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半黑之时,沈家就点亮灯笼,觥筹交错,红色盖满整个院落。
大红灯笼高高挂着,显示着这家正在办喜事。
沈俊良在长溪村的关系好,沈家的亲戚也多,办起喜宴来是长溪村最热闹的地方。
今儿是沈俊良解决终身大事的一天,沈爹心情好,和家里的几个堂兄堂弟们喝的烂醉如泥,嘴里念叨着来年沈家就能开枝散叶,多添一个大胖小子。
沈家婶子脸上的笑容就没沈爹那样多了,可也故作高兴,招呼着亲戚朋友。
沈俊良刚喝了一杯堂兄敬过来的酒,一饮而下,堂兄也喝得微醺,揽着沈俊良的肩膀打着酒嗝说“俊良啊,你听婶子的话把亲结了这是对的,像你以前,总是想娶隔壁这个宋青婵,且不说外头那些谣言是不是真的,就那样的女子,你确定你能行”
堂兄喝多了,就算沈俊良没什么好脸色,他也没看得出来。
嘴里还喋喋不休的说着宋青婵的不是。
沈俊良拂开堂兄的手,朝着隔壁已经亮起灯火的院子看了眼,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回来了,却没来他的喜宴上。
他这么多年的肖想,想起来都是如此可笑。
但她要嫁的周朔能是什么好人凶神恶煞哪里有半点他的体贴他真的是不明白宋青婵为何要这样选
目光迷离,红光晃眼。
沈俊良自顾自喝了酒,摇摇头,“罢了罢了,如今我都有娘子了,何必再去想。”
只盼着到时候宋青婵被周朔离弃或是欺负了,别到他跟前来后悔痛哭,什么都晚了
“俊良,你过来下。”
沈俊良回过头,同村的三嫂子正叫他过去一趟。他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就和身边的人说了一声,跟上了三嫂的脚步。
等到人少了,三嫂随手将一份贺礼扔到了他怀里,表情不善地说“既然娶妻了,那就应当好生对新妇,别再想过去的人。”三嫂操手,“这是青婵给你的贺礼,她没来,意思就是想送了这份礼,日后你们两个人就形同陌路,互不相欠。
”
沈俊良手上一抖,盯着手中的贺礼,“青、青婵送的”
三嫂嗯了声,她看不惯沈俊良这样的男人,也不多说了,转身离开。这喜宴吃着,着实没趣,三嫂趁着还未黑透的夜色离去。
原地的沈俊良打开贺礼,与村里别人送的东西,没有什么两样。
可沈俊良心里却难受得紧,怔楞许久。
等到宴席散尽,沈家婶子催促他快去房间里和新娘子共度良宵时,沈俊良才回过神来,讪讪应了声好。
沈家婶子也看到了沈俊良手上的贺礼,白了一眼,“这是谁送的怎的自个儿拿着,还不快放进屋里去。”
“嗯。”沈俊良转身进屋,将宋青婵送的贺礼,与别人的放在一处。
他转身进了自己房中,房中燃着红烛,映着床上坐着的新妇,一身嫁衣红火。
沈俊良想着自己十年如一日的梦想,那就是娶了隔壁仙女一样的宋青婵,那样好看的女子,他看一辈子都成。
他也曾想象着宋青婵为自己穿上嫁衣的样子,定然是比张秋瑶要好看上千倍万倍。
脑海里想着宋青婵的模样,也不知什么时候,张秋瑶已经替他将衣衫宽尽,红唇贴在他的耳边耳语“夫君,我去给你打水洗把脸吧只是这夜里黑,我害怕,要是摔了跌了,或许我这身子”张秋瑶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尚且还平坦。
但沈俊良知晓,其中已经有了他的骨肉,不然婚期也不会提前如此多的时日。
沈俊良“不用你,我去给你烧点水来洗脸,等着。”他穿上外衫,又去烧了水回来端进屋里,迎头看到沈家婶子正在服侍他喝醉酒呕吐的老爹。
沈家婶子见沈俊良手上端着的热水,眉头一挑,“俊良啊,你一个大男人做这些事情作甚张氏呢,她怎么不来做”
她眼中鄙夷,不太高兴。
“娘,秋瑶她有身孕,这天又黑着,要是摔了碰了怎么办,这种小事还是我来。”
“屁话你娘我年轻的时候怀着你,还不是一样要下地干活儿照顾你爹家里的大
大小小的事情哪样不是我干的就她张秋瑶高贵”沈家婶子翻了个白眼,她一吵吵起来,整个院子都能听到。
刚成亲就开始吵,沈俊良只觉得头疼,压抑着声音说“娘,你别嚷嚷,一会儿让秋瑶听见了。”
“哪家的媳妇儿进门不是”
沈家婶子没说完,沈俊良已经听不下去,他转身进了自己屋里,听见沈家婶子也没骂了,好像是在收拾宴后的残羹。
屋里,张秋瑶坐在大红喜被上,长得尚且还算是清秀,可是和宋青婵一比,却差了不止千万里。
沈俊良暗自叹气,“洗了脸睡吧。”
“好。”张秋瑶走过来洗脸,将头上的发饰拆掉,黑发落至腰间,她眼睛往屋外瞄了眼,露出一分笑意来,“夫君,方才娘是不是生气了我好像是听见她在骂我。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让我做吧,不然娘知道了会骂我的。”
沈俊良觑了眼张秋瑶,她擦去了脸上敷的粉,脸蛋上的缺陷自然显露出来,他不忍再看,别开头说“你别多想,娘不是那个意思。”
“要不是这个孩子,我也想要多为家里分担些”
张秋瑶又开始说起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
沈俊良又恍惚了。
这都要怪他一时没有忍住,这才不慎让张秋瑶有了身孕,要是他再小心一点婚期应当还能再拖上一拖。
夫妻二人洗漱完后,躺在床上,张秋瑶的手从他的里衣探进来,挑逗着他。新婚之夜,春宵一刻值千金,沈俊良年轻气盛,也不去想孩子和宋青婵的事情了,翻身就将张秋瑶的衣衫解开。
张秋瑶羞答答地说“夫君轻点,当心孩子。”
“好。”
红蜡烛一夜不灭,意乱情迷时,张秋瑶隐约间听到沈俊良咬着她的耳朵唤“青婵”二字,她嫁人的欢喜之心,顿时就凉了。
她抓紧了身下的褥子,将宋青婵的名字,都要在嘴里咬碎。
又是宋青婵她就算是和沈俊良成亲了,他都还想着宋青婵
在与她做这种事时,嘴里念着的,依旧是宋青婵
翌日一早,沈俊良就起身上岐安府做工去了,张秋瑶看了眼天色,这个时候她应该要起来去帮沈家婶子做早饭,可她躺在床上,翻身又睡了过去。
直至沈家婶子尖锐的声音在外响起
“张氏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哪家的媳妇儿有你这样当的”
门被人推开,张秋瑶才缓缓睁开眼,睡眼惺忪的在沈家婶子面前穿衣,她慢吞吞打了个呵欠,浑不在意说“娘,我身子有孕,嗜睡得很,也没办法控制。”她委屈瘪了瘪嘴,“再说了,我昨夜和夫君折腾到了很晚,乏得很。”
沈家婶子眉心一跳,挥着锅铲“有孕有孕又怎么样要不是因为你有孕,我沈家能这么快娶你进门”
提起这个,沈家婶子更是生气。
原本商定好的财礼好好的,结果张秋瑶有孕了,张家又狮子大开口,讹了沈家一大笔,要是沈家不给,就去衙门里告沈俊良强要了张秋瑶。
沈家婶子一肚子的火,只能自个儿咽下去,乖乖又出了份财礼把张秋瑶娶进门了。
这倒好,新妇娶进门头一晚上,就开始奴役她儿子,第二天都敢和婆母犟嘴了
张秋瑶也不管沈家婶子的,坐在妆镜前慢慢理着自己的青丝,从镜子里头看到沈家婶子捂着胸口不忿的表情。
她轻笑一声,“娘,难不成你还能让夫君把我休了不成要是你真敢啊,那我就去说夫君强要我的事情,然后你们一家子还苛待有孕在身的我,不仅如此,还要把我赶出门去。我不要名声了,你们沈家也别想要,夫君他啊,背上这样的烂名,估摸着也娶不到别的女子了吧”
沈家婶子气得一个趔趄。
“你、你你”
她你了半天,也没说得出话来。
“再说了,当初不是你一力促成我和夫君的婚事吗,如今不正是遂了你的心愿”张秋瑶挽好头发,站起身笑了下,“娘,早饭做好没有我和孩子都饿了呢。”
“张秋瑶”沈家婶子咬牙切齿喊了声她的名字,气得呼吸都喘
不过来,当初说媒的把张秋瑶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沈家婶子还真信了
“娘,你小声点,这样大声别人会觉得你在欺负我,到时候你可有嘴说不清了。”张秋瑶笑盈盈出门去,找到厨房,只有昨晚上剩下的残羹冷炙,看了就倒胃口。
她的笑容也消失了,回头对沈家婶子说“娘,我想吃白面馒头,你给我做。”
“我还给你做白面馒头张秋瑶你是没睡醒”沈家婶子气得心肝儿都在痛,都不知道沈家是造了什么孽,竟然娶了个这样的女人上门。
张秋瑶抿了抿唇,不悦地打开院门,委屈巴巴的就开始掉着眼泪开始哭“大伙儿来评评理啊,我才刚进他沈家的门,婆母就开始打骂苛待”
没说完,沈家婶子就将张秋瑶的嘴给捂住,拖进了门。
看沈家婶子煞白的脸色,张秋瑶视而不见,“娘,我想吃白面馒头,你不给做我就上村里哭去。”
沈家婶子瞪着张秋瑶,可又无济于事。
她怎么都没想到张秋瑶会是这样的人,当初真的是瞎了眼睛
沈家这边不安定,但宋青婵这儿却是顺畅至极。
书院的前院藏书阁与休憩处都修缮完成,如今已经轮到了课堂。在修缮前院的时候,书院后面的小庭院也被宋青婵收拾出来,如今已经焕然一新,就等着她与宋老爹搬过来了。
她没着急,倒是先在小庭院里铺上青草与小青砖,闲情逸致的小院已经初现格局。宋老爹也来看过一次,对这儿的一切都异常满意。
就这样,三日过去,刘襄的丫鬟樱桃来说,周捕头回来了,樱桃眉飞色舞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三姑娘,宋姑娘,你们肯定没见过那样的场面,四五十个衙差骑马回来,各个身上都不干净,沾满了血,听说啊,是那些土匪宁死不降,没办法了才动的手。”
“沾满了血”宋青婵心头一跳,按捺不住要去找周朔了。她将书院的一切事宜都交给刘襄后,迫不及待往外走,还没出安乐街呢,就听见马蹄声回荡在街上。
不多时,几个人骑马浩浩荡荡而来,领头那个,正好是她日思夜想的阿朔。
他身上不干净,正如樱桃说的那样,他衣衫和脸上都沾满了血,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谁的。
宋青婵的心高高提起,站在马下一动没动。
周朔自然也是看到了宋青婵,一跃下马阔步朝着她走来,他离她三步远,生怕自己身上的臭味熏到了娇滴滴的姑娘。
“阿朔,有没有伤到哪里”他不上前来,宋青婵倒是走了过去,一双小手在他的身上四处摸着,眼圈红了起来,“怎的这么多的血。”
摸到他硬朗的胸膛时,一双胡乱摸索的小手被他抓住。
手腕如同无骨,软的像是那天吃过的豆沙包。
他都没用多大的力气,雪白的手腕上就留下了一道红痕。
“青婵,别摸了。”他声音哑着说。
这声音让宋青婵立马就想到了他离开那日,抵在她身上的硬物,还有他离开时身体的反应。
她当然不敢再乱摸下去。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她和周朔都得要克制。
瞧见宋青婵红了的眼,周朔咧开嘴朝她笑“哭什么,这些又不是我的血,一群宵小之辈,怎能伤得到我分毫”
他伸手想要替她擦拭泛红的眼尾,手动了动,没落在她雪白的娇靥上,而是在自己的衣襟上擦了擦。
但他衣裳上血淋淋的,怎么可能把手擦得干净。
他只好把替她擦眼泪的想法作罢。
“不是你的血就好,那就好。”高高提起的心倏然落下,挣扎着从他的手心里挣脱出来,将手上的红痕藏在袖中。
明明分别才不过三日,她却觉得相思竟然如此难熬,他不在的时候,连梦里都成了他的模样。
宋青婵只知道自己从前喜欢周朔,这一次短暂又担忧的分离,让她认清楚了,她竟然早已喜欢至深。
喜欢这个炽热真诚,憨厚纯良的男人。
此刻他就这样朝着她笑,这辈子再长再远的时光,都比不过他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朔身后跟着的
同样狼狈的衙差走了过来,“头儿,这就是未来嫂子吧生的真好看,与你真真相配。”
这人自然是邵峰,经此一役,早就已经不复对周朔不咸不淡的冷漠态度。
要知道,这次多亏是周朔,兄弟们才能平安回来。
那群土匪可不是乌合之众,竟然有数百人之众,他们几十个衙差往山下一埋伏,就被土匪们发觉了,被团团包围,危机四伏。
双方战火,一触即发。
还是周朔,手持一把断刀,英勇无畏,傲立于他们之前,有着以一敌百的气势。没历经过战事的衙差们也被他的模样激得血性上涌,邵峰当时就在想,顶天立地能撑起天地,让他背后的人平安无畏的,怕就是周朔这个样子吧。
要不是他在,他们这群人怕早就是土匪们的刀下亡魂,哪里能安然无恙归来。
邵峰拍着周朔的肩膀,笑着说“咱们头儿干架的时候杀气凛冽,但是一回了城里,连府尹都不去见了,就直奔嫂嫂这儿来了。”
身后的兄弟们一阵哄笑。
“去,赶紧走,别一直盯着老子媳妇儿看。”周朔横眼,冷厉肃穆,“你们先回府衙复命,我一会儿就来。”
回过头,瞧见宋青婵被笑话的脸红,羞答答垂下头。
长睫一颤一颤的,像是在挠他的心尖儿。
邵峰领着衙差们一同起哄“哟,头儿这是害羞了啊”
当然,笑话完了,邵峰他们也紧忙骑马离开,生怕周朔真的恼了,一刀下来,他脑袋都给削没了。他的刀有多快,邵峰这次是见识到了。
等人走没了,周朔才说“这群家伙,听说我要来见你,非得要跟着来瞧瞧。我回头就收拾他们一顿。”
“怎的要先来见我,还是去府衙复命来的重要些。”
“来见你当然重要。”周朔正色,“走时我同你说过,回来就会来见你,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说话不算话。”
宋青婵红着脸笑出声。
看他这样生龙活虎的样子,想来也是没有受什么伤。
但他现在一身脏污,早
已经干涸在身上的血迹散发着不太好闻的味道,这个样子他,站在她跟前,真真像是想要对娇弱女子下手的土匪。
浑身是血的样子,比平时还要骇人几分,让人退避三舍。
周朔也不好意思这个样子站在宋青婵面前,于是就先回周家洗了一身澡和换了身衣裳,这才去府衙复命。
从府衙出来,又去书院寻了宋青婵。
等她忙活完了,才将她送回了长溪村上。
他才离开。
暮色包裹下的长溪村,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呼一口气,早已经没了夏日时的燥热,反而透着几分凉。
陈旧木门,扣环生了锈。
不过马上就要搬家了,生锈也无妨。
这时,隔壁人家传来了一声女子笑,宋青婵抬头看去,墙垣下站了个干净衣裳的女子,盘着发髻,手里也正拿着一个果子在吃,她盯着宋青婵笑,“宋姑娘,刚刚送你回来那个,是你的男人啊长得挺高大壮实的呀。”
宋青婵顿住动作,潋滟眼眸微眯。
跟她说话这个人是张秋瑶,也就是沈俊良娶的新妇。
虽然说张秋瑶是笑着的,但宋青婵压根儿就喜欢不起来,连笑容都懒得挂了,淡漠扭过头,看也不看对方一眼,道“我未婚夫君。”
张秋瑶的脸颊不动声色抽搐一下,嗤笑一声。
眼看着对她没好脸色的宋青婵回了自己家里,她默默沉思,隐没在暗淡的暮色之中,就算是笑着,也显得阴沉。
想到洞房之夜,沈俊良嘴里还喊着她的名字。
张秋瑶呸了声,“狐狸精”
她脑子里灵光一动,想到自己在画坊做伙计的表哥,偶然间听到府尹家的公子和一群举子说起过宋青婵和周家公子来。
还说,宋青婵在端午诗会上勾引了周家公子,中间指不定是做了什么勾当,宋青婵才能嫁进周家。
想到这儿,她露出了深思之色。
张秋瑶回过头,转身进了沈家院子。
沈家婶子正在院子里洗衣裳,瞧见张秋瑶回来,沈家婶子没有一个好脸色,
刻薄的嘴巴里说着“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搭上你这样的儿媳妇儿,等到我沈家的种落地了,我非得让俊良把你休了不可”
张秋瑶脸色苍白,往后踉跄了两步。
沈家婶子正疑惑,她怎么这种表情平时牙尖嘴利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不等沈家婶子想明白,张秋瑶半垂着眼泪看向她的身后说“俊良,要是我做的不好,你们都可以和我说,但是你莫要休了我。”
张秋瑶委屈巴巴抿着唇,擦着眼泪“我不会让你为难的,等生了咱们的孩子,我就离开,好不好”
沈俊良神色一变,“娘秋瑶有身孕,身子也不舒服,你这张嘴就不能消停消停”说完,他又对张秋瑶说“你先回房去。”
沈家婶子立马就火了,也不喜衣裳了,叉着腰就开始嚷嚷起来“沈俊良你什么意思就是要为了这种货色不听老娘的了是吧是,儿子大了,成亲了,娘也不认了”
哭声萦绕在长溪村上头。
张秋瑶嘴角一勾,也不管这母子两个了,自个儿回房间去了。
沈俊良蹙着眉头说“这媳妇儿不是你让我娶的现在娶回来你还想闹什么娘,你就不能消停一天吗”
“天呐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正在隔壁收拾家中书册的宋青婵揉揉耳朵。
真吵。
沈家的争吵还在继续,吵得附近的猪狗都闹哄哄的,宋青婵收拾好家中的东西后,准备洗洗睡了,明日去给刘襄上完课后,还得与她一起继续去书院瞧瞧。
持着一盏烛台从院子里走过,开始枯黄的青梅树叶子沙沙响起。
响动极大。
不像是风吹过来的声音。
倒像是有人而入。
宋青婵浑身一凛,端着烛台朝着墙下看去,没来得及看清楚,一道黑影快速袭来,手上的烛台打翻在地,院子里瞬间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你是谁”
仓皇的声音戛然而止,宋青婵的眼前也是一黑,彻底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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