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妹儿“”
青团“”
这话说得, 光是听开头,就知道一盆一盆的狗血扑了过来。
乔妹儿看了青团一眼,见她有些迷茫, 快速的朝张二姐点了下头,“确实, 脐下左腹一指宽的地方, 有一形似落叶的胎记, 底部有一内凹的口。”
她俩互相搓背的时候见过。
一听这话, 张二姐只觉一口气提不上来,面上满是悲色,张着嘴却发不出声。
好半天才缓过来“是她大姐, 是她, 她是我的孩子”
正巧, 这时候司马光也过来了,“怎么是这么个模样”
许秋石见花厅里都是女眷,守礼的别开了视线, 看向乔妹儿“阿乔,我们该回了。”
“等等”一听说他们要走,张二姐眼泪汪汪的,下意识就拦了下来。
她跑到青团的身边, 颤巍巍的伸出了手, 将她额间的刘海抚了上去。待看到上头有两道丑陋的疤痕时,她瞳孔缩了缩,感觉心都被剜了一般,痛惜不已“你你这是怎的了”
青团慌慌的,不知说什么好。
张宜人愣了愣,突然回过神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 “二姐你这是做什么莫吓着了孩子”
张宜人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但二姐的孩子她定然是极爱的,可不能将孩子吓着了。
乔妹儿也站到了青团身旁,抚着她背,安抚她被吓到的情绪。然后看向张二姐,“娘子莫怪,我家青团几年前曾发了烧,好些事情都迷迷糊糊的记不清了。”
一听这话,张二姐眼泪又下来了。
司马光呆呆的看着这姊妹二人“发生了何事”
二姐什么时候有了孩子
这孩子又是谁的
乔妹儿招手叫许秋石过来,然后看向张宜人,“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花厅这里仆人来来往往的,不合适。
张宜人擦了擦张二姐脸上的泪,赶紧将一行人带到了自己的正院,且吩咐女婢上茶,然后看向张二姐。
“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有事儿便说清楚了,别没头没尾的吓着孩子”
又缓和了脸色,看向青团,“孩子,你坐。”
张二姐又看了青团一眼,朝着张宜人道“大姐,你怕是不记得,她与我舅舅有八成相似。”
张宜人皱了眉,二姐与她并非同母所生,她那舅舅自己虽也见过,可自己如今都四十了,如何还想得起来二姐家舅舅是何模样
不过这么一说,她倒也觉得这小娘子与二姐有两分相似了,再加上方才的胎记印证,想是做不了假。
“有话说清楚了,莫吞吞吐吐的。”
张二姐擦了眼中的泪,也想把事情说清楚,便看向司马光“姊夫,你可记得庆历年的事”
“庆历元年时,你与大姐回夏县守孝,偏我那时过得也不如意,二十出头的年纪,守寡的日子不好过大姐便来信邀我过去同住,我当时也想着姊夫家中亲长故去,因着以前的旧事,便想来祭拜一番。”
“可是没想到”
张宜人喝了一口茶,“可没想到我本就觉得愧对于你,想将良人让给你”
“是,”张二姐低了声音,“大姐爱我,我也是极爱大姐的 ,又怎会与你相争”
“我当时只是想陪着大姐与姊夫一同守完孝,可是到了庆历四年春,出了孝期”
说到这里,她咬咬唇,愧疚的看了一眼张宜人“我知道大姐是甚心意,可既已错过,那便无需再续前缘。本想与姊夫喝一场临别之酒,没成想”
“没成想喝多了”
张宜人虽也难受这些年母女分别,可她不是当事人,比旁人轻松了些。又看了青团一眼,“你的意思是,这孩子真是你生的”
“是”张二姐闭了闭眼睛,嘴里满是苦涩“我知姊夫是如何想的,我本就是守寡之身,又如何能再污了姊夫的名,还夺大姐你的良人”
“只我回去没多久便发现怀有身孕,因心中有些惊慌,便又雇了车回到夏县,没想你们那时回了开封府,我又因为动了胎气,只能在夏县住下,生下了孩子。”
她压抑的哭了一声,“我自己生的孩儿我自己知道,定不会有错的她就是可夏县那一年发了水,不得已,我只能将孩儿放在木盆里,自个儿在旁边抓着,随着水飘走,没想到没想到力竭晕了过去,叫人救上了岸,偏那时孩子已找不到了”
说到这里,她已泣不成声。
张宜人瞬间就怒了,抬手掀了一旁的桌子,恨恨的看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能害了你你既有身孕,为何不往家中递信”
她也哭了,“我与君实这些年有多盼着膝下有个孩儿,你难不成不知道即便当时你心中别扭,可事后你那夫家递了信,说你在夏县时,我与君实抛下手中所有回去寻了你当时你为何一声不吭”
“哇”
张二姐哭声越来越大,软瘫在地上,眼神愧疚的不敢看青团“我怕我已有穿心之痛,又怎舍得大姐你随我一起痛”
司马光面色青白,牙齿咬的咯咯响,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张二姐“二姐,你你竟然”
“我怎么了我愧对孩子和大姐,可我没有愧对你”
张二姐突然吼出声,“错了便是错了,我也没想怎的,这事儿是我对不起大姐,瞒了她”
“可是我也不知当时有了身孕,我本想着回来,谁知出现了那些事我被人救起之后,第一反应便是去找孩子,谁知找到之后已有半月那木盆是我亲自买了刻了记号的,襁褓也是我亲手做的”
“你可知我当时见到那小小的襁褓中,孩子软烂成一团烂泥的模样心中有多痛”
她一边说一边牙齿发颤,拿手不停的捶着自己的胸口,“你怎能知我有多痛那是我亲生的孩儿”
“我亲自挖坑将她埋了,还放了我贴身的玉佩进去”
说道最后,她声音已发不出来。
司马光也觉得喉间干涩,他颤着手,看向一边的青团“那,那她”
张二姐勉强扯出一抹笑看了过去,“方才我与那小娘子也说了孩子身上的胎记。”
又看向青团“孩子,你莫要怪我,我当时真的看着那”她不知如何去表述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恨不能随着孩子一起去了。
青团只觉心口发胀,也是眼泪汪汪的,但她现在心中很乱,只胡乱的点点头,“我,我不怪你的。”
她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出事的,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你为何不与我说”好半晌,司马光平复了心中的思绪,看向张二姐。
“说什么说”张二姐吼了出来,“你瞧瞧你这些年办的事儿,你们不是嫌弃寡妇再嫁吗我是个什么身份我是个寡妇生的也还是个女儿即便当时我觉得孩子没了,我也不想说”
“我觉得你们的说法恶心”这些年她想着,孩子走就走了,安安静静的走了也好,若不然有这么个父亲,往后不知有多苦
司马光似是不能接受,眼泪当即就下来了,“我,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姊夫,这些年对孩子的思念早就消除了我对你的爱意,我只想着自己的孩子好好的。”
说着,她也收拾了心情,眼神温和的看着青团,“我对不住你,没脸要求你什么,就是想着你原先在哪儿住着,今日便也还在哪儿住着。不是不要你,而是这个家不适合你,等我这几日收拾好了买了新宅,再去瞧你,可好”
“不行”司马光立刻拒绝。
他都四十了,如今知道自己有个女儿,怎能叫孩子在外头
张二姐不理他,哑着嗓子看向青团“他虽是你亲爹,可你在这里过得不会好,他会要求你守这个守那个的规矩,我倒宁愿你不是他的孩子。”
“我,我不怪你的,你别哭了。”青团手足无措,想来这官人家的女眷没必要来骗自己。
“嗯,”张二姐擦了擦眼泪“那你可认我”
“啊”青团害怕,她还没理清。
但看着眼前这妇人的眼神,她下意识的点头“认、认的罢”
“好,”张二姐也不想逼她,“等我买了宅,邀你过来住,你想住几天再回原来的地方也是可以的。”
“二姐”
司马光急了,“你怎能这般”
“你我都没养过孩子,如何有脸去要求她”张二姐对着孩子时软和,对着孩子亲爹可不是,又看向大姐“到时候大姐可来与我同住。”
“好好好”张宜人笑开了花“我定去的”
“那我们先回了,”乔妹儿拍了拍心口,觉得自己要回去缓缓,只是走到门口,又突然来了一句“司马推官,我觉得张娘子说的没错,毕竟您当初可是亲口与我说女子当温柔娴淑,不可出来抛头露面,您还觉得我给官家做饭食很是没规矩呢”
“青团可是很喜欢自己亲自挣钱的感觉的”
呸气不死你
看你家两个晚上怎么收拾你
果然,屋内的张家姊妹皆对他露出了冷笑。
“等等,”就在她们要出去的时候,张二姐又追了上来,往青团手中塞了一个小包袱,“你莫要拒绝,这是我愿意给的。”
又迟疑着问,“你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青团接了过来,小声道,“我也不记得了,听当时在牙婆那里的人说,牙婆想将我卖到花楼,我抵死不愿便撞了墙,坏了容貌便没人要了然后叫我家娘子买了回去。”
张二姐听得捂住了嘴不敢哭出来,跟着出来要阻拦的司马光也停了脚,一时觉得无颜面对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诚恳发问请问司马推官,以后您还上蹿下跳的推崇妇德吗
司马光
晚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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