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了灵妙峰脚下,就听见周围有执法人员拿着喇叭,循环播放录音。
“请勿赌博,请勿赌博,小便宜贪不着,天降馅饼是陷阱请勿赌博,请勿赌博,小便宜贪不着,天降馅饼是陷阱”
许白微“这是什么情况”
杨谌“也没啥,就是经常有游客反应,说灵妙峰有人半路拉着人赌钱,打牌什么的,输赢比例一比十,也就是输了给对方一块,赢了能从对方那里得十块,但是无一例外,游客从来都是输钱的份,有输得多的心里当然不舒服。
“为了避免影响灵妙峰的口碑,这半年多都有执法人员来山里逮那忽悠人赌钱的,但是一次都逮不到,只好在山脚下警示游客了。”
许白微“这个输赢比例,的确是挺吸引人的,怪不得。”
杨谌“谁说不是,不过这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陷阱啊,别人哪有主动送上门吃亏的,可惜人贪欲作祟,偏不信这个邪。”
对方能拿出这样明显劣势的赌注,要么是真的赌技超群,有自信自己不会输,要么就是有别的手段保证赢。
他继续说“这半年虽然有执法的在逮了,但还是不断有游客在山里输钱,也只能说那家伙真是人才,反侦察能力牛的。”
爬山的过程中,杨谌不断观察许白微的体力情况,之前还担心有殷符言这个灯泡跟着有点尴尬,但既然已经说开了,那就各凭本事咯。
只是没想到这姑娘不管是体力还是精力,都相当充沛,爬了半天都没表露出一点疲惫的样子。
好在他另外还做了一点准备,在市区的时候还买了吃的和水,可以问许白微饿没饿,渴了没。
殷符言瞄了一眼,风轻云淡地开口“她芒果过敏。”然后就从自己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给许白微递过去。
杨谌手里拿着一瓶芒果汁“”
他收回手,对着许白微笑说“以后认识的时间久了,互相了解就多了。”
殷符言接话说“那可能有点难,仙都宫在京城,三元观在海城,也就祭星来待一阵子,过几天咱就回去了。”
“也就半天的车程,怎么在你嘴里像是十万八千里似的。”杨谌皮笑肉不笑。
许白微看着这两人,她怎么微微品到了一丝剑拔弩张的味道
她直接问“你俩这是第一次认识,之前没什么过节吧”
杨谌脑子转得飞快,不玩儿什么循序渐进了,直说“过节是没有,不过殷师兄对我有没有什么意见就不一定了,我比较喜欢你,想跟殷师兄公平竞争。”
刚才殷符言的话也提醒他了,他们是因为祭星被邀请来的,等过几天之后他们肯定就回海城去了。刚才他呛殷符言的时候虽然说车程不长,但确实如果能够一起相处的情况下都没能拉进距离,那之后就更难了。
对于殷符言这种具有明显优势的竞争对手,他最缺的就是时间和直接表达,更快地让许白微知道他的意思。
许白微
她有点茫然“啊这,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什么叫跟殷符言公平竞争
殷符言望向她。
“我跟他没甚么关系。”许白微解释,她否认的是杨谌表达的那个意思,就算有关系,也是观主和三元观成员的关系,或者祖天师亲传弟子和n代徒子徒孙的关系,实在有点难清算。
殷符言原本平和地看着她,听见她这话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眼神明显一怔,似有惊愕。
杨谌没错过他那表情,发出幸灾乐祸的一声笑,反应过来先前他说的“你凭什么觉得是公平竞争”是什么意思,感情这家伙以为自己跟他不是一赛道的呢,原来是自作多情。
当然,他也没嘚瑟得太久,许白微下一句就是“你也不用跟谁竞争,我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杨谌安静了一下,兴头低落下来,“那,那好吧。”
许白微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白了,他就没有必要再坚持什么了,看来的确是没什么缘分在。
之后上山的路上,三人只偶尔说几句,比前半程都安静了不少,尤其是殷符言,几乎不说话。
相处久了,许白微能敏锐地察觉他心情的变化,这会儿明显情绪不好,但却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有了情绪变化。
偶尔许白微去跟杨谌说话的时候,沉默的殷符言会看她两眼,倒不是在意杨谌怎么样,只是这时候看她不容易被发现。
怎么就没什么关系呢竟然只是他会错了意吗
就这样一路上了灵妙峰顶,看到了山顶的娘娘庙。三人站在庙中,上完香后仰头看着娘娘神像,端庄慈祥,娘娘手臂上托着一个娃娃,象征着娘娘掌管生育。
许白微闭目凝神,心中对娘娘诚敬地提起黄皮子的事在这瞬间,她有一阵恍惚感,耳边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原本殿内还有其他信众发出的动静,在这一刻似乎都远离了。
她再睁开眼时,眼前场景变化,仍然是刚才所在的娘娘庙,周遭的其余游客却消失了,殿中氤氲着稀薄的白雾,有帷幔在轻柔的飘飞。
“卧槽,这是哪里”杨谌低声惊道。
殷符言没说话,但也微微蹙眉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两人倒还是在她旁边。
半遮挡的帷幔后头忽然伸出一只纤细光洁的手,撩开一半露出一张美人面,身段窈窕,穿着不适合这个寒凉节气的衫裙,柳叶眉,瑞凤眼,眼神却看起来不太好惹。
“进来吧,我说是谁许了个这么奇怪的愿呢”
嗓音有点尖锐,撩开的帷幔之后,许白微看到了另一番天地,大大小小的巴掌大的令牌,上面萦绕着淡淡的金光,被分门别类地归到不同的位置,粗粗一眼扫过去,已然看到成片的令牌,几乎能堆满一间屋子。
许白微走进去,殷符言和杨谌都跟在她身边,殷符言神情跟先前变化不大,只是更谨慎一些,杨谌脸上有明显的惊疑,他作为京城本地
人,之前也来过灵妙峰,但还没碰到过这种情况。
刚才那个穿裙子的女人说什么许了奇怪的愿这在娘娘庙里,她是什么人总不能是娘娘显灵吧但那模样瞧着半点不慈祥
进去之后,那撩开的帷幔一回拢,许白微再一回头,就无法透过轻轻飘扬的帷幔缝隙,看到外面娘娘殿上的景象,皆是一团白雾。
转过身来,眼前堆积着的泛着淡淡金光的令牌数量更显庞大,许多都飘浮在半空中许白微看见了其中形单影只的一个,令牌上写着地仙改名,她伸手抓住,却捞了个空,手径直从令牌的虚影上穿过去。
她愣了愣,然后绕了几步,看到令牌的另一边,上面写着她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
这个空间里,还再以一分钟一两个新令牌的速度生成,然后自动归门别类,飞到属于它的位置上去。
许白微多观察了一下,发现有的门类是“生育”,有的是“平安”,有的是“富贵”,这些都是碧霞元君所能庇佑的范围,所以这些令牌,全部都是来过娘娘庙敬了香火的信众留下的愿望
从那些令牌的背面,她也看见了别人的名字,和属于信众们的生辰八字。
而她的愿望,大概是因为没有所属的门类,所以一直形单影只的游移在一边,始终找不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那个穿衫裙一身古韵的女子才发现了她。
她看起来很忙,正在一边拿着毛笔伏案忙碌,每看过一个愿望,就在上面划拉一下,然后分到另一个地方去。
许白微猜,那大概就是受理了的意思
她注意到女子身后不远处的角落里还有一张桌案,面前也有一人伏案忙碌,不过却不是古装打扮了,衣裤都是现代装束,头发也剪短了,是个男生,十八九的样子,五官姣好,但神情疲惫,仿佛已经被这里数量庞大的公务折磨得心如死灰。
不过,这位看起来却不是什么老实办公的人,一看这片领地里进来了陌生人,男生就停笔,歪着头看过来,眼珠子转动的时候是显而易见的狡猾。
悄悄放下笔,他就要开溜,然而没逃过衫裙女子的法眼,狠心的胳膊伸过去攥住男生的耳朵,使劲一扭,随着哎哟叫唤,男生嘭一下变成了只杂毛狐狸。有红毛,也有灰毛,虽然是杂毛,但也油光水滑的,一看就养得很好。
杂毛狐狸当啷叫唤,用人声求饶“锦绣姑姑,锦绣姑姑,我错了我错了别揪耳朵,耳朵要掉了”
衫裙女子却不信他的话,揪住q弹的狐狸耳朵也不心软,把狐狸往工位上一塞,骂道“是不是又想出去赌钱文书还没批完就想开溜,我看你是想死”
狐狸又变回人身,老老实实地坐在案前,委委屈屈地重新拿起毛笔,召来一块令牌,划拉一下,下一块,犹如流水线作业刚才眼里的亮光消失了,浑身都染上了班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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