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卿站在楼梯口, 将早就拖到这里的家具依次向下推去,他已经不担心暴露在农场主猪人的面前了,因为他知道, 有一个疯狂的游荡者正藏在地窖之下,准备着展开狩猎。
床头柜、沙发、衣柜、茶几相对小件的家具接连翻滚下楼梯,最后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让一楼忙着收拾“衣服”的猪人又惊又怒。
“啊昂昂”猪人攥紧手中的皮革制品, 用尖锐刺耳方嘶吼发泄着愤怒,终于,它收拾完了遍地的宝贝, 迫不及待地想要冲上二楼去消灭那个搞鬼的家伙, 但就在此时, 一声刺耳的闷响从地下传来
“咚”
很闷,很沉, 这是巨物落地的声音,在半封闭的地窖之中带来阵阵回音, 猪人慢慢转过身,不再去看阶梯,而是把细小的眼睛对准了一墙之隔的地窖方向。
“咚”
第二声响动炸开, 那巨物好似在地底翻动身体,这令猪人联想到无数神秘学杂志都热爱的话题,也许是远古外星人, 也许是复活大恐龙, 或者什么政府黑衣人这世上有那么多未解之谜和阴谋论,其中一定包括农场大地窖。
“咚”
第三声,竟然有第三声,猪人的面目扭曲了, 它不在乎二楼可能藏着的牲畜了,它一步一步地向地窖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撕扯身上的外套,它挑选着它最喜爱的作品,这个面罩是它的第一个作品,这套围裙来自最狡诈的猎物,这对手套属于一对双胞胎
猪人套上了同类的皮囊,把自己装扮成地狱的恶鬼,在这充满了欣快的打扮之中,它好像也得到了神奇的力量,它相信自己已经战无不胜了,它成为了一切的主宰,不管地窖里有多么恐怖的东西,它都能把它宰杀
“咚”
猪人找不到武器,便随手抄了一把菜刀,它就这么站在大敞的地窖门口,好像从这黑洞洞的坑洞里嗅到了血腥的气息,但它并不害怕,它现在是特别的
猪人摸到了大门之后的开关,打开地窖内的电灯,一片惨白的灯光把地窖照得雪亮它就这么走下阶梯,放眼望去,没发现任何异常,倒是冰柜的大门下似乎夹着什么
啊,在这里。
猪人的脸上露出一个鲜活而古怪的笑,它一步步地摇下阶梯,高举起手中的刀,死死盯着那巨大的冰柜,等到它转过楼梯口那九十度的弯,再下一步时,一道粗哑低沉的声音在它的下方响起
“愿主保佑你”
幻觉重重地袭击了农场主猪人,母亲的面庞和声音在它的耳边响起,下一刻,发闷的坠响伴随着剧烈的痛苦传来,两枚尖锐的长钉被依次射入猪人的脚板,它发出痛苦的嘶吼,失足坠落,咕噜噜地滚下了楼梯
冰柜里根本就没有人,真正的怪物藏在转弯楼梯的下方,她才是最好的猎手,耐心地潜伏在楼梯下的盲区里,又以冰柜作为诱饵,引诱着自大的猎物进入射程。
而现在,这个怪物从黑暗中走出,高举起了钉枪,对准了滚落在地的农场主。
“笃”
“笃”
“笃”
接连三响,三枚铁钉歹毒地穿透了皮肉,一枚穿刺过农场主的面颊,一枚击中了农场主的小臂,一枚扎入了农场主的膝弯。
它们本该对准眼球、裤裆以及拿刀的手背,可惜这怪物在使用钉枪上并不熟练,因此才会在农场主挣扎时先后射偏。
十秒过去,母亲的幻梦也悄然消失,但农场主还是睁大了双眼,痛苦地望这潜伏在地窖里的入侵怪物。
这只怪物高大异常,那狰狞的面容冷酷而扭曲,农场主望着她,却将眼前这一幕和模糊不清的记忆相互交叠,他陷入迷惑的漩涡,只能惶恐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啊啊,这怪物的身上还挂着一副人类的皮囊,可她完全不在乎,只高举着钉枪,对准他的眉心
“笃”
长钉再次射偏,狠狠扎入了农场主的鼻梁,鲜血在一瞬间倒灌入鼻腔与口腔,农场主口喷血液,吓得瑟瑟发抖,连滚带爬冲上阶梯,此时他什么都不愿去想,那交叠的场景令他浑身战栗,菜刀早已不知丢去了哪里,他脑中只想着逃离。
“笃”、“笃”、“笃”
残酷的声音接连响起,怪物可没有放过农场主,她紧跟着迈上阶梯,虽然走得很慢,但却稳如泰山,她从地窖之中踏出,直踩上地面,竟如同魔神踏入人间。
“啊啊啊啊啊”铁钉一次次地穿透皮肉,农场主只能在地上不住翻滚,他浑身是血,凄厉地惨叫,却怎么也站不起身,只能磨蹭着后退,留下狰狞的血痕,“不不不不不”
怪物并没有停止施暴,她仍然在一步步地逼近,对准了农场主不断地射击,农场主肝胆俱裂,竟似完全忘记了反抗他也没办法反抗了,他的四肢早已遍布铁钉,痛苦和失血让他失去反抗的能力。
终于,终于,这只改装过的钉枪消耗完了弹药,怪物扣动了几下扳机,确认它再无作用后便毫不犹豫地将它抛弃,随后,她四处张望,确定了一楼楼梯的位置,竟从楼梯下抽出了一柄沉重的斧头。
斧头多么熟悉的斧头,那是农场主最眼熟的东西,它曾属于他的父亲,后来又属于他的哥哥,而现在,它终于又换了一位主人
“妈妈”
农场主跪倒在地,对着那个地狱里走出来的怪物,凄厉地求饶“妈妈饶了我吧我错了妈妈”
妈妈
王殷夏双腕合力,慢慢地举起了斧头,高举过头,她终于有了足够的力量去操纵这柄凶器,因为她现在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怪物。
这感觉真是好极了。
在简单地布置好地窖、吃下毒苹果后,奇异的事情便发生在王殷夏的身上,她的身体由内而外地胀大,一股前所未有力量伴随着前所未有的痛苦充盈四肢,随后便是无比折磨的变异。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王殷夏不确定自己是否因为剧痛而丧失了一部分记忆,但等到她重新拥有“理智”时,她发现她可以操纵钉枪了。
经过改装武器正适合她,就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于是她欣喜地拿起这东西,准备好了狙杀猎物的最后一环。
唯有一点令她稍感烦躁,那就是她的后颈在发烫,似乎有一个方形的东西贴在哪里,烫得她十分不舒服。
当时王殷夏便伸手摸了摸,却什么都没摸到,只能作罢,正好农场主已经走到了地窖口,她便屏住呼吸,躲到了阶梯下,等那影子转到她头顶时,她同时举起圣母像和钉枪
“愿主保佑你”
抵近射击。
双枪正中脚心,农场主滚落地窖,直到此时王殷夏才惊讶地发现,这个农场主竟然如此瘦小、如此可笑,还穿着乱七八糟的皮囊装饰,像是个滑稽卑鄙的噩梦小丑。
于是一切都如此顺理成章,王殷夏把农场主驱逐出地窖,近乎折磨地追杀着他,就像是他曾经对许多受害者做过的那样,她直把他逼到大厅,钉枪用完了,旁边正好是楼梯口,啊,她在这里藏了一柄斧头,又是新的乐趣。
王殷夏抓起斧头,在农场主绝望的呼声中手起刀落,刀锋入皮,斩断脂肪,劈开筋肉,鲜血喷溅,染得王殷夏双眼通红
“不妈妈啊”农场主被劈开了胸膛,瘫倒在血水中,他绝望又依恋地望着面前这给予他伤痛的怪物,用含混不清的声音祈求,“妈妈我痛啊妈妈”
王殷夏感到了近乎灼烧的痛苦,这感觉仍旧来自她的后颈,但她顾不上这些,她面前还有一堆必须切割的血肉呢。
王殷夏再次举起斧头,高起狠落,这一下正中农场主的胳膊,于是皮开肉绽、截面崩裂、骨肉分离、血液喷涌农场主呜咽着卷缩起身躯,绝望地呻吟“痛啊痛啊妈妈”
痛吗
王殷夏也觉得挺疼,她的后颈处几乎要烧起来了,恰在此时,窗外染上橘红,跳跃的光芒带来了无比危险的气息麦田在焚烧。
倒在血泊中的农场主发出有气无力的绝望哀嚎,王殷夏那混沌的脑子也像是被什么点醒了。
对啊农场她要得到这个农场,她必须得到小猪宫
“把农场给我”王殷夏命令,并重新举起斧头,从她喉咙中逸出的声音让她自己的耳朵都觉得难受。
农场主的眼泪在这一瞬间滚入血浆“农场小猪宫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王殷夏便毫不留情地劈下,而在巨斧劈砍进血肉的那一瞬间,农场主绝望地喊道“农场一直是你的都是妈妈的,我只是帮助妈妈看管妈妈痛啊”
这话音刚一落下,王殷夏后颈处的痛苦便为之一轻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里涌了出来,开始疯狂地吸收起周围的力量,以此来充盈她的灵魂。
血泊里的农场主逐渐停止了挣扎,他看上去像是死了,那双细小的眼睛正对着上空,也不知他临死前在想些什么。
王殷夏擦了一把脸,揩下血渍与油腻,她想把这东西擦去,又不小心碰到挂在身前的人皮。
哎哟,是我的皮啊。
于是王殷夏把这些累赘的东西扯下来,正当她想出去看看麦田上的火焰时,斜后方突然传来破空声,一个东西她额头边炸开,随后烟幕流泻,让她十分难受。
“啊啊啊昂昂昂”
又一道细小的声音从上空传来,王殷夏下意识抬手横劈,一斧落空,一道黑影滚过她身边,落在不远处。
王殷夏转头望去,却见到了一头模样奇怪的人猪,它颜色古怪,头顶发蓝,此刻正抓着绳子,不知道在做什么。
等一下,这牲畜似乎曾经是她的同伴
不过现在它已经不再是她的同类了,它是她的牲畜。
“昂昂昂啊昂昂”
人猪奋力地叫唤,手中似乎也在挥舞着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不过王殷夏并不在乎这个,她没有杀人猪的爱好,她已经得到了农场,她现在心满意足,只想出去看看麦田。
可没想到这人猪突然扑上来,手中的东西喷射出刺激的液体,差点就溅到王殷夏的口鼻之中,让她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人猪落地,似乎在地上摸索着什么,它还在叫唤,比那些苍蝇还要惹人烦躁。
真是麻烦,杀了它算了。
王殷夏掂量着斧头,正打算再次行凶,但还不等她动手,她就发现自己没法杀死这只人猪他们的契约还在,她不能杀它。
猪人又换了个位置,刁钻地藏在一堆家具后面,它那蓝色的头顶格外醒目,好似在提醒着王殷夏不可以忘记老板的身份。
看来只能用点别的方式王殷夏叹了口气,好吧,就陪这只小畜生玩玩吧。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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