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白禾的实习期即将结束,她要回北里大学继续完成研究生的学业。
临行前,ania特意邀请白禾吃饭,算是作为男女朋友正式见父母的会面。
餐厅选在一间风格雅致的楼顶花园餐厅,吹着温柔的海风,遥望对面维多利亚海湾。
蓝天白云,氛围轻松。
为了见ania,白禾特意大清早就去店里让小姐姐帮自己化妆,穿着一套很正式,有点小贵的法式茶歇连衣裙。
下车前,白禾让祁浪帮忙确认“没有脱妆吗”
“没有,很完美。”
“感觉后面系带有点松,七你帮我绑紧些。”
他耐心地帮她系好了带子,推门下车的时候,白禾有点紧张,拉住他“等下,换双高跟鞋,在后备箱你帮我拿一下。”
“你还在后备箱放了鞋”
“以防万一。”
祁浪从后备箱拿出了那双恨天高,看看白禾脚丫子上的平底丝带小凉鞋“没必要吧,这太高了,穿得难受。”
“不不,还是高一点好,不然我们身高差太多了。”
“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妈。”
“跟上次见面肯定是不一样的啊”
“哪里不一样。”祁浪拎着高跟鞋走过来,眼尾轻轻挑起,“上次是见阿姨,这次是见妈妈”
小姑娘有点脸红,推他一下“帮我换鞋。”
于是少年蹲下来,亲手帮她解开了缠绕脚踝的细鞋带,替她穿上这双高跟鞋“是很美,但太累了。”
“还好,吃饭不是坐的吗。”
“行。”
祁浪牵着她的手一起乘电梯上了楼顶花园。
ania如上次北里市见面时一样,亲切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来,询问日常生活学业和家里的事情。
祁浪坐在旁边,一个劲儿给她使眼色,让她帮忙助攻。
ania没理会这家伙,不仅如此,还有点故意拆台的意思,询问了白禾上一段感情的情况,甚至有点惋惜地说“言译是多好的男孩啊,他姐姐,简霓,现在还对人家念念不忘呢,相亲好几个,都说比不上他十分之一,死都不肯结婚,恋爱谈了几个也没什么趣味,都分了。”
“啊,简霓姐这么喜欢一”
“是啊。”ania眼尾眯起促狭的笑,“他姐,对你弟弟真是一见钟情的那种喜欢,对了,这种情况你们年轻人喜欢怎么形容来着”
白禾“白月光”
“啊对,就是白月光,只可惜,言译有自己的白月光。”
白禾望望祁浪,祁浪眉头拧成了小山,放下筷子“妈,能别跟我女友聊她前男友吗。”
ania根本不搭理他,牵着白禾的手,关心地问“病情怎么样了,现在会开心一点吗”
“嗯,好多了,医
生说我就快要康复了,现在药都开得少了呢。”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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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ia的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白禾前男友身上,看起来是真的喜欢言译
“言译是很优秀的孩子,我跟他见面不多,仅有的几次,觉得他成熟稳重,比我们家小七这轻浮幼稚的模样,好太多了。”
祁浪放下筷子,不满道“言译才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儿子对吧。”
“今天是我和小百合的闺蜜局,再打断我们,你就跪着吃饭。”
“”
桌下,白禾的手轻轻按了按他的手,让他放心。
“言译是很稳重,从小心思深,也很会察言观色。每个人性格不同,祁浪有他的体贴之处。”
ania细腻地观察着白禾的表情,当然,白禾也看出了ania的一些些意图。
她就知道,今天这顿饭,没那么简单。
“小白,你不要太有压力哦,我是一点也没有要给我们小七打广告的意思啊。就是希望,不管你们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都可以当好朋友。我们小七虽然朋友多,但藏在他心里最珍贵的,只有你们。”
白禾看了看身边的祁浪。
海风撩着他的额发,白衬衫,眉骨深邃,眼神清澈。
仍是她记忆中的十八岁邻家少年的模样。
她和他分手之后,还能做朋友吗
至少她和言译分手之后还是姐弟,还能一起回家吃饭。
祁浪迎上她的眼神,眯起眼,发出一声灵魂质问“你不会真的在想跟我分手的事情吧。”
白禾“啊没有”
“明显就是。”
“没有没有没有”
他捏住她的脸颊肉“实习结束了,果然已经开始策划分手了对吧。”
“痛啊祁浪啊”她伸手打他。
ania看他们俩,眼神慈爱,完全就是在看小孩打打闹闹。
这俩都还没真正长大呢。
亦或者说,留在彼此身边,他们都不需要长大。
俩人打打闹闹间,ania看到白禾颈项间无意露出的小金锁。
她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在白禾去洗手间整理仪容时,ania播出一个电话,然后扣下手机,收敛了方才轻松的笑容,对祁浪沉声说“小七,你爸爸不同意。”
祁浪似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笑意还是散了许多“猜到了。”
“我会再跟他说说,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祁浪敛眸,固执地摇了摇头“不,我不会做任何心理准备。”
ania伸手,抚了抚他紧紧攥拳的手。
“我知道你不甘心,想争一把,才让你回来。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半途而废,因为人生是不能半途而废的。他给你这一次机会,如此器重你,如果你放弃,将来后悔
再想要,以他的性格,是绝不会给了。”
“我已经放弃过她一次了。”祁浪嗓音略带嘶哑,拳头轻微地颤抖了起来,“这次,绝不”
“事若求全何所乐,小七。”她眸光紧扣着他,“人生漫长,你要望向更远的地方。”
白禾从洗手间回来,祁浪立刻收敛情绪,温柔地牵起她的手。
ania笑着说“下午我给你们俩订了游艇,小七,你带白禾出海玩吧。”
“好。”
“阿姨一起吗”白禾问。
“你们年轻人玩吧,我不来了,祁浪,可以叫你的朋友一起啊。”
“不了,她社恐。”祁浪说,“我跟她呆一块儿,就是她最舒服的时候。”
临别时,ania送给白禾一枚金灿灿的小星星戒指,拉丝的古法工艺,阳光下尤为璀璨耀眼。
白禾别提有多喜欢这枚小星星金戒指,有意无意扬起手,在祁浪眼前炫来炫去。
祁浪说“下次,要戴钻石戒指。”
白禾欣赏着点缀着星星的手指尖,没有应这句话。
“再见了,小百合。”ania拥抱了白禾,吻了吻她的额头,“下次见面,希望你更加快乐。”
“嗯阿姨再见。”
白禾送走了ania的宾利车,回头对祁浪说“七,我要再去一下洗手间哦。”
祁浪担忧地问“你今天吃坏肚子了”
“没有,下午不是要去玩游艇吗,我收拾一下。”
“等你。”
白禾进了餐厅的洗手间,捧水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
努力克制,还是控制不住情绪的起伏
ania刚刚和祁浪聊天的时候,给她拨了一通电话。
她的用意,她也清楚了。
ania不仅要让祁浪做出选择,同样,选择的权利也给到了白禾手里。
身旁有个女孩用温柔的粤语问她“需要纸巾吗”
“谢谢。”她接过纸巾,擦了擦脸。
很努力让自己不要哽咽,好不容易脱离,不想再浸泡在那情绪的深海中了。
下午,祁浪牵着白禾上了一艘干净洁白的游艇。
船长是个面容黝黑的男人,对他们笑笑,随后安安静静待在驾驶舱,驾驶着游艇出海。
望着湛蓝辽阔的海面,白禾想起上一次出海的情形,有她,大表哥,言译和小京
这一晃眼,都快四年过去了,他们也从青涩稚嫩的小孩,变成了行将各奔天涯的成年人。
她看向坐在船头的少年,四年的时光,他眉宇间添了稳重与成熟,但眼神依旧清澈如初。
她和言译都变了,但祁浪从来不会变,他依旧是那个赤诚爱笑的少年,目光紧扣终点,清晰地知道自己要什么,理智得简直让人咬牙切齿。
白禾记得有一次,他的前
任女朋友哭着给他打视频,问他为什么断崖式分手。
祁浪冷漠得像个机器人,告诉她,他不喜欢眼底没有自己、只有他的女孩。
那次,算是给白禾上了堂印象极深的人生一课。
爱不是相互凝视,相互捆绑,而是一起望向远方。
而悲哀的是,他们之间隔着一个阶级的鸿沟,他们的远方,难以交汇。
祁浪见白禾不说话,走过来,问她在想什么。
白禾笑着说“我后悔了,该多叫几个朋友,只有我们两个不好玩。”
“我也觉得,现在叫他们过来。”说完,他摸出了手机。
白禾连忙阻止他“不了,我们都出海了,又没有提前约人家,万一人家有事怎么办,哪能随叫随到。”
祁浪笑了,揉揉她的头“你还是这样。”
永远将别人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船长帮他们整理了鱼竿和鱼饵,俩人坐在摇曳的船尾,一起钓鱼。
这片海域的鱼儿就没有鲨鱼岛的小鱼那么容易上钩了,俩人钓了半小时,一无所获。
夏风寂寂地吹着。
两个人似乎都有心事。
“白禾,这次我跟你一起回去。”他说。
“啊”
“你爸妈,回去看看他们,顺便回去参加毕业典礼,办各种手续。”
“还回来吗”
“看情况。”祁浪看着波澜起伏的海面,“我和学长在大陆有项目,一直在投资跟进。相比于这边的事情,我还是喜欢更有挑战的自主创业。”
他说谎的时候,眼睛会一直眨,一直眨,但这次白禾没有拆穿他。
“如果言译在的话,肯定能钓上来鱼。”白禾忽然说。
“他总能做好所有事。”
“但那几年,言译为了和我保持同频,明明是很有天赋,很闪闪发光的一个人,却变得很普通。”
祁浪不屑一顾地冷嗤“所以你不会爱上他,失去自我的同时,也会失去自身魅力。”
“所以啊,你对女生也是这样要求的。永远,不要在爱情里迷失自我,成为爱的囚徒。”白禾的语气带着沉静的温柔,“后来言译放手了。”
“他放手是因为他把你弄生病了”祁浪情绪明显不佳,甚至有点隐隐的怒意,“你今天会不会谈了太多言译的事情,是ania让你想起他了,还是压根就没有忘过”
“我一直在想他,祁浪。”白禾深吸一口气,“从刚刚和ania分开,到上船,到此刻我脑子里全是他。”
好坦诚,她和他从来坦诚相待,心里有什么都不会隐瞒。
也好残忍。
他嗓音都哑了“你拿我当朋友,还是当你男朋友真的什么都能说”
白禾沉默不言。
祁浪却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他捧起她的脸,咬住了她的唇,强硬霸道地吞噬了她的呼吸,吻得她唇瓣微微
泛红。
近距离对视着,少女眼底有湿润的委屈。
他粗砺的指腹蹭着她微红的眼角“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吗,我还是不如他。”
他竭力克制着嗓音里的颤抖,“我只能带给你快乐,他却让你痛哭过,所以他才是最刻骨铭心的那一个”
祁浪站起来,失控地砸了鱼竿,转身回了舱里,“哐”的一声,用力地摔了门。
船长跑出操控室,不解地望望他们。
白禾侧过头,竭力压制着汹涌而来的情绪,闭上了眼。
上岸后,祁浪发脾气一个人走了,白禾回公寓收拾了行李,买了晚上的机票,准备回大陆了。
临走前,她将公寓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还换了干净的被单,茶几上的花瓶里换了新鲜的小雏菊。
做好这一切之后,她摘下那枚称心如意的小金锁,留在了桌边,提着行李出门。
出门时,正巧碰上了匆匆跑回来的祁浪。
俩人目光相撞,她看到男人眼底有愤怒,但更多的是害怕失去的惶恐。
“你想去哪里”他的脸庞因为肌肉的绷紧,显得僵硬又冷酷。
“我要回去了。”
“我不会让你走。”祁浪攥着她的手,将她拉回了房间,用力关上门。
“你拦得住吗”白禾使劲儿挣脱。
俩人呼吸粗重,对峙着,互不相让。
从小,就是这样,言译会让着她,打架的时候也一定会因为自己是男孩子而故意放水,让她占上风,甚至假装打不赢她。
但祁浪不让,他坚持认为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手的尊重,这是他的原则。哪怕她是女孩子,他也绝不让,每次都把她欺负得眼泪汪汪。
事后祁浪也会后悔,好声安抚,牵着她的手,给她买糖吃。
但他不改,每每较上劲儿来,不会后退一步。
“拦不拦得住,试试看。”祁浪将她拉回了卧室,卧室门也反锁了,白禾被他重重地扔在了床上。
她抬眸,看到男人冷冰冰的黑眸。
“白禾,是我这个男朋友当得太温柔,才让你以为我不会吃醋,不会嫉妒。还是我对你太迁就,让你觉得可以为所欲为地伤我的心,不会付出代价。”
他俯身而来,手紧攥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按在了头顶,让她毫无保留地迎着他,“我没有对你发过脾气,所以你觉得,哪怕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想另一个人,我也不会怎样”
“祁浪”
他眼底压着勃然的愤怒,脸庞肌肉轻微抽搐,呼吸滞重,胸口起伏“老子天天晚上憋得要疯都他妈舍不得碰你一下,可你还是想他”
说话间,他已经扯开了法式茶歇裙的肩带,拉链一散,整个裙子都散了。
少女白皙的肩露出来,锁骨小巧,骨线明显。
她用力推了推他,但他纹丝不动。
在祁浪俯身叼住她的时候
,白禾也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
肌肉紧致,带着蓬勃的生命力。
他没有放开,用力吮吸着,让她疼得直抽气。所以她也用了力,咬到他皮肤出血。
他肌肉十分有力,白禾在他这样的体格压制下,几乎无法动弹。
祁浪胡乱地吻她,在她白皙纤弱的颈上胸口留下了一片肆虐的红痕,他看着她,看着她含泪倔强的样子。
有一瞬间,忽然失神。
她不是他的对手,更不是他的仇敌。
她是他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小姑娘,不管他怎么欺负,她都不会生气,不会怪他,也不记仇,事过之后,还是会开开心心跟在他身后,牵着他的手说,小七,你请我吃那个有草莓酱的冰淇淋,好不好
他才是最混蛋的那一个,欺负了她好多年,在她最爱他的时候,跟别的女孩在一起。
现在
还要继续欺负她。
“你铁了心要跟我分手”祁浪心碎地看着身下的少女,炽热的呼吸拍着她的脸,“没有余地”
白禾闭眼,点了点头。
祁浪再度吻住了她,但这一次,他不再暴躁,不再撕咬,叼着她吮吸着,唯有满心的不舍与乞怜。
白禾回应了他,舌尖与他缠绵相抵,紧贴不分。
一滴泪淌入了她的发梢,快把她的心都烧成了灰。
他捧着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用力吻了吻她的额。
“七”
她嗓音在抖。
“好了。”祁浪放开了,居高临下看着衣衫凌乱的少女,“走吧,去找你的言译。”
他转过了身躯,带着少年骄傲的意气,固执地说,“你不要我,你就永远别要了。我祁浪不吃回头草,绝不再给第二次机会。”
白禾起身整理好裙子,梳好头发,提着行李离开了。
出门前,她最后望了望房间里的男人。
他站在露台,白t在他身上松松地坠着,点了根烟,背影微沉,与孤独的夜色相融
没有告别,唯有一句
“祁浪,你要好好吃饭。”
盛夏,暴雨倾盆。
机场候机厅里,白禾怔怔望着窗外飘摇的雨星子,如流星般淌过玻璃。
广播通知说,因为天气缘故,她的那一班飞机发生了延误,预计推迟到午夜出发。
白禾吃过药,困倦袭来,她合衣躺在机场的横排座椅边,准备小憩一会儿。
半梦半醒间,有穿着机场乘务制服的小姐姐温柔地叫醒了她“您是乘坐前往北里市342航班的乘客吗”
“嗯,我是。”
“这边有可以免费休息的贵宾厅哦。”
白禾坐起身“可我买的不是头等舱。”
“没关系,飞机延误,航空公司免费休息厅。”
“哦,好的。”
白禾没有多想,跟着乘务人员进了贵宾厅,身后还有专人为她提行李。
贵宾厅单人的包厢,有松软的沙发和大床,乘务人员说“您在这边安心休息吧,等飞机起飞时,我会来叫您。”
“只有我一个人吗”
小姐姐温柔地笑了,笑而不语,退出了贵宾厅,为她带上房门。
从小到大,一直有这样的不配得感。
舒适的贵宾厅,她住得无所适从,不想弄乱床,躺在沙发上稍稍小憩一会儿。
坠入沉沉的梦境,没有察觉,有人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在她身上,轻轻披了薄毯,在她梦里留下了一声叹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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