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为清用干净的浴巾给鹿熹裹起来,他将她抱坐在洗手台上,拿过一旁的干发巾给她擦拭头发,两人沉默着四目相对,眼眶都是红的,鹿熹慢慢地朝他靠过去,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给鹿熹擦完头发,沈为清并没有立即将人抱出去,而是说了声,“等我。”随后脱掉自己身上湿漉的衣服大步跨进淋浴间。
鹿熹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其实心里都明白,耳畔是淅淅沥沥的水声,她没忍住还是看了过去,却一眼注意到他膝盖上可怕的淤青,眼睛倏尔瞪大。
“你的膝盖”她喃喃出声。
站在热水底下的沈为清并没有听见她说了什么,但看到了她微动的嘴唇,他关掉热水,“熹熹”
鹿熹的鼻腔一瞬酸的不像话,她自己下了洗手台,朝他走过去。
“熹熹,你怎么了”沈为清问她。
鹿熹伸手拉开了淋浴间的门。
好不容易给她收拾干净,沈为清想让她出去,但她却伸手紧抱住他,她身上的浴巾快速地吸干了他身上的水渍,声音是哭狠之后的沙哑,“沈老师,对不起”
沈为清哽住片刻。
打不得骂不得,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那段时间,她的沉默几乎将他逼疯,她的对不起与谢谢同样,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但他能扔下她不管她吗
他不能
就是起个念头,都叫他心如刀割,更别提付诸行动,他认栽了,他这辈子就算是栽在鹿熹这个人身上了,不管是今后是拖着拽着,他都要带着她一起走。
鹿熹仰起头,“沈老师唔”话音未落,唇上一烫,沈为清炽热的吻落了下来。
沈为清已经被逼疯了,他强迫她抬起头张开嘴唇,迎接他的强硬霸道的吻,他含住她的唇珠用力的吮吸含咬,舌头肆意地舔舐着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结实的手臂紧紧地箍着她那截细到不能再细的腰肢不让她有一点挣扎逃脱。
其实鹿熹并没有想要逃脱,即便她被吻的几乎喘不上气来,却依旧尽最大的努力配合着。
沈为清的视线落在她白皙单薄的肩膀上,眼眸里闪过一丝戾气与欲望,他伸手胡乱地将她身上的浴巾扯开,一把将人横抱起来大步出了浴室,鹿熹被放在柔软的被褥上,紧接着,男人倾身压了上去。
两只纤细的手腕桎梏在头顶,嘴唇再次被咬住说不出话来,很快,白皙的肌肤也因这无处宣泄的情欲泛起淡淡的粉色,令沈为清喉咙里发出不明的闷哼声。
自那事之后,两人已经很久没再这么亲密过。
她当时的精神状态不允许,他也舍不得。
但沈为清此时已经失去理智,他只知道,身下的人把他逼疯了,他爱死了她也恨死了她,他漆黑的眼眸透着狠戾,他死死的盯着她,她微微张着嘴唇,鲜红的舌尖藏在里面,她涣散的眼眸氤氲着薄薄的水雾,勾人迷离,却又没有一丁点的抗拒。
她在全身心的接受他,接纳他。
这样的认知让沈为清逐渐冷静下来。
鹿熹察觉到了沈为清的温柔,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起来,她看着悬在身上的男人,看到他额头上沁着的汗珠,看到他深邃通红的眼眶,紧紧抿着的薄唇。
“沈为清”
沙哑的音犹如浸了蜜般甜软。
沈为清嗯了一声,他俯下身,高大宽厚的身躯覆盖着她,结实的手臂穿过她纤细的脖颈,将她环抱在自己的怀里,“熹熹。”他温声喊着她的名字,同时将轻柔的吻落在她布满汗渍的白皙颈侧。
结束之后,鹿熹已经精疲力竭,她勉强睁着困倦的眼眸,看着眼前的男人,声音飘虚却也情深意切。
“沈为清,我爱你。”
沈为清低着她的嘴唇。
“我也爱你。”
鹿熹睡着了,潮红未消的面颊陷在柔软的枕头上,呼吸匀称平稳,沈为清就这样看着她,心脏翻江倒海的剧痛,他无法形容自己先前的心情,无力又愤怒,对她也对自己。
她说她自己困了,什么都没想做,在解释的时候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能不去相信她说的话吗
可是他又真的能相信吗
相信一个人能困到沉在水底睡着
他真的很想问问她,在那一刻,她有没有想过他哪怕是一瞬间一秒钟,会不会因为想到他,就觉得舍不得了她真的不会舍不得他吗真的不害怕再也看不到他吗
但是,他不敢。
是的,他不敢问。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说的相信与不逼问不追问,都只是源于他内心深处的害怕恐惧,他宁愿相信她说的只是太困了,也不愿意相信她在那瞬间是真的打算放弃自己。
她想让他相信什么他便相信什么。
她说没有那便没有吧。
除了她,不会再有人知道,在那一刻,她真正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沈为清的眉宇慢慢拧了起来,眼泪忽然就从深邃的眼眶滑落,滑过高挺的鼻梁砸在枕头上,他背过身努力地想平息一发不可收拾的情绪,但过了几秒,他还是轻轻地下了床。
浴室的灯被打开,门被轻轻合上。
而在那一瞬,鹿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鹿熹深深地看着浴室的方向。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沈为清依旧没有从里面出来。
鹿熹终于也掀开了被子,穿上拖鞋之后慢慢地朝浴室走过去,她抬手想要去敲门,却在即将碰到磨砂门的时候,听到了里面隐隐传出来的男人的压抑哽咽声。
鹿熹随即用手捂住嘴唇,眼泪一瞬便从眼眶里滚出来,她倚靠着墙壁慢慢的滑坐下来,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知道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她再也不会这样了
沈为清终于收拾了情绪,他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眼眶通红,满面疲惫的自己,打开了水龙头,掬起冰凉的水洗了一把脸,混沌的脑袋也跟着清醒了不少,他沉了一口气,这才走出浴室。
床上,鹿熹还是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没有改变。
沈为清轻轻地掀开被子躺了上去,他伸出手,将她馨香柔软温热的身体捞进自己的怀里,睡梦中,鹿熹似有不满的嘤咛了一声,却还是习以为常在他怀里摸到最舒服的位置。
沈为清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她单薄的后背,发泄过后,迟来的困倦席卷而来,他慢慢阖上眼睛,不知不觉也进入了睡眠状态。
鹿熹重新睁开眼睛,她的面颊贴着他的脖颈,忍住想要落泪的冲动,她主动往他的怀里再次挪动一点,两人已经完完全全地贴合到不能再贴合,她稍微一动,沈为清箍着她肩膀跟后腰的手臂下意识收紧,在睡梦中喊了她一声。
“熹熹。”
鹿熹没有出声,沉默的抱紧他的腰。
沈为清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多汗多梦,最后还是在梦中惊醒的,他下意识地想将怀里的人搂紧,却在下一秒发现,怀里是空荡荡的,他蹭的一下睁开眼睛,外面天光大亮,卧室只有他一个人。
“熹熹”
沈为清一把掀开被子下床。
浴室的门是开着的,里面没有人,沈为清打开卧室门快步出去,却在踏出门的那一瞬愣住,鹿熹穿着居家服,她正在给阳台的鲜花绿植浇水,细密的水雾喷洒在那些翠绿鲜艳上。
鹿熹此时也看到了站在卧室门口的沈为清,她笑着收起洒水壶,朝他走了过来。
“沈老师,你醒啦”
鹿熹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
“熹熹”
鹿熹嗯了一声。
鹿熹见他还有些呆滞的模样,笑着伸手抱住他的脖颈,“沈老师,早上好。”
沈为清沉默地抱紧她的纤细的腰。
“赠赠一会过来给我们送早餐,你快去洗漱吧。”鹿熹从他的怀抱里撤出来,用手掌推着他的后背重新进卧室。
沈为清洗漱出来,鹿熹正拿着他昨晚放在玄关处的奖杯。
“沈老师,你看放这里好不好”她笑着问他。
沈为清看着她,“好,你说放哪里就放哪里。”
鹿熹笑着将奖杯放好,正巧,门铃响了。
“应该是赠赠过来了。”
鹿熹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赠赠。
她的手上还拎着早餐。
“熹熹姐早,沈老师早。”赠赠并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跟平日里一样跟他们打招呼。
鹿熹接过她手上的早餐,“早。”
沈为清也朝她点了点头。
赠赠正准备换鞋去给做一下卫生,却听见鹿熹道“不用了赠赠,你今天回去吧。”
赠赠啊了一声,他们现在跟公司解约了,新的工作室地点也还没有安排好,她回去不就等于是放假休息吗她还想着把家里的卫生给做了,晚点再去买个菜什么的。
“卫生我一会跟沈老师做,你回家吧。”
赠赠下意识的看向沈为清。
沈为清朝她点点头。
见状,赠赠只能离开了,只是在出了小区之后,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鹿熹今天的心情看上去好像很不错的样子,想到这里,她不由掏出手机给陶然打了个电话。
鹿熹积极地将勺子递到沈为清手里。
“沈老师,吃饭。”
沈为清捏着勺子,直直地看着她,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鹿熹喝了一口蔬菜粥,见他还在发呆,于是将一旁的水煮蛋塞到他的手里,“帮我剥。”
沈为清立即放下勺子开始拨鸡蛋。
鹿熹轻轻搅着碗里的粥,开口道“沈老师,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沈为清看向她,声音温和,“你说。”
“你送我住院吧。”鹿熹笑着道。
沈为清剥鸡蛋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医院,他拧着眉宇,沉声道“熹熹,我觉得其实没有必要,我给你请最好的心理医生,在家里为你治疗,我也在家里”
“沈老师。”鹿熹打断了他,“其实那个医院挺好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鹿熹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曾经在那个医院住过半个月,但也只住了半个月,便被公司强制召回了,那个时候公司其实并不知道,她人是在精神卫生中心里的。
“其实邵医生也劝过我,让我去住院,在医院里,我会得到更好的治疗,或许也能好的更快一点,但你也知道,我这个职业,公司怎么可能允许我停下来不过现在好了,我已经跟公司解约了,以后就不再受公司的管制了不过我还没有跟陶姐说,但我相信,陶姐也一定会支持我的。”
“沈老师,我自己的状态我自己清楚,我是需要住院的,不过我住院之后,你能不能多来看看我,我给你打电话你也要接要是真有什么事没有接到的话,回头你看到了,也一定要给我回”
说到这里,鹿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来,哽咽到说不下去。
沈为清也听不下去了,他伸手一把握住鹿熹的手臂,将她拉着坐到自己的腿上,他箍着她的腰,将面颊靠在她的肩膀上。
鹿熹用力地抱紧他的脖颈,将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颤抖不安。
“沈老师,你等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熹熹要去接受治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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