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随在滚烫和疼痛中明白个道理。
对于自己来说可能确实在黑暗中只是七十五分钟,当时大家也没有表现出太强烈的应激反应,但是后劲儿很大,有可能会有阴影。
换位思考如果家里面任何人出事,说不定他也会被吓坏,所以宁随还是得保护好自己,不能再像是以前那样如同无根之萍,飘到哪里都不太重要。
但是真的疼,吃饭的时候宁随还无意识摸了摸滚烫的耳垂,表情极其轻微地扭曲了下,登时收获了其他人幽微的目光。
沈星燎刚刚没克制住太用力了,不得不垂下睫羽仔细去看,修长的手指还轻轻触碰了下,生怕留下点疤痕。
愧疚是有的,但是方才那股子汹涌的浪潮至今在他的胸口没有散去,让他感觉到压抑许久的困兽几乎是要破笼而出。
自从重逢后这种情绪就很多,有的时候冲动不仅仅局限在咬,就像是现在指尖也想用力,但最终还是蜷了蜷收回去。
沈星燎去给他拿药,卓清衡深深看了眼他的背影,又深深看着宁随,“做个饭都能搞出事情来,咬完知道疼了”
“是我把沈哥吓到了。”宁随叹了口气,但是那股子躁郁反倒是逐渐平息,他就像是个受虐狂似地,沈星燎留下的痕迹愈重他反倒是愈能够感知到对方真切的情感。
“不能相信他。”程古灵神情凛然,多年的作战经验告诉他这绝对不是最后一次,“他后面肯定还会咬你,除了耳朵还有大动脉”
“”还大动脉呢宁随简直无语,可谁知道卓清衡幽深的眸色微动,突然也反复审视着他的身体脉搏,搞得他毛骨悚然。
等沈星燎回来他们都还在聊,蓝绡流原本想要骂他们什么都不懂的,但是漂亮的脸蛋沉郁了片刻,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倏地展颜,跟着参加战局,晚饭顿时变成了宁随肢解研讨大会。
“”
宁随看了眼沈星燎,还好沈星燎只是听没有什么反应,将药膏轻轻地沾在他耳廓,他感觉到膏体冰凉凉的,但是伤痕的地方又很烫。
忍不住哆嗦的时候,宁随颈侧的脉搏也跟着收缩,骤然间他察觉到了幽晦的视线,沈星燎垂下睫羽时目光正好落在那里,“”
耳边依旧是三人愈发血腥的研讨,宁随侧对着沈星燎不敢回头,只觉得浑身都被他的阴影笼罩,令他的头皮都阵阵得发麻战栗说不清楚到底是亢奋还是畏惧。
“你这里有颗小痣。”沈星燎给他擦药的指尖顺势落在耳垂,滚烫的温度隔空弥漫开来,低声道,“刚刚被我咬破了。”
“要不然穿个耳洞吧。”
“好。”宁随克制不住后颈一阵阵细密的鸡皮疙瘩。
聊的是耳朵,沈星燎的视线却停留在颈侧没移开,就好像刚刚的肢解研讨会被他无声地捕捉,甚至激发了冲动和感官。
沈星燎是真的想咬他大动脉啊。
“要穿耳洞吗”也不知道其他三人怎么
这么敏锐,聊得热火朝天中还能捕捉到他们的动静,意味深长地道,“我们也要。”
”
尚被笼罩在幽晦气息中的宁随莫名激灵了下,总算是感觉从阴影中挣脱了点出来,深深吸了口气,“都穿。”
既然这样的话直接让安丽来家里面帮忙就行,安丽作为化妆师当然对这种事情信手拈来,顺便还带了一排精巧的耳饰。
众人都没什么特殊的需求,审美很齐整地选择了黑色耳钉,剩下的自然就被蓝绡流全盘接纳,眉眼愉悦地坐在镜子前挨个尝试。
“拍个照吧。”宁随觉得还挺有纪念意义的,毕竟这是家里首次戴同款耳钉,便把手机递给了安丽,想要多留点影像。
就跟拍全家福似地,宁随最弱就被安排到了最中间,背后站着的是沈星燎,左右分别是卓清衡跟程古灵。
到最后蓝绡流都没位置了,恼怒自己被排挤,只能够硬生生挤在沈星燎旁边被身高碾压了还偷偷垫脚
拍照的时候,宁随察觉到沈星燎的手落在自己的肩头,很轻,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距离拉近的关系,自己就像是埋进他怀里似地。
安丽拍完忍不住惊叹,“老板你们公司整体颜值真的好高”说完又递给宁随和沈星燎,看完给其他三人轮流传阅。
“挺好看的。”宁随心满意足,“回头我洗出来贴在客厅,我们不是还有很多出席活动的照片吗,也都贴出来好了”
“就像你贴沈星燎的海报那样吗。”卓清衡从交头接耳中突然抬起,用温和的嗓音发出致命的询问。
“”宁随猝不及防受到他的暴击,既不敢去看旁边沈星燎的表情,又莫名地恼羞成怒,“待会儿送绡流进组,你来开车”
就他有嘴会说话
片刻后似是听到沈星燎的轻笑,宁随愈发地羞赧,觉得自己的脖子到耳后根都是滚烫的,下意识又想要摸耳垂但是忍住了。
所有的耳钉看似相同,实则还是有细微的区别。
宁随跟沈星燎的颜色会偏蓝一个度,因为牌子不同,背面被藏起来的部分还刻着有代表“血液和欲望”的英文,既然是被咬破了才有穿耳洞的事情,他莫名就觉得很搭所以选了。
后面他才发现沈星燎也是这样选的,但是默契地没有说出来。
这是他们俩心照不宣的秘密。
这秘密当然瞒不过眼观四路的卓清衡
但是当晚他没有做声,第二天送蓝绡流回剧组的时候,他也跟着坐在后排,在其他人全部到达目的地后才突然道,“囡囡,血液和欲望”
宁随惊得豁然看了看四周,发现没其他人后才惊悚地压低声音,“衡哥你整天没事儿就盯着我跟沈哥吗这你都能知道”
“没办法习惯了。”卓清衡无辜地放温和嗓音,一副我也不是故意要盯的但是你们非要往我眼里撞的表情,“戴完耳钉你们还对视过”
宁随面无表情捂住他的嘴巴,威胁他道“这件事儿
不许声张听到没有,昨晚我们才发了全家福,要是被粉丝知道我们暗度陈仓会爆的”
卓清衡神采奕奕地掀起眼眸,满脸写着“原来你也知道你们暗度陈仓啊”。
“”宁随觉得捂住完美扮演者的嘴巴半点用没有。
他是认真在跟你诠释什么叫眼角眉梢都是戏。
“想要我不声张可以。”卓清衡被松开后整理了下衣服,愉悦地交叠双腿,很显然就是有备而来,“我有个条件”
向来都是宁随给他们提条件,好不容易抓住把柄,无数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汹涌而来,有恶劣的有残忍的甚至还说说出来就会让他大惊失色的。
可谁知道宁随半点机会都没给他,只要是答应了那还能有好下场吗,当机立断地道,“那你声张吧,我通知家里两人你有秘密不告诉他们反倒是来威胁我。”
说完嘭地关门下车,只留下卓清衡猝不及防的错愕表情。
“”宁随吹着迎面而来的风,心脏怦怦狂跳又亢奋,卓清衡应当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拿话堵他,脾气油盐不进了不少。
但是猛然间他又察觉到什么,拿起手机果然发现卓清衡已经在群里面率先分享了这件事,蓝绡流跟程古灵火速上线,瞬间讨论得热火朝天。
宁随深深地舒了口气,这才往片场里面走。蓝绡流吸着橘子味儿的气泡水,单手啪嗒嗒疯狂打字,察觉到他来了便惊奇地舒展眉目。
现场杂乱,导演注意到他们的模样还有点惊诧,“嚯你们新穿的耳洞吗,跑到哪儿去玩了,就连款式都是一样的。”
“应该是他们公司团建吧。”编剧冲浪的速度很快,扬了扬手机,“刚刚万界娱乐和沈哥工作室都发微博了,没看到吗”
导演还真没看到,迅速接过手机看了眼,漂亮齐整的全家福赫然在目,由于所有人的颜值过高导致热度飙升,直冲前排热搜。
“真好看啊。”导演逡巡着片场的俊男靓女,又不免得思考自己是不是也得组织个团建,二拜香现在是顶着铺天盖地的热度开工,很多人际问题都还没有能彻底解决。
就像是这些演员吧,蓝绡流刚来他们就齐刷刷投来目光,裙摆事件最后没有分出胜负,大概率他们也没有这么轻言放弃。
其中舒远栖的视线依旧最为炽热,开机典礼上明明他都要赢了,却最终错过了牵裙摆的时机,这种功亏一篑的感觉激发了他的愤怒和恨意,让他愈发地深陷泥潭。
“我们也组织个团建”导演果断做决定,虽然他们剧组的拍摄确实需要这种暧昧的气氛,但是避免过激上头或者再次发生争斗,也必须得缓和演员间的关系了。
“就在今晚”
剧组白天基本就是拍摄定妆照,然后就是一些简单的文戏,每位演员都亲自被导演调整过状态,倒是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不少。
跟着过来的卓清衡也观摩了会儿,最终还是在宁随的催促下回了剧组,原本他还想跟着团建来着,说不定会发现
有意思的事情。
“就是吃吃饭聊聊天。”
宁随无语地赶走他,“都快杀青了你就不能安心拍完你的戏份结束后再过来看啊。”
卓清衡走后没多久剧组便收工,导演为了团建可谓是大出血,直接包下了最近的火锅烤肉店,不限制喝酒,几杯进肚不就泯恩仇了么。
演员们也是这么想的当然对象不是其他演员而是蓝绡流,没有得到他的每天都异常焦躁不安,而团建就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吃饭开始没多久,宁随感受到四周晦暗欲动的目光,尤其是舒远栖就坐在对面,从头到尾视线就没有移开过蓝绡流,忍不住提醒道,“你能应付吗”
他的想法也是要趁着团建把这件事解决的,就算蓝绡流这段时间把这些演员都删了不联系,但是始终不死心也不是个事儿,蓝绡流自己搞的当然要负责将他们拨回正轨。
“放心吧囡囡。”话是这么说,蓝绡流啪嗒嗒打字就没有停过,也不知道是又有什么愉悦的事情,眼底都是莫名亢奋的光彩。
“你不是要去接沈星燎吗,快去呀。”
“”宁随本来是要去的,看到他这样子欲言又止半点都不放心,蓝绡流突然扫了眼他的耳钉,随手推了瓶气泡水过来,催促意味明显。
耳钉都快要成全家人拿捏他的把柄了,宁随满头黑线地坐了会儿,还是接过气泡水走了,现在蓝绡流到哪儿都要喝这个,他抿了口甜得有点发腻。
后劲儿居然还莫名地发苦。
该不是过期了吧,宁随给他们买的时候所有口味都尝过,真没这么怪。他停在路灯下面看瓶底的保质期,沈星燎的车正好到达。
“在看什么。”沈星燎的声音洒落在脖颈,宁随回头便撞见他待着笑意的眼眸,口罩遮住了他的半边脸,但是眉峰依旧英俊舒朗。
“绡流给我的气泡水”宁随有些纳闷地抓了下脖颈,“看起来也没有过期,但是不知道怎么口味有点怪”
话音未落,手就被沈星燎捉住了,垂下睫羽轻轻扫了眼,发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刚刚抓得狠,居然出现了点红痕,“别碰。”
又拿过气泡水扔到垃圾桶里面,“别喝了。”
两人并肩往火锅烤肉店走,本来沈星燎是在公司处理事情的,但毕竟蓝绡流跟其他演员的关系还是重心,真要闹出岔子来他也能够盯着点,不至于让宁随独自应对。
所以他迅速处理完手里面的活就赶过来,谁知道宁随知道气泡水味道怪还要去尝试,要不是及时制止也不知道会不会多喝几口。
宁随总觉得不太舒服,也不知道是刚刚没抓成还是别的什么,本来只有点点痒的,现在却弥漫出深入骨髓的痒意,实在是忍不住,“沈哥”
他嗓音没由来地比平时嘶哑了些,还很轻,沈星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手就被握住了,低头猝然对上宁随难耐的眼眸,“帮我看看好吗”
说完偏了偏脑袋,暴露出自己干净修长的脖颈,沈星燎的瞳仁猛然
缩了缩,
,
眸色反倒是变得晦暗。
只见宁随的脖颈上泛起细密的红色疙瘩,很显然是过敏症状,握住他的手背上也星星点点,乍看来触目惊心。
“你过敏了。”沈星燎迅速地将他带回车上,将导航调整到医院,“刚刚都吃了些什么东西”
“还没有开始吃。”宁随的手已经摸到红疹了,但越是触碰越觉得难受,在沈星燎的注视下又没有办法去抓,难耐得坐不住。
“就只有绡流给我的那瓶气泡水。”
蓝绡流不可能害他,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气泡水不是自己给他买的那些,而是火锅烤肉店卖的或者其他人给的,蓝绡流自己也不知道,如果自己不喝的话中招的就极有可能是他。
铺天盖地的痒意汹涌而来,甚至随着过敏逐渐发作还觉得浑身滚烫,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宁随不得不强迫自己想点别的转移注意力。
沈星燎看他难受得眼眶都是模糊的,感同身受地焦躁起来,给他系好安全带又从格子里面抽出矿泉水给他,“先别喝,觉得难受就贴着。”
大约是抽的时候有点着急,几张照片也跟着带了出来,宁随模模糊糊看不真切,总觉得照片上的人像是自己,但是很快又被收捡了回去。
矿泉水冰凉凉的,宁随将他贴在手臂果然觉得舒缓了不少,但还是难受,自从离开疗养院自己生活后他就很少过敏了,在急促地呼吸间吐着灼热的气息。
终于到达医院,急诊室的医生先给他开药输液,等稳定下来还要做过敏原测试,被问到喝的气泡水还在不在的时候,沈星燎回答道,“扔了。”
医生有点惋惜要是没扔还能查查,沈星燎的眸色动了动,什么都没有说,旁边的宁随却轻轻扯了扯他的胳膊,轻声道,“没事的沈哥,扔了就扔了。”
他看得出来沈星燎比他还着急,从前就是这样,明明他从小黑屋里面出来还要惨点,但是看到自己咬破了唇还是很生气,压抑着火气给他擦药,手臂肌肉绷得很紧,但是动作轻轻的。
大约是发现宁随眼底无声的笑意,沈星燎的心脏也不自觉地软化下来,帮他拨动额头被汗水打湿的碎发,低声道,“你还笑得出来。”
“跟绡流说一声吧。”宁随刚刚脑子混沌也没能关注到这些,现在输着液稍微清醒了点,“这件事让他解决,他会告诉我们怎么回事。”
蓝绡流就是刻意递给宁随气泡水的。
平时宁随都不太喝这些东西,但是只要是他们给的宁随都会接,想到这里蓝绡流还美滋滋的,摸着自己的新耳钉发出满足的喟叹。
他们都商量好了,宁随耳钉的把柄在他们手里,那就得答应他们的条件,等他们合伙玩起来的时候有一次免骂权干脆就当他答应了
当时沈星燎咬宁随耳朵的时候他们全都看到的,探头探脑既觉得无聊,又被强烈的好奇席卷,这么磨蹭的两人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够彻底烧起来
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恨不
得立马就添把火,在知道团建的时候果断决定让宁随喝点东西,届时他们就守在家里等动静,就算是酒店也要扒着窗户围观
所以到了后半程蓝绡流也没怎么吃,在群里面啪嗒嗒地跟其他两人亢奋聊着进程,同时等待着的宁随那边好消息传来。
现场的演员们也有点躁动,他们在导演的迫使下坐在一起喝酒,但是不论怎么喝目光都停留在蓝绡流的脸颊上。
蓝绡流甚至在喝那瓶橘子味气泡水气泡水是他们带过来的,甚至带了很多瓶分给其他人,因为但凡是蓝绡流喜欢喝的东西,其他演员绝对不可能拒绝。
而这里面绝大部分都是添了东西的,不会让他们出事甚至影响后面的拍摄,只会让他们觉得不适提前离场,而只有给蓝绡流的那瓶下的猛料且类型不同,会让他整晚都烧起来。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喝到了让人不适的气泡水,演员们集体都有点坐不住,却硬着头皮难捱等待,绝对不会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
他们没有别的办法
为了得到蓝绡流他们都要疯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蓝绡流从头到尾都显得跟没事人似地,脸颊确实带着点不正常的红晕,却更像是在火锅烤肉店里面缺氧闷的。
蓝绡流的脸色甚至从最开始诡异的亢奋,逐渐变得不耐焦躁,到最后群里面突然发出消息的时候,激动得几乎立马跳起来
一直在蹲守的其他两人反应也比脑子迅速,兴奋的字眼倾泻而出,
“成了吗你们在哪儿怎么没回家”
“哪个酒店发定位我们现在过来”
仅仅是凝滞半秒。
界面又迅速撤回,变得空白干净。
唯独蓝绡流在包厢里面闷得缺氧,亢奋的反应慢了半拍,铺天盖地的满足感和神经剧颤才刚刚汹涌,按着屏幕的手又骤然顿住。
他看到群里面发的内容是,“随随过敏了,在医院。”
后面是宁随过敏的照片,星星点点的红疹,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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