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哪有心意去沐浴“不必了,我要回家。”
眼看着苏姑娘往外走去,李玉赶忙跟上前劝道“哎姑娘,你暂留会子,等四爷回来,看他如何安排。”
她不需要弘历去安排什么,发生这样的事,再见面难免尴尬,云禾一刻也不愿多待,只想赶紧离开。
她坚持要走,李玉拦不住,便提议驾马车送她回去,却被她给拒绝了,“多谢你的好意,可我现在心里很乱,我想自己走回去。”
方才苏姑娘已然出了意外,若然再出什么事,李玉可担不起啊“四爷若是知晓,定会训责奴才,苏姑娘,您行行好,就让奴才送您回去吧”
说来李玉也算是她的恩人,云禾不希望他难做,最终答应乘坐马车。
她本想回裁云坊,李玉却说上午那会子他已经过来跟何掌柜告过假,今日她不必再去,直接回家休息即可。
左右她也没什么精神,便让马车驶往她家所住的胡同。
到得胡同口,云禾掀帘下车,李玉知她身子不适,极有眼色的将马凳摆好,目送她进了院子,他才离开。
彼时苏鸣正在家里读书,骤然瞧见妹妹回来,难免好奇,问她怎么回事。
在古代,姑娘家的贞洁大如天,若此事被大哥知晓,大哥肯定不会轻易罢休,要为她讨回公道,可他的腿伤才好些,云禾不愿再让他费心,便没说实话,只道自个儿有些不舒坦,请休半日。
她瞧着病恹恹的,苏鸣很是担心,便问她哪里不舒坦,“我去给你抓点儿药。”
“大哥我没事儿,你快去读书吧”
妹妹一向坚韧,若非真的捱不住,她断然不会请休,苏鸣认定她病了,坚持要去请大夫,无奈之下,云禾只好找借口,
“其实就是来了月事,腹痛而已,不必找大夫,我躺会子即可。”
原是女儿家的通病,既如此说,苏鸣也就没再打搅她,为她冲了碗红糖水,嘱咐她喝下,而后他才去读书。
家人的关怀令她心间微暖,不管遇到什么事,云禾都清楚的知道,自己并非孤身一人。
且说苏念柔一整日都没见云禾,问何掌柜,何掌柜只道她去了四爷那儿。
念柔颇为诧异,那画稿已绘好,她们已然开始绘制屏风,四爷还找云禾作甚就算有事,也不至于去一整日吧
念柔忧心忡忡,继续向何掌柜打探,何掌柜摇头叹道“我看云禾是干不长咯”
“此话何意小禾她一直勤勤恳恳,并未做错过什么,您为何不许她留在这儿”
瞧她一副着急的模样,何掌柜笑呵呵安慰道:“你误会了,不是我不要她,我的意思是,那位四爷对她那么好,八成是对她有意,指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将她接走享福呢”
何掌柜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甚少见到如此豪爽的客人,是以她认定四爷做绣品只是个幌子,看中云禾才是真。
念柔不懂这些,她只当那位五爷喜欢云禾,并不晓得四爷是什么态度。
傍晚回去之后,念柔进屋便见云禾正躺在帐中,好奇问道“哎姐姐你不是去四爷那儿了吗”
云禾赶忙坐起身来,紧张的以指挡唇,示意她小声些,“嘘别让大哥听到。”
为何不能让大哥知晓念柔越发好奇,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种事本就难以启齿,云禾不想跟人提,可念柔是她的堂妹,加之此事还牵扯到徐闻远,所以她必须讲明。
默默听罢她的讲述,念柔的心像是被一把钩子勾住,狠狠一拽,瞬时鲜血横流
云禾居然因为她而中了药,还失去了清白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徐闻远震惊的念柔悲愤交加,久久难以平静,
“你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做出此等卑鄙之事难道就因为你说了他两句,他就要报复你吗”
“若只为这个,当然没必要,”虽是躺在帐中,可这一下午,云禾都没怎么睡着,细思过此事,她已然琢磨出因由,
“我冒充你是临时起意,徐闻远事先不知情,也就是说,那房间里的药其实是为你准备的,你不答应,他便准备用这种歪门邪道占有你,到时生米已成炊,你再怎么怨怪,也终是会原谅他。”
如若那会子云禾叫她出来,依照念柔的性子,得知徐闻远买醉,她肯定会去见他,只要她一去,便中了他的计接下来的事,念柔已不敢去想象,
“悔婚也就罢了,如今他竟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毁人清白,我当真是错看他了他怎可如此歹毒”
云禾也没想到,徐闻远的心肠竟是黑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聚少离多,已有两年未见,他对你能有几分真心无非是因为有年少的情分在,且他看你貌美娇柔,他得不到,便不甘心,才会想方设法的去占有,说到底,只是一份私心在作祟。”
实话虽扎心,但念柔不得不承认,云禾说的都是事实,决心忘掉他时,她还有一丝痛苦和不舍,当她得知徐闻远竟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之后,她对他只剩恨意,再无眷恋,
“我倒是躲过了一劫,可你却因我而失了清白,小禾,都怪我,我就不该让你帮我去还东西,否则你也不会遭此劫难。”
失去贞洁固然令人怅然,尤其是在那种中药的情况下,她就这般稀里糊涂的把自己交付给了那个男人。云禾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但又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完璧之身。
若换作其他姑娘,大约会很难过,觉得天都塌了,可云禾并没有太伤心,“我以为还个镯子很容易,并未对徐闻远有所防备,哪料会出这样的意外。造成这样的局面,我自己也有责任,没资格怨怪旁人。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还好不是那个小厮,还好四爷救了我。”
听她这语气,似乎对四爷并不排斥,念柔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姐姐,你是不是喜欢四爷”
窗外的天渐渐暗了下来,倚坐在床框边,云禾歪头沉吟道
“四爷这种优秀的男人,大约不会有人讨厌吧但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身份尊贵,所以对他只有感激,并未多想其他。尤其是今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之后,我更加不会生什么妄念。”
“那他到底是什么人”
微偏头,云禾压低了声道“他是当今圣上之子四阿哥弘历。”
念柔闻言,不由瞪大了双眼,捂住嘴巴,难以置信,“他他居然是皇子那五爷不就是五阿哥”
点了点头,云禾猜测道“五爷应该是叫弘昼。”
眼下的情形越来越复杂,念柔想想都觉头大,“若只是普通的富贵人家还好说,若是皇子的话,的确难办。可你现在已经跟他有了肌肤之亲,这可如何是好”
云禾毕竟是现代人,她对这种事不是很在意,“你别为我担忧,我心态很好,不会胡思乱想的,走一步是一步吧总之这事儿只有你知情,千万不要告诉大哥和二弟。”
尽管云禾表现得很平静,可念柔却认为这是关乎清誉的大事,再怎么乐观的人也不可能真的不在乎吧云禾应该是怕她自责才会说得如此轻巧。
思及此,念柔越发愧疚,对徐闻远憎恨弥深,“罪魁祸首是徐闻远,我得找他算账”
云禾却道不妥,“他手段毒辣,你若去见他,难保他不会对你下药。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那种人最好远离,再也别见。”
云禾不愿再追究,唯一的请求就是希望她别再见徐闻远。
紧握着她的手,念柔含泪应承,“好,我答应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牵连”
那镯子还在云禾身上,她没来得及归还,现在就放在床畔的小桌边,念柔再也不想着去还,直接将其砸碎,又将那封信给撕掉。
这一次,她是彻底放下了,连与他正式道别都不愿。
虽说这代价太大,但能让念柔看清徐闻远的真面目,也算幸事一桩。
念柔本打算帮她再请休一日,云禾却不愿再歇着,“我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
这件事对她的影响极小,次日她又如常般去往裁云坊,继续做绣品。身上偶有酸疼,到底还能忍受,她便继续坚持着。
忙了一个时辰,换线期间,李玉过来了,说是四爷要见她,请她过去一趟。
出乎李玉预料的是,她居然拒绝了,说她很忙,不得空。
“四爷这屏风不着急要,姑娘不必赶工。”不管李玉如何劝说,云禾始终不愿去。无奈之下,李玉只好告辞。
这边厢,正在书房看书的弘历闻听回话,颇为诧异,“她应是顾忌何掌柜,担心何掌柜不乐意,你就不会找何掌柜去说”
“奴才找了,”李玉那脑瓜子机灵着呢他也想到了这一点,还特地给何掌柜塞了好处,何掌柜是个明白人,当下就应承了,准云禾出去,怎奈她自个儿不愿过来,
“苏姑娘说了,画稿已商议妥当,她身为绣娘,只做绣品即可,无需再与客人见面,没什么可聊的。”
道罢,李玉小心翼翼地瞄了主子一眼,但看主子沉着一张脸,峰眉紧皱,似是很不悦,李玉忙补充道
“这是苏姑娘说的,奴才只是复述而已。”
昨儿个还柔情缱绻,在他身下婉转承欢,今日居然不肯再见,还说没什么可聊的
她这态度转变得太过突然,弘历心里难免不舒坦,看来他得亲自去一趟才成
天擦黑时,云禾才收工,姐妹二人一道归家,行至拐角处,瞧见一辆马车停在一棵老柳边,念柔遥望一眼,低呼道
“哎那不是四爷的马车吗”
云禾坐过几次,认得这辆马车,随即拉着念柔往左拐,打算换条路绕行。
恰在此时,身后的风间传来一声呼唤,“苏姑娘,留步”
念柔不好意思再走,拽了拽云禾的衣袖,低声提醒道“怎么说四爷也是咱们的恩人,就这样不搭理似乎不太妥当。”
有些话,确实得讲清楚。思及此,云禾转过身来,望向弘历,容色淡淡的向他福身行礼。
心知自个儿待在这儿有些碍眼,于是念柔主动告辞,“这儿离家不远了,我先回去做饭,姐姐你不必着急。”
道罢她便识趣离开。
待人走远后,弘历行至柳树下立定,柳叶儿垂落在他挺阔的肩侧,而他浑然不觉,英眉紧皱,定定的望了她好一会儿才轻叹道
“你打算躲我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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