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公府事件的传闻被逐渐弥漫开来,据闻传到了皇宫里之后,圣上大怒,当晚就召了林景入宫。天子脚下,堂堂隆京里,居然发生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当晚君臣说了什么,林景最后也没被抓入狱,唯独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
当然,这一切和秋色都没关系,她也不清楚,她只在将军府里安静的养了两天庄清绮的身体,然后连夜出了门。
等林景发现她离开的时候,她床上的被褥都已经冰冷了。
夜里。
隔着将军府不远的某处漆黑小巷子里,灵玉正妄图劝着她。
“主人,要不我们再休息两天吧,庄清绮的身子坚持不了多久的。”
他尽量用委婉的语气想将秋色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拖一拖。
开玩笑,陈国公府刚出了事,等会儿庄家再出点事,比如再灭个满门什么的,皇帝还不得疯了,天子脚下屡有惨案发生,皇帝要还无动于衷那才有鬼。
灵玉作为秋色的ai,还是想尽量维持原来的剧情,起码人家好几年走完的剧情,不能这短短几天就走完吧
而且原来剧情里庄清绮是投靠了谁来着
哦,对了,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反派,八皇子席归云,要他来看,不如先走这个剧情,至少比继续杀人好。
只是他的话秋色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念叨了半天,等到的只有两个字“闭嘴。”
灵玉当即闭上嘴,不敢再说。
秋色便如一抹游魂,执剑游荡在漆黑的巷子里,脚步安静而又迅速,夜晚微弱的月光并没有增添几分美意,只将她一袭白衣映照得更加吓人。
偶尔有人看见,也大多以为自己见了鬼。
所以一路行走特别顺畅,没有任何阻挡,只是庄家在哪里,还需找寻一番。
越过浅淡月光,漆黑小巷往深处走,眼前越发显得伸手不见五指起来,秋色的脚步悄无声息,黑暗环境对她而言仿佛白昼,她从始至终没有因为黑暗而停下半刻时间。
万籁俱静,暗色愈深,远方某处狭小巷子传来兵刃交接的声音。
秋色脚步一顿,往那个方向折去。
她不知庄家在哪里,但这隆京里总有人知道。
声音渐近,随着兵刃之声传来的还有说话的声音。
“我已落魄至此,为何还要对我赶尽杀绝”
这声音含着悲切,几分懦弱,倒是有些熟悉。
秋色越过墙边转角,借着稍微探进来的一段月光,看清了说话之人的模样。
好巧不巧,正是上次在小巷子里遇到的那个人,他又被人追杀了。
连灵玉都觉得他们实在有缘,希望他这次也能活过和秋色交流的时间。
秋色只望了一眼,没有半分停留,朝他们而去。
上次被人追杀的男人这次看起来更加凄惨,身边还带着一些护卫之类的人,都是血淋淋的一身,受伤极重。
秋色执剑靠近,打断他们之间的对峙。
“庄府怎么走”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清脆干净,音调也轻巧,在黑夜里显得有几分飘渺,仿佛午后闲谈时的问候,插进他们的对话之间,也不带半点突兀。
可一个女人深夜出现在这里,本身就突兀至极。
席归云眸光一亮,另一方却暗暗皱眉。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追杀席归云的人里面有个人和秋色一样握着剑,未曾蒙面,甚至大晚上还穿了一身白色锦衣,头上束着玉冠,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若是忽略他手中剑还滴着血,倒真像个矜贵公子。
这人挑眉,看向秋色“庄清绮”
秋色望他,似乎是想到什么,也平平静静的说“席归云”
站在一边正在期待她问候的席归云“”
那白色锦衣公子显然也愣了一下,轻轻瞥了眼对面满身血的席归云,这才笑着说“怎么庄家嫡长女还真摔坏了脑子”
他倒是听闻过庄清绮剑斩庄清容的消息,只是那毕竟是传闻,从前也见过这位贵女,与现在看来倒是完全不像。
不过这些与他没什么关系,他效忠的是三皇子,庄家乃四皇子麾下势力,他只恨不得再乱一些才好。
秋色这边才问了一句,白衣公子也没有正面回答,倒是席归云有些眼巴巴凑上来勉强捧着笑容道“庄姑娘,我是席归云。”
他之前很少参加宫廷宴会,除上次之外也没见过她,只是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问起了他,不过席归云并不想她将其他人认成他。
秋色便侧头看了他一眼,依然平平静静的说“庄府怎么走”
席归云顿了顿,这才斟酌道“往长鹤街街西尽头就是。”说完了又紧接着看她“庄姑娘不记得庄府怎么走了”
坊间传闻都说庄清绮失了智,可在席归云看来,如今的庄清绮才是真正自由的。
秋色听了他的话,却像是肯定了些什么,随即看向之前说话的白衣公子。
那白衣公子脸上挂着某种从容的笑,无论是看向席归云还是她,都带着淡淡的戏谑之意,见秋色望他,便笑着说“庄姑娘恐是忘了我,我是三皇子的伴读,从前还见过你几面,只是时光唏嘘,未曾想再见竟是如此局面,今夜我奉命取人性命,恐怕留不住你了。”
秋色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挪到他的腰上,定格了那么一秒钟,旋即便在这白衣公子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剑出鞘。
剑光如雪,有那么一瞬间比天上的月亮还亮。
白衣公子顷刻间闭上了嘴,身体飞速往后退去,连横剑身前的时间也没有,只剩下一片被割裂的衣角飘扬在空中,又静静落在地上。
晚一息,这剑就落到了他脖子上了。
之前只听闻庄清绮当街斩下自己妹妹的头颅,可从来不知道,她竟有如此惊绝的剑术。
白衣公子一边后退一边沉静道“你不是庄清绮。”
庄清绮要是这么有能耐,怎么可能还会出现与人私奔被弃的事情
“你究竟是谁”
他皱着眉头,面对秋色的剑术竟然只能后退,几乎无法招架。
然而秋色没有回答他,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听进这白衣公子在说些什么。
这个世界只有两个人能让秋色多看一眼,不至于见面就死于她剑下,一是天运之子公子曦,一是剧情里的大反派席归云,两个都不是还和她叨逼叨,灵玉觉得这大兄弟就是来找死的。
主角都不是,你怎么这么大脸来给自己加戏呢
灵玉蹲在观察空间里,摇头叹气,看着自家主人把这白衣翩翩的俊美公子一剑一下砍得浑身冒血,鲜红浸透了白衣。
他倒是比庄清绮的旧情人陈国公世子要强许多,还没被斩下头颅。
而席归云不愧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反派,实在很有眼色,他见秋色追着这白衣公子斩杀,便很识趣的指使剩下的侍卫拦住其余黑衣人,不让这些人打扰到秋色杀人,他猜想她应是不喜别人插手的。
虽接触短暂,不过他已窥得她几分脾性。
好在失去了为首的白衣公子,侍卫们勉强也能抵抗几分。
默默看了眼不远处冷静杀人的秋色,席归云收回视线,目光定格在这些蒙面黑衣人身上,眼眸渐冷,眼里弥漫出浓重的黑来。
“日日想着杀我,三哥可真是个好兄长。”
他勾起唇突兀笑了一下,声音极轻,嘲讽至极,脚步却飞快朝剩下的黑衣人掠去,展现出的竟是外人从未见过的身手。
今日如果不是遇见庄清绮,他倒真有几分危险了。
虽隐在暗处,但他的力量到底不多,否则又何须装着受人压迫,在这个世界上,他的父皇、皇兄、那些皇亲国戚,甚至于那些朝中大臣,哪一个不是视他为蝼蚁便是最卑微的城防司处的小兵也可在他身上踩一踩,因为他们都知道,他席归云没有任何办法抵抗,所谓至亲只恨不得他死。
可他席归云为什么要死只因为是宫女的孩子便是贱种真是可笑。终有一日,他要让这个世界也尝尝种下的苦果。
当不了皇子,他便当鬼王,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王。
席归云勾着唇,随手扭断了某个黑衣人的脖颈,只觉得一向压抑的黑暗在心中疯狂滋生,几乎快要漫过他的灵台,主宰他的意志。多年来的压迫,让他无比渴望杀戮,或许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只唯一一点意外。
是那道划过他生命里如云自由的剑光。
人生真的很奇妙,庄清绮救了他两次,一次是他故意,一次是真的危险。他从前和她没有交集,只从如今开始,她万劫不复,他身陷绝境,却从此有了交集,无论从前如何,如果这是他黑暗人生里唯一的一点白昼,席归云觉得自己愿欣然往之。
他脑海里一瞬间略过许多思绪,下意识的扭头看去,便看到剑光一闪,秋色一剑斩断了白衣公子的脖颈,然后熟练的蹲下身来摸走了头颅上的玉冠和他腰上的玉佩钱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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