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妹儿听完了前因后果, 直接朝天翻了个白眼“这白蟹怕是送不出去了,咱们是现在就走还是再待会儿”
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是一点都不想在这里看神经病的。
但是吧, 那药洪老医官对这个还是挺感兴趣的,人家把许大夫给治好了, 眼下总归司马推官是要审问的, 听一听也无妨。
公堂之上, 司马光早就觉得不耐烦了, 又有钱学文那无所谓的态度全部说了出来,当即怒击桌案“收押”
“官人不可他说得都是骗人的”李三娘子不愿承认,直接跪倒在地, 哀声哭求道“官人, 我不过寄居钱家, 是他贪恋美色,得不到的便要毁掉,官人明鉴呐”
而后一通眼泪, 说了当初的事情“官人可遣人去查,当时那些小娘子,如今都没什么好日子过,我都一个一个的记着的”
钱学文早就烦透了她老是跟在他身后, 将他当成自己的所有物模样。
见她如此, 不假思索道“我贪恋你的美色”
“我与那些小娘子当初也是情投意合,只时长情淡也是无可避免的。且我也与她们有所补偿,是你不依不饶的追在我身后,见不得她们与我好过,逼她们致死。司马推官,如今我能说的也都说了, 该判我的我都认,可那秘药”
他往这边看了一眼,“是他李氏从郡王夫人处偷了出来,也是她先提出帮我解忧的。”
司马光就看向他,“你在下药之前便知道这药的药性如何”
钱学文沉默了一瞬,点头“是。”
司马光直接扔了三支红签下来,“将这李氏拖下去打板子”
这与钱光当初可不一样,钱光是不知这药性,而这两人却是心知肚明的,一个有意害人一个有意包庇,如今一个招了一个嘴硬,那就只能打了。
李三娘子看着地上的三支红签,瞳孔一缩,继而跪行向一旁的赵十三“十三郎救我救我他们都是污蔑”
赵十三嫌恶的看了她一眼,“我可能走”
去年毒杀一案确实与他无干,司马光对赵十三是否被绿一事也没兴趣,摆摆手,把这个难缠的撵了。
李氏很快就被拖走,惨呼声不时的传过来。
乔妹儿却是惊呆了,合着这一幕幕的,还就是因为那钱郎君一时兴起闹出来的
而那李三娘子,当时也是别有目的的接近
可她压根就没发觉到对方的恶意呀
她转头看向许秋石,“那我当时”也是他的猎艳目标之一
只是因为拒绝了他,所以他心有不甘才有这一连套的举动
若是没拒绝,即便自己心宽当成失了个恋,后头这李三娘子怕是也不会放过她
乔妹儿想想就一阵后怕,试问哪个女孩子,谈恋爱的时候会先设想以后跟这个对象分手后会怎么样且分手后后头会不会再跟着一个人就等着弄死自己
吓死了好吗
许秋石见她小脸煞白的模样,握了握她的手“我们离开可好”
乔妹儿点点头,不想再听了,果断转身离开,“回头咱们将这个消息告诉洪老医官。”
反正知道是李三娘子拿出来的就成,后头她是再不想听了。
因着大晚上的来了这么一出,俩人回去都没怎么睡好。
首恶是抓了,可这事儿怎么就叫人这么憋得慌呢
归根究底,他们遭的这些罪,竟然是因为一个渣男不甘心被拒绝闹出来的
深深的吸了口气,听着外头其他人起来的动静,她往屏风后的榻上看了一眼,便也起身穿衣。
“你再歇会儿,叫腊八陪我去便是。”许秋石听到动静也起了身,“我都去习惯了,现在眼睛也快好了,你每日里铺子要忙得事多,没必要跟着我跑来跑去的。”
“真的不要我去”乔妹儿摸了摸肚子,夜里来大姨妈,确实是不怎么舒服。
“嗯,”他回道“你今日莫要走着去了,跟着青团她们坐驴车去,到了铺子便坐着歇一会儿,少忙一些。”
他知道阿乔是什么脾性,若是说因着这种事儿便在家歇着不去铺子忙活,她自己也不乐意的,只能多叮嘱她不要太累。
乔妹儿身子骨有些发懒,便道“那你路上慢着些。”
青团待他走后走了进来,“娘子,东西都收拾好了,咱们走罢。”
乔妹儿喝了一杯热水起身,好在这七月的天,缓一缓也能舒服一些。若是冬天,来了大姨妈还要一大早的顶着寒风出去,怕是不多时便会手脚冰冷。
三人到了铺子便开始忙活,没想到这馒头刚蒸熟,旧日邻居刘三娘便寻到了铺子这边。
“三娘今儿可早,这是刚热好的,你吃罢。”乔妹儿跟刘三娘处得不错,这两年铺子中用的鲜虾和其他菜蔬,也多出自刘三娘娘家村子那边。
刘三娘见铺中忙,倒也不客气,接来吃了,又帮着招呼了会儿客人,待不忙了,才拉着她的手走到了一边。
“乔娘子。”刘三娘喝了一口水,“你家来人了”
“我是说,你家许大夫那小院儿来人了”她歇口气的空档,赶紧说了“今日一大早的,我与那寻常上门卖柴的人付了钱,便见到两个形容狼狈的小娘子走到了许大夫那小院儿,在门口不停的敲门。我便过去问了,说这家搬去了别的地方,问她们可是要找人那其中年长的小娘子就说许大夫是她从兄,又说家中遭了难没了长辈,不得已才顺着叔父往日寄来的书信寻来了开封府,说要厚颜投奔从兄。”
乔妹儿“”他老家来人了
她倒也听许大夫提过,说老家还有一个伯父,家中只得一独女。且这许家伯父也读过书,因着在村中开了个学堂给孩童们启蒙,家中过的倒也不困难,独女也是时文断字的,因着这两年有通信,还知道了许家伯父心疼女儿,买了个小丫头回来伺候女儿。
还说当年他爹去时,许家伯父也是千里迢迢的过来奔丧的,临走时还留了不少的钱财下来,也叫当时那年幼的许大夫撑过了最难熬的时候。
还说若不是舍不得这里与他爹的回忆,他当时怕是会跟着许家伯父回去的。
因而听刘三娘这么一说,乔妹儿赶紧擦了手,“人现在在何处我过去瞧瞧。”
许大夫当时计划着等他们成婚时,也是要请许伯父父女过来的。
眼下听刘三娘这意思,那边怕是出了事,否则那边也不必千里迢迢的过来投奔从兄。
又想着两人一大早的寻过来,怕是肚子还是空的,便又寻了饭盒出来,装了好些个馒头,对刘三娘说道“汤汤水水的不好带,待会儿怕是要麻烦三娘与些热水。”
“好说好说,走罢。”刘三娘摆摆手。
青团也听了一耳朵“娘子,我与你同去”
她也没什么坏心思,纯粹是这两年接二连三的,许大夫的亲人着实有些糟心,因而不放心她家娘子,想要跟着去看看。
乔妹儿也没多想,愿意跟那便一起走罢。
只是等到了福云巷原先的小院儿,乔妹儿看着眼前这个顶多十二三的小娘子吓了一跳。
毕竟俩人订婚之后,许大夫报喜不报忧,还是与老家通过信的,他的堂妹今年应当有十五了罢与青团同岁,怎的这般瘦弱
那小娘子见进来一个美貌女郎,又见那好心的刘三娘伸手指了指,瞬间就明白眼前之人是谁了。
“许氏巧娘,见过嫂嫂。”她抽了抽鼻子,脸上满是见到亲人的心酸,同时也有些忐忑。
从兄不是亲兄弟,便是亲兄弟,也不是所有嫂嫂都喜欢小姑子的,更何况她与从兄还隔了一层。
乔妹儿知道小娘子害怕,便握了她的手,将食盒放在桌上“别哭,饿了罢过来先吃些馒头。”
人家都叫嫂嫂了,她也只能应了。
“我这边没热水,你和你家女婢先用着,我与三娘去要些热水。”
青团也拉了那十来岁小丫头的手“你叫甚么”
那小丫头怯怯的,胆子很小的模样“我,我叫阿茶。”
青团便拽了她的手去厨房,这里柴禾也有,先烧些热水出来洗洗手脸,也好叫这许家娘子主仆自在一些。
乔妹儿在刘三娘家略微磨蹭了一会儿,等再过来,这对主仆洗净了手脸,又换了身衣裳,与方才那黑不溜秋的模样相差甚远。
见嫂嫂没有排斥自己的意思,许巧娘难免镇定一些,有些不好意思“我与阿茶两个小娘子一路行走多有不便,未免叫有心人盯上,只能将自己打扮的邋遢一些。”
又起身行礼“巧娘多谢嫂嫂不嫌弃。”
乔妹儿扶了她“一家人,怎会嫌弃”又看了看日头,“你们一路过来也累,先歇歇脚,只这边我们是不住的,回头你与我家去,你家从兄也是与我住一起的,莫要客气。”
许巧娘一惊“我家竟错过从兄与嫂嫂的婚事不成”
那可真是太失礼了。
乔妹儿见她又开始自责,心说这娇娇的小娘子可真有趣,便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说了出来,末了又道“咱们寻常人家不讲究这个,等明年,我再与你从兄办婚事。”
倒是这婚书,可以抽个空提前先办好,这样住得也名正言顺。
许巧娘沉默了一会儿“从兄没与家里说过。”而后咬咬唇,也说了自己家的事“爹爹因为上山出了意外,回来只撑了半日。我我是个没用的,什么都不懂,又被村里的人一哄,慌慌张张的卖了家中田地宅屋,与爹爹办了丧礼。结果这热孝还没过,买主便来催我给钱给屋,那些在爹爹去时热心帮我的同村之人也都催着我要辛苦钱。我”
她言语中有难堪之意,“给了之后,我与阿茶两个弱女子又没有去处,只能”
许巧娘的声音越来越低,“只能带着仅剩不多的银钱来投奔从兄,给你们添麻烦了。”
“也不能怪旁人,是我自个儿没脑子,旁人一哄就听了,且人家给的价钱也厚道,只是我我这心里难受。”
乔妹儿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这是许大夫的堂妹,除了这层两人压根就没有亲近的关系,因而听完后便道“你先安心歇着,回头等你从兄”
话没说完,外头便想起了脚步声“巧娘”
“从兄”许巧娘站了起来,想要跑过去,又想着从兄如今比她还惨,被亲娘坑的身无分文只能靠嫂嫂养着不说,还中了毒险些瞎了。
一时又有些脸热,他们好似都在欺负嫂嫂心善
便克制住心中想要亲近之意,规规矩矩的行礼“从兄有礼。”
许秋石“”
乔妹儿“”
许秋石有些头疼,他爹是个老好人,他大伯是个读书读傻了的,瞧把闺女教的,好好的小娘子,连家人都不敢亲近
乔妹儿咳嗽一声,给这堂兄妹的腾地方“你们先说着话,我去买些菜,待中午在铺中吃了,咱们再带巧娘回家中安顿。”
果然,人一走,许巧娘就放松了。
只见她眼泪汪汪的扑了过来“从兄,爹爹没了”
她自小便没娘,爹爹待她最好,如今爹爹没了,她就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许秋石心中也难受“你怎的都不来信与我说”
“我当时只想着叫爹爹入土为安,待回过神,发现爹爹多年的积攒都叫我给败了”她哭得难过极了,“我不懂这些,只知道大致的价格。”
说着,她突然站直身子,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坐了下来,将脚上的鞋脱去,从鞋底的夹层中抽出几张银票,然后往许秋石手中一塞。
“从兄,这是剩下的银票2,咱们”
说着,她眼泪又下来了,“咱们是男方,不能厚着面皮叫嫂嫂养着的,如今又添了我这个累赘,你可得与嫂嫂交这个家用,回头等我嫁人得了聘礼,你也不用担心了。”
许秋石“”
攥着手里这带着味儿的银票,许秋石心情挺复杂的“你放心,你嫂嫂不是那种人,只要你别欺负她,别给她找事,她不会容不下你的。”
“这银票你拿回去,我还不用你来养。”
关键是他大伯怎么回事
怎么把亲闺女教成这样了竟还有用自己聘礼养从兄的想法
许巧娘得到来自从兄的肯定,也放了些心“我不敢的。”
嫂嫂一看就是精明利落的小娘子,和她这个哭包可不一样,听说这种脾性的小娘子被惹了都爱捶人,她怕挨捶,定不会惹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从兄堂兄
2银票宋朝纸币是交子,只是这个一般会限地域使用,所以这里我私设了一下,就当有银票吧,要不然千里迢迢的,两个小娘子不好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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