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 98 章

    陈宜记得自己还在读书的时候,特别喜欢陈家家里过年,因为他们经常要出去拜年,然后他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就被留在家里。

    他可以有糖吃。

    还能够吃到大块大块的肉

    每年过年,他都好欢喜。

    可是现在陈家一过年,而他不得不回去的时候,就很不舒服。陈家这群贪得无厌的人看他的眼神他难道不知道吗都是面上笑嘻嘻,眼睛里却带着鄙夷的人,他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可惜,然并卵,不得不。

    陈宜一周七天,基本回去七次。他妈妈在陈家,他虽然跟韩靖在外面住,但是他不放心他妈妈。陈宜心情很复杂,他妈妈记忆越来越好了,已经记得住人了。陈宜一过来,她就喊他坐,然后给他倒茶喝。

    许碧宁的记忆和以前彻底断层,现在她的记忆里是陈旭陈玥陈宜都是她和老公生的,他们是和和美美一家人。

    陈夫人一年没回来,也是能屈能伸这一年,就给陈家总资产上加个零。

    陈宜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家人满足了,就会把他妈妈抛弃。到时候不知道妈妈又会怎么样。一想到这里他就高兴不起来,可是期间有几次他想强硬带妈妈走,他妈妈当场就发了疯病,弄得他毫无办法。

    基于这件事情,陈宜都不知道韩靖怎么想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在他这里他觉得是韩靖强迫自己和他在一起,在韩靖那里只怕是“交易”关系他和韩靖上c,而韩靖给陈家注资。

    剪不断理还乱,烦心。

    陈宜不去想那些,和妈妈坐一块儿,悉心的问她最近做了什么、吃了什么、玩了些什么,暗戳戳的打听陈家的人有没有欺负她。

    他当然不可能只询问妈妈的感受就全当真,他自然还买通了陈家的几个佣人,让他们也帮忙照看观察。佣人那边说他妈妈在陈家很受照顾,没有缺衣短食,除了没有和陈夫人一样出去参加宴会,其他的都和陈夫人一样。

    陈宜听妈妈说她这些天很开心,陈爸还开车带她出去玩了,心中滋味真是复杂难明。他有时候甚至想跟陈爸做个交易,让他跟陈夫人离婚,然后和他妈妈打结婚证。

    诱之以利,不是不行。

    可是一想到自己妈妈要和这样一个渣男在一起,他实在无法接受。现在他妈妈是失去记忆了,可是将来有恢复的一天,会不会

    陈宜挨着妈妈说着话,许碧宁很温柔的摸摸陈宜的脸颊,然后说了一句“你不要太忙了,都瘦了。”过了一会儿她又神不隆冬的冒出来一句话“少吃糖,回头又牙疼,崽崽你可不许哭。”说完这话她仿佛自己没说过一样,又接上面那句话“今天吃饭多吃点啊”

    陈宜疲惫的皱皱眉头,他握着妈妈的手紧了紧。

    到晚上,这个时候还不禁烟花,晚饭之后一簇一簇的烟花升空,有的离得远看不到,有的离得近加上没有建筑物阻隔,恰好看到。

    陈旭的两个孩子也闹着去河边看烟花,陈爸带他们出去,陈家其他人也一起坐车过去。

    河边放烟花的特别多,烟花升上空中,砰的炸开,流光溢彩。

    陈宜妈妈笑着看着烟花绽放,陈宜眼圈发红的看着他妈妈的侧脸。要是他妈妈没有遇到那样的事情,也许自己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他会努力考取好一些的学府,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在闲余的时间陪着她。

    自己也可能不知道自己是双,和大多数不知道自己是双的男人一样,会和一个温柔善良的娶妻生子。也可能会发现自己对男生感兴趣,然后和一个和他志趣相投的男生一起携手共度。

    不管怎样都好,不必掉进这样的狼窝,不必和韩靖纠缠。他真的累了。

    大家仰头看烟花看的兴致勃勃,须臾之美,还美的惊心动魄,的确让人舍不得挪开眼睛。等买来的烟花放了十几箱之后,大家在河堤边漫步。

    陈旭的小孩又开始闹着要去坐灯船。

    龙凤胎,寓意又好,长得也好,好招人喜欢。陈爸当然不会拒绝,于是一大家子又乌泱乌泱的买票上船。船开得飞快,上面的灯也各式各样,很是巧妙漂亮。陈宜一路抓着妈妈的手,带她看热闹。

    众人从灯楼里出来,穿行到另一头的甲板上的时候,船已经不知道开出去多远,岸边灯火微微寥落,可是正好有舞龙的队伍,火把耀耀。旁边跟了好多的小孩、大人,凑在那里看热闹。

    开船的看大家要看舞龙,于是把船开近到岸边。

    陈旭的小孩欢闹的蹦哒,舞龙的队伍把龙玩出花来的时候,灯船上的人齐齐叫好鼓掌欢腾。陈宜见妈妈玩得开心,跟她说“妈妈,下次过年的时候我还带你出来玩,好不好”

    许碧宁乐呵呵的点头。

    然而,就在许碧宁要跟陈宜说等会儿买盏狗狗灯回去的时候,岸边的仓库突然爆炸。最猛的一声巨响震得陈宜晃了晃,差点站不稳,可是许碧宁直接栽在了地上,后脑勺砸在船板上。小孩子的哭闹声此起彼伏,爆炸声不绝于耳,烟花乱窜升空。有的还直接就冲到灯船上来了。

    船再次发动起来远离这里。

    岸边全是慌乱吼叫的人声,滚滚的火焰热浪翻在夜空里。

    陈宜被震得气血翻腾难受不已,呕的不行,又爬过去问他妈妈怎么样,许碧宁鼻腔都出了血,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可比起这个,刚才突如其来的巨响才是影响更大的,许碧宁全身战栗,颤抖不止,哆嗦着眼神里全是惊慌恐惧。陈宜把妈妈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一声又一声的安抚。

    陈家人全顾着陈旭的两个小孩去了,陈宜慌不迭的要打电话喊120,可是电话都打不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陈宜突然听到许碧宁哽咽的喊他“崽崽”

    陈宜一愣,随即看到他妈妈泪眼模糊却一片清明的眼神,巨大的欣喜和不敢置信冲击着他的心脏,他忍不住哭着喊了声妈。许碧宁也很难过,摸着陈宜的脸,擦他脸上的污秽,动作温柔而细致。她的孩子,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

    救护车来得很及时,挨个下船,不舒服的走前面,没有不舒服的也要检查。医院拉了设备过来,望闻问切,听心肺腹腔看眼球,确定的确没事就让人离开。

    陈宜和他妈妈虽然被波及到了,可是也没有很大影响,不过还是被运往医院,陈宜让安排的双人病房,检查、输液、开药、住院。

    两天后才离开的。

    陈家小孩受了很大的惊吓,高热发烧,陈爸也不太好,他离岸边太近,有烟花射出来,燎了他的头发。头皮火辣辣的红肿着。而陈旭和他的妻子还好。

    不过不在这家医院。

    陈宜回到陈家给妈妈收拾东西,许碧宁拿着一条嫩青青的裙子,问陈宜“这裙子颜色这么鲜嫩,是我的吗”

    陈宜笑着说“妈妈,是我买给你的,你看起来像我姐姐,穿得出来的,放心啦。”

    许碧宁笑着说他淘气。

    “哦哟,这么多花花绿绿的衣服,跟小姑娘的衣柜一样,妈妈都四五十岁了,穿不得了穿不得了”

    “能穿我说能穿就能穿。妈,你儿子学过美术的,我觉得好看肯定好看。”

    “真的吗”

    “真的而且妈妈你真的不老,像二三十岁。”

    “哈哈哈哈”

    大晚上的,他们和乐融融,有商有量,那边陈家的老佣人坐不住了,赶忙给陈家的人打电话,通知他们这件事情。陈爸头上包着白色的纱布,火急火燎的赶回来。

    在大门口遇到了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拉着妈妈的陈宜。

    陈爸面色焦灼着,看看十分冷淡的陈宜,然后再看看许碧宁,他冲上前去犹豫的喊着“宁、宁宁”

    许碧宁如今都四五十岁了,被个老男人喊宁宁,也是恶心得够呛。不过她从来都是一个温柔的女子,于是面上还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笑意,“陈先生,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

    不管怎么说,她的陈宜是吃陈家的饭长大的,可这些年来,他们也没少从陈宜身上吸血。前尘往事一笔勾销,要是还纠缠不清,就别怪他们翻脸无情了。

    不管什么事,都要懂得适可而止过犹不及。

    陈爸也是嘴巴发苦,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来把许碧宁留下,许碧宁一走,他还怎么从陈宜那里获得好处这么一想脸皮顿时也就厚起来,对许碧宁道“宁宁,从前的种种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都行,我都认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许碧宁张张嘴,说不出话来,也是惊奇极了。没想到还有这种不要脸的人。当年涉世未深,惨被欺骗,知道他有家有室哪怕自己一无所有也是生了孩子、独自抚养。

    骨子里又刚又倔的许碧宁,现在很恶心陈爸。看着都觉得恶心。

    许碧宁道“我不走我不走,你跟你老婆离婚吗”

    陈爸差点就要点头同意了,和陈夫人那边商量商量,设个套做个计也不是不行,最主要的是现在把许碧宁留下来。然而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陈宜对许碧宁道“妈妈,走吧。跟这样的人多说几句话,回头晚饭都吃不下。”

    为了从他身上吸血,不惜让陈夫人“出国旅游”,用他妈妈要挟他,陈宜也是憋屈了。

    陈爸听完顿怒,“陈宜,你还有没有教养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爸爸”

    陈宜横眉过来,“就是因为你是我爸爸,我才只说这种话。你可别忘了,我现在还傍着韩靖了,你陈家靠着我从韩靖那里拿了多少好处要我说出来吗”

    “以前的事情我不想计较,你们陈家不要再得寸进尺否则,不需要韩靖出手,我也能碾死陈家。不信你们就试试看。”

    “还是说你想领法律规定最低赡养金”

    陈爸气得脑袋嗡嗡作响,指着陈宜的手指都在颤抖。陈宜懒的跟陈爸多说什么,直接把箱子拎上车,打开车门,推他妈妈进去系好安全带,自己关好车门才上了驾驶座。他开着车,从夜色下开进灯火辉煌里。

    陈宜没有去陈家给的那套房子,而是直接拎包入住温馨嘉园最东南角,挨着大片绿树的208平,宋燃跟他换的那套房子。

    第二天一大早,妈妈在厨房里包饺子,陈宜正拿着抹布擦栏杆,这个时候乔嘉给他打电话过来了。

    “在哪过的年在陈家过的年呗。”

    “你一个人宋燃呢他回去过年,你舍得”

    “哦哟,宋燃他要知道你嫌弃他他得哭。”

    “哈哈哈哈哈”

    “什、什么”

    “韩靖问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是在追求我呵,你在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追求人,他他、他”

    “呵,嘉嘉,看断腿吗”

    和乔嘉挂断电话之后,陈宜抿着嘴唇,看着外面的雪花,他咬牙切齿他恨得捶墙。

    妈妈听到动静过来看,关切的问他怎么了,陈宜扑进妈妈怀里,“妈有人欠债”

    许碧宁被唬住了,还以为是滔天巨款,不过她还是摸摸儿子的头,“没事儿没事儿,慢慢要嘛,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儿。不着急啊。”

    陈宜嗯嗯点头。

    慢慢要慢慢还

    要早知道韩靖那狗东西那天说的那句“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是疑问句而不是反问句,是询问式而不是命令式,他早就骑韩靖脖子上使劲儿撒欢了,哪里还有这两年发生的一系列狗屁倒灶的事儿

    陈宜深深的吸气呼气,才没让自己直接气绝身亡。现在怎么办现在该做什么对,分手不爱了还在一起干嘛

    陈宜吃过早餐之后,喊了搬家的、打包的,来到陈家那层房子,看到那一酒柜的红酒,重重地叹了口气。东西分门别类的打包好,一边是陈宜自己的,一边是韩靖的。

    陈宜对运输司机指明地点,表示一定要送到。另一边带着自己的东西搁置到新家。

    就在东西都重新摆放了三分之一的时候,韩靖的电话打来了。

    韩靖开口,声音和从前的沉稳有了区别,声线带着他难以抑制的颤抖,“你在做什么”

    陈宜是无担一身轻,妈妈病好了,自己跟陈家那堆垃圾不必再来往,这边和乔嘉宋燃他们关系又好,顺风船搭得方便,自己的店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他拿出来自己在外头当大佬的态度,对韩靖说道“我想我们之间有点误会。韩靖,你两年前问我那句我要不要和你在一起,是问我吧”

    韩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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