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后,蒋墨成对已经沉默了很久的柏盈说道“下去吃点东西或者让阿姨送上来”
后面这句话狠狠拿捏她了。
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她是真的不愿意在睡觉的房间吃东西。上次在宁市酒店时,开的还是一个套房,她在吃过他打包回来的鸡汤饭后都受不了空气中有那样的味道,敞开了门窗,至少透气了一个小时完全没食物的气味后她才感到舒心。
他真的很懂怎么惹恼她。
不过,即便是食欲不振的人,或多或少也会吃两口饭吧
只要她表现出没胃口就罢了,真要二十四小时躺在床上,她胳膊跟腿也实在不太舒服。
“下去吧。”
柏盈无力地轻声说“我怕你饿着了,就陪你吃两口吧。”
不是她想吃,是她心疼他,是她眼里有他,而如果心里眼里有她的人,在她生病超过十二小时以后应该不会看不出来吧
两人下楼。
柏盈下床的时候一个趔趄,如果不是他扶住她,她都差点跌倒。
这屋子里三个人已经用过晚餐了,在蒋墨成扶着柏盈下楼来时,手脚最为麻利的王婶迅速钻进厨房,通知龙师傅,两个灶开火,鸡汤早已经炖好,处理好的海鲜也蒸上,师傅颠勺,几下几下炒好了两道色香味俱全的菜。
柏盈很不争气地动了凡念,食指大动。
如果不是想到自己的计划,她今天肯定是要多吃半碗米饭的。现在只能忍着,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每夹起一点米饭都恨不能数一数有多少颗,她耷拉着脑袋,吃得很难受。
蒋墨成没让王婶动手,他给柏盈盛了一碗鸡汤。
柏盈低头用汤匙搅拌了一下,轻嗅一口,险些沉醉,可真香啊
不过,她蹙起眉头,努力做着心理建设,还是将这碗汤推远一点,“我不想喝,喝不下。”
蒋墨成拧眉“怎么了”
他以为是龙师傅没炖好,先喝了几口,“不会,很香,不比宁市的差。”
柏盈能不知道这鸡汤有多香有多好喝吗
“我真的喝不下,也吃不下。”
说完后,她连饭都不吃了。
“还是吃点消食片吧”蒋墨成转头看向王婶,“有没有能消食的法子”
柏盈也不太习惯这样折腾自己,美食在前却要装作没胃口,实在很难很难,再看看这一桌的菜,就怕自己再坐下去会被勾起馋虫,要是肚子咕咕咕叫起来,这算哪门子食欲不振
思及此,她一脸恹恹地起身,“你吃吧,我实在难受。”
说完后,她往楼上走去,蒋墨成想追上,记起什么,回头看向王婶,他虽然没说话,但显然还在等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王婶想了想,“喝山楂水可以消食,不过现在家里没这个,要不我给小姐煮点苹果水”
蒋墨成点了下头。
王婶看得出来他有多
在意柏盈,记起在柏盈脖子上看到的痕迹,她欲言又止,有心想问问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俩虽然如胶似漆,但确实还没结婚,对着先生这张严肃的脸,她也很难开得了口,只能隐晦提醒“先生,要不您给赵医生打个电话问问他是医生,肯定懂。”
蒋墨成也有这个想法,上楼后先来到主卧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干脆转道去了隔壁的书房。柏盈坐在床边,还在努力平息着这食欲,听到他的脚步声,对他这样迅速追上来的举动,她心里是满意的。
她竖起耳朵,听得出他是去了书房,猜测他应该是询问他之前聘请的医生,于是干脆起身轻手轻脚走出卧室,不知道是她动作太小心,还是他太着急,一向敏锐的他竟然都没发现她就站在书房外面,隔着一扇虚掩的房门,她听到他看似镇定,实则开始出现倒装句的对那头的人说“没胃口她说,躺一下午了都。”
“仔细说说。”电话中的赵医生说。
“我下午就应该注意到的。”蒋墨成眉宇之间闪过一丝懊恼,“她说她没力气,我以为是游泳累着了,等我忙完了喊她吃饭,她不想吃,我还帮她揉了很久的肚子,也不管用,她以往爱喝的鸡汤都没碰一口。”
赵医生很无奈“我也不能隔空诊断,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带她去医院看看。”
“她没吃晚饭。”
蒋墨成着重强调了这一句,现在天色已晚,海面上浓雾笼罩,即便是为了彼此的安全起见,他也不可能带着她坐游艇离开海岛。
赵医生没办法,听着这些症状,“有可能是水土不服。”
“现在才水土不服”
站在门口的柏盈听着蒋墨成以质疑的口吻说出这句话时,撇了撇嘴。她倒是想一开始就水土不服,可他会相信吗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赵医生顿了顿,“啊对了,你俩应该有性生活吧有做安全措施吗”
蒋墨成猛地怔住了,“什么”
他眉头紧锁,倏然握紧了手中的听筒,“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医生叹气“你如实回答就好,引起食欲不振的原因有很多,问这些也是想给你一个建议,如果你俩有在备孕的话,暂时不要随便吃药,如果明天下午症状依然没有缓解的话,尽快带她去医院,一切听从医嘱。”
蒋墨成根本不想跟任何人透露他跟柏盈的私事,他沉默的时间很长,在偷听的柏盈也难免惴惴,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哑巴了不说话了
“没到那一步。”他含含糊糊地说。
赵医生了然,“我还是建议等医生诊断后再吃药也不迟,乱吃药,吃错药,对身体也没好处。”
柏盈并不知道医生后来在电话里跟他说了什么,以致于他再回到主卧时,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目光游移不定,偶尔还会飘到她的肚子上,这令她头皮发麻等等,他这个黏糊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吓得她都想马上跳到水里游回岸边了
她
只能往床上一倒,要不是怕自己喘不过气来,她都想拉过毯子盖在自己脸上。
一个人躺着,一个人坐着。
还是内线电话响起,才打破了这一室的沉寂,是王婶打来的,苹果水已经煮好,蒋墨成挂了电话后下楼了,等他再上来时,手里稳稳地端着一个瓷碗。
“喝点苹果水。”他说。
柏盈烦他烦得要命,“不喝”
“不想好了”
柏盈倒是想回呛“死了拉倒”,但她实在不想在原本就雪上加霜的命运上又诅咒自己一道,“不想喝”
蒋墨成见她往毯子里一躲,失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在喂她苦药,好像无论多奇怪多不可思议的事,碰到她以后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比如,变得不清醒不理智又冲动。
比如,在这样的时刻,他别说不耐烦,他只想使出浑身解数让她干掉这碗苹果水。
比如,为了这么一件跟他的身体没有半点关系的事,他还试图抛出诱饵。
“那你要怎么样才想喝”
柏盈不为所动。
“亲一口喝一口”
柏盈掀开毯子,瞪了他一眼,“你恶心谁呢”
得感谢他这句话,居然令她的食欲稍稍减退了那么一丁点。
对蒋墨成来说,他连哄人喝药这种事都没做过,实在是经验匮乏,想起哥嫂还有爸妈哄侄子侄女打针吃药时的那些说辞,他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喝一口买盒巧克力”
柏盈作充耳不闻状。
谁爱吃啊
以前之所以吃他送的巧克力,那是因为还没泡到他。
巧克力有什么好吃的,又不是金子,他还以为她把那当个宝吗
“喝一口买个包”
柏盈思考一秒,轻哼一声。
她目前还没有很浓厚的买包兴趣。
蒋墨成只觉得她皱着鼻子轻哼的模样很可爱,眼里已经有了笑意,“喝一口买套房”
柏盈心动了。
不过她又想着,这就只是空头支票,房子难道能立马到她手上吗显然不能。
不能现结的承诺什么都不算。
暮色笼罩了整片海岛,落地窗也成为了一面镜子映照着房间里的一对男女。
他们正在猜拳。
“石头剪刀布”
这一次柏盈输了,她大发慈悲地将脑袋凑了过去,蒋墨成立刻端起碗,趁机给她喂了一大勺苹果水。
“再来再来”她胜负欲极强,哪里肯轻易认输。
再一轮,蒋墨成输了。
柏盈以实力演绎了什么是小人得志的巅峰演技,她幸灾乐祸笑了好几声,看着蒋墨成端起另一只碗,沉着冷静地喝了一口老陈醋。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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