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的声音低哑惑人, 说是教她骑马,实则她整个人都被他拥在怀中, 云禾很不习惯,双颊红似火烧云,好言与之商议,
“四爷,你可否不要离我那么近”
牵着缰绳的弘历就这般随意的让马儿在原野上漫步,夹杂着花香的小风绕耳流过,两人一边赏着西郊的美景, 一边闲聊,
“马鞍就这么大,我不离你近些,又该往哪儿坐”
说起这马鞍, 云禾颇觉好奇, “为何非得配马鞍我看有些人骑马就不戴马鞍。”
“不配马鞍更自由舒展,但若长途跋涉容易疲累,马鞍有软垫, 固定座位, 坐着舒坦些, 不过它也有隐患。
假如马匹听话还好,一旦出现意外,马儿突然变得暴躁, 或者人从马上摔下来, 人的脚若是卡住马镫里,未能及时抽离,极易被拖行,异常危险。”
以往她只在荧屏上看过骑马, 还以为很简单,今日听他讲述,方知骑马竟是这般复杂,单说马术比赛就有走马和跑马。
她不懂两者的区别,眨着眼睫,一双星眸格外明亮,像个孩子一般好奇的询问着。
弘历突然觉得,今日牺牲办公务的工夫带她出来游玩是极为明智的选择。难得她肯跟他说这么多的话,他自当耐心的为她讲解,
“走马的速度慢一些,马的两只前蹄一前一后交错前行,跑马则是疾速奔跑,马的两只前蹄并排往前迈,同时离地,再同时落下,从侧面看来好似在飞驰。”
他讲解得很详细,云禾可以想象出那样的画面,但她还是有些不明白,开车可以打方向盘控制车向,那么马儿又该如何控制
“一定要说一声驾,甩个鞭子,它才会出发吗”
“那倒不必,只需用双腿裹夹马腹,它便会前行,想让它往左转,就把缰绳往右拽扯,往右则反之。”
弘历一一为她解惑,云禾了悟点头,“那让它停下就是往后拽咯”
当是时,云禾正侧着脸与他说话,她那挺翘的琼鼻正落在他眼中,侧颜的曲线优美精致,似一副美景图,观之赏心悦目。弘历顺手点了点她的鼻梁,低笑道
“懂得举一反三,倒也不算笨。”
这情形似有些暧昧,云禾怔了一瞬,心跳莫名加速,当即转过脸去,不再说话。
弘历但笑不语,与她策马踏秋景,共看红枫,赏瀑布,谈天说地,好不惬意。
那边厢,正在游湖的苏嘉和陈凌怡气氛有些尴尬,以往苏嘉在她面前总是滔滔不绝,可自从出了这件事,得知她不愿嫁给他之后,他便有所顾忌,担心她嫌他太烦,立在船头的他看着碧绿湖面,风过起涟漪,而他犹豫半晌,终是什么也没说。
“我听小禾姐说你找我有事”
陈凌怡起了话头,苏嘉也就没再迟疑,顺势道“呃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是陈叔逼你的吗倘若你不情愿,我可以帮你跟陈叔说。”
湖边的风格外清凉,吹得她鬂发翻飞,明明那么优美的景致,她却无心欣赏,一双月眸中尽是黯然。
摇了摇头,陈凌怡闷叹道“没人逼我,是我自愿的。”
苏嘉倒是想信,却也不能自欺欺人呐“可你先前说你的心上人是周公子。”
提及周松廷,陈凌怡心似刀割,依旧会疼,却故做无谓的勉笑道“表哥不喜欢我,他对邻居的王姑娘都比对我好,既然他无心,那便罢了”
原是因为周松廷伤了她的心,她心灰意冷,所以才不再反抗,答应了这门亲事。
得知真相后,苏嘉喜忧参半,喜的是,陈凌怡终于应了,忧的是,她的心并不属于他。不过转念一想,老天这般安排,对他而言兴许是一种契机,他不该顾虑太多,实该好好把握,
“他不珍惜,自有人珍惜你,我虽不懂诗词,但我有强劲的体魄,定会尽全力去保护你,不让你受一丝委屈。”
他唇角的伤已好了些,但仍有一丝淤青的痕迹,那些伤皆是因她而起,迎上他那诚挚的目光,陈凌怡能真切的感受到苏嘉的诚意。
她知道,苏嘉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而她选择了这条路,合该收心,
“既已决定嫁给你,我就不该再念着旁人,你放心,我会尽快忘了他的。”
得她承诺,苏嘉心石顿落,终于有了笑颜,“无妨,慢慢来,我很有耐心,我可以等你。”
把话说开后,苏嘉心情大好,开始跟她讲起了笑话,逗她开心。
到得晌午,弘历已然安排好酒楼的厢房,带他们去用午宴。
陈凌怡家就是开酒楼的,是以她很少去别家用膳。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她自是得好好品尝,看看自家与别家厨子的手艺有何不同,取人之长,补己之短。
这家菜的味道的确不错,但定价格外的高,陈凌怡感觉自家菜也差不到哪儿去,怎就卖不出好价钱呢
弘历也曾跟弘昼一起去过她家酒楼,尝过她家的菜,
“你们家的菜,盘大量多,味道没得挑,很实惠,主打烤鸭,其他菜肴为辅,是大众首选之地。就因为实惠,所以客源不用愁,但厢房内的布置很一般,不够典雅,且你家后厨做完菜只管往盘里一装,并不在乎摆出来的盘是否美观雅致。
你瞧这家的菜,量不多,但摆盘十分讲究,取的名字也很新奇,令人眼前一亮。这人嘛往往都有猎奇之心,哪家的菜特别些,便会争相传诵,纷纷去尝。”
云禾亦觉有理,“听说你们家的酒楼开了十几年,大可趁着这次你成亲的机会,将其翻修得更加豪奢,改一改菜的样式,而后再提价,便顺理成章咯”
这番话对陈凌怡有很大的启发,她也觉得是时候改一改,不然客人觉得没新意,久而久之,吃腻了,也就不愿再来。
苏嘉不懂厨艺,起名字他也不擅长,这种费脑筋的事儿得交给他哥来办,其他的杂活儿,他可以一力承包。
众人商议着如何改造酒楼,气氛十分融洽,云禾也在发表着自己的见解,弘历坐在一旁,静静的听她说着,忽觉她竟也是块儿做生意的料,她有想法,有远见,只可惜是个姑娘家,若是男儿,必然会有一番作为。
用罢午宴后,又游玩了一个时辰,众人乘坐马车,踏上了回程的旅途。
如今的苏嘉可是四阿哥的小舅子,陈掌柜再不敢让他跑堂,然而苏嘉想跟陈凌怡待在一起,坚持要留下帮忙。
“陈叔,咱们两家已然定亲,我就是您的女婿,女婿给岳父干活,那是天经地义”
苏嘉虽没上过几日的学,但在人情世故方面颇有心得,陈掌柜一听这话,登时眉开眼笑,欣慰之至,直叹自己得了个好女婿,将来不怕没人养老送终。
陈凌怡无异议,苏嘉便正式与她定亲。定亲得备礼摆宴,这些皆是弘历差人为他准备的。
四爷一直在帮他张罗,苏嘉受了太多恩惠,总觉得自个儿没什么可回报四爷的,心里过意不去。
拍了拍他的肩膀,弘历笑劝道
“你有一双矫健的翅膀,只是缺少一片天空,跑堂的确可以和心仪的姑娘时常见面,但你不能一辈子只干这个,儿女私情可以有,雄心壮志也不能少,待有合适的机会,我安排你入宫,做名侍卫,你可愿意”
大内侍卫,这名号一听就有排面,但苏嘉一直认为只有满人才能做侍卫,弘历却道汉人也可以,但汉侍卫的选拔更加严格,一般都是武举进士出身方能担任。
原本苏嘉没什么机会,但有弘历帮衬,此事极为容易,婚期定在十月下旬,只等着他办完婚仪,迎娶陈凌怡进门,弘历便安排他进宫,至于苏鸣的前程,得等他科举过后再说。
弟弟婚事已定,云禾心暂安,转眼就到了九月二十六,今日是四阿哥弘历纳妾的大喜日子。
弘历给足了她排面,为她准备了喜服,就连嫁妆都是他差嬷嬷帮忙准备的,然而她并非正妻,不能从正门进,只能从侧门走,更无拜堂的仪式,就这么直接被送入喜房中。
这是云禾一早就知道的,既然答应做弘历的侍妾,便无资格与他拜天地,好在她并不稀罕那些,即便人留在他身边,她的心里也没把自己当成是他的人。
她只是她自己
四哥纳妾,弘昼自是得来送礼相贺。看到这一幕,弘昼感慨万千,想当初,他也曾欣赏过苏云禾,还曾动过纳她为妾的念头,后来阴差阳错,她成了老四的女人,弘昼只好收了非分之想。
左右他看得很开,没什么执念,也就不至于伤心难过,除了叹一声可惜之外,弘昼再无其他的情绪,只希望苏云禾能凭借自己的美貌和聪慧,博得四哥的宠爱,一家人都过上和顺美满的日子。
今日的弘历意气风发,一张俊颜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此乃他期待已久的日子,等了那么久,终于将人带进门,从今往后,她便可时时陪在他身边,弘历满怀期待,踏着月色进入喜房之中。
听到门口有动静,云禾抬眸便见一身绛色吉服的弘历自屏风前绕了过来,峰眉朗目的他负手而立,在龙凤花烛的照耀下显得格外俊逸。
云禾不由感慨,弘历相貌清毅,气度非凡,温文尔雅,如若不晓得他将来会做皇帝,会有很多妃嫔,她大约也会情不自禁的生出与他一生一世的奢念来。
偏她一早就知道将来会发生之事,知道这个男人痴情又多情,是以从一开始她就理智的把控着自己的心,不让它乱动。
信步行至她身畔,弘历撩袍坐下,执起她纤长的手指,放于掌间,轻柔的摩挲着,凝视着她的眼中盛着似水柔情,
“打我进门儿起你就一直盯着我瞧,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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