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蔚然是真信了,投在宋葬身上的目光带着一丝崇拜。
“我不知道”宋葬一脸茫然无辜,求助地看向殷臣。
而殷臣在检查他的手,确认没有任何烧伤痕迹,这才严肃道“这些书,你全都摸一遍。还有谁的角色有特殊贵族血统,都来试试。”
“没有了,好像就你俩是真正的贵族,我们几个只算家境殷实,都是沾不上边的旁系远亲。”兰玉珩一边摸一边说。
果然,被她碰到的书册都静静躺在原处,没有丝毫异样出现。
宋葬似懂非懂,听殷臣的话全都摸了一遍,也无事发生。
“所以只有蔷薇圣焰最特殊,”林刑挑眉,“宋葬,你和国王陛下是亲戚”
毕竟,神圣兰斯帝国的国旗标识,就是蔷薇在烈焰中盛放。
宋葬在心底盘了下角色的亲属关系,点头“对,陛下是我的祖父。”
“那你还会被扔来这鬼地方混得太惨了吧。”
确实,但弗兰大领主的情人,几乎也全都是不惧强权的上流贵妇。这年代贵族们的情感生活,是混乱到难以言喻的程度。
梅迪莎夫人的子爵老公死了,目前由她年幼的长子继承领地和爵位,然而私底下的政治活动和兵权,其实都掌控在梅迪莎手中。
在这种情况下,他一个单枪匹马的单纯小少爷,根本斗不过早已掌权多年、膝下还有很多儿子的贵妇。
所以宋葬只能无奈地笑了笑,重新拿起这本装订精致的纹章学。
火热的感觉重新涌上心头,宋葬闭着眼,尝试去控制这股莫名的力量,将它集中在一只手上
“轰”
这次可没有给疯人院造成任何财物损失,因为殷臣亲自握住了宋葬的手,将无端盛放的火焰稳稳压在掌心,毫不犹豫直接按灭。
“哎,你疼不疼”宋葬连忙扔开书册,拉着他的手就要检查。
殷臣漫不经心地摊开掌心,冷白肌肤在昏暗的油灯中透着光,根本没受伤。
宋葬松了口气,同时感到脑袋一阵昏沉,仿佛身体被掏空“殷臣,我突然有点晕晕的。”
“嗯,以后再碰这本书,最好戴手套。它的封面有触发式魔法,应该仅限国王血脉,你还不太会用,容易出现意外。”
“这个世界真的有魔法啊”
殷臣颔首“以血脉为基石的纹章小魔法,没什么杀伤力。限你这周把纹章学读完,学会基础的绘制方法,我要检查。”
他反手勾着宋葬的指尖轻蹭,动作温柔,却毫不留情地布置了定时作业。
“好,都听你的。”宋葬弱弱回答。
他现在真有点晕,特别想吃小蛋糕。
魔法是真的,说明神秘学的其余分支也可能是真的。但想要啃下那么多本厚重晦涩的书籍,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
众人将图书馆定为会议集合地点,各自分配
了一下任务,大头还是让张明慎来负责。
毕竟他是图书管理员,无论看多少书都合情合理,不会突兀。
张明慎没有意见,真让他整天呆坐着什么也不干,那才是真的痛苦。
而走出图书馆的那一瞬间,兰玉珩直接把自己的长发揉乱,兴致勃勃准备装疯卖傻。
她决定跟自称侦探的林刑联手合作一下,尽快想办法激怒修女。无论是被关禁闭,还是被扔进传说中的地下室里接受惩罚,都可以。
林刑揉了揉络腮胡,清清嗓子,兰玉珩便抬手挽上了他的臂弯,双眼无神地“嘻嘻哈哈”胡乱笑着,故意摆出一幅小鸟依人的做派。
没错,他俩决定从通奸开始,一步步试探修女的底线。
毕竟在天主教的教义中,通奸一旦被揭发,便是连国王也无法脱罪的重大不赦之罪而她兰玉珩在疯人院外,还有一个名声响亮的珠宝商老公呢。
路过的护工见状,大声呵斥让两人松开,然后被身强体壮的林刑压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
见护工比想象中还要弱鸡,林刑恶劣地笑了一声,抢走那根湿漉漉的牛皮鞭子,一鞭抽在护工的屁股上。
“啊啊啊”
惨叫声划过天际,随之而来还有一股极为诡异的烤肉焦糊味。
兰玉珩嗅觉灵敏,立马就闻出了人肉烧焦的味道,她惊讶道“这圣水真的有用老公,你再抽他几鞭子看看。”
“遵命,美丽的女士。”
林刑挽着鞭子微微躬身,在护工愈发扭曲惊恐的祈求目光中,扬起了健壮的手臂。
“啪”
“狗娘养的,我有罪吗”
“啊你没有呜呜呜”
“啪啪啪”
“谁有罪”
“我有罪,我有罪,求求你了先士我不敢了”
林刑居高临下踩着护工颤抖的后背,掂了掂手里逐渐干燥的牛皮鞭子,露出一个大恶人的狰狞笑容。
强壮患者的突然暴动,被圣水烧灼的护工,意图出轨的富商夫人和平许久的疯人院里,难得变得热闹起来。
外面一片混乱,宋葬毫不知情。
因为殷臣行动迅速,马不停蹄领着他吃小蛋糕去了。
宋葬依然穿着单薄的白色约束衣,乖巧地被束缚在轮椅上,低垂着脑袋,可怜无害。
殷臣亲自推轮椅,身为护工的徐蔚然抱着一大摞书,小碎步跟在他们身后,场面颇为尴尬。
途中遇到早晨那位瑞秋修女,她也眼神古怪地扫来一眼。但随即看见“不省人事”的宋葬,她像是误会了什么,目光再次变得悲悯。
轻声与殷臣打过招呼后,瑞秋修女匆忙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殷臣没太放在心上,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教会特派医生的房间,果然豪华至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蜡烛熏香
味,壁炉里烧着新鲜的柴火,暖意扑面而来。
华丽的羊绒地毯铺满全屋,书房摆着巨大的金色十字架,还有一尊头顶光环的流泪圣母像,书架上光是圣经就有三四本。
宋葬把手从约束衣里拿出来,挣开轮椅绑带,饶有兴致地巡视了一圈。
殷臣打开抽屉,拿起仆从大早上去买的小蛋糕,递给宋葬。
随后他拎起手杖,打开滚烫壁炉,将装满冷水的铁制水壶挂在壁炉腔内。
没办法,时代条件限制。虽然这个世界比真实的中世纪要更先进一些,但电力似乎仍未存在于人民的概念中,想喝热水只能用现烧的柴和炭。
确认水壶挂稳了,殷臣招手让茫然无措的徐蔚然过来“仔细讲讲,圣罗兰十字会都研究什么。”
“好,我仔细想想,反正炼金术是必修的。之前死掉的红衣主教,曾经也偷偷学习过炼金术,听说他好像天赋不错。
“对了,这些人都很在意灵魂和灵性,说这是上帝赐予特殊之人的力量,反正和天主教不太一样。我就是因为没有灵性,所以永远接触不到内部信息”
宋葬拿起漂亮的银勺子,霸占了殷臣的书桌,专心致志开始加餐。
造型朴素的蜂蜜香料蛋糕,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肉桂与肉豆蔻气息,口感着实不够细腻,但胜在味道香甜。
感觉自己要被殷臣惯坏了。宋葬支着下巴细细品味,任由甜美蛋糕覆盖了口中的寡淡。
正当他在自我讨伐时,一阵熟悉而强烈的薄荷香气蓦然袭来,缠着水雾蒸腾而起。
殷臣给他泡了一杯温热的薄荷水。深绿欲滴的清爽薄荷叶,还是殷臣从窗边盆栽里现拔的。
“喝完了叫我来加热水,新鲜薄荷很耐泡,持香也久,小心烫。”
温声说完,殷臣捏了下他的脸,接着扔给宋葬一幅丝质黑手套,用眼神催促他赶紧开始读书。
宋葬怔愣点头,有些不自在地戴上手套。
脱离恋综的绑定背景后,殷臣对他还是很好很好,好得像在热恋之中。
怪不得人家误会呢,也怪不得徐蔚然给他喂个饭也颤颤巍巍的。
宋葬心情有些混乱,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他摇摇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清空,认真翻阅起了纹章学里的内容。
火焰代表热情,蔷薇是欢乐和希望,在烈焰中化作血红色的残花,则暗藏着警觉、殉难的喻示。
结合神圣兰斯帝国的血泪发家史,将两者合并起来当作国徽标识,确实合情合理。
但宋葬的血脉不算纯净,向上数几代,还是弗兰大领主的基因占比更多。
所以他应该能用一点皇家魔法,但仅限那么一点点。
宋葬若有所思,拿出一张羊皮纸,用羽毛笔蘸了墨水,按照书上的图案模仿绘画。
从蔷薇开始描摹,枝桠弯曲的弧度,花瓣的褶皱与数量,任何细微处都不能有错漏。他很庆幸自己这一个月都在训练力量控制
,否则这脆弱的羽毛笔,怕是一眨眼就要断成两截。
画画比想象中困难多了。宋葬勉强临摹出蔷薇的大概形状,接着还要塑造火焰的光影
黑蓝墨水的比例很难调控,稍一用力就会晕出浓郁的黑点。
艰难画好了成品,宋葬脱掉手套碰了碰,无事发生。
难道还要上色吗
看着封面上色彩浓烈的金色火焰与红蔷薇,宋葬幽幽开口“殷臣,我们可能需要一套水彩工具。”
可以,”殷臣若有所思,“绘画疗愈,也是精神治疗中的重要环节。”
徐蔚然探出脑袋“哥你小心点,千万别被普渡修女打成异教徒了,迷信超自然力量会被绑上火刑架的。”
“你好像很在意普渡修女。”殷臣看向他。
“因为她真的很可怕,阴森森的,黎明修女和我说其他修女也都很怕她,”徐蔚然义正言辞,“我玩最近几个副本都有经验了,那些看起来最古板严肃、最守规矩的nc,要么是恋童癖,要么是其他类型的超级大变态。”
一语成谶。
蓝色光屏跳了出来,是林刑在发消息。
林刑普渡修女来了,从鞋底拿出一把刀架在兰玉珩脖子上威胁我,我先投降看看。
林刑她没碰我,但是把那个护工给阉了面无表情,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割蛋我草
林刑她把蛋装进小罐子里带走了,还感谢我的神圣执鞭行为。但是我和兰玉珩从今晚开始要关10天禁闭我草
字里行间,林刑崩溃的心态跃然纸上。
徐蔚然看得嘴角抽搐“哥,我说对了吧这也太变态了”
“幸好林刑是精神病,否则,他可能也要被割掉,嗯,那个。”宋葬呆呆猜测。
“正好,我现在去找她,申请几套绘画工具。”
以及看看普渡修女到底想把那两颗蛋放到哪儿去。
殷臣没什么表情,起身拎着手杖,敲了敲徐蔚然的椅子“你在这里看门,保护好宋葬,谁敲门都不能放进来。”
“遵命”
房门一关,这下又只剩他们两人了。
徐蔚然闲不住,在屋里晃悠着欣赏宗教工艺品,给绿植浇水,又弯腰打理起了壁炉的飞灰。
而宋葬喝了一口热乎乎的薄荷茶,认认真真开始重新临摹。
就在这时,一道莫名熟悉的声音,从两人背后的浴室响起。
“宋先生”
宋葬一个激灵扔了笔,转身看去,语气震惊“管、管家先生”
“是我。”管家先生露出温和笑意。
他穿了一身低调的老式西装,习惯性横在腹部的手肘上,还挂着一块白色毛巾。
徐蔚然大惊失色,若不是看他有玩家标识,差点就举起椅子砸过去了。他很害怕。
“不是,大哥,你从哪里进来的”
“我今早出过一次门,给男爵阁下买了香料蛋糕,随后替阁下整理旧病历,打扫书房,清洁卧室,熨烫衣物所以,我是从正门进来的,没有再离开过这里。”
管家依然在笑,有条不紊地回答着徐蔚然的问题,表情波澜不惊。
听着管家近乎愉悦的讲述,徐蔚然更害怕了,求助地看向宋葬“你认识这位大哥吗”
“嗯,习惯就好了,他就喜欢当管家,不是坏人。”宋葬安抚地笑笑,心中同样为管家的隐匿能力而感到震惊。
存在感很低是一回事,但存在感低到连殷臣也没发现他的存在那就是登峰造极的无敌能力了。
管家先生很有礼貌,认真对受惊的徐蔚然表达了歉意,接着开始讲述自己的角色背景。
他是卡佩男爵的亲随仆从,来自威尔士家族,一名地位低微的见习骑士。任务是背着主人疯狂捞钱,得到家族长辈的认可。
例如今早购买的香料蛋糕,本只需要一个银币,但殷臣随手扔给了他一袋子钱。所以那些多余的钱,早已被管家先生光明正大地私吞入库。
“以后各位唤我威尔士便好。”管家先生如此表示。
徐蔚然总算放松下来,好奇问“仆从有自己的房间吗不会要睡在那种小小的保姆房吧”
“当然有,是与患者们相同的单人卧室,非常舒适。感谢先生的关心。”
“那个,你不必这样客气”
宋葬笑着插话“他在现实中也是这样的,别太在意,真的,习惯就好。”
徐蔚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吭声,心中显然憋了一通想要吐槽的话,但是不太敢说。
他屁颠屁颠给宋葬的杯子里加了热水,盘坐在椅子上,偷偷离管家先生远了点。
书房再次变得沉默下来。
宋葬又挖了一勺口感香甜的小蛋糕,继续练习纹章绘制。
虽然自己吃独食不太好,但他了解殷臣。
如果殷臣知道他把蛋糕分给别人会气死,会恨不得亲手把别人肚子里的小蛋糕给活生生掏出来。
为了世界的和平,他只能受苦一点,独自享用。
而与此同时,位于一楼中央的小教堂里,空旷而安静。
年代久远的彩绘玻璃,在残雪与阳光的映衬下幽幽泛光,格外圣洁美丽。
殷臣脚步无声,穿过两列漫长的祷告木椅,径直朝忏悔室的方向走去。
“神父,得您赐福的圣水很有效果,可以将有罪者的皮肉灼烧。但我们的人越来越肮脏了,竟然被疯癫者用圣水制裁,简直是耻辱”
“戒骄戒躁,杀了吧。”
“是的,神父。”
普渡修女的声音很轻,常人就算将耳朵贴在门上,也只能听到悉悉索索的碎响。
但殷臣并不受此影响,他面无表情站在门外,静静偷听。
最隐秘的祷告与忏悔,发泄与抱怨,一
字不漏地落入他耳中。
普渡修女并没有提起自己藏在黑袍下的罐子。
她语气低沉,絮絮叨叨提到了殷臣的名字,也提到了宋葬的无辜,辱骂着兰玉珩的“”aheiahei但神父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
不杀。”
“有趣。”
“通奸”
“很好,禁闭即可。”
“主是仁慈的。”
每一句话都有回应。但每一句回应都措辞简短,苍老而疲惫。
殷臣在脑袋里寻找着形容词,感觉这名神父的声音,像一张沟壑纵深的厚重树皮,残存着寄生虫啃食的伤口,以及疙疙瘩瘩的树瘤。
他不适地皱了皱眉,没有贸然推门而入,一言不发站在教堂中等候,像一名守礼的绅士那样。
普渡修女低低地哭了一场。
用手帕擦拭泪水,随后平静地整理衣冠,将有少许褶皱的黑色罩袍抻拉平整。
平底修女鞋很是柔软,踩在年久失修的老木地板上,发出几次刺耳的“吱呀”声。
忏悔室的木门稳稳合拢。
殷臣听见了罐子被一点一点打开的声音。
普渡修女没有继续流泪,她喉咙里传出压抑的怪异响动,像在呼吸,也像在低吼。
“呼哧呼哧”的,犹如破旧风箱与饥饿野兽融为一体的噪音。
殷臣冷着脸抬起手杖,将通往忏悔室的门推开一条小缝隙。
他看见,向来端庄严肃的普渡修女趴伏在地上,将罐子里的事物倾倒出来,用颤抖手指撕扯着那两团鲜血淋漓的生肉。
十字架就挂在她头顶的方寸之间,居高临下折射出白蜡的光芒。
“主啊,感谢您赐予的珍馐甘霖,我永远是您最虔诚的信徒”
一番粗哑仓促的喃喃祷告过后,普渡修女终于按捺不住,开动了。
她依然趴在地上,像只狼般弓起腰,神情享受而近乎癫狂,反复扭头撕扯着难以啃食的生肉与皱褶皮肤,时不时发出几声快乐的低哼。
静静坐在忏悔室内的神父,被全然笼罩在黑暗里,似乎完全没有阻拦她的意思。
殷臣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直到她硬生生吞咽下最后一块白黄色的人体组织,餍足蜷缩在十字架之下,闭上眼睛,不由自主流出几滴幸福的清泪。
随即她再次拿出手帕,清理自己唇角残留的淡色血液,却没有处理地板上的血水。
也是,深棕偏红的木地板早已斑驳不堪,盛满岁月的h区区少许混杂着脂肪的血迹,很快会在干燥冬日开始凝结,与木头的浑浊颜色融为一体。
殷臣吸了吸鼻子,常年点燃的香薰蜡烛足够浓郁,可以强势覆盖一切怪异的味道。
有恃无恐,信仰虔诚,但间歇性精神错乱。
他对普渡修女的症状做出了初步判断。
趁着修女仍在整理衣装,殷臣不紧不慢抬起手杖,将拉开一条缝隙的门重新推回原位。
他坐在长椅上,伸着修长双腿,悠闲地翻阅起神父遗留在教堂里的圣经。
“卡、卡佩阁下您怎么来了”
当普渡修女再次推开门,两人视线恰好在教堂中相接。
她语气有一瞬间惶恐的轻颤,但立刻便归于平静。
因为殷臣的神色非常自然,慵懒而漫不经心,似乎因为将近中午休息时间,他甚至略显困倦。
“我要为两名病人的发狂而向您致歉,”殷臣合上圣经,起身脱下丝质礼帽,“冥想疗法尚在初步试验阶段,仍有许多不确定性,我会尽量避免今日的惊扰重现。”
“您不必为此挂心,更不必为我收敛。疯癫病人本就没个定性,我早已习惯。他们可怜的灵魂,正在经历撒旦的折磨与煎熬,急需您继续慷慨施援。”
普渡修女神色悲悯,回答得道貌岸然、一板一眼。丝毫看不出方才趴伏在地的疯狂模样。
殷臣微微勾唇,适时提出了绘画工具的需求。内心仍在惊慌中的修女,自然是满口答应。
两人就此分别,修女表情平静,背影却没有平时那样稳重。
殷臣目送她离开,目光饶有兴致地转向了那间忏悔室。
他重新戴好礼帽,用手杖拉开狭窄的黑暗隔间。
令人窒息的强烈腐臭味,铺天盖地喷涌而出。
原来忏悔室里没有神父。
神父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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