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下午, 顾了了刚下课准备去图书馆报道，就收到了来自江樾的信息。
糖果贩卖机这周不在学校，不去图书馆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顾了了一声, 但江樾下意识还是第一个给她发了信息，甚至还没来得及给辅导员请假，却先告诉了她。
顾了了看完后轻轻哼了一声, 然后将手机塞回兜里。
“江樾”季思妍发现她看完信息以后脚步放缓了不少, 没有刚刚那么着急了。
“他不去图书馆了有事儿”
“嗯，他说这周不在学校, 都不去图书馆了。”顾了了想了想，没有了江樾的图书馆似乎对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她抱着季思妍的胳膊，“那我们出去吃东西吧”
季思妍白了她一眼，拽着她往图书馆大楼走, “不去, 我要去图书馆复习。”
一刻钟以后，季思妍和顾了了到了图书馆，依旧坐在老位置。
不过身旁陡然换了个人，顾了了的心莫名就静不下来了, 她撑着下巴发呆, 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你发什么呆想挂科吗”季思妍看见她盯着教科书的扉页盯了足足二十分钟，却一点儿也没有要翻页的意思。
图书馆里很安静，很少有人说话。顾了了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掏出了一张草稿纸。
顾了了在桌上趴下，然后用红色的荧光笔一字一句地写下要说的话。
你看你的书，你不要打扰我发呆。
她写完后将纸条递过去，然后怔怔地望向季思妍的方向，顾了了想着以前江樾坐在季思妍那个位置的时候每次都专心得很, 他就从来不会将头偏向自己一点点
季思妍看完以后还没来得及动笔，顾了了又把草稿纸拿回来。
换了个人在我旁边坐着，觉得好不习惯，都没法专心了qaq
季思妍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过去。
你就是相思病犯了
我本来还想问问你题怎么写，如今看来大可不必恋爱使人堕落。
顾了了一看倏地瞪圆了眼睛，心想你看不起谁呢
她直起身子，一把拿过季思妍眼前去年的期末试卷，只看了一会儿，便胸有成竹地给她递了个眼神过去。
五分钟以后，顾了了将完整的解题思路写出来放到她眼前，高昂着下巴，骄傲极了。
季思妍目瞪口呆，刚想要夸她，又想到了是在图书馆坐着，不能说话。
她一般都是单独来图书馆，主要是因为太话痨，跟朋友来的话，二人在一个不能说话的地方坐着，她会被活活憋死。
你追了近两个月的男人怎么也没耽误学习为什么
想当初季思妍追她前男友的那一学期，根本无心学习。她整天患得患失，忧思过度，上课也没心思听，到最后连三等奖学金都没拿到。
顾了了叹了口气，这两个月她和江樾几乎没什么进展，但对专业课的熟悉程度可以说是大大提升。
因为他们二人呆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各干各的事情，顾了了不像是在追人，而是像聘请了江樾做她的监督员，监督她认真学习。主要还是江樾做事情的时候太认真了，不知不觉就会带动顾了了努力。
季思妍又在图书馆坐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是觉得传纸条这种方式太麻烦，干脆拉着顾了了去了门口的奶茶店，让顾了了给她讲题。
“你连这个都复习了”季思妍翻开她的笔记本，被她惊到了。
“对啊，上周六在琴房看写的，因为实在是太太太无聊了”她又不敢玩手机，生怕江樾看见她不务正业，让她回宿舍躺着去。
季思妍咂了咂嘴，十分为她惋惜，“你就应该大一遇到江樾，这样保研名额一定有你的一个。
顾了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啊，我要是大一就遇到江樾，说不定人现在已经在我床上了。”
说完这话以后，她立刻环顾四周，看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才放下心来，
季思妍也被她这话吓得不轻，喃喃道“你怎么不跟我学点儿好的”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这一周江樾都不在学校，所以一直到周六上午，顾了了才在琴房见到了江樾。
顾了了去的时候他正坐在钢琴前面，漫不经心地弹着一首她很耳熟却不知道叫什么的曲子。
“学长。”门没关，顾了了进去之前叫了他一声。
江樾闻声一抬头，看见她正好站在门口的阳光下。
顾了了今日穿的是浅卡其色的毛呢大衣，头上还戴着一顶同色系的毛线帽，整个人看上去毛茸茸软乎乎的，更像小兔子了。
“进来。”
顾了了快步走到他旁边，她双手插在口袋里，缩着脖子跟他寒暄“学长早啊，今天好冷啊。”
“冷怎么还过来”江樾的三个舍友都在床上扎了根了，根本不愿意下床。
顾了了朝他笑了笑，学着电视里的老学究摇头晃脑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冻其手jio。”
她走到书桌旁边，刚准备拿出湿纸巾擦一擦桌面上的灰尘，突然看见了上面残留的一点点水渍。
顾了了用手摸了摸，发现桌面和椅子上都是干净的。
“学长，你擦的”她又惊又喜，回过头去问江樾。
他一早过来还擦了窗边的书桌，是不是证明他知道她会过来，或者是，他有那么一点点期待她过来
江樾听见她喊自己，冷不丁一抬头，撞上了她那双满是喜悦的眼睛。
她眼中的情绪太过热烈，令江樾不自觉移开眼神，不太敢去看她，“嗯，我擦的。”
顾了了小跑过去，弯腰与他对视，笑眯眯道“为了我擦的吗”
江樾呼吸滞住，他目光停留在顾了了领口的一个花朵形状的扣子上，喉结微微滑动。
肯定的话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却又被他原封不动的咽了回去。
“中午要吃饭。”
吃饭要用那张桌子，所以他擦桌子不全是为了顾了了，而是为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方便
“哦”顾了了眨了眨眼睛，又问，“那中午谁给你送饭”
她刚刚才听江樾说他的舍友三个都不愿意起床，难道还会有人好心到特地起床来这学校偏远的角落里给他送饭
江樾沉默了几秒，他还没来得及回答，放在琴凳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匡景存的信息，一段十几秒的语音消息。
顾了了也认识他，所以江樾也没什么顾忌，直接点开了。
“老江啊，虽然我们早上说好了你中午和学妹自己出去吃饭，但这会儿老刘突然被导员叫走了。我想着他反正都下床了，等办完事儿绕一趟给你送饭也可以，你看需要不”
顾了了看见江樾尴尬的表情，努力憋着笑。
江樾轻咳了两声，按下不需要三个字，就收起了手机。
“中午出去吃吧”他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好啊。”顾了了顺坡下驴，她只要知道江樾是想她来就好了，没必要非逼着他嘴上承认。
中午，二人从琴房离开。
江樾看见她走在前头，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了”
“诶”顾了了猛地回过头，“怎么啦”
她并没有注意到称呼的变化，更没有注意到江樾叫出“了了”二字的时候，在她身后纠结了多久。
从小到大无论亲疏，叫她了了的人太多了，顾了了早就习惯了。
“你这一周去过图书馆吗”
“去过，跟舍友一起的。”顾了了立刻点头。
她不想让江樾觉得自己去图书馆只是为了“偶遇”他，所以尽管她和季思妍只在图书馆待了一个小时，此刻回答得也十分斩钉截铁。
江樾点点头，走过去跟她并排。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他才不慌不忙地问道“那你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没有啊。”距离那次去图书馆已经好几天了，这几天她并没有觉得少了东西，也没有听季思妍提起过。
“我昨天捡到了这个。”江樾从兜里拿出一张纸给她。
那张纸被他折得四四方方的，很小一个，但单看纸上的花纹，顾了了就辨认出了那是什么东西，她一直以为那张草稿纸在季思妍那儿。
她唰的一下耳根子红了，慌忙接过来塞进口袋里。
“就，就图书馆不能说话，所以只能传纸条。”
她有些心虚地看着江樾，瞧他的表情，应该是将纸条上的内容都看过了。
“你在图书馆捡到的”
不应该啊，就算是上次她们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间掉了，那打扫的阿姨也应该把它打扫走才是，怎么会时隔几天到了江樾手里
“嗯，掉在我们常坐的那张桌子的夹缝里了。”江樾昨天下午去过一趟，本是想看看顾了了在不在的，却没想到有意外发现。
他看见地上有一个小小的纸片夹在桌子和墙壁之间，过去捡起来，谁知道是这么一大张纸。
顾了了看见他脸上挂着笑，突然又羞又恼，有些气急败坏，“你总笑什么”
江樾不回答，依旧如此看着她。
见他还在笑，顾了了深吸一口气，“那我就当当你是因为知道我很想你而开心了。”
整个期末季，顾了了都在兵荒马乱中度过，江樾也是如此。
一直到最后一门课考完，顾了了走出考场。当她看见草坪上躺着睡觉的橘猫的那一刹那，多想让它把长椅分自己一半。
最后半个月，她别提见江樾了，就连活人都没见着几个。她们寝室四个人囤了很多速食，半个月几乎都没踏出宿舍楼一步。
她原本想约江樾在寒假回家之前出来吃个饭，谁知道金芝芝女士给她下了死命令，一考完立马回家，一刻不能耽搁。
当天下午，顾了了坐上了回家的高铁。她哭唧唧地掐着江樾走出考场的时间点给他发信息。
顾了了学长，我回家了qaq
顾了了明年再见啊，不要太想我。
自从上次图书馆纸条的事情败露以后，顾了了越来越不隐藏自己的想法，情感表达也越来越大胆。
只不过江樾似乎无动于衷，每次都是一副面无波澜的样子，根本撩不动。这让顾了了很挫败，让季思妍这个撩汉导师也很挫败。
几分钟以后，顾了了收到了他的回复。
糖果贩卖机好的。
糖果贩卖机明年见。
好的
他回的是哪句
顾了了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心里闷闷的，不开心。
不要太想我。
好的
顾了了你那个好的，回的是哪一句啊
顾了了委屈巴巴jg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但顾了了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他的回复。
顾了了哭哭jg
她又发了个表情包过去，这回江樾很快就回复了。
江樾第一句。
顾了了深吸一口气，迅速上滑聊天界面。
她今天给江樾发的第一句话是学长，我回家了。
顾了了笑意止都止不住，迅速打字。
顾了了好喔我也会记得想你的转圈圈jg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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