坠入暗黑的深渊中,无法翻身。
“阿眠,该起来用晚膳了!”萧言瑜批完奏折,进内室喊苏眠起床。
他以为苏眠只是困了, 睡了半日便会起身。谁曾想,他叫了苏眠几声,却没听到任何回应。
“阿眠, 你可是生气了?”萧言瑜又上前两步,蹲在软塌旁,盯着床上人儿的睡颜,又道:“我实在不懂你为何生气,若当真是我惹了你,我给你道歉!”
他说罢,抬手推了推床上的人儿,却听到一阵痛苦的呻/吟声。萧言瑜察觉到苏眠的异常,见她面上红的吓人,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好烫!”惊呼一声,萧言瑜焦急大喊:“传太医,快传太医!”
——*——
萧言瑜心里自责,怪自己没有早些发现苏眠的异常,更怪自己没有早些将她从湖水里拉起来。如今……见苏眠红着一张脸,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他心里实在难受的发紧。
“阿眠,都是我不好!”他喃喃自语,眉头紧锁,一双大手,紧握着苏眠的小手,满是担心。
“皇上,娘娘该用药了!”刘嬷嬷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内室。她手上端着碗药,看着床上的苏眠,直叹息。
“给我吧!”萧言瑜动作自然,接过那碗药,用汤勺搅了两下,等试过热度,才动作轻柔,盛了一勺药,递到苏眠嘴边。
“阿眠,快喝药,喝完药就好了。”萧言瑜神色间满是担心,他声音温柔、轻巧,像是哄孩子一般。
“救……救命!”苏眠牙门紧闭,摇头躲开。她呼吸不顺,仿佛身处梦魇之中,开始胡言乱语。
“阿眠,你别怕,我在这呢!”萧言瑜一手端药,一手紧握苏眠的手,柔声安慰。
沉睡中的苏眠,身处漆黑的深渊,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她的呼救声,没有人听得见。她焦急奔跑,可黑暗中,似生出无数只眼睛,它们紧盯着她,对着她发出阵阵的怪叫。
隐约中,她似乎回到了冷宫,破败颓废的院落里,枯败的杂草丛中,长出了无数条手臂,它们抓着她的脚腕,阴森森怪叫:“苏眠,你这一辈子也别想离开皇宫,你至死都要陪着我们!”
“不,我要出去!”苏眠恐慌大喊,可话到嘴边,却成了一阵零碎的梦语。
“阿眠,你怎么了,你别吓我!”萧言瑜忙放下手里的药,耳朵贴在苏眠唇边,听了半响,只隐约听到‘出去’之类的字眼。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乖乖喝药,养好身子,我就放你出去玩!”萧言瑜神色焦急,说着又盛了一勺药,递到苏眠唇边,强喂了下去。
棕色的药汁,顺着苏眠的唇角,一路流到她的下巴。
萧言瑜慌忙抬袖,替她擦拭下巴,脸上的焦急之色更甚,这药若是喂不下去,阿眠的病该如何是好?
“放我出去!”床上的人儿,眉头紧锁,声嘶力竭,只是她太过虚弱,那声音从她嘴边出来,变成噩梦一样的呓语。
萧言瑜抚着苏眠的脸颊,半响不说话,直到手中的药快凉了,才昂首饮了一口,薄唇紧贴上苏眠的那张樱唇,软软的、嫩嫩的,比上世上最好的糖还要甜,让人忘却口中的苦涩。
他来回喂了好多次,才将药完全喂进苏眠的嘴里。
噩梦中的苏眠,害怕慌张之时,头顶突然出现一道白光,她昂首看向那光,强撑着睁开眼睛。
唇上的温热尚在,苏眠不解舔舔嘴唇,正对上萧言瑜那双焦急的眼睛,他眸子里全是灰败,对上她的视线时,眸子中才生出几分温意。
“阿眠!”
伴随着萧言瑜的喊声,苏眠被一双大手圈入怀中,他的怀中很温暖,让人生出些许留恋。
苏眠的下巴,自然而然,搁在他的肩头上。梦中的一幕,依旧在脑海中翻滚,苏眠有些害怕,忍不住缩了缩身子,紧贴在萧言瑜身上。
“阿眠,别怕!”
温润的声音响在耳畔,苏眠如梦初醒,神色尴尬想退开身子,奈何萧言瑜的双臂紧抱着她,不撒手。
“我……我喘不过气!”苏眠声音有些虚弱。
“对不起,是我大意了。”萧言瑜言语之中满是歉意,他说着,扶着苏眠躺回床上,动作轻柔,又替她盖好被子。
“你好好歇息,等你病好了,我准你出宫玩!”替苏眠掖好被角,萧言瑜柔声说道。
“真的?”苏眠一脸的喜色,她紧抓着萧言瑜的手,不放开。
“我不是在做梦吧!”她声音中满是焦急,一双小手倏地抬起来,欲往自己脸上拍。
“你做什么?”萧言瑜急忙拦住她,顿了顿,又道:“你病还没好,好好养身子,不准胡闹。”
“我不胡闹,只要能出宫玩,我保准不胡闹!”苏眠对天发誓,红润的小脸上,满满的全是笑意,她颓然的眸子,生出几分明亮,那是她进宫之前,才有的模样。
“对不起!”看着眼前的苏眠,萧言瑜突然开口道歉。
他了解阿眠,他该早些应允她出宫玩耍,若他早些答应,阿眠便不会瞎折腾,把自个儿的身子也折腾出病来。
“你为何跟我道歉?”苏眠蹙眉不解,自萧言瑜登基以来,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他原不是那般容易服软的人!
“我该早些应允你出宫玩耍。”萧言瑜声音轻轻的,他忍不住抬手抚上苏眠的长发,软绵绵的,让留恋不舍。
“现在答应也不晚!”苏眠心里头开心,忍不住扯着脖子喊道:“药呢,我要喝药,我得赶快把身子养好。”
听苏眠提起药,萧言瑜忍不住双颊发红,他情不自禁,舔了舔嘴唇,视线停在苏眠的红唇之上,流连忘返。
“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给你喂了药,你好好歇息吧。”他说罢,再不敢看苏眠,只起身躺到了一旁的床塌上。
萧言瑜的床榻,距离苏眠并不远,两人的床,头尾相接,并排靠在墙上。
彼时,两人的脑袋贴在一起,萧言瑜手肘撑在枕头上,一双眼睛,紧盯着苏眠不放,终于……他们两人能够心平气和的闲聊了。
阿眠,这样真好。他满足闭上眼睛,心里头生出几分,情难自已的开心。
——*——
为了早点养好身子,出宫玩耍,苏眠可谓乖巧听话到了极点,萧言瑜给她的药,她眼皮都不抬,一股脑全喝了下去。
等过了三日,苏眠身子已然大好,急着寻萧言瑜,提醒他兑现他的承诺。
萧言瑜说话算话,给了苏眠一只出宫腰牌,只是突然加一个条件:“你毕竟是皇后,日日出宫实在不妥,这只出宫腰牌,一个月只许用三次,而且……必须当天去,当天回来。”
“也行吧!”苏眠无奈点头,转身就要离开,却被萧言瑜抬手拦下。
“还有!”萧言瑜顿了顿,又道:“你出宫时,得带着我一起!”
“……?”苏眠一脸茫然,看着萧言瑜不解问道:“你不用批折子了么?你不是勤政爱民,日日勤恳朝政吗?哪里有时间跟我一起出宫?”
苏眠自然不愿意带萧言瑜一起,出宫玩,自然要玩的痛快爽快,带个跟屁虫,算怎么回事?
“我想通了,有些小事,留给柳太傅他们处理便好。”萧言瑜昂着下巴,微微一笑,“事事亲力亲为,实在太花精力,我得留些时间,做别的事情……”比如,好好陪我的皇后。
他并没有说后面那句话,只嘴角噙着笑,看着苏眠,精神奕奕。
“也行吧!”苏眠点头,无奈答应。没办法,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
苏眠原想着,拿到出宫腰牌,立刻出宫玩,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萧言瑜要跟她一起出宫,她便不能这么随意,她得好好计划计划,最好一出宫,便甩开萧言瑜才好。
她宅在榆阳宫,三日未曾出门,却没想到什么好法子。萧言瑜武功不比她差,甩开他可不容易。
苏眠越想越气,日日早起练武,只想着早日精进武艺,超过萧言瑜。
这日清早,苏眠又在练武。此时渐至五月中旬,天色燥热,她脸上汗涔涔的难受,洗了把脸,才让刘嬷嬷进来奉茶。
“娘娘,外头有人求见!”刘嬷嬷说着,领着个侍卫进来。
正是在宫里头巡逻的柳白,他腰间挎着只宽刀,双颊上浮着红晕,额间的热汗,顺着他的脸颊,一路流到了下巴。
“师父,听说你拿到了出宫腰牌!”柳白声音里满是喜色,说着上前拱了拱手,行礼道:“恭喜师父,贺喜师父!”
“你耳朵倒是灵的很!”苏眠搁了手里的茶,又吩咐刘嬷嬷给柳白沏茶。
“哪里,哪里!”柳白摆摆手,径直坐在苏眠身旁,又道:“可最近没见你出宫啊,不像你的性子。”
苏眠无奈叹息一声,将萧言瑜的条件告知柳白,末了又道:“我出宫带着他,实在是诸多不便,这才迟迟没有动作。”
“师父,徒儿这次遇到难题了,你得出宫帮我才行。”柳白蹙眉说道。
花神节将至,原本醉仙楼举办的才子擂台,今年有所不同,竟邀请了怡翠楼一起主办。醉仙楼里最多的是美酒,而怡翠楼最多的是美人,多少京师富家子弟,愿为美人一掷千金!这般来看,柳白那一千两银子,想再‘买’个擂主之名,可就难了!
“你又想要钱?”苏眠听出其中之意,不禁问道。
“今年与往年不同,靠银子不划算,得靠才艺!”柳白说着双手握拳,“靠我一个人可不行,得师父与我一起参赛,咱们一个弹琴,一个舞剑,必定大杀四方,擂主宝座,唾手可得!”
“就这事?我答应你!”苏眠点点头应下,左右在宫里头呆着无聊,不如陪柳白胡闹玩乐去。
“还有一件事,我需要提前告诉师父!”柳白欲言又止,有些担心道:“万一怡翠楼的琴师,吕卿尘也参加了擂台赛,师父你可千万不能心软!”
“吕琴师也会参赛?”苏眠有些意外,脸上止不住露出一脸喜色,“能与吕琴师一较高下,定然求之不得,这等大好的机会,自然要以琴会友,竭尽所能!”
“师父。咱们可说好了,你不能变卦!”柳白欣喜道。
“一言为定!”苏眠唇角带笑,心情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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