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 弘历的第一反应便是“你怎知有人换了你的药你有了身孕”
他避重就轻,苏云禾越发恼火,“你只回答我, 是不是你在药里动了手脚”
面对她那质疑的眼神, 弘历无言以对,心虚的移开了视线,默了半晌才道“吃那种药对身体不好。”
这就等于是默认了确定是他之后,云禾怒气更盛, 一双明眸早已被愤怒浸染,“我早就与你说过, 只要不超过一年便不会有事,你怎可私自做主, 偷换我的药”
“因为我想要个孩子, 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这是他的心愿,却不是苏云禾的, 她不愿在京城安定,也就不愿与他多一丝牵扯,
“可我现在不想要孩子。”
“你什么时候想要”如今的弘历算是看明白了, “说什么年轻,不希望被孩子打搅,怕生孩子太痛苦, 全都是借口, 自始至终你都没打算为我生孩子,对不对”
她的确没这个打算,在她看来,孩子是很神圣的存在,唯有认定了一个男人, 愿意跟他过一辈子,她才会为他生孩子,如今她和弘历已然闹成这般,她实在不希望让孩子夹在中间遭罪,
“孩子是两个人的事,在我没同意的情况下,你不该私自换药。”
他自认足够尊重她,可她何曾为他考虑过“你是我的女人,我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何错之有”
“那你总得事先与我商议吧”
“商议呵”弘历不屑嗤笑,“我若问你,你会同意吗你肯定会想尽千方百计的找借口拒绝。”
他对苏云禾再了解不过,明说她肯定不同意,他被逼无奈,才会出此下策。殊不知,这样的计策使得苏云禾对他越发失望,
“所以你就用这种卑劣的方式让我怀上身孕吗你以为有了孩子我就会心甘情愿的留在你身边吗我明确的告诉你,这个孩子我不会留”
他以为有了孩子她就会心软,哪怕不是为他,只是为了孩子而留下,他也心满意足,未料她竟会说出这样的狠话
苏云禾的铁石心肠伤透了弘历的心,大失所望的他眼眶赤红,愤声威胁,“你若敢将孩子打掉,我就让你身边的下人统统为孩子陪葬”
又是似曾相识的话语,苏云禾烦不胜烦,“除了威胁我你还会什么”
他也不想胁迫一个女人,可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留住她。被愤慨冲昏了头脑的弘历不再温柔,厉声恼嗤,
“都怪我对你太过仁慈,你才会如此嚣张,浑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什么身份”苏云禾心凉之至,自嘲苦笑,“四阿哥的侍妾之一,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放过我”
“你是我的女人,这辈子你都休想逃离我身边你和孩子,一个都不能少,你若再生异心,后果是什么,不必我赘述,你应该很清楚”
冷然警示过罢,弘历就此离去,他担心再待下去,两人会继续争吵,一旦云禾震怒,动了胎气,极易伤身。是以他才会暂时离开,让她冷静下来,慢慢接受这事实。
突然有了身孕,苏云禾无法接受,假如给不了孩子幸福,又为何要生下呢可眼下的弘历已经疯了,他失了理智,不讲道理,一旦她忤逆他,将会连累很多人。
这样囚牢一般的日子令她很痛苦,她不愿轻易妥协,不愿余生都浑浑噩噩的过着,她得想个法子,打破这僵局。
硬碰硬是绝对行不通的,她得换一种方式,以柔克刚
自两人大吵一架之后,弘历有三日没去她房中,但他每日都会派人送东西过去。未防她想不开,做出极端的行为,他还特地找了人,形影不离的看着她,甚至还将念柔请了过来,希望念柔能劝劝她。
念柔不懂云禾内心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她只是担心云禾,希望她能好好的,毕竟打胎伤身,所以她理所当然的会劝云禾留下这个孩子。
到得第四日,他终是忍不住去看望她。
去的路上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暗暗告诫自己,不管她如何发脾气,都不能与她争吵。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云禾并未与他争执,她的神色十分平静,“你不必找那么多人看着我,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
她的声音很温和,并没有与他吵架的意思,弘历有些不习惯,忍不住问了句,“你想通了”
人的态度转变终归需要一个过程,否则就会显得很虚假,好在念柔来过,云禾顺势拿姐妹做借口,
“念柔说了,孩子是无辜的,能怀上便是菩萨的恩赐,我不该打掉,徒添业障。”
乍闻此言,弘历十分欣喜,暗叹自个儿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念柔说话果然比他顶用,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这件事我的确办得不妥,我不该私下换药,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留住你,希望你能看在我真心待你的份儿上,莫要再生我的气。我可以向你保证,往后不论做什么事都会事先与你商议,不会再自作主张。”
弘历竖指起誓,态度十分诚恳,那一刻的他,不是什么尊贵的四皇子,只是一个渴望被心爱的女人原谅的男人。
她不说话,他便一直望着她,忐忑的等一个答复。
沉默半晌,苏云禾终于点了点头,“我可以生下这个孩子,但我有个条件,等孩子出生后,你就放我走。”
他以为有了孩子之后她便会妥协,哪晓得她的心竟是如此冷硬弘历那颗炙热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下去,面色铁青,沉声质问,
“你到现在还想着要离开”
她不理会,继续表明自己的态度,“你若答应,我就继续留下,直至生下孩子为止,你若不应,我现在就自尽,一尸两命,反正我已经死了,管你拿谁陪葬,都与我无关。”
苏云禾的话令他心如刀割,她已经走进了他的生命里,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弘历实在难以想象,如若失去她,往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
他不愿答应,却又担心她真的赌气放弃生命。思量再三,他才道
“倘若生下孩子之后你还是决定离开,那我可以如你所愿。但在这段时日里,我希望你能好好与我过日子,别再与我闹脾气,也不许再提要离开的话。”
实则这只是他的缓兵之计,他是想着,女人心大都很软,现下她会撂狠话,等十月怀胎,对孩子有了感情,到时候她应该就不舍得走了吧
是以他才会允诺她,先稳住她,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他的承诺是真是假,是否还会变卦,这对苏云禾而言并不重要,只因她另有谋划。
讲好条件之后,弘历心暂安,情不自禁的拥她入怀,静静的感受着她的存在。只要她还在身边,这日子就还有盼头。
被他拥着的云禾却是面无表情,只在琢磨着自己的计划。
往后的日子里,云禾说到做到,再未提过要离开的话,也不曾与他闹过别扭,两人相处得很平和,就好似从未发生过任何矛盾一般。
这样的日子美好的让他觉得很不真实,弘历很享受这种感觉,同时又莫名不安,生怕这只是他的错觉。
但他转念一想,人心都是肉长的,兴许云禾感受到了他的情意,被他所感动,才会与他和平相处呢
如此想着,弘历十分欣慰,暗自期待着孩子的降临。只盼着孩子出生之后,云禾能够改变心意,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别再离开他。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冬去春来,绿柳新发,雍正五年春,秀女大选,雍正帝将入选秀女富察氏赐婚于四阿哥弘历做嫡福晋。
圣旨已下,弘历大婚的事宜便提上了日程。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弘历担心云禾会不高兴,但他又清楚的知道,云禾最讨厌的便是隐瞒。
最终他没有藏掖着,而是与她说了实话,“皇阿玛给我指了个福晋,是李荣保的女儿。”
富察氏,嫡福晋,云禾再清楚不过,这便是弘历将来的皇后,从今往后,他将会有他的妻,而她,始终是妾室。
该来的终究会来,得知这个消息后,她并未与他摆脸子,而是温笑着向他道贺,“恭喜四爷,喜得贤妻。”
她没有埋怨他,只这一句轻飘飘的恭贺,便如刀刃在他心间划下锋利的口子,弘历的心一阵刺痛,他猜测云禾应该很难受,只是碍于身份,不便抱怨,才会违心的向他道贺吧
感同身受的他拉起她的手,愧然长叹,
“云禾,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其实我也不想娶妻,但我不能违背圣意,我的心意你最清楚,即便往后娶了妻,你仍是我最爱的女人,我绝不会辜负你。”
他的誓言,那么重,又那么轻,她看得太透彻,也就不可能信他,但争辩是没有意义的,是以她不愿过多的讨论此事,
“我明白你是身不由己,咱们不说这些了,你看这迎春花,开得多盛,盛开的时候就好好欣赏,何时凋零,但看天意。”
他还以为她只是心情不好才会说些伤感的话,此时的他丝毫没意识到,云禾的话其实另有深意。
五月中旬,四皇子弘历与富察氏大婚。
婚仪的场面气派奢华,礼节十分繁琐,这几日弘历一直在为婚事而忙碌,没能顾得上云禾。
云禾也不需要他的陪伴,她在计划着如何逃走。
大婚这日,众人皆在忙着各自的事,弘历与福晋一起入宫行婚仪,不在家中,云禾屋里的丫鬟也被抽调了几个,去为喜宴做准备,云禾的机会终于来了
她趁机乔装打扮,神不知鬼不觉的自后门溜出去,等有人发现,告知李玉时,已是两刻钟之后。
月茗吓得不轻,询问李玉该如何是好,是不是得上报四爷。
李玉暗自思量,只觉不妥。依照四爷对苏格格的重视,倘若他得知她逃离,必然无心参加婚仪,甚至还有可能不顾礼仪,亲自去找她。
这可是终身大事,一旦出了岔子,便会令皇室蒙羞,贻笑大方啊
念及后果,李玉终是不敢冒险,遂嘱咐月茗守口如瓶,暂时不要将此事透露出去,待到晚上,婚仪结束,宾客尽散后,再由他去说。
既然李玉发了话,月茗也就不再多管。
李玉不敢公开,悄悄安排了几个人暗中寻找苏格格,看她是不是回了娘家。然而派出去的人找了一整日,始终没有苏格格的下落。
到得晚间,宾客散去,弘历正准备依照礼节去喜房,却见李玉愁眉苦脸,与他说话他都在愣神。
这小子一向机灵,今日怎的心不在焉“走什么神呢”
接连唤了他两声,李玉这才回过神来,哈腰应道“奴才该死,爷,您有何吩咐”
身着喜服的弘历马上就要踏足喜房,可他心心念念的依旧是苏云禾,
“这一整日我都不得空去见云禾,她大约心情很低落,你去跟她说一声,就说这是规矩,今晚我必须去福晋的喜房中,让她别多想,明晚我便去陪她。”
李玉倒是愿意传话,可他又该跟谁说呢再隐瞒下去,只怕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忐忑的李玉不敢再瞒报,终是决定说出实情。
将心一横,李玉顺势跪下,怯声禀道“爷,苏格格她她失踪了”
此言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弘历心神俱颤,双目圆睁,大脑空白了一瞬,“你说什么”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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