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把被子都卷走了,我很冷的”
由衣在里面坐了仿佛一个世纪,也没人召唤她出去。
希腊神话已经从一代天神乌拉诺斯被阉割,读到了三代神王宙斯掌权,惩罚将火种借给人类的普罗米修斯。
她忽然想起大厅墙壁上的那幅画被束缚的普罗米修斯。一时间,威廉的身影与普罗米修斯重叠,一种宿命般的悲剧感互相融合,让她没来由地心痛起来。
现在的威廉,与穿越到她世界中的威廉只相差四五岁的样子,眼中的神采却判若两人。
这时的威廉,目光中有股执着与坚定,总体上是意气风发的。
而初来到她世界中的那个威廉,时常会陷入迷惘与自我封闭。尤其是那天捏碎柿子之后,他坐在公园潮湿的晚风中吸烟的画面,偶尔仍会揪痛她的心。
那一刻,他眼中失去了光,仿佛没有灵魂的木偶。他说他杀过无数的人,用那把隐藏在手杖中的长剑。
他一定是累了,负重前行太久,终于想要解脱。
所以他跳下了泰晤士河。
这一步步的情绪崩溃,大概就发生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吧。想到昨晚和刚才他的温柔笑容,由衣鼻子很酸。
她不是没想过这些,但也不过只是想想而已,没有多大触动。何况威廉的状态越来越好,和她去山庄时已经恢复了生机。
但这次,身处这个时代,身处莫里亚蒂宅邸,她才深深体会那种想要改变整个国家的使命感与无力感。
都说房子会储存房主的情绪,并将这种情绪转化成气味释放出来,就如同多巴胺那样,影响人的心境。
这栋房子,一定是承载了太多复杂交织的情愫,因此才有这股深沉的气息。
她叹息着将书塞回书架。
按照这个时间,晚餐已经陆续上桌了,为什么没人来喊自己呢
还是说,阿尔伯特先生觉得自己不够好,临时替换成别人
千万不要是这样,她会伤心死的。
她蹑手蹑脚走出藏书室,大厅里残留着很多人走过的印记,之前载过她的那名司机,好像是叫汉斯,正在认真拖地。
“晚宴已经开始了吗”她走上去,小声问。
汉斯抬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继续拖地。
“可是为什么没人喊我呀,我本来应该去帮忙的。”
汉斯沉默不语,由衣便固执地堵在他拖布前进的方向一动不动。
最后他无奈地停下来,手拄着拖布杆,调整了一下贝雷帽的帽檐“来了一个很棘手的伯爵,他是个臭名昭著的家伙,阿尔伯特先生大概是怕你出事,因此换了一个老手。”
“老手”由衣不明所以,但得知不是因为嫌弃,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但是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来到宴会厅门口,透过两扇门的缝隙向里张望。
约有四十多人,围坐在两张长餐桌上,其中男女参半,每个女人身上都挂满了贵重的珠宝,衣服精美到难以想象,相比之下,自己朴素得就像是个灰姑娘。
而在餐桌附近服侍的女仆有两个,一个是钱班霓,另一个胸部很大,金色头发,正脸她看不清。但应该十分漂亮,因为很多男士的视线在随着她飘动。
挫败感油然而生,果然是自己不够漂亮,登不上大雅之堂吗
她自暴自弃地离开门口,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她在水池旁狠狠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拍了拍脸颊,又抓了抓头发,想像着自己是金发的样子,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名为嫉妒的情绪。
阿尔伯特一定也喜欢金发的姑娘吧。要不梦醒之后染成金发吧,正好也换个形象。
她又前后左右地扭腰摆胯,身材曲线完全ok,但和那两位女仆相比略逊一筹。
她拢了拢胸前的两团肉,无论如何努力也就这样了,除非往里面塞棉花
她悲伤地垂下头又往脸上浇了点水,再度抬头时,被镜子中赫然出现的一个人吓了一跳。
那是一个五官单薄的男人,高挑细瘦却并不纤弱,长得虽平平,脖子和肩膀的曲线却十分完美,准确地说,整个身材都很完美。
他大概是来用洗手间的,可为什么走路没有声音
男人抱歉地笑笑,指了指喉咙,用手语告诉她自己说不出话来,然后示意她先用,便闪身出去,在门外等候。
他的动作很优雅,可由衣却察觉出一丝违和感。她一时半伙也说不出违和在哪,只好胡乱擦了一把脸,甩甩手上的水,走出门去。
男人正抱着胳膊,侧着脸倚靠在门旁的墙壁上,姿态有些慵懒,又有些熟悉。
在哪里见过这人似的。
由衣皱皱眉,说她用完了,男人笑笑,起身走了进去,顺便关上了门。
某根神经蓦地拉紧,由衣仿佛被电流击穿。不可能的吧,她急切地向前迈出一步,手握在门把上,正要扭开,忽然意识到自己很傻,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便苦笑着缩回了手,讪讪地往楼上的方向走。
她回到分给自己的客房,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一声堪比帕瓦罗蒂的女高音惊醒,猛地从床上挣扎起来。
那惊叫声很有层次,循序渐进地高攀,又陆续降调,在某个点上反弹、继续,总而言之,效果十分惊人。
由衣从床上翻下身来,抹抹眼睛,抄起拔火棍就开门出去了。
她来到楼梯口,向下俯瞰,看见很多人陆续朝尖叫的方向走来,她也想下楼看看究竟,弗雷德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按住了她的肩膀。
“请不要去。”他说,“有阿尔伯特大人和威廉先生在,福尔摩斯先生也在,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用担心。”
“可是”
“看样子是杀人事件,如果要开始调查的话,你最好呆在房间里,就说一直在睡觉,避免麻烦。”弗雷德熟练地说。
“喂,人该不会是你杀的吧”她怀疑地抬了抬眉毛,弗雷德扭开脸,不承认也不否认。
“算了,我知道了。”因为有威廉在,她相信一切都能解决,便听话地拎着拔火棍返回房间。
在关门前,她探头朝走廊看去,弗雷德就像个忍者似的,早就消失了身影。
“嘁,有点本事了不得呀。”她醋意十足,为自己是这里唯一没啥天赋的人而闷闷不乐。
刚坐进扶手椅不到十分钟,门就被敲响了,她谨慎地问是谁,外面传来莫兰的声音。
她不确定该不该开门,但手已经先一步行动了。门口的莫兰穿着一身狩猎装,嘴里咬着一根牙签。
“你干嘛”由衣拉着脸问。
“给你做不在场证明。”他一把将她搡进屋内,反手锁上了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等等,你干嘛脱衣服”
“时间不多了,你也赶紧脱。”莫兰扯下领巾,甩掉鞋子,熟络地褪下外衣和衬衫,不到半分钟,就裸着肌肉饱胀的上半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快点脱,想让我动手吗”他用上了威胁口吻,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她毫不怀疑他的话。
“我、我脱可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吧”
莫兰不耐烦地活动了一圈脖子,快速说道“费尔巴克伯爵被人刺死在一楼的洗手间里,而整个宅邸,除了厨娘、帮佣、马夫和你外,所有人几乎都集中在宴会厅。
仆人们都是莫里亚蒂家的老人,自然不会被怀疑,只有你来路不明,我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吧”
由衣脑子还算转的快,只要不牵扯到感情问题或者情绪因素,她基本上是很聪慧的。
她现在唯一不明白的是莫兰为何要帮她,他难道不是莫里亚蒂的忠实伙伴吗
但她还是选择相信他,毕竟他脸上的焦躁和急迫不是装出来的。但她没有在男人面前裸露身体的经历抢她被子的夏洛克福尔摩斯除外,因而衣服脱得慢条斯理。
莫兰叹了一口气,直接将她抱起来,扔到床上,然后自己也压进去,被子一拉,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啊啊啊,你干嘛呀”由衣整个身体都红了,要不是莫兰浑身散发着临场做戏的不耐烦,她几乎都要受到精神刺激了。
两人在被窝里“翻滚”了几分钟后,莫兰拉开被子,坐了起来。
而由衣,抱着胸口,头发凌乱地咬着嘴唇,眼眶发红。
“好了,这下我不看你了,脱衣服吧。”他扭过身,背对着她注视门口。
由衣本来是万分委屈的,可是莫兰的背肌实在是太诱人了,她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喂,你干嘛”莫兰扭过头,看见了与刚才的小白兔形象判若两人的某女,眉心紧蹙。
由衣吞了下口水,老实地点头“嗯,我脱衣服呀,你转过去,可不许回头。”
她说着,脱下了女仆女仆装,只留一件在现代人看来一点也不暴露的内衣,和一条黑色打底裤。
“是弗雷德让你来的吧,你们是一伙的吗”由衣钻进被窝,问道。
莫兰依旧保持着坐着的姿势,冷哼一声,算是肯定回答。
“但现在的问题是,谁让弗雷德这样做的呢”由衣单手托腮靠在枕头上,拉了拉莫兰壮硕的胳膊,“来呀,和我一起躺着呗,不是要营造出偷情的现场嘛。”
莫兰一脸惊讶地转身过去“我说你们女人都是两面脸吗切。”
说罢,被子一拉,躺了下来,吹熄了蜡烛和煤气灯。整个房间陷入一团漆黑。
“不要有肢体接触。”由衣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肩膀。
“那你自己往旁边挪呗。”莫兰无动于衷。
“喂,你把被子都卷走了,我很冷的”
“那你就靠近点。”
“你、你这家伙,以为自己在逗小猫吗”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像是两只窝里斗的哈士奇。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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