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怡听后从男人怀里抬头,想问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游戏可玩,裴靳白却没有直说。
但有些时候,什么意图,一个眼神就够了。
裴靳白只是把顾书怡转了个身,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傍晚气氛静谧安闲,因为游戏的原因,室内的灯光亮度在一个明暗的临界点。
这样的临界点,适合用来打游戏看显示器屏幕,或许也适合用来,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做一点别的什么。
裴靳白咬住早已心痒的唇瓣,没含弄多久,舌尖往里抵。
一些津液交传的声音听的人面红耳赤,顾书怡并不陌生于这样的吻,只是当两人分开她红唇微张轻轻喘息之时,裴靳白低头,吻第一次往下了位置。
对于情侣来讲,夏天另有些优势不同。
男人的吻羽毛一般,顺着下巴,颈间,最后密密麻麻落到她这条裙子领口露出来的,白腻精致的锁骨。
脖颈间力量清浅,滑落后只余莹亮暧昧的水痕,只是靠近锁骨的地方,大概是可以被衣服遮掩,男人唇齿游过,落下点点旖旎的红色。
相比于痒意,顾书怡微微仰头,更多的,好像被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占据。
她最近一直失眠。
有时候睁着眼睛,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想玩起来就上头的游戏,想在一起的每一个小小的细节,想他亲口对她说过的,订婚吗。
她发现自己不想掩盖,也不想再隐瞒。
好到亲口告诉她他不在乎她是否蓄意接近的男人,就算她注定会让他失望,就算她会失去他,她也不想再隐瞒下去。
明明从他告诉她不在乎她是否故意接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决定过要用全部的真心相待。
顾书怡感受到男人的吻。
发现好像曾经的所有,也抵不过这样一场亲密。
她只想跟他这样的亲密。
顾书怡在腿上的皮肤感受到男人指腹温度的时候低头,她的位置更高些,两人目光相接的时候,男人素来清明的眸中,已是浓到化不开的欲色。
游戏手柄早已被撂在一边。
顾书怡在这一刻不顾一切低头吻下去。
她甚少这样主动,经验与方式都欠缺,今天的一腔孤勇化为信念,舌尖蛮横的抵了进去,力量加重,咬他唇瓣的时候,又抓住他的手,主动往更深的地方带。
裴靳白感受到身上人突然的急切。
原本要求补偿的浅尝辄止似乎变了卦,气息滚烫,一晚上的时间除了打游戏,显然还能做别的事情,只是在她开始学着他笨拙亲吻他喉结并主动落下肩带的时候,裴靳白似乎顿了一下,这才停了下来。
再然后,他略分开两人距离。
顾书怡微喘,被分开后,迷离的眸中满是不解的神色。
她显然没有那么顾忌,也是忘了顾忌,男人颈间已是几抹红色的痕迹。
于是顾书怡看到自己落下的红痕后接着再上前。
直到裴靳白叫住她“顾书怡。”
顾书怡对着男人的眼神。
他眼中的欲念还未消散,试图平稳着呼吸,望她。
“你不想吗。”在男人没有任何试图想要继续的动作之后,顾书怡勾着眼神,轻声问。
肩膀上仍是空气的凉意,只被吻过的地方,仿佛还带了男人的温度。
裴靳白面对顾书怡。
他指背轻轻贴到她脸颊,感受到红热的温度,这才闭了闭眼无奈“缺了点东西。”
“嗯”顾书怡听到这个理由后显然是一愣,然后下意识地,眼睛往下。
“”
裴靳白对着这反应太阳穴都跳了跳,一把握住顾书怡后脑,将她头抬了起来,面朝他。
“你以为什么”男人都有些咬牙启齿,还带着情欲的沙哑,另一手抓住她手,往上抵了一下。
顾书怡顿时条件反射地想缩回手。
裴靳白看着腿上避之不及的人“没套。”
“”
“哦。”
顾书怡在听到裴靳白被她的误解逼得直白说出到底是缺了什么之后,讷讷答应一声,然后才有一种想要掘地三尺再不见人的冲动。
“你这里没有吗”顾书怡垂下头,听见自己问得无比生硬。
裴靳白听到这里似乎乐了,眉间又有无奈“我这里为什么会有。”
“好吧。”顾书怡忍不住咬了下唇,沉默之后,却听见自己嗫嚅,“没有,也可以。”
“我安全期,”知道安全期从来不安全,顾书怡闭了闭眼,无边的黑暗里,声若蚊蚋,“吃药也可以。”
她说完感受到男人身体僵了一下。
顾书怡睁开眼,想要继续刚才的事情,抬头去吻男人的喉结。
这一次,裴靳白直接推开。
“顾书怡”裴靳白握着顾书怡肩膀眉头拧的死紧,像是不可置信她刚才说了什么,脸上也根本看不出一丝喜色。
顾书怡抬眸望着眼前男人。
裴靳白吸了口气,压抑脾气尽量让自己不显得疾言厉色,但依然很是恼火她刚才放肆不顾身体的提议
“你怎么回事”
“这也能乱来”
顾书怡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对不起,”顾书怡垂着脑袋,眼眶突然温热的湿意,“对不起。”
她死命揪住自己的裙摆,直到裙摆皱到再也复不了原,这么多天的纠结,在此刻终于鼓足一切勇气,知道自己不得不亲手,残忍地戳破这场梦。
顾书怡吸了吸鼻子“裴靳白,”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顾书怡说的原原本本。
从她还没出生,父亲便因过失杀人入狱,到十一岁,奶奶去世
,被送到母亲家里。
奶奶对她也不好66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只骂她是个丫头片子灾星。
十岁父亲出狱,没多久却因车祸走了,后来奶奶也走了。
母亲改嫁的男人有钱有势,在新家里本来就少不了伏低做小,对于这个被送来的拖油瓶女儿很是苦恼,直到女儿越长越大,出落得越来越漂亮。
因为丈夫跟前妻有一个大儿子。
那大儿子天生轻度智力低下,十岁了还在读小学二年级,到了可以结婚的年纪,就算家里有钱,当地也没什么看得上眼的女孩愿意嫁过来。
而这个智力低下读书一塌糊涂,脾气却还阴郁狂躁的大儿子,青春期发育懂了男女事,又因为一些碟片,对家里的继妹格外觊觎。
顾书怡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
不愿再提。
所以她从小就只能读书,拼了命的读书,只有成绩最好,老师们高看她一眼,班里的同学才不会围着她喊杀人犯的女儿,把她的书包扔到厕所,从背后把她踢进泥坑,给她的桌子里放老鼠癞蛤蟆。
只有成绩好,才能去读最好的寄宿初中高中,才能远离有那些人的地方,读完了高中以状元的身份被关注着进入大学,而不是留在那个没有学的南方小城,因为母亲想要讨好频繁出轨的有钱的现任丈夫,被嫁给她最害怕的人。
甚至被告诉就算是那样的人,她也是不配的,高攀的,应该乖乖听话的回去,感恩被施舍的一切。
顾书怡看到自己眼前已经逐渐变得模糊。
好像她这样的人,从生来就注定是不清白的。
不值得所有。
她注定无法考公,从出生开始无法不去习惯任何一个人知道她身世之后的疏离和白眼以及歧视,直到大学,从未向人提起过那些事之后,才交到了第一个朋友。
朋友之间或许不用,也没有必要坦诚所有。
可是后来,她甚至还有了什么都很好的男朋友,有一天,男朋友问她,要不要订婚。
她多么想订婚,好像一段新的人生开始。
可是到这里已不能再隐瞒下去。
一颗湿热的泪水,落下时,吧嗒砸在男人手背。
裴靳白感受到手背上的泪珠划过,胸口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攥紧,逼仄的戾气。
一些事情,陈黎之前给他的资料里早已知晓,包括父亲去世之前和母亲的改嫁,而另一些事情,是外部客观调查不出来的。
奶奶对她也不好。
同学的霸凌。
母亲的逼迫。
继兄的觊觎。
“对不起,”
她今天不知第几次说对不起,无声中,眼泪已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我不该,一直不告诉你。”说完最后一个字,顾书怡声线竭力忍耐的哽咽颤抖,知道自己隐瞒了多么重要的事。
痛意抽丝剥茧地钻入骨髓,又化成尖锐的刺,刺扎心脏。
明明他也应该跟从小那些人一样,见到她就避之不及地走开,告诉她她这样的人就应该永远待在污浊里,可她却藏住了那些,从他这里偷得了感情。
甚至刚才,撂下所有的尊严,妄图偷得一份亲密。
她只想跟他那样的亲密。
再开口眼泪已不停“我也不该,跑去故意接近何奶奶,骗了何奶奶。”
就算男人曾亲口告诉她对于她的蓄谋接近他并不在乎,可是已经做过的事情,错了就是错了。
辜负真心的人应该吞一万根针。
她说完了。
她的梦快醒了。
回到她原本的位置去。
偌大的公寓寂静无声。
另一条裙子还搭在沙发扶手上,地毯上是两个孤零零的游戏手柄。
直到顾书怡感到有温热而柔软的吻,开始落在她的眼睛,鼻头,脸颊,每一滴泪水滑过的位置。
裴靳白吻掉顾书怡脸上的泪。
他抬起她头,音调很缓,每一个字都平静而温和
“父亲的事情,谁让你那么老实往外说的。”
裴靳白望着顾书怡“我早就知道了,”
他毫不在意的语气“又不关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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