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世鸣就在警察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光明正大的离开了审讯室。他拿回了自己的背包和小玄龟打声招呼说自己要离开, 要是有人问他,他就重复一遍刚刚的答案,然后深藏功与名的离开。
他打出租车到达雪山时,周围的天色已经暗淡下来, 出租车司机再三劝说担心他一个人大晚上作死爬学雪山, 出了事不说还连累别人救他。
卫世鸣嘴角抽了抽,只能告诉司机自己不会爬山也不会进入区域呢, 他来这里只是跟人家约定好了在哪里见面, 因为雪山是这省份比较出名的地方。毕竟炎炎夏日里有一个雪山,真的是非常稀奇的一件事情。
司机一听就乐了“好眼光啊, 我们这山也就是因为海拔高才会这样, 山地下没有山上冷的大夏天都得穿棉衣。”
卫世鸣说“这么冷啊, 那要是有人被困在里面好几天会怎么样”
司机“肯定被冻成冰棍了,这山上又是缺氧又是寒风的, 人哪能扛得住啊。”
卫世鸣“这样啊”
也不知道贺谨什么情况。
付完钱后, 卫世鸣跟热心的司机告别, 就披着新买的棉大衣站在安全区域里等待, 倒也不是他不想进去, 只是现在正是工作人员清场的时候,不许他靠近, 甚至因为卫世鸣的逗留有些起疑,担心他会趁别人走后偷溜进去, 让看守景区大门的人仔细看好了。
卫世鸣跟景区守门的工作人员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半晌, 最终结束在卫世鸣理亏的转移视线中, 他将目光放远企图看见里面的情况,但这个时候即使他眼神再好使隔着十万八千里也看不见什么,他唯一能看见的就融为一体的天山景色。
灰朦胧的天空下深色的大山伫立在远方,像是沉默蛰伏的怪兽隐忍不动,原本还能看见少许白色的积雪在随着黑夜的降临也逐渐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卫世鸣站在景区大门遥远的望着,直到周围的人海一点点减少到最后的孤影单只,都没有看见贺谨的身影。
卫世鸣忍不住走了几步,昨天打电话的时候贺谨明明说会出来的,怎么到了这个点了还没有看见人卫世鸣怕出事想进去看看又怕自己进去了对方出来了错过,一时拿不定主意,只能焦急的来回踱步。
景区里面黑乎乎的,只有景区大门这里才有一小排路灯和一个超级闪亮的霓虹灯,卫世鸣站在最显眼的地方,能够保证对方看见自己,然后向里面张望虽然他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全是黑乎乎的,但是这么盯着似乎也聊胜于无。
就这样一直等到后半夜,卫世鸣满脑子胡思乱想,正在琢磨着要不要看看附近有没有小鬼,给自己跑趟腿找找贺谨在哪,实在不行看看里面情况也行的时候,他一直盯着里面的视线中却突然出现了几个黑乎乎的身影,他们穿的并不是什么亮色的衣服在黑暗中也黑乎乎的一团,只是比黑影更加浓重,像是精疲力尽一样缓慢的移动着向这里走来。
卫世鸣心中竟然没由的生出几分期待来期待他们走出阴影是熟悉的脸
结论是不言而喻的,毕竟也没有多少胆子大的人留在雪山中不回家,所以当他们走进灯光的区域时,卫世鸣一眼就看到了贺谨熟悉又耀眼的脸庞,他的眉宇紧皱着如同往常一样充满冰霜,脸色淡漠隐含冷厉,衣服上还有残留的积雪。相比较贺谨而言,他身边的张家子弟就更惨一些,整个人都好像从雪坑里爬出来一样,狼狈不堪神色憔悴,几乎是托着残体一步步走出来的。
景区看门的工作人员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明明他们每天下班都会仔仔细细的检查不能存在残留游客,而且会大声广播告知,说一下留宿雪山的危害,为什么还会有人深更半夜的从里面出来
卫世鸣急促跑过去,路过工作人员的时候打了个响指,就见对方刚刚还目瞪口呆的表情瞬间变成两眼发愣的痴呆状态,一动不动。
卫世鸣上前扶住贺谨,又顺手捞了把看起来最惨的张信勤道“还能坚持吗”
贺谨道“先走。”
四个人身残志坚的走出景区监控范围,身后的工作人员就恢复了正常,他慌张的四处看了看,又突然道“咦,我刚刚为什么要害怕”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很快便放弃了想法继续工作。
而走出范围的四个人没坚持多久就停下,张家子弟彻底颓废一屁股坐在了路缘石上,喘息道“不行了不行了,实在是走不动了”他们裤腿上全是残留的积雪和水迹,也不知道在雪里扑腾了多久,这会实在是连脚都抬不起来了。一旁的贺谨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神色苍白眉头始终紧蹙着。
卫世鸣干脆让他们都坐下休息会,用自己的小铃铛打电话通知本地的道协会说明情况,这个时候铃铛的妙处就体现出来了,无论对方是关机没电无话费无信号还是正在接通中,不管有什么情况只要打就能接通,十分霸道。
显然对方这被这种手段惊讶到,等卫世鸣说完情况和地址后,对方才反应过来,说马上就会赶来,让他们稍微等待一段时间。
卫世鸣答应了,四个人就大半夜蹲在街头等待。
卫世鸣问“这几天挺凶险吧看你们似乎都不太好。”
贺谨“还好。”
卫世鸣“”
卫世鸣对贺谨无言以对,这人就是个锯了嘴的闷葫芦什么事都不愿意说,他这几天不放心每到晚上就打电话询问没事吧对方的回答永远都是没事还好别担心尤其是现在都这么样子了竟然还说还好,这是当他眼瞎还是傻白甜
卫世鸣放弃交流这个问题,将自己最近遇到的事情又说了一遍,表达自己观点“你们见到的应该不是孟锐吧我刚开始以为他们针对你下套是想将你关起来拖延时间,又或者在监狱里对你下毒手毁了你,不过孟锐一出现还笑的意味深长颇具挑衅,就让我感觉有点不妙,担心他又在策划什么,所以昨晚上你说快出来了我就来找你了。”
贺谨“的确不是孟锐,后来耽误这么久也是因为发生了另一件事。”
卫世鸣“什么事”
贺谨沉默几秒似乎在思考要怎么回答,旁边的张信勤就忍不住抢先道“是出现了另一帮人,他们将师弟劫走引诱我们去追结果掉下雪山,结果在雪崩的时候我们找到了一面青铜镜,我们还怀疑过他们是故意将我们引诱过去的,而且他们的确也不是与孟锐一伙的人。”
卫世鸣“这样啊,那是不是可以肯定这小区和大煞之地就是他做的”
“基本确定。”张信勤道“而且也可以确定对方是鬼道传人修习鬼道就是这样,如果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念走火入魔,轻则性情大变乖张暴戾,重则伤天害理逆天而亡,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他。”一旁的张信涛默默点头,非常同意自己师兄的话。
鬼道修习者卫世鸣沉默一会,又虚心求教道“你们看起来似乎不喜欢修习鬼道的人”
张信勤摇头“这倒不是,只是厌恶修习鬼道却保持不了本心的人。”
张信涛也道“对啊,从古到今因为修习鬼道者闹出了多少大事听当时的老一辈说每次发生事情修习鬼道的统领者就会依情况而定添加授箓要求,久而久之鬼道的传承条件越发苛刻一跃成为所有术法中最难传承的一脉,渐渐的就由鼎盛时期慢慢沉寂下来,本以为就这样能安稳些呢,没想到最后竟然又出来这么一位修习鬼道者。”
张信勤“人的贪念是抑制不住的,谁也不知道上一秒还老老实实的人下一秒会有怎样的邪恶念头又会不会付之行动,所以我们只能克制自己,不让自己成为那种人就好了。”
张信涛“师兄说的对”
一直沉默的贺谨突然道“修习鬼道者常于阴邪打交道,本就游走危险边缘,这不是他们想不想的问题。”他说着看了眼卫世鸣重新安静下来。
卫世鸣算是看明白了,鬼道传承似乎有不少的前科,导致这么多年来有的人厌烦修习者有的人厌烦鬼道传承,反正就是非常不讨喜就对了。
话题到这个地方就有些尴尬了,四人安静的蹲在街角都各有所思之际,就见车灯突然打过来像是打招呼一样摁了两声喇叭是省道协的人来了。
吹了半天风的人立即上车,对方准备的十分妥当,车里不仅准备了食物、医用箱和崭新的衣服,对方还表示已经订了酒店马上就送他们过去休息。
张家子弟大概是饿狠了,抱着热腾腾的食物也不管烫不烫嘴吃的极为快速,等到身体从胃部开始彻底暖和过来,这才缓缓的喟叹一声倒在座位上。
贺谨的胳膊受伤了,看伤口像是利器划伤还好巧不巧的是右胳膊,卫世鸣一边帮他处理一边问“我扶你出来的时候是这只胳膊吗没碰到你伤口吧”
“没。”贺谨慢吞吞的喝了口热汤,又道“只是看起来伤口重而已。”
卫世鸣“是是是,你最厉害,你有本事用右手吃饭试试疼不疼”
贺谨动了动胳膊想表示自己可以做到,但是在卫世鸣的瞪视下他还是默默的垂下胳膊道“疼。”
卫世鸣冷哼了声继续给他包扎伤口。
张家子弟第一次见有人敢这么对贺师兄,顿时全都瞪大了眼睛看戏。等贺谨察觉到转头看向他们时,两个人秒怂道“贺师兄这伤口还是因为救我们才受伤的,贺师兄说不疼肯定是为了安慰我们。”
“对对对。”
贺谨“”
等到酒店后,省道协将准备好的房卡交给他们,又表明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他们,就离开了。张家子弟还奇怪这些人为什么对他们态度这么好,卫世鸣不置可否,将房卡给他们一张“你们一间,我们一间行吗”
“好啊好啊。”
商议好后四个人分成两拨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房间都是两张床,卫世鸣选择靠门近的将背包丢到上面,问“你先洗澡还是我先。”
贺谨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突然开始沉默。
卫世鸣“”
贺谨“你先。”
卫世鸣“行吧。”
卫世鸣也没客气,去浴室痛痛快快的洗完澡整个人都困顿下来,他用保鲜膜将贺谨的手包裹起来叮嘱注意水别动作太大,贺谨一一答应。卫世鸣看着他进去洗澡后就直接瘫在床上熟练的揪着床铺一角打个滚成被卷,睡觉。
贺谨出来的时候对方已经睡着了,整个人都缩在白色的床被里,脑袋陷在柔软的枕头中清隽的脸庞上也露出一小点肉肉的痕迹这是他掌厨一个月的成效,贺谨非常满意。
他打酒店电话选择洗衣服务,将换下来的脏衣服以及棉衣全部送走后也躺在床上休息。
众人都累了这么久又是后半夜睡觉,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眼睛都睡肿了,最后将自己饿醒。卫世鸣作为唯一一个还算健全的人,爬起来按照贺谨教的用手机给众人点餐吃饭,然后去洗了把脸清醒清醒。
等刷牙洗脸后饭菜也送到了,卫世鸣见贺谨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就跑去隔壁喊张家两人过来吃饭,满意的看到又是一对肿着眼睛的人。
等吃完饭让服务员收走餐车后,卫世鸣道“我们得回去了,我怀疑孟锐拖住我们肯定是想对八卦花坛下手,而且他当时伪装管理员来指认我的时候,给我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贺谨将昨晚上提及的青铜镜拿出来“虽然不知道是那一帮的人插手并且让我们发现这青铜镜,但是可以肯定这青铜镜能做阵眼重启八卦花坛,到时候将大煞之地重新镇压就可以请上清天师出手将之转移走。”
卫世鸣接过来看了看,有些像他们那时代的镜子,照人的清晰度比起现在差远了但是做工非常精致,手柄上是一条青龙的尾巴,蜿蜒而上绕镜面一圈最后脑袋搭在镜面上方,两条鎏金雕刻的金鱼在镜子背面形成一个圆形的八卦圆形图案,就算是看惯了他们时代的物品,卫世鸣也得感慨一声手艺精湛“这就是昨晚上说的镜子”
贺谨颔首“伏羲阴阳八卦青铜镜。”
卫世鸣“名字够长的既然这个有用那就一起带上,现在也没时间考虑别的了,事不宜迟先动身”
“好。”
说走就走,这次没有人再阻拦他们,四人告别本地省协会直接坐上飞机离开,在路途中卫世鸣又检查了一遍青铜镜,毕竟是莫名其妙出现的人在帮忙,所以众人不得不小心一些,在轮流查看确定没有任何事情后,才放心的收起来。青铜镜由贺谨保存,毕竟在场所有人中他的能力最强,将青铜镜交给他也就相当于在某种时候最后的希望,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他那里谁都放心。
因为是下午出发,等落地后外面天色又黑了下来,卫世鸣调侃道“我们都快成昼伏夜出了。”
张家子弟心有戚戚“听说熬夜掉发啊。”
卫世鸣笑喷。
一行人的情绪稍稍放松片刻,等坐上出租车到达小区门口后又都沉寂下来,小区一到晚上就会陷入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寂静无声,门卫室的灯幽幽的亮着,往常睡在门卫室的大叔并没有在里面,整个小区就好像无人区一样一点生气都没有。
卫世鸣远远的望了一眼,问道“进不进”
贺谨“进。”
张家子弟“听贺师兄的。”
卫世鸣说“那就翻进去吧。”
门卫大叔不在没有人开门,除了翻进去也没有办法,众人同意了这个提议然后像小偷一样趁夜色翻进去。卫世鸣撑在门上借助长腿优势轻松翻身跃过,几乎落地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周围一片安静,黑漆漆的夜幕里只有他一个人,甚至连刚刚与他一起跳进来的三个人都不见了。
卫世鸣也不知道这是小区本身的邪性还是八卦花坛出了事情,此刻也顾不上寻找其他人的踪影,立刻往八卦花坛的方向赶去,希望他的猜测是错误的。
等到离开门卫室灯光范围,周围一路上全都是黑漆漆的阴影,卫世鸣感觉自己就跟个瞎子一样全凭感觉和记忆琢磨方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没到,他就察觉到自己可能是遇上了鬼打墙停下脚步。
卫世鸣抬手用周围阴气凝结出一柄长剑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习惯性用冷兵器也更顺手,但今晚上阴气凝聚出的长剑绝对是他见过为数不多的极品整个剑身黑如滴墨,像是完全由一块完整的极品黑曜石雕琢而成,刀刃锋利还带着寒气,挥出时犹如万鬼怨力齐齐爆发,一剑将面前的鬼打墙砍了个粉碎,角落里爆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后便瞬间都没了声响。
卫世鸣咦了一声,他的阴气是随地取材,他还以为这鬼打墙也是相同的厉害,怎么反倒像是敌不过他手中的长剑难不成是因为使用的人来不及在心里吹彩虹屁夸自己,卫世鸣拎着剑继续往花坛赶去。
小区往常楼栋间少说会有些灯光,但是今晚上的小区全都是黑色阴影,被浓浓的阴气笼罩包裹,就连月光都看不见,卫世鸣走了半晌也不知道到哪了,按照记忆走原本应该有八卦花坛的地方也是黑漆漆的看不清东西,他担心自己刚刚被鬼打墙带到其他地方,就在口袋里摸索一会找到之前囤下的贺谨手写符纸拿出来点燃。
符纸点燃的一瞬间屡屡金光散发犹如照妖镜瞬间亮起将周围的阴气笼罩在光芒内,分不清是阴气还是阴物瞬间尖叫着逃跑退散,卫世鸣感觉到眼睛重新获得光明,眨眨眼睛的时间就见自己面前竟然突然出现一个面色青灰腐烂双眼泛白的恶鬼,正在试图用舌头缠住他的脖子,恶心的唾液从口中流出滴滴答答的流下
“卧槽”卫世鸣猝不及防的大喊了一声,抬剑怼了过去,正中红心
恶鬼被一剑捅穿就地化成阴气的时候,符纸也点燃化成了灰烬,周围再次安静下来仿佛刚刚的恶鬼是一个错觉,卫世鸣再次成为一个瞎子完全看不清楚状况,他利用声音辨别,却突然发现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的,仿佛就连他也紧张起来。
卫世鸣握紧长剑开路,他不会什么推算无法得知这是什么阵法,也不会寻找最重要的地方亦或者阵眼人物等等,但是好在卫世鸣对于阴气格外敏感甚至能够感受到最为浓郁的地方在哪里。既然找不到八卦花坛,那么换个方式去寻找最为浓郁最为危险的地方,这样或许是错误的那也好过坐以待毙被这些小鬼闹
心里打定主意,卫世鸣将手中长剑翻转剑尖指天,在心里默念一遍咒语后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猛地插入地下,脚下踩得路像是被大力砸击一样瞬间裂开向外扩散出蜘蛛网的痕迹,无数的阴气被劲风吹离卫世鸣的身边又迅速聚拢,而在这一瞬间,也足够卫世鸣感受到最为浓郁的地方了。
他将剑,拎着往自己感受到的方向走去,身上的衣服在刚刚的施法中已经变回了地府鬼差的衣服,黑衣宽袖没有一丝多余的颜色仿佛连他也融入了阴气中,他缓步走着,左袖中勾魂链垂下落在地上,随着卫世鸣的脚步一点一点的挪动发出哗啦啦的声音,阴暗的环境里只有哗啦啦哗啦啦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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