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灿烂#
苏眠爱热闹, 越拥挤的地方, 她越兴趣盎然。
听着人群中的欢呼声,欣赏着画舫上的表演,苏眠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口哨声音尖锐,却戛然而止。原是苏眠被赶上来的萧言瑜,捂住了嘴巴。
“阿眠,你如今身份不同往日, 在外千万小心!”萧言瑜面带几分忧思,他环顾自首,未发现异常, 这才松开手。
“这里又没人认识我,再说……我在外头混的时候,用的都是假名!”苏眠满不在乎摇摇头, 才发现萧言瑜怀里空空如也。
“我的琴呢?”苏眠一下子急了。
“在柳白那里!”萧言瑜声音淡淡,夹着几分无奈, 什么时候, 阿眠对他,也有这般上心就好了。
“小柳徒儿呢?”苏眠环视四周,没发现柳白的踪迹,热闹也不想看了, 拉着萧言瑜冲出人群,去寻找柳白去了。
两人走了一盏茶功夫,不见柳白, 正急的满头大汗,头顶突然传来熟悉的喊声。
“师父,师父,在这里!”
苏眠、萧言瑜抬头,正见柳白站在醉仙楼三楼的包间,此时正靠在窗户旁,举手大声喊他们。
苏眠气急,急匆匆跑进醉仙楼,推开门就问:“小柳徒儿,你倒是会享受,为师寻了你半天,你看这会儿……汗流浃背!”
“师父,我跟你们你走散了,实在没办法,才想到这登高望远的法子!”柳白讪讪一笑,忙把怀里的古琴,递给苏眠道:“师父,您仔细瞧瞧,这琴毫发无损,被徒儿照看的很好!”
苏眠接过琴不说话,身子前倾,贴在柳白耳边问:“醉仙楼,天字一号的包间,可不便宜,你把开胭脂铺的银子,拿出来花了?”
“没有的事,这包间还没付钱呢!”柳白嘿嘿直笑。
有萧言瑜在,还怕没人付钱?
想到这儿,柳白转头去寻找萧言瑜的身影,正看见他双目如火,紧紧盯着自个儿。想是恼怒他与苏眠贴的太近了!
柳白心里头害怕,忙大跳着,退开半步,与苏眠保持一丈的距离。
苏眠不在意,倚着窗栏,眺望外头的江鱼湖。日薄西山,天色渐暗,湖中的画舫,点亮了大红的灯笼。红艳艳的一串,映得江鱼湖的湖水,景红一片!
白日的热闹,只是躁动。到了晚间时分,这儿的热闹才真的开始。目光所及,皆是美景,耳中所听,皆是唱曲儿,曲调婉转悠扬,时有时无,伴着阵阵的人群呐喊声,一派极致热闹之象。
“师父,快看,要开始了!”柳白挤到窗栏处,与苏眠并排站着,他伸手指着外头的画舫,脸上满是兴奋。
江鱼湖最大的那件画舫顶层,才子擂台之上,走上来一个人,是醉仙楼的老板。个头不高,圆圆脸蛋上,挂着八撇胡须,说话的时候,脸上挂着惯有的笑,想来是做生意时,迎来送往的习惯。
“今年的才子擂台赛,由我们醉仙楼,和怡翠楼共同举办!与往年一般,规则不变。”他说着拱拱手又道:“今年的比赛题目是……”
他说着,指了指头顶,卖关子又道:“星星!”
“星星!”苏眠呢喃,转头看向柳白:“我倒是可以弹那首《慨星吟》,你呢?”
“流星蝴蝶剑!”柳白昂着下巴,一脸的得意。
“我怎么没听说过,还有这种剑法?”萧言瑜坐在八仙桌前,自顾饮茶,他并不想去凑热闹,只心里实在好奇,忍不住问出声道。
“我自创的!”柳白声音淡定,说着看向苏眠,眉头挑挑,颇有些邀功的意思。
京师才子居多,与‘星’有关的诗词,被写了个遍,挂在才子擂台的四周。与‘星’有关的歌赋,也被人唱了一遍又一遍。
苏眠不喜欢诗词歌赋,这样轮番表演一边后。她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窗户的窗栏,懒洋洋打起哈欠。
“在这么下去,我可要睡着了!”苏眠模样恹恹,喝了杯茶,强打起精神问柳白:“咱们前头,还有多少人?”
“不多,不多,马上到!”
柳白话音落,才子擂台上,走上来一个身着青衫,头戴玉簪的男人。男人面容俊秀,眉目之间,夹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愁绪,他鼻梁高挺,鼻头尖而窄,生的一副生人勿扰的冷艳模样。他怀里抱着架棕红色的古琴,琴身通体油亮,琴弦细刃晶莹,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好琴!”苏眠赞叹一声,微微蹙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琴。
“是吕琴师是吗!”苏眠抓着一旁柳白的衣袖,神色激动。
她想起来了,她曾在翠怡楼见过这张琴,只不过那时,她在二楼,吕琴师在一楼,她俯视楼下,只看清他手里的琴,却未看到他的模样。
今日得见,才知吕琴师,不仅琴弹的好,模样更是一顶一的好看。
苏眠嘴噙着笑意,托着下巴看画舫上的人儿,一双眼睛里,写满了羡意!
此生若与吕琴师一较高低,合弹一曲,死而无憾矣!
双眼突然被一双大手遮住,苏眠恼怒推开,正见萧言瑜,紧抿薄唇看着她。
他撵走一旁的柳白,眼里夹着几分恼怒,双手搭在苏眠肩膀上,将她身子掰着,面向他。
“别耽误我听琴!”苏眠摆摆手,欲摆脱萧言瑜的钳制,奈何他掌心滚烫,十指用力,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阿眠,你也说了,是听琴!”他在‘听’字上加重语言,声音没了往常的淡定,反倒夹着几分不宜查明的醋意。
苏眠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正要与萧言瑜争执,窗外突然传来‘铮铮’的琴音,曲调婉转,琴音叮咚如流水般顺畅、自然。
正是那首,苏眠打算弹的《慨星吟》。
“师父,吕卿尘弹了你准备的曲子?怎么办?”柳白畏惧萧言瑜,不敢离苏眠太近,只站在远处,提醒她道。
“无碍!”苏眠摆摆手,沉浸在那曲《慨星吟》中。
她原以为,吕卿尘会把这首曲子,弹的很好,可到高.潮处时,他手指似乎慢了两拍,导致曲调衔接不顺畅,缺了几分浑然天成的美感!
苏眠诧异瞪大眼睛,面带不解,这不是他的风格,他似乎故意出错,不愿意赢得比赛!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来这儿的人,不都是为了名利么?
“师父,该我们上场了!”柳白小声喊苏眠,他声音里多了几分自信,想来也是听出了吕卿尘,琴音里的几分失误。
“哦,好!”苏眠木讷点头,抱着风华古琴,跟着柳白要往外头走!
“等等!”萧言瑜拦住苏眠,从怀里掏出一只白纱面巾,顿了顿道:“你的身份不方便泄露,为了安全,还是带着这张面纱吧!”
苏眠看着萧言瑜不说话,他倒是考虑的周到。
“听话!”萧言瑜未见苏眠点头,忍不住又劝道,这次的声音里多了些柔意,像哄小孩子似的。
苏眠点头,昂着下巴,示意萧言瑜替她带面纱,可等了半响,也没见萧言瑜有动作。
“愣着做什么?没看见我双手抱着琴吗?你替我带啊!”苏眠等的不耐烦,瞪了萧言瑜一眼提醒。
“好!好!”萧言瑜连连点头,唇角笑笑,动作轻柔,替苏眠系好面纱。
“加油,阿眠的琴音是最棒的!”他在她耳旁轻声鼓励。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朵上,让人突然有些燥热,苏眠不自然“嗯”了一声,催着柳白赶紧往画舫上走!
许是巧合,苏眠与柳白走上画舫的时候,吕卿尘正抱着自个儿琴,往下走。
“你是故意弹错的么?”苏眠实在忍不住,与吕卿尘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问出声。
“鄙人不才,琴技拙劣!”他声音凉凉的,和他模样一般,一副生人勿扰的冷艳。
“若有机会,苏某想与吕琴师讨教一二!”苏眠抬头看着他,一双杏眼大睁着,带着星星点点的亮,“我也想弹这首《慨星吟》,希望吕琴师听了,能够为我指点一二,苏某感激不尽!”
苏眠说罢,脚步匆忙而去。
——*——
吕卿尘并打算理会,这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他抱着琴,脚步不紧不慢。
画舫上突然传来‘铮’的一声响,接着,铮铮之音,不绝于耳,不同与他琴音的缓慢、低沉,她的琴音,愤慨激昂,琴音悠扬,宛若风中鼓舞的战旗,即便只剩一兵一卒,战旗不倒,这场战争就决不言败。
耳边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带着决胜之心,不破敌营终不归的勇气!
吕卿尘惊讶于女子这般琴技,她虽然带着面纱,可瞧着也才十七八岁的样子,如何会有这般,杀伐果断的英气?
萧国男子勇武,女子巾帼不让须眉,这个国家,正以他惊人的速度,快速成长着。
楚国难矣!
想到这里,他不禁眼眶湿润,再回神时,画舫上的琴音已停。那个面带白纱的青衣女子,正从楼上探出头。她满头的乌发滑落身前,宛如上好的绸缎般油亮。
她大睁着一双杏眼,双眸里带着让人羡慕的光亮。
“如何?苏某可否与吕琴师交个朋友!”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吕卿尘顿了顿,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喑哑。
苏眠面上一喜,听吕琴师这般说,便是认可她的琴技,愿意与她交个朋友!
只是……她如今不敢用真名,毕竟萧国的皇后——苏眠,这个身份,不方便!她想和他做身份平等的朋友,宛如高山流水觅知音一般的朋友!
她俯身看着他,看到他身旁的湖水上,荡漾满满的星光。
“星河,我叫苏星河!”苏眠莞尔一笑,对着他的方向,轻声喊道。
作者有话要说:萧言瑜(吃醋):阿眠,你说你叫啥?
苏眠(举起拳头,骂人):我叫你大爷!
萧言瑜(昂着下巴):那你叫吧,叫我大爷!
苏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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