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电话里,熟悉的嗓音增添几分干坏事的调皮翘音。
“夜蛾老师,求您帮忙几件事。”
“说吧。”
夜蛾正道手持一沓补习班的报名宣传单,逐一翻阅,不是金牌名师辅导,不报名,不是高学历尖子生当老师,不报名,不是一对一封闭式管理,不报名。
“我需要夏油的家庭住址,父母的联系电话,父母常去体检的医院。”
“你想给他过生日,要医院地址做什么”
夜蛾正道看到一张东京大学教授开放的私人补习班,眼前一亮。
“查一查过敏史,防止药物过敏。”
“”
夜蛾正道回过神,注意到秋也嘴里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师母在不在您身边”麻生秋也得到“不在”的回答后,立刻切换到撒娇模式,不愿夜蛾正道深究下去,然而夜蛾正道在涉及夏油杰家庭的时候清醒了一回。
夜蛾正道“夏油说过不让我们打扰他的父母,我不能违背自己对他的承诺。”
麻生秋也当然知道,非常知道,但那也阻止不了他接下来的行动。
修复家庭矛盾的成败在此一举。
就算夏油讨厌他,嫌恶他多管闲事,他不会有半点怨言,而是重新拉开关系。能当朋友是运气,当不了朋友没事,自己更安全了。
麻生秋也无视内心的酸涩“请您放心,我承担一切后果。”
麻生秋也“您的承诺是重要的,但是有些事情,我认为比一般的承诺更重要。”
麻生秋也“爸爸,夏油的家庭矛盾必须解决。”
夜蛾正道一言不发,听着麻生秋也分析夏油杰在学校回避家庭的行为举止,普通人父母与咒术师孩子之间出现深不见底的隔阂。
半个小时后,夜蛾正道发了两条信息给忐忑等待的麻生秋也。
他家地址、电话给你,好好利用。
我来承担后果,不用你,由我去医院给你查清楚夏油夫妻的过敏史。
麻生秋也握住手机,放到胸口,“感谢您。”
心怀正义、不墨守成规的咒术师就是这个世界的希望,帮助幼苗拔除虫害之扰。
他站在原地独自笑了片刻,像是看到缠绕在夏油杰身上的“恶意”被抽丝剥茧,露出内里纯真的灵魂,他想到后面见夏油夫妻的高难度谈话,收敛表情。
“我早已赌上一切。”
“砝码不够重,我就自己加大砝码,我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他的四指并拢,大拇指向内屈起,单手触碰额头,比发誓更像是鼓舞灵魂。
他向自己的内心寻求向上的力量。
“我,麻生秋也。”
“赌上一切,说服夏油的父母一起参加2月3日的生日活动。”
2004年天野明创作漫画家庭教
师,在周刊少年ju上进行连载,时至今日,麻生秋也仍然记得主角叫泽田纲吉,外号“废材纲”,自从泽田家里来了位高水准的家庭教师reborn,泽田纲吉的平凡人生就发生质的蜕变。
reborn以特殊子弹“死气弹”击中泽田纲吉的大脑。
让对方一瞬间舍弃羞耻心,忘记自尊心,只记得拼死去完成要做的事情
比起死亡,这世间的许多难事也变得不那么难了。
“倘若我做不到”
“我就学泽田纲吉裸奔向心上人表白”
身处于东京高专的男生宿舍,桌子上摆着五条袈裟,麻生秋也立誓说完内容,憋不住地哈哈大笑,为自己模仿二次元主角的誓言笑不可遏。
他不存在可以告白的心上人。
唯一的“心上人”是幻影,是纸片人,是时光相隔之下不可触及的对象。
这意味着倘若做不到,我就去死。
这句誓言是说给天元听的内容,让天元降低对自己的戒备心。
他是一个学生。
偶尔沙雕一回很正常吧
薨星宫,天元又一次被东京高专的学生刷新印象,千年来也没见过这种时代发展下的奇葩“麻生秋也,咒术师的束缚是让你这样用的吗”
天元惊异“泽田纲吉是谁,裸奔去告白有这么癫狂的人”
咒术界的老古董知道动漫,也见过打扮奇怪的ser们,但真心没看过漫画。
同样是千年家里蹲,f里的梅林安布罗休斯能成为职业网骗,而咒术回战里的天元至今没有在薨星宫通网,这里连一台电脑也不存在。
停留在过去、无法接受新时代事物的人,生命早已腐朽不堪。
公司里,正在上班的夏油父亲收到一个电话。
“贵安,夏油先生。”
“你是”
“我想和您谈一谈阿杰的问题,地址在您公司附近的久远茶屋。”
“听你的声音是一个年轻人,你认识杰君是我儿子的国中同学还是高专同学可惜我无法要在上班时间去见你一个晚辈,改日吧。”
夏油父亲以长辈的身份回绝谈话。
然而夏油父亲低估了后世电信诈骗的套路,麻生秋也在初步确认夏油父亲的性格后,换了一做口风“对不起,让您误会了,我是警署机构的特殊接话员,您的儿子涉及一件诈骗案,从现在开始您的一切发言都会被录音,请慎重对待,为了不造成误会,我建议您直接来当地警署,我在警署见你,请尽快。”
“啪”得一下,麻生秋也挂断电话,走向当地警署机构。
恰巧,咒术师在各大警署机构是常客,高层都知道咒术师群体,麻生秋也只需要出示一下学生证,证明自己还是在职的“准二级咒术师”即可。
他把人约在警署,目的是给下马威。
长辈
他只承认夜蛾正道是自己的长辈,其余人视重要程度演戏对待。
夏油家,正在做家务的夏油妈妈收到一个电话。
电话里是丈夫急促地声音“我在公司附近的久远茶屋等你,你快点来,不要告诉杰君,就说你出门参加姐妹的聚会。”
夏油妈妈听出出事█”的意味,心惊肉跳,成年人的责任感让她立刻伪装出无事的态度,在水槽里洗净双手,擦拭水珠,然后脱掉围裙走到客厅,上二楼,隔着房门对书房里的夏油杰说道“杰君,我出门参加姐妹的聚会,晚一点回来,你肚子饿了就去冰箱里找我给你准备的食物,加热后再吃,不要嗜凉。”
属于母亲的叮嘱是繁琐且令人不耐烦的,但是夏油杰在看书的时候还是耐心回答“请放心,您安心去聚会,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三餐饮食。”
夏油杰心道以我的咒力和身体素质,吃一辈子凉也不会拉肚子。
就这样,夏油妈妈拎着装有现金的手提包,顺利离开儿子的注意范围。
她进入这间高档茶屋,被女侍者询问有无预约,女侍者认出眼前之人面生,委婉的表示这里的老板是守旧的京都人。京都老店的规则是不接待第一次上门的陌生客人,口碑相传,只接受街坊邻居里的老顾客带朋友进入茶屋消费。
“我明白,稍等。”夏油妈妈慌忙掏出手机,想拨打丈夫的电话。
忽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到近。
“她是我的客人,有预约。”少年自信的声线令夏油妈妈想到自己念高专的儿子,抬头看去,那是一名外表出色的黑发少年,身上穿着相似的黑色校服。
“夏油阿姨,进来吧。”黑发少年迎接她,热情地挽住她的手臂。
“你是杰君的同学”夏油妈妈猜测。
“是的。”黑发少年含笑说出咒术师的人脉,“这家店老板的老板与我有点交情,再加上距离夏油先生的公司较近,我借来一用,如果招待不周,还请多见谅。”
“已经很好了。”夏油妈妈宽下心,看到一路蕴含禅意的枯山水庭院。
这家茶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微缩的庭院景观反映出京都人的审美水平。
在最好的一间包厢里。
夏油父亲等候妻子已久,怔怔地注视着外面哀寂的枯枝,情绪复杂。
待夏油妈妈到来,夫妻汇合,谈话再次进行下去。
麻生秋也坐在两人的对面,没有跪坐,而是习惯性盘膝而坐,背脊挺直,姿态端庄,比喜爱日常跪坐的日本人多出一份大气随性的气势。
“随便喝,随便吃,可以把这里当家里一样。”
麻生秋也开口就是老家人的味道。
“”
“”
夏油夫妻面面相觑,夏油妈妈低声询问事情的经过,得到对方的叹息声。
“我们错怪杰君了。”夏油父亲受过高等教育,信赖警署部门的权威性,他被麻生秋也安排到警署单独
的房间里看了几场咒术师祓除诅咒的纪录片后,人生观被颠覆,记起儿子童年的“不正常”,原来杰君是真的看到了妖魔鬼怪,而不是沉迷幻觉带来的谎言。
“什么错怪他了他不是待在家里吗”夏油妈妈隐隐有点害怕。
突如其来的电话约见,过分高端的场所,与一个陌生但穿了相似校服的黑发少年。
仿佛预示着今日的见面非比寻常。
“这个世界存在看不见的生物,无法被摄像机拍摄到,类似于神话传说里的鬼怪,官方定义为咒灵,从小能看见咒灵是有天赋的孩子,他们会被咒术师学校邀请入学,进行系统学习,未来成为一名祓除咒灵的咒术师”随着夏油先生对妻子进一步解释,麻生秋也没有说话,目光微凝,亲眼看到代表“恐惧”的低级咒灵蝇头从这对夫妻的身上长出来。
对比四级咒灵、三级咒灵,这种刚诞生的不入流蝇头很渺小,危害不了人类的生命。
一般的咒术师看见蝇头都懒得祓除,数量太多了,每时每刻在诞生。
可是它又很大。
在普通人眼中苍蝇是渺小的,而蝇头的形状酷似放大版的苍蝇,睁着丑陋的大眼睛,停落在人类的身上,源源不绝的吸取人类的负面情绪,那些是它的营养。
麻生秋也忍不住想到原著里17岁的dk杰手染屠村的鲜血,回家见父母的那一天。
这对没有犯错的夫妻本来还有让夏油杰心软的机会。
蝇头一出现。
夏油杰彻底绝望了。
他的父母在无法控制的恐惧自己变得“不正常”的儿子。
普通人活着是错,普通人会制造咒灵,普通人是害死咒术师的罪魁祸首一系列极端的念头和不被理解的痛苦把夏油杰推向了殉道者的深渊。
大雪崩塌的时候,任何一片雪花都不会是无辜的。
麻生秋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偏颇,熟人和陌生人之间,大家都会偏向熟人。
何况,那是夏油杰啊。
救人无数,吞服咒灵玉,被味觉和大义逼疯的夏油杰。
麻生秋也端起茶“您二位,养大了一个善良的孩子,我敬你们一杯茶。”
夏油夫妻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麻生秋也不遵守日本人的规矩,一口气饮尽茶水,沏下一杯茶。
他不给夏油夫妻能用长辈身份压迫晚辈的机会。
“第二杯茶,我敬夏油杰,他能在一个无法被理解的家庭里长大,始终不恨社会,不抱怨家庭矛盾,在学校里努力成长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麻生秋也微笑“你们替我喝吧。”
夏油,你的怨气,你的痛苦,我全部能看见,可惜你没有长一张嘴。
“喝完了,我们再聊一聊阿杰的问题,时间很长,我会用一天的时间陪您二位闲聊。”麻生秋也不打算放人,对夏油先生的请假问题视若未睹,目光幽深,没有祓除他们头顶上的蝇头。
他要看看自己的谈话能带来多大的威力。
人心难测,负面情绪滋生出来后,蝇头不正是最好的测量工具吗
麻生秋也把双方的性命放在心中天枰的两端。
一端是自己,一端是夏油夫妻,谈话和平结束就能让天枰恢复平衡状态。
不然,小心他也发疯哟。
那件五条袈裟可是放在他的宿舍里,自带看破红尘的buff。
麻生秋也那副置生死于度外的态度牢牢压制住夏油夫妻,从谈话开始,他就占据主导权,无视阶级,无视麻烦,无视普通人的压力,准二级咒术师的咒力威压锁定住他们。
夏油夫妻额头的汗水不停的滑落,擦也擦不干净,在榻榻米的地面留下湿印。
为他们添茶点的女侍者进来后不免惊奇。
可是在压抑的气氛下,女侍者行礼,低头离开,不去看夏油夫妻求助的目光。
女侍者漠不关心地笑着想道。
这里是谈私事的高级包厢,只要不出人命,没有人会为你们报警的。
不过,里面的空气好闷是错觉吗
她打了个寒颤,本能的不愿靠近这间包厢,就像是人类畏惧危险一样。
谈话还在继续。
麻生秋也问了数个问题,“阿杰从小到大在夏天的胃口怎样”“阿杰觉醒力量后,你们带他去了几次医院”“他有没有为辩解哭过”“他有一个能说出真心话的朋友吗”“不要露出苦相,您二位是父母,我作为朋友问一问阿杰的日常生活而已。”
随着谈话的深入,麻生秋也看到蝇头在变大,茁壮成长,倍感讽刺。
这就是咒术师眼中的世界,尽是污秽不堪。
咒术师一般只能接受咒术师当配偶,有的时候不是一个玩笑。
“我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想不想知道阿杰的内心”
“他究竟在不在乎你们,他究竟是一个爱撒谎的坏孩子,还是一个封闭内心的好孩子”麻生秋也以手指抵住唇,“我这里有一个活动,在阿杰的生日当天举办,需要有两人假死,我觉得您二位合适,不要着急回绝,您二位有没有感觉到头昏脑胀”
在他们点头后,麻生秋也笑道“我看到咒灵就在您二位的头顶。”
他神秘若日本电视剧里轻摇蝙蝠扇的阴阳师,看透命运,指点这对夫妻。
面对看不见的咒灵,任何人都会惊惧。
“什么咒灵”夏油夫妻跳起身,躲到自以为安全的地方,不停地去摸头。在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下,他们听见对方温文尔雅地说道“好好想一想,我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好好想一想,您二位想要的命运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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