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燎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还有利用身体达成目的的时候。
即便听着宁随答应,沈星燎还是静默了会儿,站在原地看着他。又觉得其实没什么,本来就都是宁随的,从头到尾都是。
宁随也没有再说话了,睫羽轻微地颤抖着,应该是在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许久才轻轻地抬起眼来,没有避开。
两人的视线沉默地交织,索性又并肩逛起玫瑰花房来,周遭的气息却不再似最初那样,被浓郁的香气所包裹,无形间似充斥着些极易点着的灼热。
玫瑰花房的空间很大,走到后面宁随逐渐冷静,又觉得只是这样有点太浪费了,想了想问道“哥,我们现在要拍点别的吗”
“好啊。”沈星燎从善如流,站定在原地任由他拍。
从前总是沈星燎拍宁随很多,但是这次宁随专门负责照相,他就没有再拿出手机,而是专心致志地给宁随当模特。
到最后玫瑰花房都逛完了,宁随的手机里面多出了几百张的照片,但是沈星燎却还是最开始的那几张,认真挑了张正在笑的宁随作为手机桌面。
宁随看着这几百张却不是很好挑,便凑过去让沈星燎帮着选,两人的脑袋挨在一起的时候,蓝绡流也从背后幽幽地探出脑袋,“这么好看吗”
宁随惊魂甫定地回头,每次都会被他吓到,然后又把手机递给他看,“绡流来帮我选吧,我要换手机桌面。”
“有什么好选的,都没有我好看啊”蓝绡流其实最想让宁随换成自己的,但是沈星燎肯定会掐死他,百般不情愿地挑了张。
宁随收回手机一看,心脏突然间怦怦狂跳,蓝绡流挑出来的居然是最开始的那张,跟当时杂志拍摄时的姿态非常相似。
大概是因为拍摄的时候,宁随心底的情绪就已经很汹涌了,居然强烈地表达在了这张照片中,把沈星燎拍得非常好看,就连光影和构图都好像能够流淌出深深的眷恋。
他甚至担心蓝绡流看出什么来,冷静而迅速地把桌面背景设置好,便道“逛完了吗我们走吧。”
“我还要喝奶茶”蓝绡流的心情特别好,虽然他刚刚没有跟两人一起,完全沉浸在了花花世界里面,但是他也收到了群里面的回复。
他一面享受着玫瑰花房馥郁的香气,一面跟卓清衡和程古灵激动讨论到底度假去哪儿的问题,现在已经有了十来个备选项
等到时候全都摆出来,就不相信还不能战胜沈星燎的小岛
宁随听他的,直接打经理的电话让他送奶茶过来,蓝绡流便心满意足地拎着上车,懒洋洋地眉眼里面都是餍足。
但是回去的途中没有了蓝绡流来转移注意力,宁随不受控制地总是会去回想他跟沈星燎的对话,只觉得心脏都快要烧起来般躁动灼热。
蓝绡流敏锐地察觉到宁随的异样,但是暂时没空跟其他人讨论,他们还在激情地辩论这十来个备选项都各自有什么优缺点,还想往清单里
面再添十来个
宁随说不清楚是紧绷还是松了口气,闭着眼强行消化自己的情绪,也为待会儿回家后要发生的事情做心理准备。
家里面有个昂贵的摄像机,是宁随接手万界娱乐以后才买的,原本是用来给三位艺人在家做训练用的,但是谁都不肯在家努力用功,非要快开拍了才临时抱佛脚。
摄像机便闲置下来,宁随直接把它带回到房间里面,检查有没有电到底能不能拍。
背后是沈星燎跟着进门的声音,他没有回头,听觉却不受控制地变得敏锐,就连检查电量都无法专心,意识不断地往那边飘去。
他听到沈星燎轻轻的关门,就连锁也啪嗒地扣上,宁随的心脏轻微地颤抖了下,睫羽低垂下来,很快就察觉到沈星燎站在自己背后。
倒是没有贴近,大概是有几步路的距离,他安静地等待着宁随摆弄完摄像机,片刻后忽的问,“随随,你要拿来收藏吗”
宁随猝然回头,冷静地压抑着自己狂乱的情绪,“会的。”
“那我先去洗个澡。”沈星燎点点头,自然而然从衣柜里面取出衣服就进了浴室,很快里面就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宁随觉得自己也需要去洗澡,从玫瑰花房回来满身都沾着味道,有点过于浓郁了,几乎是把沈星燎身上那股子淡淡的木质香都给压过去。
现在他们俩的状态就很暧昧,宁随不知道用这个词语来形容对不对,就自从谈到身体这个话题开始,就已经避不开这种氛围了。
即便这种事情好像比接吻还要来得含蓄,两人又不是没有碰过没有见过,经常沈星燎要在这里过夜的话,醒来的时候宁随的手都会贴着他的胸膛。
可此时的意义跟从前截然不同,宁随知道他早就已经不把自己当成小孩了,现在就是两个成年人在坦白地面对自己的欲望。
甚至到现在,宁随都无法去预估,真正开始的时候他会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在原地汹涌澎湃了多久,浴室的门打开,宁随扭头看去,发现沈星燎连头发也洗了,拎着毛巾就坐回到床上。
他就像是平常那样,衣服也都穿的好好的,除了头发湿漉漉的,身上蒸腾着热气以外,并没有任何地区别,就连神色都很平静。
宁随将摄像机放下,低低说了声他也去,便也从衣柜里面翻衣服,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触手可及的地方全都是沈星燎的,不管是衬衫也好、没有花纹的纯色短袖也好
平时宁随的衣服都是放在靠里的位置,沈星燎的都是靠在外面,但是中间都是纯色短袖,乍眼看去都差不多似地。
沈星燎的衣服都会比宁随大上两个号,看看肩宽和衣摆就知道了,宁随做事情又耐心又仔细,通常都不会弄错。
可直到他都在浴室里面洗完了,准备穿的时候才发现这次弄错了,宁随站在热气腾腾还没有消散的地板上,沉默很久,再次感受到了强烈的区别。
如果是他以往穿沈星燎的衣服,穿就穿了
。
可现在他摩挲着布料舒适的袖口,
觉得血液沸腾躁动得不像话。
片刻后宁随将它套在身上,
闻到了非常熟悉的洗衣液的味道,家里面的衣服他们都是一块儿洗的,是很淡很淡的小雏菊,穿上没一会儿就会消散掉。
如果是沈星燎穿过的衣服,在这股子味道消散以后,还会多点更淡的木质香调,跟他独特又成熟的气息混杂在一起,每次都能够给宁随的感官带来强烈的刺激。
轻轻地吸了口气,宁随推开浴室的门。
沈星燎已经坐在床边等了他会儿了,看到他身上明显大了两个号的衣服,眸色幽微地动了动,却只是招手让他过去,“随随。”
大约是前期所有情绪的汹涌都达到了顶峰,宁随猝然间反而平静下来,走到他身边坐下,沈星燎便给他擦头发。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吹风机呜呜的动静都停下来,沈星燎低垂着睫羽,指腹轻轻地触碰他的耳垂,“我要脱衣服了吗”
“要。”宁随强行镇定地点头,并没有去看他,而是站起来想要去拿相机。
但就像是有所感觉似地,宁随走到途中忍不住回头,脚步却豁然如同灌铅般动弹不得,神经震颤,就连瞳仁都不自觉地放大。
屋内的光线昏暗,只有床头的小灯开着,沈星燎抬手脱掉上衣的时候,率先露出来的是结实而肌肉分明的腹部。
他有非常清晰的人鱼线,顺着腰腹朝着裤边蔓延进去,肤色均匀具有质感。白色的短袖从手臂褪下来的时候,又隐约可见他肩胛骨位置优美有力的曲线,肌肉像是在随着呼吸而轻微的起伏着。
沈星燎的身形会比宁随高大很多,宁随早就有所体会,被他抱着的时候都像是整个人能窝进他的怀里。
可但凡心态发生改变,宁随再看清他的身体,便不再像是从前那样纯粹地觉得坚定可靠,他不自觉地呼吸凌乱,心脏烧得一片滚烫。
直到沈星燎把衣服脱下来放到旁边,掀起深邃的眼帘安静看他,宁随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做什么,但是身体像是被黏住般浑然无法动弹。
他的视线也都紧紧地落在沈星燎的身上,很久才轻轻地沙哑地喊了声,“哥。”
“嗯。”沈星燎坐在原地没有动,应答过后什么都没有说,目光很安静地跟他交汇,似是在晦暗沉寂的等待。
宁随答应过他的,需要告诉他自己在看到他脱掉时,到底在想什么,宁随全都记得,可神经受到剧烈的冲击震颤,一时竟都阻止不了语言。
摄像机全都被他抛在了脑后,宁随突然又不想拍了,拍了就算是自己收藏起来,也很有可能被其他人看到,只有不拍才不会。
不知道过去多久,宁随才走过去,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沈星燎的肩膀,然而指尖才刚刚接触,就像是被烫到般猛地蜷缩了下。
“哥”宁随竭力想让自己冷静,语言也组织得更加顺畅,“我记得我好像问过你,我是不是因为在疗养院待久了,也多了很多毛病。”
“问过。”沈星燎的视线低垂,
╳,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烫到,血液沸腾,就连指节都染着薄粉。
片刻后视线终于收回,又落在宁随的脸上,“但是你在出院前就检查过,没有能在病例上留下任何东西。”
这就意味着现在宁随不管产生什么情绪,都是正常的。可宁随到现在为止经历的感情实在是太少,也不知道别人到底是怎样的,实在是无法从复杂中分辨。
他只能跟沈星燎全盘托出,让自己最信赖的人为自己做决定,低声道“你问我见到你脱上衣的时候在想什么,我的想法很强烈,我不想让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看到。”
“你说得对,当时听说你可能会这样拍的时候,我很难过也很愤怒,但是知道你没有拍我又觉得很开心。哥,你觉得我这样的心态是对的吗”
“为什么不对”沈星燎直白地盯着他,“我们俩本来就应该这样。就像是我说我爱你的时候,你下意识会回答你也是。”
顿了顿,他忽的问道,“那么现在呢现在跟以前有什么区别”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沈星燎看到宁随猝然撩起睫羽,眸色执着炽热,“没有任何区别,非要说的话就是更加强烈和清晰,如果你会公开的话,我应该会发很大的脾气。”
沈星燎知道这只是假设,没有再跟他强调自己不可能会有这种想法的问题,而是静静地听着,无声地打量着他说话时的神情。
宁随饱满的唇瓣张合时很漂亮、也很坚定,“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跟你发过脾气因为好像你做的每件事都能够让我感觉到快乐,除非是在你受伤的时候。”
“但是现在你已经很强大了,我也会成为你的依靠,你不会再受伤了对不对但是我又担心会有别人觊觎你。”
“大约平时的时候这种想法没有那么频繁,但是见到你脱掉上衣的时候”
“哥。”宁随深深地吸了口气,直白表达了自己的欲望,“我会控制不住地去想,这分明只是属于我的东西,我想要藏起来谁都别想看到。”
“这种情绪是无法被消化的,只会一步步地把我吞噬。而当我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它又会激烈地转化为别的欲望,我会很想咬你”
宁随的话语骤然停住,他看到沈星燎豁然抬起眼睫,幽深地盯着他,瞳仁中的晦暗就像是浪潮般拼命地汹涌着。
后知后觉地,宁随的瞳仁也逐渐扩大,像是遮天蔽日的迷雾又消散很多,显露出内心深处的底色,原来自己想要的是这些东西。
从前他只觉得沈星燎咬他的时候很疼,密密麻麻地痛感传遍全身,但是也会带来铺天盖地的满足感,让宁随心甘情愿的配合。
可直到此时他才彻底地明白,每次沈星燎在咬自己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情绪,他的占有欲比自己更加强烈、且无法控制,甚至毫无办法,便只能够通过这种制造疼痛的方式换取片刻的满足。
还好宁随心甘情愿。
每次都能够让他予取予求。
否则现在宁随换位思考,
都无法去想象如果自己拒绝沈星燎,
甚至是表现出任何推拒难受的意思,沈星燎到底会有多么的难过。
会跌进黑暗不见底的深渊,被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所淹没,会觉得自己爱的人压根就不爱自己,伴随而来的还会有愤怒和绝望。
“哥。”不知道多久,宁随沙哑着低声开口,“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沈星燎的视线轻轻的,盛满了幽晦和寂静。
宁随莫名有点落泪的冲动,却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眼眶干涩又热热的,伸出手去将沈星燎抱住,将脑袋深深地埋进他的颈窝。
沈星燎身上滚烫,宁随跟他贴着觉得发热,但是手臂依旧收得紧紧的,低哑的声音在脖颈间显得闷闷的,又好像带着点几不可察的颤抖,“我好像现在才理解到你说的那句话。”
“什么话”沈星燎任由他抱着,明明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却还是一步步地抛出问题,非要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可。
“就是你说你爱我的那句。”宁随将脑袋埋了很久,才终于松开点手臂,抬头直视着沈星燎的眼睛,喊他,“哥。”
大约是情绪动荡得厉害,宁随的眼角还染着无法消散的薄红,用这样炽热的视线盯着沈星燎时,沈星燎的心脏都好似颤了颤。
“我当时不应该随便应答的。”宁随的呼吸跟他灼热地交缠,但是吐词格外地执着笃定,“在没有彻底理解到你说的爱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前,我不应该说我也是,因为我们俩付出的感情根本就不对等。”
“但是现在我知道了,哥,在我全部对你的感情里面,绝对不全都是亲情友情,现在我可以说我也爱你,最起码有百分之八十都是爱情。”
他每次说的时候,沈星燎的神经都会跟着颤动,尤其是最后说到大部分都不是亲情友情的时候,沈星燎的手都有点抖。
他克制不住将宁随的腰抱得很紧,勒得宁随都有点疼,但是宁随并不吭声,说完以后还是那样盯着他,炽热得完全没有退却的意思。
沈星燎咬了咬他的耳垂,终于疼得宁随轻轻的呜咽了声,但这已经让沈星燎竭力地忍耐了,他总觉得宁随天生就是会克制他的,不管是任何的话语和行为都会让他受到强烈的牵引。
怎么会有人将自己的爱意说得如此直白炽热,甚至还为会早点没有跟自己感同身受而觉得难过,跟他道歉。
倘若沈星燎真的表露出半分受伤的情绪,宁随说不定什么都会答应他。本来就已经是予取予求了,热烈起来竟有种奋不顾身的偏执。
所以沈星燎才会那么爱他,每次得到回应的时候都觉得好像足够了,但是心底的深渊却拼命地汲取着,像是直觉里面早就认定,宁随还能够给他无止境的纵容。
宁随险些被疼痛冲碎了意识,片刻后才缓和过来,他还有别的话要跟沈星燎说。
“哥。”他抚摸着沈星燎的背脊,还是觉得烫手,均
匀的肌肉在他的掌心就像是会呼吸似地,每次的起伏都能够让他感受到强大而蓬勃的力量。
“你再等等我。”
“我说百分之八十的意思,不是说只有这么多。但是我还剩下一些没有完全整理清楚,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好。”沈星燎双手将他拔起来,让他从一个跪坐在床上的姿势,变成了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深深地抱着他。
额头抵着他的,沉默着没有言语,但是宁随能够察觉到他汹涌澎湃的情绪,透过彼此密切交织的体温,还有肌肤触碰时如同灼烧般的触感。
宁随也完全平静不下来,但凡是跟沈星燎聊到这种话题,他的情绪就会像是铺天盖地的浪潮似地,一浪浪地接踵而至,前面都还没有能够消化,又会有强烈的冲击力扑面而来。
两人安静地抱了不知道多久,宁随现在才终于腾出空来,可以细细地观察着沈星燎的上半身。
刚刚都没有看得特别仔细,就已经被汹涌的情绪击溃,宁随满脑子都是怎么把沈星燎藏起来不给别人看,瞳仁颤动间,连办法都已经在脑海中过了好多次。
但是现在看还是觉得很好看,从前才认识沈星燎的时候,他好像还没有这么高大,也只是刚刚成型的少年而已。
当自己也逐渐成长的时候,他也豁然变了模样,成熟且具有压迫感,是旁人无法想象得到的那种具有冲击性的精悍性感。
“现在不想拍照了吗”沈星燎轻声问他。
“我不拍了。”宁随摇头,“哥你会离开我吗”
“你在想什么”沈星燎似是觉得好笑,但是对于这种话题压根就笑不出来,伸手惩罚般地捏了捏他腰间的肉,“不是你自己说过,现在的我很强大,而且你也可以让我依靠吗”
“最好我们都不要受伤,如果还有什么事情会让我们分开的话,我们也不会像是从前那么无力的。”
宁随很认真注视着他,其实明明是不需要分辨真伪的事情,像是分开这么多年他们依旧在想着彼此那样,为彼此而努力的情感已经深入骨髓,永远都不可能改变。
可他依旧看了很久,轻声道“那我就不想拍照片了,我想看的时候你就给我看它是只属于我的吗”
“是。”沈星燎也很认真地回答他。
房间内忽的寂静下来,两人的心脏都跳得很剧烈,按道理来说宁随现在已经承认自己爱沈星燎了,而且不是亲情友情的那种,总还要再做点什么推进他们的关系才对。
可两人复杂而汹涌的感情脉络实在是拉得太长,长到他们已经不急于现在,就算再等到宁随真正说百分百的时候也没有关系。
沈星燎只想更加深刻地验证,宁随向自己表达的炽热直白的感情。
“随随。”他低垂着眼帘,很轻地啄了下他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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