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法相咧开了嘴角。
两排尖牙轻轻摩挲,阴森的魔音在洞窟中盘旋“终于使出力气来了。”
江拾轶心头一跳,已知不好。
这把青光闪烁的琉璃巨剑乃是他的本命源气所化,若不是有十成的把握,他万万不会祭出这压箱底的绝活。
难道云欲休就是在等这一刻
但此刻容不得他多想,琉璃巨剑已抵住了云欲休的心脏,只要再前进少许,便能刺穿它。云欲休没有本命源气护身,根本没有半点防御能力此刻恶魔法相双臂已废,不信他还能使出什么招来。
这般想着,江拾轶破釜沉舟,捏诀的双手缓收疾出,重重一点
“呵”
云欲休身形疾退,但那琉璃剑如附骨之疽,阴魂不散地追逐着他的心室。
很快便避无可避。
云欲休看起来没有半点慌乱,一双赤瞳微微眯着,随手把伏在洞窟顶上吓软了身体的巫山秀拨下来,扔到了江拾轶的怀里。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江拾轶温柔地接住巫山秀,把她放到了自己肩膀上时,洞窟一角隐隐刮起了一股冷风。
“好郎君快别打了,逃吧封魔禁的时间就要过去了”巫山秀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搂住江拾轶法相的耳朵,对着巨大的耳洞软声吹气。
“安心,收拾了他,我自会替你解决西魔天夫妇。答应你的事,我什么时候没有做到嗯”江拾轶满面正色,语气却有些轻浮暧昧。
一边与巫山秀调情,一边将双手置于身前,轻易地操纵着琉璃巨剑追杀云欲休。
“今日若是放走了他,他定会回来找你麻烦。那么多眼睛盯着我,我可没办法日日过来护着你。”
眼见云欲休已被逼到了角落,江拾轶悬起一半的心总算是放了回去。
“哼”巫山秀娇声道,“只怕郎君一回去便跌进小师妹的温柔乡,不记得妾身了”
“怎会,秀儿的好,举世无双,无人可比。”江拾轶在阿离那里丢了面子,这会儿也不知是想叫阿离吃醋还是想要找回几分颜面,居然顺应本心,和巫山秀打情骂俏起来。
“呵呵呵呵听清楚了么。”
被逼到角落的云欲休忽然阴沉沉地笑道。
话音刚落,便见他身后的死镰化成一蓬浓郁如水的黑雾,涌进了他的身体中。
瞬息之间,他的伤势全部复原,只见他抬起右手,捏成拳,干脆利落地轰向身前的琉璃剑尖
“破。”
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最简单的一记直拳,砸中了江拾轶的本源化剑。
“轰”
整座山都在摇晃,暴乱的灵力在距离地面十丈处炸开,落石滚滚而下,最小的都有磨盘那么大更小些的石块早已被震成了粉末,像雪一样撒落下来。
都屠和阿玉急忙护住阿离退到了角落,一双棒槌般的铁臂撑在妻儿的头顶上,用自己的身体给娘俩搭了个三角帐篷。
一片混乱中,恶魔法相的赤眸已逼到了江拾轶面前。
江拾轶本命源气所化的琉璃剑碎了,云欲休的右臂也碎了。
他用左手掐住江拾轶的脖颈,拎小鸡一样把他拎起来。
江拾轶双脚离地,大脑一片空白。
“要杀便杀”他挣扎着,下意识地说道。
云欲休笑了。
这个人不笑还好,一笑便是恶意满满。
他把江拾轶拎近了些,沉沉地在他耳畔说道“我不杀你,好好享受人生吧。”
说罢,信手将江拾轶往地上一掷。
江拾轶无法维持法相,坠落途中便恢复了人身,软软地摔在了一只倾倒的火盆旁边。
本命源气一旦被破,就再无恢复的可能,江拾轶呆滞地望着云欲休,一时竟连身上无处不在的剧痛都感受不到了。他喃喃自语“废了我废了云欲休你好狠你就是要废了我你知道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云欲休也撤去了法相。
他的右手血肉模糊,露出一大截白骨,他却仿佛根本不知道痛,一步一步从尘埃中走出来,微微俯下身,唇角一挑“这就难受了还早。”
江拾轶惨笑“不过一死罢了”
云欲休胸腔震颤,愉快地笑着离开了他的身边,走向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巫山秀。
江拾轶见他真不杀自己,一时回不过神来。
只不过,就算不死,没了本命源气也是一个废人,能够施展的修为掉了一个大阶都不止
,且没有半点防御能力,从此要变成那些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了
倒不如死了算了
江拾轶茫然的目光忽然一凝。
他福至心灵,明白了云欲休那句“这就难受了还早”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原来,遥卿卿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这里
只见遥卿卿从角落走了出来,身上有层银光渐渐褪去。暗水跟在她的身后,正嬉皮笑脸地和她说着什么
江拾轶只觉五雷轰顶她,她来了多久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她,她怎么会和暗水执侍一起出现在这里那自己岂不是彻底完了
遥卿卿神情木然,杏眼下面垂着两行泪,一步一步,慢慢走近。
暗水笑得嘴角咧到了耳根,露出二十几颗白牙,冲着遥卿卿挤眉弄眼“你看你看,来对了吧我怎么说来着结个屁的冥婚,一看就是假的嘛要真是有情有义,早不就该把玉离清接回中州了哦,等人死了,演什么深情厚意给鬼看啊”
遥卿卿并不理会他,只一瞬不瞬地望着江拾轶的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和伤心失望。
“师、师妹”江拾轶当真感到了无地自容,“我不知该如何向你解释”
遥卿卿忽地笑了笑“就用你骗她的那一套啊。”
她没有回头,反手一指,手指正正指到了阿离。
“江师哥,那时候你说,和玉离清的婚约是身不由己,你对她丝毫没有男女之情,只有责任和道义而已。和她在一起,什么话都说不到一块去,就算真结了道侣,也就和两个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你永远也不会碰她一指头,永远也不会把她当作你真正的妻子。你难道不是这样告诉我的吗”
江拾轶嘴唇动了动,发不出声音。
遥卿卿惨笑“还有巫山秀。你不是时常在我面前提起,最鄙夷厌恶的便是这种不自重不自爱的女人吗和她呼吸同一个天空下的空气都觉得脏。不知你和这样的垃圾滚成一堆的时候,心中究竟作何感想”
封魔禁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都屠阿玉彻底放下心来,一左一右把阿离小嫩崽夹在中间,抱着胳膊,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看起好戏来,就差捧一盆瓜子嗑。
“崽
儿,”阿玉还真摆了个嗑瓜子的姿势出来,她漫不经心地瞄了阿离一眼,语气轻松地问,“你从前还真是玉离清啊”
阿离心中顿时一个咯噔,生怕没答对,这九尾狐突然就翻脸。偷眼一看,只见老熊也低下头,眼睛里隐隐闪着凶光。
只是证据确凿,想否认都不行。
她只好僵硬地点了点头。
“嗯”都屠嘴角抽了几抽,“夫人,这可如何是好是打杀了还是咋地”
阿离吓得不轻。虽然有云欲休的本命源气护体,不必担心小命不保,但她一丁点也不想与这两只妖魔为敌啊
“我打杀你个死熊头”只见阿玉蹦起老高,重重一巴掌就呼在了熊脸上,柳眉乍然倒竖“你敢动崽崽一根寒毛试试”
都屠吓软了腿“不不不,我哪里舍得,我那个,我是说,在我心里夫人最是重要,谁惹夫人生气都不行如果是崽崽的事情,那自然是全凭夫人作主夫人说打就打,夫人说不能打,嘿嘿那自然是不能打我我我我哪舍得嘛不就是不知道夫人你是几个意思嘛”
一对熊眼委屈巴巴地蓄满了泪。
阿离惊喜地抬起眼睛看着他们。
从一开始,她就很喜欢这对妖魔夫妇,心中感觉他们和玉离衡一样,是亲近的人。她担心的是他们没办法接受她曾经是仙族
“崽”老熊哭丧着脸,“爹爹咋能打杀你呢这不是,这不是”
这不是没摸准夫人是个什么意思嘛
“迟了”阿玉笑眯眯把阿离搂到了怀里,“坏爹,崽崽不理他”
阿离蹭在阿玉高高的胸脯上,眼眶一热,掉了串金豆子。
“我绝对不会做伤害你们的事情”她扁着嘴,心中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委屈。
阿玉和都屠都没说话,两口子悄悄靠近了些,将自家崽子好生护在中间,时不时蹭上一蹭。
另一边,遥卿卿的控诉终于结束了,她蹲在了江拾轶面前。
“你倒是,解释啊。”她的声音哑掉了。
“没什么好解释的了。”江拾轶知道,自己在遥卿卿面前已经扒得什么也不剩,此时无论再说什么,都是自取其辱。
“是么。”遥卿卿定定看着他,看了许久,“江师哥,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想把自己交给你。”
江拾轶瞳仁收缩,震惊地望着她。
遥卿卿脸上的笑容十分缥缈,看着江拾轶,怪怪地笑了起来,“既然师哥你负了我,那不如,你现在就把自己交给我吧”,,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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