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杀了你#
苏眠不相信萧言瑜得了‘衰败之症’, 他正是少年气盛的时候, 身体强健, 平日里舞刀弄枪也不在话下, 怎么突然就得了这种怪病?
她想起,自己在未央宫听到的只言片语。
大皇子萧言谨, 曾意有所指, 说萧言瑜乃是将死之人。
他如何知道这些?定然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苏眠心里头着急,快步往未央宫赶,想着趁萧言谨离宫前,从他那里打探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不巧的是, 她到未央宫的时候,宫人回话说:“贤王殿下, 已经回府了。”
“瑾儿他明日一早便会过来, 你莫要着急。”太后拉着苏眠的手,柔声劝慰:“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宫休息, 明日再过来便是。”
苏眠点头应下, 急匆匆出了未央宫。
她并未回榆阳宫,而是拿了出宫腰牌,径直出宫,去了贤王府。
——*——
今日的贤王府上,异常热闹,华灯照耀之下, 房间里头,亮如白昼。
丝竹之声,袅袅传来,歌姬们身着薄纱红衣,轻歌曼舞,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
萧言谨一身姜黄色蟒袍,懒洋洋靠在软塌上,他双眼微眯,左手端着碧玉酒杯,右手随着丝竹曲调,轻轻打着节拍,露出一脸的悠然逍遥。
苏眠不顾小厮的阻拦,硬生生闯了进来,惊醒了这一室的旖旎。
“阿眠表妹,何故深夜赶来府上?”萧言谨不惊不慌,懒洋洋坐起身,昂首饮下杯中美酒,啧着嘴巴赞叹了一声:“好酒!”
“我有话与你说,让其他人先出去。”苏眠声音里藏着阴冷,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萧言谨,满是寒意。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好吧。”萧言谨语调轻缓,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两腮微红,言语之中,多了几分轻佻的威胁。
“我再说一次,让其他人滚出去。”苏眠声音陡然间提高了几倍。
话音落,她上前一步,抢了萧言谨手中的酒杯,重重丢到地上。
碧玉酒杯,四分五裂,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你若还想留几分颜面,便让这些人全部滚出去。”苏眠双眼猩红,一双杏眼瞪着萧言谨,一眨也不眨。
萧言谨有些愣住,他从未见过苏眠这般近乎‘癫狂’的模样。
他知她怕他,对着他的时候,从来都是一副垂头含胸,小心谨慎的模样。
如今……对着他大吼大叫,实在是头一次见到。
“你们先下去吧,本王与阿眠表妹,有要事相商。”萧言谨随意摆了摆手,继续懒洋洋靠在软塌上。他双眼微闭,等了好半响,才缓缓睁开,问苏眠道:“有话快说,这些美酒与美人,还等着本王享用呢。”
“我怕你没命享用。”苏眠声音满是寒意,话落,掏出怀里的匕首,抵在萧言谨的脖颈处。
“这匕首,是我和萧言瑜成亲那日,你亲手送给我的。你曾经说过,这匕首削铁如泥,锋利的紧。”苏眠说着,手上的匕首,越加贴在萧言谨的脖颈。
“阿眠表妹,你这是做什么?”萧言谨有些慌了,他如何也没料到,苏眠竟然有此举动。
脖颈上的寒意,吓的他缩了缩脖子,奈何,他身子往后撤一寸,苏眠的匕首,便紧跟着往前移一寸。
“给我解药。”苏眠突然开口,声音坚定。
其实,她并不知道萧言瑜发病的原因,可好好的人,无缘无故身子衰败,唯一的可解释,便是萧言瑜被人下了药。她没有十分的把握,可唯有借用此法,诈一诈萧言谨,套套他的话。
“什么解药?”萧言谨装作不知,双眼看着房间乱瞟,试图找到逃跑的办法。
“别做无畏的挣扎,你知我的武功不差,杀你,乃是轻而易举的事。”苏眠故意装出一副阴冷的模样,她手上死死握着匕首,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知道萧言谨是个惜命的人,她赌他为了活命,会把一切都告诉她。
“阿眠,你说过,你不喜欢皇宫,也不喜欢萧言瑜。”萧言谨声音中夹着几分讨好,他顿了顿,又说道:“我帮你除去萧言瑜,送你出宫逍遥自在,自然是为了实现你的愿望。你不谢我也就罢了,怎么还恩将仇报呢?”
“这么说,你承认是你害了萧言瑜?”苏眠手中的匕首,紧紧抵在萧言谨脖颈上,她冷喝一声又道:“把解药给我。”
“阿眠,你别再胡闹。”萧言谨面上带着几分不在意,他抬手,试图推开脖子上的匕首,奈何苏眠死死握着,他推了两下,却没有推动。
“咱们才是至亲的表兄妹,你与萧言瑜……半分关系也没有,你该向着我才对?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萧言谨话语中带着斥责,一黑一灰两只眼眸,瞪了苏眠一眼,略含不满。
“我今晚来,不是跟你谈交情的。你今日若是把解药给我,萧言瑜生……你便生,萧言瑜若是……”苏眠说到这里,顿了顿,声音哽咽,继续又道:“他若是死了,你就给他陪葬。”
萧言谨愣在一旁不说话,他紧蹙双眉,似是筹谋着什么计划。
过了半响,他嘿嘿一笑,看向苏眠,装出一脸的无害,“阿眠表妹,你可真冤枉我了,我以为……是你让吕卿尘来帮我的。”
“我以为,你希望我尽快当上皇帝,放你出宫。我也是实属无奈,才顺水推舟……相信了吕卿尘的计划。”
“我派吕卿尘来帮你?你胡说什么?”苏眠神色错愕,慌忙又问道:“这又与吕卿尘有何关系?”
“你真不知道?”萧言谨故作惊讶,忙将一切娓娓道来。
他假装出一副无害的模样,只说是吕卿尘主动接近他,向他透露萧言瑜在怡翠楼的踪迹,也是他想出下蛊的法子,害得萧言瑜如今这副模样。
“真的与我无关。”萧言谨声音微弱,小声继续道:“之前刺杀萧言瑜失败,害得言慎替我顶罪,流放边疆,吃苦受罪,那之后……我已经收心,安心做我的贤王。只是,有一天,吕卿尘突然来找我,说是可以帮我实现愿望,他还说……他愿意帮我,是因为也想帮你离开皇宫。”
他的话里半真半假,说的滴水不露,无法让人察觉出异常。
“吕卿尘?下蛊?”苏眠神色茫然,她如何也无法将吕卿尘,与下蛊之人联系在一起。
他……为何要这么做?
她从未向他透露她的真实身份,他又如何知晓,曾经的她,迫切想要离开皇宫呢?
“吕卿尘呢?他去了哪儿?”苏眠着急追问。
吕卿尘的篱笆小院,早已经人去楼空,这世间……再难寻觅他的踪迹。
或许……吕卿尘和苏星河一样,只是一个假名而已。
想到这里……苏眠的心,倏地一痛,如果她永远也找不到吕卿尘,那……萧言瑜的蛊毒,该怎么办?
“我已许久未见吕卿尘,咱们现在就去怡翠楼,兴许……能打听出他的去处。”萧言谨,假装热心的催促道。
他将所有的罪责丢给吕卿尘,假装自己,只是个受人利用的无辜人。
“没用的,他精心谋略了这一切,早就躲起来了。”苏眠身上所有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人抽光了。她扬着匕首的手臂,无力垂落,整个人死气沉沉,宛如失了魂的木偶。
脖子上的威胁,终于消失。
萧言谨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狡诈。
果然……这移花接木的方法,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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