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卓清衡察言观色得近乎读心的能力,宁随已经习惯麻木了。
他确实有表白的打算,因为昨晚说的时候沈星燎已经睡了,虽然那句话他已经听到,但是似乎没有理解到自己深刻的含义。
宁随需要个恰当的机会,把内心感情百分百笃定的事情告诉沈星燎,当然不可能是在这种其他三人都虎视眈眈的场合。
他觉得其他三人说不定会抱着手臂拱火,看热闹不嫌事大。
但是卓清衡居然这么直白的就说出来,宁随胸膛剧烈起伏了半天,“衡哥,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
自从沈星燎来到这个家里面,宁随每次窘迫羞愤的场合几乎都是卓清衡搞出来的,非要揭穿他跟沈星燎的关系,捂都捂不住。
感受到似乎沈星燎的视线轻轻落下来,宁随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回头镇定地道“哥过来吃饭吧,吃了再说。”
沈星燎点头,但是没有先下来,他刚刚只是听到客厅里面有动静所以来看看,现在准备先回房间里面洗漱。
目送着他的身形消失,宁随便先在桌边坐下,卓清衡这才坦然地道“囡囡,我们不跟你开玩笑,沈星燎是真的挺可怕的。”
宁随惊诧于居然会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个词,慎重地思索了下,“你们是觉得,真实的他跟平常表现出来的样子不同吗”
“这倒不是。”卓清衡昨天只在群里面简单地说了事情经过,但是却没有描述自己看到他那副模样时的感觉。
沈星燎的那副样子,能够让他们三人都感觉到震撼和沉默,那说明他是真的可怕,宁随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会发疯的那种。
卓清衡从来就没有过这种体验,现在亲眼见到,实打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力,他开始认真地去思索这份感情的含义,并且尝试着往自己身上带。
然后发现宁随跟沈星燎的感情,确实不是他们三人短时间能比的,虽然这个认知让他们心里面极其不舒服,甚至还很暴躁。
可这就是事实,他们必须要承认也必须要接受的。
此时提到这个话题,蓝绡流跟程古灵的不舒服不满意,都快要写到脸上了。但是仔细想想,也好歹是看到了沈星燎的这幅模样,让他们觉得好像沈星燎更像是他们一家人了。
都是性子恶劣的人,谁也别说谁。
宁随听卓清衡的描述,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却能够轻易勾勒出沈星燎的神情,他觉得自己从前是体验过的,在自己提前出院的时候。
宁随的心脏簇然烧起来,火势旺盛,就连血液好像都沸腾得噼里啪啦地作响,他又觉得难受,像是窒息得说不出话。
楼梯口传来动静,是沈星燎收拾完过来了。宁随回头看了他一眼,豁然间就连眼眶都是滚烫的,忍不住微微闭了闭。
“怎么了。”沈星燎弯腰,抚摸了下他颤抖的睫羽。平静地抬头去看其他三人,发现他们倒是挺镇定的,已经开始吃早餐了。
“没事。”
宁随想待会儿跟他一起说,重新睁眼时情绪已经平定不少,“哥你先吃饭,然后待会儿我们去玩。”
沈星燎从善如流,坐下后,桌边的话题又正常起来。
别看蓝绡流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但事实上他的话才是最多的,吃的时候还好,吃的间隙就开始抱怨昨天晚上烟花没有看够。
宁随又答应他过几天乘船去周边玩,带他去坐摩天轮看烟花,还问其他两人有没有什么想玩的,卓清衡说想上别的岛玩牌,程古灵要买很多稀奇古怪的吃的。
所有条件宁随都答应了,大家便高高兴兴地吃完,热热闹闹地出门。
昨天上岛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大家都只是沙滩上走了会儿,没有下水。
现在三人说好了要给宁随跟沈星燎腾空间,便自己跑到旁边去,拿着冲浪板跃跃欲试。
在距离越来越远的时候,宁随还从海风中模糊辨析出他们的对话,程古灵说她要游二十公里,让卓清衡别妨碍她。
卓清衡镇定自若地说他也可以,但是这样的话就只剩下蓝绡流了。蓝绡流的体力是比普通人好点,跟这两人却不是一个量级的,黑着脸又在那儿骂骂咧咧
“”宁随很想叮嘱他们注意安全,二十公里没有问题,但是游到半途太上头回不来了就很危险了,到时候自己想救都找不到人救。
可当他刚刚张口的时候,三人都已经扑通下水,身影在碧蓝色的海水中很快就越来越小,也离岛屿越来越远。
宁随叹了口气,干脆不再管,跟沈星燎走到海边去冲浪,他是真的没有玩过冲浪板,还得让沈星燎教他。
跳进水里面趴在上面的时候,宁随被沈星燎在背后扶着腰,但是又忍不住去看他,眼底流淌着赞叹,他就知道沈星燎什么都会。
“哥。”宁随忍不住问道,“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学的这些,你来疗养院的时候好像才十六。”
后面分开以后,沈星燎应该是没有机会去玩的,他的通告行程密集到普通人看了都头皮发麻的地步,更别说还有家族的事情要处理。
也是这两年才慢慢地空下来,但是也没有听说沈星燎有什么很好的朋友,难道他偶尔也会来这里走走吗
“小时候学的。”沈星燎轻声跟他解释,示意把他冲浪板扶稳,“我记得我跟你讲过,我从家族的继承人,再到被送进疗养院,其实也就是一年之内发生的事情。”
宁随微微点头,从前沈星燎就跟他说了,其实十五岁以前沈星燎的生活都比较正常,他就算是脾气孤僻冷淡了些,对家族里面的同辈或者长辈尖锐了些,但是没有人敢动他。
他的父亲是入赘进来的,而母亲掌握着整个家族命脉,他的性格也大多遗传自母亲,所以自然而然就会遭到非议和不满。
一场纯粹的意外让母亲进了急救室,当时整个沈家都炸开了锅,围绕着病房团团乱转,沈星燎强烈地感受到了家族的动荡,但是很多事情他都没有办法做,因为父亲在动荡中
迅速接管了沈家,
并且亲自将他送进了疗养院。
那家疗养院有宁随养父一半的控股,
另外一般则是在沈星燎父亲的手里面,这就是为什么两人都被困在里面,无法掌控自己的去留。
被送进疗养院前的那段时间,对于沈星燎来说是极度的混乱和痛苦的,在家族如此这样巨大的冲击下,甚至他本性的恶劣部分被发挥到了极致,导致他在遇见宁随的初期,都没有好好对待过他。
但宁随的脾气从小就很好,沈星燎心情好的时候他就冲着宁随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离得远远的,就这样逐渐把沈星燎的躁动尖锐给抚平,甚至在后面逐渐成为了他的跟屁虫。
沈星燎总是带着他玩,什么稀奇古怪的都能给他弄出来,宁随一度非常地崇拜他,就算是现在也一样。
就像是冲浪,沈星燎随随便便的都能站起来,宁随就是歪歪扭扭的。
沈星燎看到他掉进水里面就笑,宁随都被砸懵了,迟钝半拍也跟着笑。
不过掌握得还是很快,等宁随跟着他踩上板冲了两圈回来,沈星燎伸手接他,宁随直接扑进他的怀里,感觉到他的手臂稳稳当当的,很有力量。
宁随的心脏便又开始怦怦狂跳起来,不是因为剧烈运动导致的,就是因为靠近沈星燎而兴奋。
今早吃饭的时候虽然被卓清衡戳穿,沈星燎却没有多问,宁随也没有急着说,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清晰了。
以前还不知道自己爱沈星燎的时候,他大约也会很悸动,但是这些悸动全都被淹没在复杂的情绪汹涌中,让他以为这就是正常的情况,因为他跟沈星燎有感情基础。
然而此时随着他笃定自己百分百地爱他,这些悸动便抽丝剥茧,前所未有明确地呈现出来,这种感觉让宁随亢奋而又惊奇,甚至还忍不住想要把沈星燎一直黏着抱着。
“哥。”在沈星燎发现他不肯松手,干脆直接把他背到沙滩的时候,宁随趴在他耳朵边忍不住问,“昨晚你听到我说我爱你了是不是”
“我听到了。”沈星燎听他终于提起这个话题,微微侧目,“所以你现在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宁随收紧抱着他的手臂,一股脑地把自己的情绪都说给他听,很认真地道“你知道我是怎么理的吗跟上次我说百分之八十的时候又不同,我是真的很想跟你一辈子在一起。”
“但是这种一辈子不是纯粹的像是家人那样,我说过了我对你也是有欲望的,就像是现在,我只要碰到你的身体就觉得神经发抖,心脏跳的很快,这是因为我在兴奋。”
“昨天的事情不单单是把你们吓到,而且我也觉得很难过,哥你知道的,我太容易跟你共情了,只要我想想如果你受伤怎么办如果我们再次分开怎么办,我就觉得难受得喘不上气来”
宁随说了很多很多,沈星燎从头到尾都只是耐心地听着,他将宁随背得很稳,但是中途停了会儿,又把宁随给放下了。
宁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也忽的不
说了,两人赤脚站在沙滩上,这个时候的天气温和,半点都不晒,反倒是有点暖洋洋的。
宁随的头发和衣服很快就干了,他伸手摸了摸沈星燎的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本来体温就高很多的缘故,居然比他干得还快。
“随随。”
”
宁随便笑起来。
他发现自己跟沈星燎都是,很爱听对方讲话,尤其是这种很直接又很炽热的表达,而且沈星燎喜欢反复听。
之前自己没有控制住冲动,说想要见到他,无时无刻都想跟他黏在一块儿的时候,沈星燎甚至还有录音。
就像是他也会给宁随拍照,宁随深信不疑他所有的备份里面,都是自己相关的东西,可以随时随地重复,并且还在不断地更新。
“哥。”但是这次宁随没有再直接重复,他坦诚而炽热的看着沈星燎,“我还没有说完,我确定我就是百分百爱你的。”
“除了你以外不可能再有别人,这种感情我也分的很清楚,你不需要再等我什么,也不需要怀疑什么。我的脑子向来很冷静,肯定是深思熟虑以后才给你这样的答案,你都知道的。”
“不管你想听什么,我都能够说给你听,但是待会儿再说。”宁随凑过去吻他的唇瓣,浅浅地沾了下又分开,认真地道“先接吻,好吗”
宁随的唇瓣在印上来的时候,就像是柔软的花瓣,温热又浓烈,猝然就把沈星燎的心脏给点着了,烧得格外旺盛。
所有的话语汹涌冲击着他的脑海、耳膜乃至身体的每寸皮肤,让他觉得沸腾滚烫,却又战栗得寒毛倒竖,像是有烟花在心脏砰然炸开般地疯狂热烈。
嘈杂的念头瞬间被火舌吞噬,烧成灰烬,沈星燎低头深深地吻他,没有克制力道,宁随只觉得自己头皮猝然炸开,血液疯狂翻涌。
唇瓣被咬得很疼,密密麻麻的酥酸感骤然从神经颤抖着散开,但是转瞬而来的却又是铺天盖地浓烈而独特的气息,是属于沈星燎的,极其具有侵略性,野蛮得不讲道理。
宁随的口腔都被温热的气息所填满,他的感官在此时像是被全部屏蔽,就连烈烈的海风都听不到,只能够听到彼此急促有力的心跳,感受到灼热滚烫而交织的呼吸。
他被吻得眩晕,抱着沈星燎脖子的手都发软,却又被沈星燎稳稳的禁锢住,他好像直到此时才切身体会到自己跟沈星燎的体力和力量差距到底有多大。
他几乎都是要挂在沈星燎的身上了,沈星燎却还能够稳稳地将他抱着,甚至贴得很紧很紧,宁随都被勒得发疼。
沈星燎在接吻的时候有点疯,宁随早就深有体会,他在宁随眩晕窒息得快受不了的时候,就会稍稍松开些,让宁随急促地大口喘气,脸颊因为缺氧都染上绯色,眼瞳里面也是湿润的生理性雾气。
然而都还没有完全缓过来,沈星燎又低头吻他。宁随大部分时候都是被迫承受的姿态你,被一
浪浪簇然烧起的焰火所吞没。
从前沈星燎总是会克制自己,大约是觉得这些欲望表露得过于明显会觉得难堪。可不管如何,他都已经暴露了这么多了,甚至最近两次都是宁随先提出来的要求。
克制便逐渐地失去效果,甚至疯狂而激烈。
但是宁随挺开心的。
这种雀跃惊喜的情绪,是在跟沈星燎接吻到后半段的时候,才终于席卷上混沌的脑子,就像是燃烧的烈焰中陡然迸发出来的星火,亮晶晶的又炙热无比。
他答应过沈星燎的事情都已经做到,譬如他会好好考虑清楚,而且这天还会给沈星燎名分,所以他主动要求接吻,并且纵容的沈星燎没有底线的放肆和汹涌。
终于分开的时候,宁随剧烈地喘息着,两人坐在沙滩上,直到缓和得差不多了,宁随又抬头冲着沈星燎笑。
沈星燎的指腹去触碰他的唇瓣,原本是鲜艳欲滴很柔软很饱满的唇,但是刚刚被咬破了,现在还有点发肿,配着宁随这张脸,看起来又是清纯又是糜乱。
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又有种全身心信任的依赖感,沈星燎觉得还好自己没有恶劣到那种地步,也还好自己很爱他,不然破皮的就不是这一点点了。
宁随被碰得有点发疼,睫羽就跟着轻轻颤抖了下,但是也没有不让他碰,而是用湿润的眼瞳很认真地注视着他,“哥。”
“你的那些同学们,知道他们的神颜校草被我咬成这样吗”
沈星燎低声问。
宁随听完没忍住又笑了,结果沈星燎的指腹放在他的伤口,他一笑就被摩挲得疼,神色微微扭曲了下,带着雾气的眼睛显得有些无辜。
“跟他们没有关系。”宁随曾经听他亲口承认过嫉妒自己同学的事情,但是并没有觉得这有哪里不好。
沈星燎对他有很强的独占欲,宁随也有,所以他会跟耐心地解释,“这就是我们俩自己的事情,你想怎样咬我都可以。”
沈星燎很吃他这一套,但是又好像没有特别吃,低头去吻宁随的睫羽,要求他再讲几遍,宁随就真的很认真地去重复。
重复到沈星燎心脏深不见底的沟壑被填实,沈星燎又让他去讲别的,宁随笑起来,“我刚刚就没有讲完,你老是让我重复以前的。”
“你要不然还是录音吧,哥你不是老是录下来我讲的话吗以后我直接送你个可以录音的手表,走到哪里都能带着。”
“我不爱听录音。”沈星燎平铺直叙,深邃的眼瞳盯着他,“只是因为以前没有办法要求你,现在现在你会给我名分。”
“没错,我现在会给你名分。”宁随将手掌跟他的交叠,竭尽可能地传递自己的温度,希望他也能够察觉到自己现在内心有多么沸腾。
“哥哥,你是我的男朋友,也是我永远的家人,是我的生命和血脉里面无法分割的一部分,我不可能再遇到比你更加重要的人了,我希望这辈子永远都不跟你分开。”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沈星燎从头到尾都注视着他
,睫羽浓密漆黑,但是瞳仁灼热,不用多看就知道心脏和神经都在剧烈燃烧。
他也听得很认真,想要把每个字都烙印在脑海里面似地,难得的居然没有再让宁随重复,而是错也不错地盯着他的脸。
沈星燎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好像真的会有这么一天,能够听宁随如此炙热直白的跟自己表达爱意,承认自己的身份。
不是从前相依为命时的那种彼此照顾,也不是沈星燎猝然发现他长大成人时,那种青涩和成熟交织的魅力带来的悸动和难过。
是真真切切地宁随说爱他,可以跟他厮守一辈子。
沈星燎又低头吻他。
宁随其实还有很多话要说,以前他总是不明白这份复杂热烈的感情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积压着特别特别多的情绪,现在一股脑的全部喷发出来。
但是沈星燎要么就是反复地让他重复,要么就是不厌其烦地吻他,每次都能够把他吻得气息不稳,接连不断地沉浮在燥热的烈浪中,到最后这些要说的话都只能再度积压下来。
以后再说吧。
慢慢说。
两人折腾这么久,午饭的时间都到了,便打算回屋弄点吃的。而此时其他三人早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宁随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了,不可避免地又操心起来,惊诧道“他们到底都游都哪儿去了,不会真的回不来吧。”
走的时候基本都是拿了冲浪板的,实在是累了还能飘会儿,但是宁随压根就不担心他们会疲惫,就担心他们精力过剩上头
“没事。”但是沈星燎就不担心,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先把水果洗了,示意他先端去吃着玩儿,然后开始做饭。
“他们没有你想的那么没有分寸。”
宁随冷静下来觉得也是,都是在其他世界里面经历过那么多事情、而且成功存活下来的人了,总不至于最后被大海给带走。
他稍微放了点心,跟沈星燎一起吃完饭又去睡午觉,昨晚因为要彻底弄清楚自己的内心,兴奋到很晚都没有睡着。
现在尘埃落定,他依旧觉得很亢奋,躺上床依旧盯着沈星燎很久,还是沈星燎说晚上还有活动,他才终于闭上眼。
三人是天快黑的时候才回来的,海岸线边还有点紫红色的亮光,宁随原本在点篝火,谁知道岸边突然传来游轮的动静,让他不由得心头微跳。
按道理来说,这里是沈星燎手底下的私人岛屿,接下来他们要在这里待一个月左右,除了定时送食材的船以外,其他的都不会来。
难不成三人还真的出事了结果被路过的游船捡起来然后三人趁机要挟他们把自己送回到岛上,否则就不准他们游船调头
宁随的脑子里面迅速闪过无数让人心惊的猜测,回头去看,谁知道率先风风火火冲过来,居然是周鸿,直接将直播摄像头怼着他,着急地压低了声音,“搞快点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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