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熹是第一个发觉周婧状态不对劲的人。
“你最近怎么了吗”她问她。
周婧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鹿熹“你看起来有些疲惫。”
周婧看着她,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说出口的是,“谢谢鹿老师,我就是昨晚没睡好,没事。”
鹿熹点了点头,“那今晚开始要多注意休息。”
正巧,她助理走了过来,提醒她去补妆准备上场。
“鹿老师,那我先过去了。”
鹿熹“好。”
周婧走了几步,没忍住回头朝她看了过去。
鹿熹还坐在遮阳伞下,她依旧垂着首,看上去很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剧本,然而,她知道,她手中的剧本十分钟都没翻过一页,她刚才没有说的是,明明她看上去比自己还疲惫
周婧无意将手放进口袋,冷不丁碰到了一个小小的药瓶,明明那瓶身微凉,可她像是被烫到了一般,骤然将手从口袋里抽离出来。
助理注意到她的动作,问了声,“婧姐,你怎么了”
周婧摇头,淡声道“没事。”
助理悻悻的哦了一声。
收工后,鹿熹对可可道“我去趟洗手间。”
可可正在收拾包,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道“我陪你去。”
鹿熹朝她笑着摇摇头,“没事,我自己去就好,你先收拾吧。”
可可看了眼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鹿熹刚要出去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洗手台的水龙头被打开,是哗啦啦的水流声,同时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呕吐声,从声音便能听出,那人非常的不舒服,像是要将胆汁给吐出来一般。
她要是这个时候出去,应该会让别人挺难堪的吧
这样想着,鹿熹默默的收回了准备推门出去的手。
又过了一阵。
水声停了。
鹿熹听到了药物从药瓶中倒出来的声音,哗啦啦在那一瞬间刺激到了她鲜少人知的敏感的神经,又是一阵水声之后,脚步声终于朝外去了。
大概过了一分钟,鹿熹推门出来。
洗手台上湿漉漉的,空气中隐隐还夹杂着点呕吐物的酸腐味。
鹿熹有些恍然的伸手打开水龙头,一双白皙到几乎没有血色的双手置于水流下,余光忽然瞥到了洗手台角落,一个白色的小小的,开着瓶盖的药瓶,她想,应该是刚才那人不小心落下的吧。
鹿熹死死的盯着那个药瓶,确定了只是一个普通药瓶而已,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倏尔松了一口气,她湿着手,拿过药瓶跟瓶盖,想要给她拧紧,而就在即将盖紧时,她手指微颤,瓶盖“啪”的一声砸回了洗手台上。
她怔怔地看着里面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药片
卫生间的门再次被人慌乱的推开。
鹿熹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进来的人是周婧。
她双目通红,发丝凌乱,一脸憔悴慌张,领口都是被水渍打湿的痕迹。
孟蓓这段时间很不高兴
那个周婧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时有事没事给鹿熹送送水果也就算了怎么现在就跟鹿熹的影子似的,只要不拍戏,时时刻刻她都能看到她跟在鹿熹的身边
明明从一进组,他们五个人的关系就是最好的,每天一起讨论剧本,一起吃零食,收工一起聚餐,但似乎在鹿熹经历了一段不好的状态,后面状态调整过来之后,话好像就少了不少,但即便是这样,大部分时间还是跟他们在一起的。
但现在,她除了拍戏,其他时间都跟那个周婧在一起,孟蓓也想不通,两个人的关系也不知道怎么就亲近了起来
孟蓓烦躁的戳着米饭。
“你又怎么了”何余没忍住问。
孟蓓原本想跟何余吐槽,但想到他每次都t不到自己生气的点,就不想跟他说了,她想了想,用手肘碰了碰又正朝鹿熹那边看的赵辛元,赵辛元看了过来。
“老赵,你又没有觉得”
赵辛元道“晚点说。”
孟蓓眼睛一亮,直觉告诉她,有人能t到她的点了
吃完饭,孟蓓迫不及待地把赵辛元拽走。
“你是不是也觉得周婧很讨厌”
“她很不对劲。”赵辛元忽然道。
孟蓓被迫中断,下一秒,她一脸赞同道“对,我也觉得,就很不对劲,她总是缠着熹熹姐”
赵辛元皱着眉头,“不是,不是这样。”
孟蓓有些迷茫,“什么不是这样”
赵辛元沉默了几秒,孟蓓也难得耐心地等待着。
赵辛元重新看向她,一脸严肃道“你难道就没有发现,鹿熹最近的状态又差了很多吗”
孟蓓想了一会,“有吗她拍戏也没有ng啊,导演还夸她来着。”
“我说的不是拍戏,是不拍戏的时的一种状态,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她整个人好像就跟被抽了精气神似的,蔫的不行,而她的变化,好像就是在跟周婧越走越近之后。”
孟蓓被赵辛元说的愣是后背冒了一阵冷汗,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老赵,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你可别搞什么封建迷信啊。”
赵辛元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他这话说出去,只会让人觉得荒唐,他自己仔细一想,可不是挺荒唐的吗但这确实困扰的他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
孟蓓蹙着没有想了一会,还是道“老赵,我觉得吧,要不然我们以后别让周婧接近熹熹姐怎么样”孟蓓虽然觉得他说的这事挺邪乎的,但她还是觉得不管是什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赵辛元“有点难。”
孟蓓秒懂了赵辛元的意思,如果只是周婧在单方面接触鹿熹那也倒还好,但这段时间,他们都看的出来,鹿熹已经把周婧纳入了自己的保护圈。
他们下午有一场群戏。
同时也是一场激烈的武戏。
几位演员吊着威压站在几米高的城墙上,开拍之前,何康还拎着他的大喇叭让他们几个注意安全。
在正式开拍后,鹿熹吊着威压,单手持剑,双脚飞快地蹬着城墙壁,朝对面的“敌人”迎过去,忽然“咔嗒”一声,鹿熹的身体瞬间歪斜,脚底蹬空,紧接着直直的朝城墙壁撞了过去。
“威压松了”
“快救人快救人啊”
“鹿熹用手护住脑袋”
城墙上下的工作人员都乱成了一片。
鹿熹当时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只觉得眼前黑的厉害,整个脑袋都是生疼的,她还是习惯性的用手臂护住了脑袋,吊着威压一下一下的砸在城墙壁上,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听到了失控的尖叫声。
五月上旬,沈为清在西安的戏份拍摄完毕,后面半个月他们还要再跑几个城市去补拍镜头,等镜头补完他们这部剧就可以正式收尾,在还没有启程之前,沈为清特意跟导演要了两天的假。
导演原本就打算给大家几天时间休整,便爽快的答应了。
大壮收拾行李的时候,沈为清坐在一旁抱着好不容易拿到的手机给鹿熹发消息。
他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通过话了。
等消息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说话声。
“我刚吃到的瓜,鹿熹在风起长安受伤了。”
“卧槽,真的假的”
沈为清握着手机的手瞬间顿住,脑袋懵了好几秒,他甚至有点不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是不是幻觉,下一秒,他噌的一下从沙沙发上站起来,一把推开休息室的门,把离他休息室已经有段距离的两个工作人员给喊了回来。
大壮忙着收拾东西,并没有听到他们刚才那小声的议论,所以在沈为清冲出去把他们叫进来,到现在他都还会一脸茫然,这莫名其妙的是怎么了
大概是沈为清喊他们回来的时候,神情跟语气都过于吓人,两个工作人员站在休息室,有点惴惴不安。
“那个沈老师,你找我们”
沈为清看着他们,“你们刚才说,鹿熹在风起长安受伤,是怎么回事”
两个工作人员“”
虽然不解,但还是默默松了一口气,原来沈老师问的是这个事啊,其中一个工作人员立即道“就是鹿熹老师在拍戏的时候,身上的威压断了,导致鹿熹老师受伤进了医院,这都是一个礼拜多前的事了。”
沈为清的拳头骤然捏紧,“要是真的,网上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工作人员立即道“好像是剧组跟公司给隐瞒下来了,具体我们也不是很清楚,这消息还是从一个经常在横店漂的代拍那里传出来的,而且,但听说好像已经好的差不多,没什么大碍”
工作人员的话还没有说完,沈为清便起身出了休息室。
大壮连连欸了几声,着急慌忙的拿上收拾的七七八八的包赶紧追了上去,跑出去之后,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折回来对那两个工作人员叮嘱了一番,这才转身又跟了上去。
两个工作人员“”
好像又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大壮好不容易追上了沈为清。
“机票,现在马上改签,要最快的一班去横店”
他们原本还说好了先去吃个饭,吃完饭再去横店的,但这个时候,大壮哪里敢说什么啊,连忙道“我知道了,我这就改签这就改签。”大壮一边改签一边劝道“哥,你也别着急,刚才他们也都说了,鹿老师好的差不多了,没什么大碍。”
沈为清仿佛听不见他的话,脚底生风。
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都看到了脚步匆匆的沈为清他们,在他们一阵风似的走过之后,这才敢小声议论。
“我的妈呀沈老师只是怎么了”
“救命我承认我有被吓到”
“沈老师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个谁知道呢”
沈为清到了机场之后,给鹿熹打电话关机,又给赠赠打了电话,很快电话就通了,但是在几秒后,沈为清的脸色黑的让大壮都觉得害怕,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鹿熹受伤的事,你知道吗”
那边的赠赠瞬间沉默,她自然是知道的,而她也猜出来了,沈老师现在才知道,所以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沈为清在赠赠的沉默中也知道了答案,他淡声道“我知道了,就先这样吧,挂了。”
赠赠一句话也不敢说,任由着沈为清挂了电话。
下一秒,她立即给鹿熹打了个电话过去,毫无意外,电话关机了,她叹息了一声,只能给郑宵打过去,电话倒是通的,只是正在通话中,她很快就猜到了,此时跟郑宵通话的人会是谁
郑宵挂了电话回来时,可可正撩开鹿熹厚重的戏服,简单的给她的膝盖处又喷了点药,嘴里还道“等晚点收工之后,我再给好好给你的几处伤口喷喷药,这天气热,可千万不要发炎了。”
鹿熹面色微白,“应该不会。”
说完,她抬头便看到走进来的郑宵,他面上欲言又止,看上去紧张又担忧的模样,他们相处这么多年,鹿熹一眼就看出了他有事要单独跟自己说,于是她对可可道“可可,你去找场务老师再要点驱蚊贴吧。”
可可不疑有他,正好药也喷好了,随即站起身来,“好,我这就去。”
可可出去之后,鹿熹这才问,“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郑宵靠近了点,小声道“刚才沈老师给我打电话了。”
鹿熹愣了愣,“他给你打电话”说着,同时伸手去拿放在化妆桌上的包,从包里拿出了她早上便关了机的手机,正要开机的时候,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她抬头看向郑宵,继续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沈老师好像知道你受伤的事了。”
“他怎么会”说到一半,鹿熹忽然想到她受伤的事已经被粉丝知道了,他估计又是在首页看到的。
郑宵看了她一眼,“而且”
“而且什么”
“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在来横店的路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鹿熹其实并没有讨喜完美的人设,她什么都不说的性格却是会让人觉得,她怎么总是这样就是因为她这样的性格才会让沈老师觉得很累,伤人也伤己,因为我们都是上帝视角,我们可以清楚纵观他们的一生,但在这个故事里,一切对于他们都是未知的鹿熹什么都不告诉沈老师,说到底还是源于她内心里是自卑的,她这么多年一路被网暴过来,听过也看过太多那些对她侮辱抨击的话,虽然她从来不说,但那些话都会刻在她的心里,那些话会让她否定自我,不自信,这种心理尤其在恋爱之后会更明显,她不想让沈老师看到网络上对她的,她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在经历一些不好的事时,她会习惯性的藏起来
说这么多,其实也没想表达什么,只是希望通过我的作话能让你们更多了解一点鹿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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