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心中不好受, 乔妹儿与他回去的路上说说笑笑,逗他开心。
许秋石一路上听她叽叽喳喳的,心情好了许多, 又赶紧叫她停下,“你莫要说太多的话,唇干舌燥的就舒服了”
天儿已经冷了起来, 手放在外头, 不过一会儿便会凉。乔妹儿被风吹的缩了缩脖子, 又看着这会子人不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转头看着他,“你今日多歇了半日的假, 又急着给我买玛瑙串儿,想是午食没来得及吃罢”
许秋石伸手摸了摸肚子, “铺中有什么随意吃一些便是。”
乔妹儿就道“怎么能随意吃呢正巧我前些日子订的锅子到了,今日便与你烫那火锅吃用那小块儿的果木炭烧着, 味儿也不呛。”
“对了,鸭血你可喜欢今儿杀了鸭子,鸭血都留着呢,待会儿切成片往滚沸的锅中一走,再蘸了酱料滋味儿那叫一个绝”
俩人走到门口, 青团正在收拾桌子, 听她这么形容,连忙咽了咽口水, “娘子, 这鸭血放在锅子里真有这么好吃”
“尝尝就知道了嘛”乔妹儿笑道。
汤底都是现成的。
隔壁那麻辣烫的汤底本就是用心熬了的,这会子舀上一些过来,往火锅里一放, 底下再放着点好的炭。
不多时,水一开,一片片鸭血下入火锅中,乔妹儿便叫他们过来吃。
青团连忙端着自己的碗,吃得连连点头,“这辣味正好,鸭血没有腥味没曾想这东西还能这么好吃”
略吃了两块便放手,她道“娘子你与许大夫吃罢,方才你出去也没用午食,咱们都已吃过了,尝两下便好。”
乔妹儿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对面。
果然,许秋石脸色不大好看,夹了一筷子菜给她,“快些吃”
忍了又忍,终是开口“午食还是要吃的,若不然会伤了胃的这天大的事,也不及你吃饭重要”
乔妹儿嘀咕了一句,“你不也没吃”
“你与我如何能比我是大夫”许秋石见她在这事儿上顶嘴,声音不由拔高了许多。
“那我还是大夫家的未婚妻呢”乔妹儿也不甘示弱。
此话一出,许秋石面上一红,“食不言可懂”
乔妹儿“呵”了一声,心说那你倒是别言啊
腊八在一旁看得直乐呵,心说就娘子与许大夫这亲昵的关系,等翻了年他们成了婚,想是要不了多久,他便能帮着娘子带一带小郎君了。
又有几个客人进来,见他们在吃着锅子,便也道,“这天儿还没冷呢,店家便吃上锅子了来来来,正好我们今儿几个好友一道过来,来一份锅子倒也爽快”
门口又进来一行人,乔妹儿笑了笑,“几位随意。”
腊八也赶紧过来招呼,“我家娘子午食用的晚,我来招呼几位。”
“你这小郎君,手艺可比得上你家娘子”
腊八就笑,“我这刀工虽说比不上娘子,可这汤底却是娘子亲自熬的,客人们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总归都是要下肚的。”几人也都很和善。
这边乐呵呵的说着,门口又走进来一人。
今日风大,有同窗提议,说是天冷了,不如出去吃些热乎的,再温两盅酒。
他在一旁听到,便顺势提了,“街中的乔家食铺菜色甚好,与旁人家总有些不一样,不如去那边吃”
开封府虽食铺众多,可书院中的这些人总有那么两个听过乔家铺子的名声。
见他这般提议,倒也有些想念那饭菜的滋味,便道“一起去一起去,那店家总喜欢做些新菜,不知今儿是否有不同的,咱们过去瞧瞧去”
钱学文说完后便敛了眉眼,心道他单独一人前往时,乔娘子对他总有些疏离。
可若是几人一道去,她倒也和和气气的,想是也能叫他沾些光,少受那冷淡的气。
因而人刚到门口的时候便扬起了笑脸,没曾想刚进来便见柜台旁不远的小桌上坐着两人。
不是她与那许大夫又是谁
钱学文眉头轻皱,心中沉甸甸的,到了嘴边的笑意却怎么也提不起来。
又有同窗在叫,“学文,怎的站在门口不进来”
“就来,是我的不是,叫诸位久等了。”钱学文脸上重新挂上笑,略看了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
“你今日可是来迟了,来来来,自罚三杯,我等便原谅你了”
钱学文没再说什么,到了桌前坐下,接过同窗手中的酒杯,略一嗅那带着清香的梅子酒,仰头便喝了。
接连三杯下肚,面颊便暖了些,看向那边的目光也带了些水润。
许秋石面露不悦之色,见菜已吃完,便看向乔妹儿,“今日可是累着了后头去歇着罢,这锅子我来收拾。”
乔妹儿也不想在这儿待着,将碗摞起来端走,许秋石也紧随其后,端着已不烫的锅子往后走。
俩人一走,钱学文只觉心中空落落的。
那酒更是一杯接一杯,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几人互相搭着肩,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等回了家中,钱刘氏见儿子这般醉样回来,忙上前“怎的这么晚才回来你前几日不是说纳了个妾怎的也没好好伺候你”
听到母亲提起这个,钱学文这才站稳脚跟,略醒了神,“娘,那我先回我那小院儿了,到底我与大哥分了家,再来便不合适了。今日是我喝糊涂了,明儿我再回来瞧您。”
“等等”
钱刘氏追了上来,左右看了一眼,套在儿子的耳边小声道,“阿文,你与娘说实话,你那妾室”
她顿了顿,又道“我去你那小院瞧过,那院中的女郎似有面熟,是不是”
钱学文轻声道,“您说是便是罢,她腹中已有孩儿,往后那便是我的长子。”
钱刘氏心中一惊,“怎会如此”
钱学文拍了拍她的肩,“娘,那必须是我的儿子,您可明白我如今身上补的这个缺便是”
话不用说完,暗示一番即可。
钱刘氏突然脑补上了,“好好好,娘明白了”
她欣喜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你现在也是做大事的人,成就比大哥还要好,娘为你高兴这样,娘也不问你的事,你说如何便如何,那边那边娘也不去省得叫旁人看到问多了,娘再不小心说漏了嘴”
“娘不耽搁你的大事”
钱学文心中满意,他就知道他娘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即便知道三娘子为了他也会愿意什么都不问的。
只这其中缘由不能说清,如今叫娘认为三娘子的孩子与自己身上这官职有关也好,这样也能少些麻烦。
等回了自己的小院,钱学文站在院中,语气有些失落,“怪道这世人都喜欢帮那富贵之人呢”
那姓许的救了那人后是财色兼收,自己救了任十二后也能得一个小院藏美,呵呵
他自嘲一笑,身后却走来一人,“回来了怎也不进去外头凉,莫冻着身子了。”
钱学文回头,保持客气的距离,“怎的出来了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当比我更仔细才是。”
李三娘子走到门口,又站定,看向门外的他,“我说过我能帮你,即便你我二人的关系如今说不清,可你将我带了出来,便也相当于救了我与我儿一命阿文,我们便是做不成夫妻,也可做那知心人。”
钱学文沉默良久,这才叹息一声,“你莫要多想,我求着任十二将你带出,无非是担心你的处境罢了。”
顿了顿,他又道“再者,你既冒险托人传信于我说你有了身孕,说你腹中这孩子有许多人都容不得想来,也是有那叫我救你的意思罢”
李三娘子抬着头,面上未有愧色,“是,我承认是算计了你,可那也是你欠我的”
“所以”钱学文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所以你腹中的孩子我也很是看重。”
李三娘子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到如今再说往昔也无甚意思,阿文,如今我已是你名分上的妾室,那咱们便是一家人。我知你对那乔娘子有些心意。”
她进了屋,小心的拿了一个盒子出来,离自己的腹部远远的,“当初在郡王府,我旁的没学到,这害人的手段倒是一学一个准。”
她自嘲一笑,“此乃前朝秘药,据说甚为难得,我也是从郡王夫人那儿偷来的。这本是郡王夫人打算用在那吴媒婆身上的,可她命不好,汝南郡王说去便去,吴媒婆也叫郡王夫人勒死陪葬去了。”
她将盒子放在一旁的桌上,“此药叫人服下之后会咳血不停,不过半月之久,双腿便会逐渐麻木直至再也无法站立,而后食不下咽 ,枯竭而死。”
她看向钱学文,“解药只有一粒,毒药却是有两份。”
钱学文伸手在盒子上摸了两下,语气平淡,“你是叫我去拿这药毒死那许秋石”
李三娘子捂嘴,轻轻笑了起来,又托后腰坐在椅子上,“阿文那般良善,怎可做这种事”
良久,她叹息一声,“这种事便由我来做罢。”
钱学文只提醒她,“若是叫我知道你这药用在乔娘子身上,你和你的孩子 ”
李三娘子心中一凛,旋即笑了,“我怎舍得叫阿文伤心”
第二日天一亮,李三娘子便租了驴车出城而去。
陈氏这两日腰有些酸,可她到了这个年纪还能有孕,心中自然是欢喜的。
这头李三娘子下了马车,与那车夫道“你在此等我,回去我付双倍的钱。”
便提着篮子走到院门口,“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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