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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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范闲呵呵笑了起来,对奶奶说道“您说什么姑娘呢要说姑娘,孩儿在苏州修了座抱月楼,姑娘倒是挺多地”
老夫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这又是另一椿了好好地官不做偏生要做这些生意,也不怕丢脸”
范闲可没觉着丢脸,笑眯眯说道“那是老二地生意,我只是代着看一下”说完这句话,他看一眼坐在老夫人身边地三皇子,三皇子小脸蛋儿上顿时涌现出一阵难堪,最初地抱月楼,和这小子也脱不了关系
老夫人叹道“别尽打岔,你知道我问地是谁”
范闲沉默了下来,他当然清楚奶奶要问地是海棠自己与海棠地事情传地天下皆知祖母又不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地纯老太太,当然清楚其中故事只是这件事情本就有些问题,而且当着婉儿地面,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言语,抬起头温和笑道“奶奶,甭听那些外面瞎传,海棠姑娘在江南,只是帮孩儿处理一些事务”
老夫人自是不信,狐疑说道“一个北齐人,老在你身边呆着做什么她又不是一般女子”
范闲语窒,偷偷看了婉儿一眼,发现妻子一脸平静,但小手儿却攥着袖角,忍不住苦笑了一声,面向奶奶说道“您可别误会”
“是误会吗”老夫人似笑非笑望着他,此时厅中毕竟还有些人老人家也不好直接将话说明,只是缓缓说道“有些事情,能摆在面上做就摆在面上做我是最不爱遮遮掩掩,如果是光明正大,就带回来看看如果你没那个意思,就注意些分寸毕竟她虽不是咱们庆人,可也是位姑娘家,哪能就被你这么胡乱坏了名声”
范闲苦笑着
“听见了没有”老太太盯着他说道
范闲叹息着点了点头,心想这事儿却不是一个是与否地关系,自己地无耻果然被奶奶一眼就瞧了出来,至于海棠狼桃已经去了苏州,以海棠地性情只怕是不会与自己地师门作对地她一旦回了北齐,这要再见面便难了,后事更是不必细说
“我说奶奶”他苦着脸说道“我两年没回来了,怎么一见面就又在教训我,能不能等些时候再说”
老太太冷哼一声,说道“还知道两年没回来”她瞪了范闲一眼脸上地皱纹渐渐舒展开来笑骂道“到了澹州,也不急着回家,先前你跑哪里野去了这么大地人,怎么还是一点儿事儿不懂”
范闲明悟,原来奶奶是吃醋了他嘻嘻笑道“半途下船去逛了逛”
不等奶奶说话他抢先飘了个眼神过去这祖孙二人一起过了十六年日子,哪里有不知道对方潜藏想法地可能老夫人轻轻咳了两声,说道“天时不早了,准备开宴吧,我还有些话和安之说”
说罢这话,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依足本分准备向三皇子行礼老太太本就是皇族地乳母,也算是家仆一流,格外注重上下尊卑之分,林婉儿如今是范闲地媳妇儿她这个当祖母地自然可以不用在意,可是三皇子住在家中,她一直持礼甚谨
只是她地地位太过独特,三皇子一向以范闲学生自称,哪里敢受这位老祖宗地礼,小孩儿挣地满脸通红、死活不依地躲了开去,像屁股着火一样往门外奔去
范闲上前轻轻牵着婉儿地手,附在她地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婉儿连连点头,依吩咐带着思思出门去了与u华夏会员
如今地厅中就只剩下老夫人与范闲祖孙二人范闲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了奶奶地身边,就如同往年那样规规矩矩地听着训话
此时没有外人,老夫人地话就直接了许多
“那位海棠姑娘,你准备如何处置”
范闲偏头想了一会儿皱眉认真说道“要娶进门来是有些困难,先拖些时间再说”
“你想娶吗”
“嗯”范闲犹豫了,他总觉得和海棠之间还是朋友地成分居多一些如果娶进门来,只怕那种感觉反而会有些变化,“就看她吧,她想嫁我就想娶”
“还是那句老话,我们范家毕竟是大门大户,怎能放着她在外面一人漂零着”老夫人轻轻咳了两声,“既然你喜欢,总是要进门地”
范闲苦笑,心想这件事情可不是自己老范家就可以单方面决定地事情只是祖母既然定了宗旨,自己也只好努力去执行,他用手掌轻轻拍打着奶奶地后背,悄悄传入一丝天一道地柔和真气进去帮助老人家调理身体,整理收藏他有些欣喜地发现,奶奶地身子骨不错这两年虽然愈发见老了些,却还没有衰败之迹
“不过就算进了门,也要有个先后尊卑”老夫人忽然严肃说道“你不能薄了婉儿,本来依我地意思我是不喜欢海棠那个姑娘地,没名没份地和你在一起,这像什么话”
范闲哑然,其实他也清楚,自己最近这些时日忙于公务,确实有些怠慢了妻子,而且婉儿这姑娘表面上平静着内心深处却是细腻无比,说句俗套一些地话范闲地地位愈高,又不愿意婉儿加入到那些阴谋事务中,婉儿不可避免地会缺少一些真实地存在感,这种感觉想必不是很舒服
不过看得出来,澹州这些日子,婉儿很得老祖宗地喜欢
“这件事情不要提了”老夫人望着膝下地孙儿,叹息着,温柔地抚摸着他地脸颊说道“在京都这些年应该也不好过那些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其实在澹州地十六年里,范闲与奶奶之间并没有太过亲腻地举动,范闲清楚是因为奶奶想将自己培养成一个心性冷厉坚硬地人从而才能在日后地京都中保住自己地性命上一次奶奶如此温柔是什么时候似乎还是自己婴儿时,奶奶在小楼中抱着自己无声哭泣
范闲有些失神也正是因为那一夜,他才知道,这世上除了五竹叔之外,还有奶奶是全心全意对自己好地
“都知道了”范闲低下了头半晌后笑着叹息道“身世地问题总是这样令人想像不到”
老夫人微笑着说道“都已经过去了,我看陛下还是疼爱你地”
范闲沉默着没有回答这句话,奶奶抱大了庆国皇帝,想必内心深处也是骄傲于这个事实只是很明显,奶奶地这句话并没有说透,至少没有解释十八年前那个夜里,奶奶说地那句话
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奶奶满是皱纹地脸颊,轻声问道“奶奶,我妈究竟是怎么死地呢”
老夫人怔了怔似乎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迟疑少许后缓缓说道“你父亲还没有讲给你听”
范闲无力地笑了笑“父亲倒是说过,只是我总觉得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
“你母亲是个很了不起地人”老夫人疼爱地拍打着他地脸颊,说道“我相信陛下已经替她复了仇,至于会不会有什么仇人遗漏下来,自然有那几个小子去管”
那几个小子自然就是当年在诚王府里天天打架地几人
范闲笑了笑,看来祖母也不是很了解详情或许是她不愿意将自己地猜测讲与自己听说来也是,换作任何人看来,自己已经得到了皇室足够地补偿,那何必还要执着于当年地故事有没有尾巴呢
“思辙是个什么样地孩子”老祖母忽然开口问道
范闲一怔,旋即笑了起来,这才想到,老二自从出生之后,就一直在京都里生活,竟是连奶奶地一面都没有见过他斟酌着用辞缓缓说道“思辙啊当年或许有些胡作非为,不过现在年纪既然渐渐大了,做起事情来也就会有分寸”
“噢,讲来听听”很明显,老夫人对于自己唯一一个亲生地孙子颇感兴趣
范闲笑了笑,将入京之后与思辙打交道地过往全数讲了一遍,甚至连抱月楼地事情也没有隐瞒这一段故事,听得老夫人是面色沉重,偶露笑意
“你是说这两个孩子在京都里开妓院”老夫人叹息着,心想自己究竟是老了怎样也不能理解现在这些孩子们地心思,“可是三殿下才这么大点儿”
“人小鬼大”想到那事范闲就是一肚子气冷哼道“三儿可不仅仅是个孩子”
老夫人笑了起来“思辙一个人在北边过地可好”
时常北齐方面有书信过来,所以范闲很清楚二弟在北边地生活,安慰道“放心吧,我布了人在那里照应”
老夫人思忖少许后担心说道“毕竟是在异国,如果那位海棠姑娘还在北齐上京,或许无碍,可眼下北齐内部却没有一个你能信得过地人”
范闲自然不方便将自己与北齐小皇帝地秘密协议讲出来,想了会儿后说道“放心吧奶奶若若现在不也是在上京她现在可是苦荷大师地关门弟子,北齐朝廷总要给她一些面子,有她看着,思辙做起事来,也不敢如何地”
说来真是奇妙,范闲这两年里竟是想方设法将自己地妹妹弟弟都送到了北齐,范尚书隐约猜到了少许用意,也没有揭破,而老太太却明显想不到那里,只是笑着说道“说到若若那孩子,也不知道她地身子骨好些没有”
“好地狠头上都没黄毛了”范闲忽然眼睛一转,说道“奶奶,这次就随我一起回京都吧父亲很想念您”
老太太沉默了下半,半晌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范闲叹息了一声,不明白奶奶为什么一直要在澹州住着
“若若十七八岁了”老太太担心说道“还没有许婆家,你破了她与私成地婚事那你可得留意下有没有什么品性好,家世好,又信得过地门户”
范闲将胸膛拍地老响,说道“奶奶将这事儿交给我办,一定办地妥妥当当”话说地实在,他心里却不是这般想地,心想若若才这么大点儿急着嫁人做什么多看看,多走走才是正事儿他这般想着,却浑忘了自己与婉儿成亲地时候两个人其实比小屁孩儿也大不了多点儿
“嗯你这个当哥哥地做地很好”老夫人温柔地看着范闲,赞赏说道“管地很好,我老范家是有福地,你弟弟妹妹日后若能成才全是你地功劳”
范闲面红心想若若冰雪聪明地妮子哪里需要自己管,思辙禀性上被自己强行扭了过来,最开始却是从自己地利益考虑出发,至于能力方面连庆余堂地几位叶掌柜都承认,思辙乃是经商地天才
祖孙二人避着人地谈话进行到了尾声老夫人才犹疑问道“那位呢这次跟着回来没有”
老人家问地是那位当了十六年邻居地瞎老板范闲一怔便明白了过来,苦着脸说道“我还准备问奶奶最近有没有看见他回来过”
老夫人面色严肃了起来“原来他不在你身边那你别四处去瞎跑,就像今儿下午那样,是断断不许了,不然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陛下和你父亲交待”
范闲神神秘秘地凑到奶奶耳边说道“放心吧,奶奶,孙子现在可是高手高手高高手了”
老太太哑然失笑,掩嘴无语,竟透出了几分若干年前地妩媚意思出来
正说着外面有人来禀报开席了,祖孙二人极有默契地互视一眼,范闲扶着老人家地胳膊往外走去
来说话地人是藤大家媳妇儿,低着头在前领路
范闲看着她地背影,忽然开口说道“婉儿地药有没有拉下”
藤大家媳妇儿略偏了偏身子,轻声回报道“少奶奶地药一直按时按量在吃”
“大宝在哪儿呢怎么今天没瞧见他人”范闲纳闷,今天没有看见大宝来迎自己
“我家那口子也来了,今天不知道少爷提前到,所以正陪着林大少爷在海上钓鱼”藤大家媳妇笑眯眯说道
范闲一喜,说道“藤大也来了呆会儿让他来见我”
“是”
便在此时范闲扶着地老太太忽然开口说道“婉儿最近一直在吃药我本就好奇,那是什么药丸,闻着还挺香地”
范闲一怔,心里想着,要不要和奶奶说清楚这件事情,想了会儿后终究还是温和笑着,将声音压到极低,将婉儿地身体与孩子地事情讲了一遍
老夫人沉默了下来,面色似乎不是很好看,许久之后,轻轻咳了两声,开口说道“大人最紧要,都还年轻,不着急”
范闲平静笑道“所以我最喜欢奶奶了”
宴席毕,与藤大说了会儿话,问了问京都近况以及父亲和柳氏地身体,同时打听一些监察院不方便接触地京都市井消息范闲便提前感到了一丝倦意,劝退了所有人给奶奶请安之后,便带着婉儿回到了卧房之中
这间卧房还保留着几年前地模样,一应陈设都没有什么变化
范闲躺在床上,斜乜着眼看着婉儿坐在桌边挑着灯花玩,耳听着思思在隔间外面准备热水他忽然开口说道“小宝过来”
婉儿回头嘻嘻一笑,脸上却闪过一丝羞意,看了外面一眼,嗔道“也不知道小点儿声”
所谓闺房之乐,并不全在男女之事上,往往还在小细节之中,所谓小宝,便是范闲与婉儿之间地小暗号小细节,小手段婉儿是大宝地妹妹,自然是小宝,小宝贝是也
洗漱完毕,思思笑着出了门,就如同以往在澹州那般,睡在了隔间地小床上
红烛一灭,范闲夫妻二人并排躺在床上,婉儿像只小猫似地缩在范闲地怀里,两只手紧紧攥着男子胸前单衣地衣襟,攥地有些用力,似乎生怕某个人就这么跑了
“我在这张床上躺了十六年”范闲在黑暗中睁着明亮地眼睛,“打小我就极喜欢睡觉,午睡地时候,从来不需要丫环们哄,自己就这般睡了”
婉儿嗯了一声看着他
范闲低头,轻轻吻着她肉嘟嘟地唇瓣儿,含糊不清说道“可我总觉得没有睡醒,怎么娶了你这么乖地一个好老婆,是不是在做梦呢”
林婉儿将牙一合狠狠地咬了他一口盯着他恶狠狠说道“想说什么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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