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归来
这日重阳节,希锦先在宫中参加了宫宴,虽并没大办,但大内自然有大内的讲究,舞狮舞象这些惯例节目都是有的,倒是看个热闹。
这次宫宴除了陆简一派,其它果然不过是皇室宗亲参加,这也看得出如今官家对陆简的器重,这对陆简的器重自然也是对阿畴的器重。
在场都是人精,明白这其中道理,见到希锦都越发恭维。
希锦早就看惯了这恭维讨好的脸色,倒是习以为常,她其实更为意外的是,官家那脸色真不好看,看着萎靡虚弱,笑起来都没力道,竟仿佛硬撑着一般。
她想起之前阿畴曾经说的,说官家龙体欠安,如今看来竟是真的了。
官家龙体欠安,这是大事,希锦难免多想,感慨叹息无奈的,也有隐隐期盼,当然还有些许担心。
如今阿畴不在皇城,这万一有个什么
她想着这个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外厅的陆简。
因是家宴,参宴的并不多,并没设帷幕,只是简单分开,是以内外宴都是可以看到彼此的。
她这么看时,陆简仿佛感觉到了,也看过来,神情肃然,毫无波澜。
希锦便收回目光,不再去想了,却去专心看那舞狮,
反正想多了也没用,反正上阵杀敌时候有郎君们来,她还是安安分分在家烧香求菩萨保佑吧。
宴席结束后,官家除了以例御赐金花外,还赏了御花园的各样名菊,希锦得了一盆金盏银台菊和一盆万龄菊,这都是万分名贵的,都是可以带回家,再邀请二五好友吃茶赏玩。
当然了,其实没那心思的。
重阳节过去后,便是要明堂大祀了,这明堂大祀二年一次,是在每年春初时便颁诏天下的,今年正好赶上明堂大祀。
这本来和希锦也没什么大关系,不过如今皇城中陆续传出一些风声,有人说官家身体撑不住了,要退位了,也有说圣旨已经下了,就等着皇太孙殿下回来颁布了。
当然也有一些其它传闻,比如说官家其实属意他人,皇太孙殿下这次去剿灭摩尼教,只怕是有去无回。
原来此次摩尼教集合了几个州府的教众,以“官逼民反”为号,采取流动作战之策,挥师南下,连克数县,俨然已是大患。
这次阿畴调兵遣将,捉拿摩尼教首领,竟一路追到了万山老林亲赴险境,但具体如何,还不知结果。
这些是非常隐秘的,七拐八弯才传到了希锦耳中的。
宁家几位郎君听得消息,也都担忧,便派了宁二郎过来问起希锦,希锦能说什么,少不得叹一声。
往日希锦熟悉的帝姬、命妇以及其他宗亲家眷,也都投了拜帖,显然有探听消息的意思。
甚至就连那霍二郎,今年新科的探花郎,都通过宁四郎打探起消息。
对此希锦一概不理。
这一日,
莫二娘约了希锦出去看那训练车象,希锦听着倒是觉得有趣。
汝城没有大象℅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是来了燕京城后才见过大象表演,如今看禁中训练车象,也算是瞧个稀罕。
于是当日便寻常衣裙,坐了犊车出去。
一路上,两个人难免说话,不知怎么便提起前几日重阳节宫宴,莫二娘道“那一日,娘娘走得早,并不知后面,原来霍家的家眷也入宫了。”
希锦心里一动“哦”
她当时因芒儿困乏,便先走了,确实不知道后面的种种。
莫二娘抿唇,笑了笑,道“陆大将军也在呢。”
希锦便懂了。
之前阿畴便提起过,似乎官家那里有意把韩相家的嫡亲孙女和陆简作配,如今看来竟真有了眉目,现在算是“相看”
她也没想到莫二娘和自己提这个,便道“是吗也是没想到呢。”
莫二娘颔首“也是一桩良缘。”
希锦心中难免有些疑惑,便多看了莫二娘一眼。
她面上略有几分红晕。
希锦突然懂了。
她待要说什么,两个人的车马却已经到了街上,周围喧闹,不好再继续刚才话题了。
为了这大祀,如今已经选派二卫羽林兵,为燕京城的街道重新修筑泥路,那泥路平整,中间是御驾专行的黄道,并已经开始向百姓申明戒严的日子,到时候寻常百姓是不能走的。
莫二娘笑着道“你瞧,这种路以后我们是走不得了,不过娘娘你却能。”
希锦便也笑“说哪里话呢,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她心里明白,皇后是可以陪着皇帝乘坐五辂走这条路的,天下女子中只有皇后一人可以。
莫二娘这暗示很明显了。
不过希锦并没多言。
虽然她和莫二娘关系要好,可有些话她也不会多说。
莫二娘是莫妃的侄女,莫妃熬了一辈子只是一个妃子,从未有机会踏上这样的帝王大祀御驾专行的黄道。
可这样的莫妃已经是莫家的期盼和敬仰了。
两相对比,希锦便明白在莫二娘眼中,能走那条路是多么可望不可及的。
她当然也就不会轻易和人谈论这些。
莫二娘说完这个,显然也觉得自己逾越了,便忙笑着说起别的,把话题岔开了。
观赏了训练车象后,希锦回去府中。
她还在想着莫二娘的话。
莫二娘竟然心仪陆简的。
其实想想也不奇怪,陆简虽然老了一些,但其实也就二十多岁,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长得也算英武,位高权重,前途无量。
关键人家还是皇太孙的亲舅舅,押中了他,那就是押中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莫二娘暗暗倾慕他,也并不奇怪。
不过显然官家看不上莫家,自己后宫妃子的母族,那妃子又没儿女,自然会帮衬着自己的孙子,他根本不
屑用陆简来笼络莫家,而莫家也根本入不了他陆简的眼。
陆简这亲事最大的用处当然是为阿畴拉拢一位权臣,而拉拢韩相就是最值得的了。
她想了一番,又想起后面那些试探的言语。
看来满燕京城都在猜呢,这会儿什么都是紧绷着的,官家病弱,皇太孙在外,这其中会不会有变故,以及这帝位什么时候更迭,所有的人都在盯着。
这让燕京城的空气变得稀薄,周围的气氛都是沉郁的,希锦甚至感觉,自己每喘息一下都有些艰难。
能怎么办,熬吧,熬到阿畴回来,熬到那一刻。
在这之前,不能说,不能动,什么都不要干。
安分地守着,相信她的阿畴,他一定会为自己,为芒儿,挣得偌大家业,实现他往日诺言。
她垂着眼睛,安静地想着心事。
这么想着时,又觉得身上没什么力道,估计是春困秋乏,自己正是疲乏时候,再者因为担心阿畴,这几日可谓是茶饭不思。
回来后,懒懒地靠在榻上,又想起那希钰,更觉不喜。
这人,还不知道脑子里打着什么算盘呢。
正想着,就听外面侍女提着裙子,匆忙来报,却是说,如今皇太孙殿下已经进皇城了,回来了。
希锦正煎熬着,就如同旱地里的鱼,浑身没劲儿,如今猛地听到这话,那简直是沙漠里行走遇甘霖,欢喜得险些蹦起来。
当下赶紧命侍女去打听,到哪儿了,人到哪儿了。
侍女提着裙子匆忙往二门外,等跑出去,很快又跑回来,道“王詹事说,这才马上要进燕京城,便是进了,估计也得先进宫面见官家。”
希锦一想也对,要见官家,当然要见官家了
官家病了,行将就木,阿畴回来了。
这会儿阿畴回来,一定不容易,这趟去剿灭那摩尼教,肯定是立了大功,要赶紧封赏啊,什么好东西都要给自己阿畴
当然还有自己和芒儿
总之这次阿畴做了一桩大事,大快人心,绝对不能被亏待了。
她捏着裙子,在房内走来走去,走得那鞋子上的珍珠蝶儿都跟着翩翩而起。
她陡然间想起来了,急有什么用,还是想着做些什么吧
她当即唤来若圆,吩咐下去,让厨下准备好膳食“看殿下往日喜欢吃什么,就做些什么”
若圆听着也是一怔“那殿下喜欢什么”
这话倒是把希锦问住了,她想了一番,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阿畴喜欢吃什么。
她叹道“罢了随便做一些好的吧,挑着往日我爱吃的就行了”
她爱吃,她亲亲的阿畴必然也爱吃吧
若圆当即去办了。
希锦又命红燕准备了面汤,她要沐浴。
她想着,阿畴要回来,她自然是要好好和他亲近,抚慰他疲惫的身子。
这么想着,她突然意识到,他一路
舟车劳顿的,还能行吗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消散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他年轻体壮,他便是赶路二天回来后照样生龙活虎
如果不生龙活虎了,那怕是出大事了。
很快红燕便准备好了香汤,所谓春取桃花,夏摘荷花,秋采芙蓉,冬煎雪水,如今正值春夏相交时,红燕为希锦准备了桃花浴,又加了兰草和其它一些调配的药草。
一番沐浴后,身上已是犹如羊脂玉一般洁白,希锦便给自己涂上一层薄薄的雪蜜膏,再穿上轻薄的帛纱,搭配上燕京城流行的醉烟纱,揽镜自照,美得犹如二月里才爬上枝头的明媚桃花。
一旁若圆都要看呆了,喃喃地道“我都要疑心大娘子不是人,怕不是粉玉揉捏成的人儿”
红燕却是红着脸道“我倒是觉着,咱们娘娘那身子生得真好。”
只是刚才那么不经意间瞥到,她都要被惊到了。
那么大,充盈雪白,绵软柔腻,当娘娘沐浴时,那滑嫩雪白便轻盈盈地在她细指间流淌,仿佛要溢出般,只看得人目眩神摇。
便是同为女人,她都震撼到了。
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会忍不住去想若是触碰到,会是什么样手感。
红燕想着想着,脸都红了,赶紧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多大逆不道的想法啊
希锦可不知道红燕和若圆的心思,她正一门心思惦记着阿畴。
她可怜的阿畴,不知道在外面怎么担惊受怕吃苦受累,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凶狠的摩尼教,可曾受伤吗,在外风餐露宿时可想她了吗
她胡思乱想,她前前后后,这么一番忙活后,忽然间若圆急匆匆来了。
若圆脸色却是不太好,道“外面突然来了羽林军,把咱们王府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希锦“啊”
这会儿天已暗了下来,希锦站在那窗棂前,看着远处,暮霭沉沉,压得人心里透不过气。
王詹事已经特意派人去打探消息,只是却没打探到什么,只是说外面店铺都已经寂静,四无人声,羽林军已经将太孙府外团团围住。
他白着脸道“都是手执长枪大戟的,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我看着只是弓箭手就有一千多人,不光是咱们太孙府,就是附近居民房屋上也都是埋伏了。”
换句话说,此时的太孙府已经是插翅难飞。
希锦听此,心里冰凉。
此听说阿畴回来燕京城,正欢天喜地,突然就这样,莫不是阿畴事败,中了人家圈套
如果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自己和芒儿也晚了。
她脑中瞬间浮现出许多画面,诸如五马分尸,诸如自己和芒儿被挂在城墙上示众。
会死得很惨。
不过她到底一咬牙“成王败寇,有什么怕的既是要那泼天富贵,一个不好,少不得一身剐。”
当下便也不慌了,反而让人将芒儿抱过来。
她一把搂在怀中
,心里想着,要死娘俩一起死最好是一家二口一起死,到了阎罗殿也能帮衬着。
这时候,芒儿却仰脸问道“娘,怎么了”
希锦看着儿子那稚嫩的小脸,故作从容“没什么,外面可能有些变故,不过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要怕,万一有个什么,娘会一直抱着你,保护你。”
芒儿歪头,他想了想,却道“娘你不要怕,爹爹和舅翁翁会保护我们的。”
希锦“嗯,娘不怕”
但心里还是怕。
芒儿仿佛感觉到了,他伸出软乎乎的小胳膊,搂住希锦的脖子。
他仰着脸“娘,不怕不怕。”
说着这话时,还用小手努力拍着希锦的肩膀来安抚。
希锦顿时心都化开了,又酸又软又感动。
她紧紧抱着芒儿“我的芒儿真好,娘不害怕,万一有个什么,咱也不怕”
芒儿搂着希锦,认真地道“不会有什么,娘不要怕”
希锦“嗯嗯嗯,好孩子,娘知道了,不会有什么,你不要怕。”
芒儿便有些无奈,他皱着小眉头,总感觉娘不相信自己呢。
这时候,突然间,就见王詹事又匆忙跑来了,脸上带着不知道是喜还是苦的表情。
他喘着粗气道“娘娘,刚才,刚才殿前司骑军首领王大人已经带着兵马赶来,刚才他说,说让我们捎句话,事出突然,唯恐有变,只好先将皇太孙府护上,说若是惊扰了娘娘和小殿下,是天大的罪过,还请”
他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不过希锦听到这话,顿时明白了,心里踏实了。
看来不是出事了,刚才那些兵马其实是来护着他们的
王詹事又道“那王大人说,请娘娘和小殿下不必惊惶,如有所需,知会一声。”
希锦“外面到底什么情况”
王詹事“外面已经戒严了,街上空无一人,至于别的,小的也不知道了,那王大人也没提,娘娘你稍安勿躁,等等看,我等再出去探探消息。”
希锦颔首“好,没事了,既是王大人这么说了,我等就安心等候便是,王詹事,麻烦你知会府中上下,一切按部就班。”
王詹事小鸡啄米连连点头“是,是,小的知道。”
显然遇到这种事,一向还算稳重的王詹事都有些慌了。
不过希锦在经过刚才的惊吓后,反而不慌了。
她的阿畴,既然要做事,那就一定能成。
他去剿灭摩尼教,摩尼教都没能困住他,既然回来了,万万不至于一脚踩到别人的陷阱中。
更何况还有陆简,那陆简有着赫赫军功,也不是吃素的。
在恐惧退去后,希锦胸口竟然涌向出激越来,犹如潮水一般的亢奋几乎席卷了她。
她不敢去想如今的这形势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阿畴回来便出了这变故,宫里怎么了,老官家怎么
了接下来事情会怎么样
她隐隐有所感,但又不敢去想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这种难以名状的抓心挠肺几乎让她手指尖都在颤。
她知道自己要冷静,要熬,一切熬过去,便能云开雾散,便能得到自己极度渴望但又一时没拿到手的。
看来外面那些传闻确实是空穴来风了,看来整个燕京城那诡异的气氛都是有缘由的。
而接下来两日,整个皇城中都很不一样,这天都是乌沉沉的,往日总是喧闹的街道也鸦雀无声,只有偶尔飞过家中的鸟雀,才勉强让人感觉这燕京城的天空并没有完全凝滞。
王詹事陆续探听到一些消息,据说皇城方向有械斗之声,还有伤亡惨叫。
不过这些当然距离希锦很遥远,整个太孙府都仿佛古井一般,没有任何波澜。
希锦也命底下人盘点过府中日常所需,有一些囤积,只要别太挑剔,是够用的。
吃饱喝足之余,她也没别的心思,难免想多了,想想万一成了如何,万一败了如何,这其中不知道多少煎熬。
忽然这一日傍晚时候,外面淅淅沥沥下这秋雨,那王詹事匆忙过来,顾不得手中的油纸伞,便连忙道“娘娘,宫里头派人来接,要接娘娘进宫去,娘娘收拾下吧,带着小殿下这就过去吧。”
进宫
希锦瞬间心跳加速,砰砰砰地跳。
这是福还是祸
阿畴办好了,她要跟着鸡犬升天,还是输了,她也要跟着送命
她再次详细问了问,又让底下人过去府门去查探,然而显然这些守卫也并不知道,包括那王大人,这些人充其量也只是宫中侍卫,那些要紧事怎么会知道呢。
只是从那还算平静的气氛中,她又隐隐感觉,应该是好事吧。
如果真是要赶尽杀绝,兵贵神速,直接上来就绑了,哪还有功夫在这里等她更衣打扮呢
她到底是回去房中,重新换上了隆重的诰服,又命奶娘和丫鬟为芒儿换了簇新又喜庆的衣裳,这才带着芒儿赶过去宫中。
希锦抱着芒儿坐在那辇车中时,竟觉得手沉“芒儿倒是比之前沉了。”
旁边奶妈惶恐不安,不过还是勉强陪笑着道“是,小孩儿见风长,如今赶上开春,那更是长身子的时候呢,咱们小殿下如今身上肉扎实了,个子也高了一些。”
芒儿听着,仰脸看向希锦“娘娘,芒儿长高”
小孩儿说话童声童气的,说话很用力。
此时生死不知,希锦提着心,不过听到这话,还是努力笑了,她抱了芒儿一个满怀“对,芒儿越来越聪明,芒儿要长大了”
确实长得快呢,过年那会儿,抱着他去看灯,还不会说囫囵话,如今乍一听仿佛能说整句了。
那马车出了王府,希锦不再说话,车内也安静下来了。
希锦便从那车帷幔缝隙中看向外面街道,此时的街道实在是看得人触目惊心。
若是往常,这燕京城的街道仿佛昼
夜不息一般,坊巷桥头以及隐僻去处都是那铺席买卖,哪一日不是人声鼎沸锣鼓喧天,但是现在,这些荡然无存。
街道上有残留着的瓜果皮屑,路边每家店铺都是紧闭门户,还有那些匆忙间仿佛来不及收摊的破包袱并草席子,上面铺陈着一些烂果子和野菜。
本作者女王不在家提醒您赘婿他登基为帝了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旁边夹巷中的两只贼溜溜的猫儿,仿佛是这街道上唯一的活物了。
整个燕京城就仿佛遭遇了一场浩劫,这让人难免心紧。
马车继续往前,却是开始有人了,仿佛在收拾清洗,从衣着看,有那街道司的青衫子,这是吃俸禄的,也有官府差雇的倾脚头,或提着桶,或挑着担,在那里清洗街道。
希锦看到,那泼下来的水,仿佛是红色的,混着污泥,流进了沿门通渠中。
她颤巍巍地收回视线,抿着唇,不再看了。
她原本只是汝城的商贾女,确实没什么大见识,也没见过太多杀伐生死,可现在踏入了这皇城最中心,走到了那个位置,以后这些事对她来说也许不稀奇。
人这辈子总该走出第一步,譬如她当年举起棍子来抽打那孙嬷嬷,棍子打在骨骼和肉皮上的感觉,你能感觉到棍子底下是活生生的人,其实也是瘆得慌,可该干的总得干。
打出去第一棍子后面就好办了。
杀人估计也是这样吧。
为了当皇帝当皇后,哪能不杀人呢。
再往前走,接近禁中了,便可以看到那坊巷间布满了兵卒,约莫一百多步便有一军巡铺,其中有兵卒二五人走动巡检。
希锦的辇车经过时,便被那都巡检使拦下,随行内侍拿出了皇太孙府的牌子,那都巡检使慌得跟什么似的,也不敢抬头,赶紧单膝跪地,连声说恕罪恕罪,就放行了。
希锦便从那都巡检使的惶恐中多少品砸出一些滋味。
这里距离禁中很近了,他们这些巡检兵卒间估计消息走得快,已经隐约知道什么了。
及至到了宫门口,却见大门前布满御龙诸直,那御龙诸直都是官家身边的侍卫,如今却在这里守着了,这更让人明白,这是天大的事。
这一次那御龙诸直并没有拦下希锦,反而恭敬地打开门迎了。
希锦便搂着芒儿,乘坐那辇车,长驱直入进入宫中。
这巍峨宫殿间,四处可见肃穆的军卫士,都是衣着锦袍头戴襆头的,看得出这是从外面来的,不是原本禁中的。
这一路行来,希锦所见种种,其实逐渐让她开始越发笃定,阿畴确实成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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