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
好像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被人打断了一般,本就在大日的炙烤下变的有些酥脆的骨骼如今更是破碎成渣。
好在巨盾本身足够坚硬,与人王鏖战而不破损的经历证明了它的可靠。
然即便如此,张珂仍被巨盾直接拍在了身后坚实的金属上,整个人似乎成了两者之间的粘合物。
直到十多个呼吸后,凭借着基础的自愈能力,以及应龙法相的加持这才从那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挣扎着把自己从身后的墙壁上扣了下来。
近乎软烂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重塑着。
但张珂那红肿的面上,神情却愈发的阴沉。
哪怕是在试炼空间,亦或是伟大之路中他也没被如此对待过,不分敌我的偷袭,湮灭一切的攻击,最重要的是这不知名的玩意儿居然没能一下打死他,这彻底点燃了张珂的怒火
偷袭是吧
好好好
原本他还想攒着刚发现的好活儿准备选一个自家的老古董送出去,但既然有人非得往上凑,那也没必要节省。
外神们不能接受这是被它们先前压制在一地不得动弹的疯子,对方当下散发出来的灼热气息于它们而言就仿佛烈日对凡物一般,酷热,难耐,无有遮蔽的情况下足以将人生生烤熟。
虚空审判者肃正议会大裁判诸神之王绝灭之光桑德尔加纳
作为虚空的审判者,正义的执行人,早在这场霍乱发生的瞬间,祂便已经知晓了一切。
原本因为那一束灭绝性的光芒从而获得了短暂宁静的战场再度变的喧嚣而热闹,无数的呢喃,怒吼充斥着所有人的听觉,一声声愤怒的咆哮最终汇成了一个简短的“杀”字。
如果说这些审判者还能忍受的话,那某人往虚空中泼粪,某些人集体偷猎祂预定的罪囚之后。
原想着能集结众力将这霍乱虚空的灾祸掐灭在幼苗阶段,但谁曾想灾祸的内核已经具备了将它们全部吞没的可怖力量。
审判者终于坐不住了。
这割裂的画面就显得它们方才的努力是如此的荒谬跟可笑。
即便是张珂跟反九州联盟的诸多伟大在德尔塔文明内的鏖战,祂也只是在获知之后神情不悦的看着。
当外神们不敢置信的回过头时便见到了一具被猩红烈焰包裹了全身的宏伟身影。
没能第一时间到来,是审判者忙于诛杀反九州联盟逃窜的那些外神。
伴随着张珂对自我的解放,在那道湮灭虹光,毁灭之潮所在的方向,也有一道恍若星云一般的宏伟身影缓缓凝聚。
直到文明覆灭,复数的世界因此受到牵连,仓皇逃窜下一个又一个的世界走入了末路,在无有任何利用的情况下便回归了混沌不说,诸多其他诸神的参与将这场本就恶性循环的战争更是向着无穷尽的方向发展。
破损的甲胄在转瞬间得到了重塑,头顶歪斜的玉冠竟溶解在肌肤之下,跟法相幻化的龙鳞一起将那愤怒的面庞渲染的更加狰狞
那是恶尤
战争跟毁灭,世界的轮回本就是虚空的主旨,身为审判者并不能违背虚空优胜劣汰的筛选机制,然而当战争的双方不满于文明世界内部,开始将战场搬迁到虚空中来的时候,便已经在红线上开始跳跃。
“咦”
伴随着张珂的情绪变化,一股炽热的气息忽然席卷了周遭的虚空。
它的身躯好似星空一般,由无数璀璨闪耀的光点拼凑,氤氲的气息不断流转下将身躯的外壳勾勒出来。
若是细致观察,能够看到这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无数的生灵异种生活其中,生长,耕种,交流,贸易,一切拟态如外却唯独没有正常世界应当具备的战争跟争执。
然而与信仰祂的,被允许在祂体内世界生存的生灵不同,审判者本身在对正义的认定上非常的宽松,一般的毁灭跟战争根本无法招惹到祂的目光。
“有点儿意思”
在少数幸存者侥幸的想要逃离战场时,另一股汹涌暴虐的意志忽的席卷了整個战场,炽热而凶戾的概念冲刷着它们饱经摧残的意志,在一阵痛苦的折磨中,恍惚间它们似是闻到了某些熟悉的味道。
在祂的铁血手腕下,近乎百分之八十的联盟成员尽数覆灭,唯有少量几个在一个强大个体的庇护下逃过了审判,但即便如此灭绝的概念也植入了那些虫子的身躯,在不远的将来除了那个意外的强大个体之外,其余的存在都会被迅速抽干自身的概念跟能量,而后在其基础上孕育一个新生的世界。
这是罪者应有的惩罚,亦是它们滥用力量破坏规则的救赎。
顾不上治疗刚才鏖战新添的伤痕,祂隔着遥远虚空便直接抛射了一道灭绝光束过去。
然而意外的是先前那个该死的破坏者并没有远去,他举着一片古朴的龟甲对着光束砸了一计,而后又转头踹了审判者一脚这才匆匆消失不见。
如此在反复横跳式的挑衅中受尽了侮辱的审判者停在原地泄愤似的破坏了一番,直到一无所获之后,祂才姗姗来迟了一步,给与了外神喘息的时间,同样也给了张珂恢复的机会。
但这些于祂而言,仍未超出处理的范围。
在祂漫长的岁月生涯中,即便是比这更棘手的场面也见证了不是一次两次,只是一个凭借着种族概念勉强摸到了底线的幼崽罢了。
如此短暂的岁月却催生了如此璀璨的生命,祂很欣喜,但这并不足以赦免他造成的一切罪过。
如此在短暂的夸奖过后,审判者那仿佛星云一般的身躯内氤氲之突然加速流转,而那伸起的手臂尖端一道比之前的光束更加恐怖的波动正在迅速成型。
“杀”
随着一声狂暴的怒吼,张珂直接摆脱了脆弱头颅的束缚,无头的身体操纵着猩红似血的战斧直向那比自己庞大了上千倍的庞然大物劈砍而去。
“哎”
刚刚冲出去一截儿,一股无从抵抗的庞然巨力便忽然出现在张珂的身后,某种坚实而庞大的爪趾自后而前的将他牢牢地包裹起来,同根同源的法力从外向内的源源不断的涌入张珂的身躯安抚着他的躁动,原本已经开始释放的人族之念竟有了一点点平缓的姿态。
虽然这一点点动静并不足以让张珂从权柄的继位中脱离出来,但怒火的下降却让他的情绪得到了些微的舒缓,理智重新上线之后,感应着那将自己束缚的巨大爪趾,略一犹豫之后他收回了手中紧握的干戚。
家长到了,他该退场了
而与此同时,在外界
那毁灭光束直指的正前方,张珂差点儿撞碎的空间背面一艘金色的庞大星舰缓缓驶出,它的舰首形似一头振翅的雄鹰,舰身上布满了雕像跟战争胜殿组成的巨大城市,船体跟侧翼渐渐变小,逐渐收缩成一个形似长矛状的尖端
帝皇幻梦号
作为北帝曾经的座驾,在融入九州之后进行了适当的本土化改造,原本通用的虚空盾被更改了能源跟方式,取用了诸天星斗作为驱动能源跟基础构造,在极端的情况下短时间内支撑起近似天庭的立体防御。
而主要的攻击手段也进行了同等平替,雷部的大量库存被塞入了密封的鱼雷之中,更改了主体结构的激光主炮更是在非常用状态下兼容个体的输出极限迸射出毁灭性的雷火。
当然,星舰的主体哪怕再怎么改造也改变不了它最强大的武器是北帝本身,而现如今,在原本的归属人北帝之外,坐落在星舰之中的诸位来自天庭跟蛮荒的帝君,古神才是这艘星舰上真正的恐怖武器
只不过,现在并没有祂们发挥的地方。
在审判者来袭的瞬间,原本游弋在战场周边的应龙本体便直接撕裂了空间出现在张珂身后,在把蓄势待发的熊孩子一把抓在手里的同时遮天蔽日的双翼已经交错着狂暴的风雷向前推去。
下一瞬间。
两股爆裂的概念于一点相触,原本混乱的虚空陡然一滞
随后,暴虐的风暴在眨眼间扩散,并淹没了所过之处的一切有形无形之物。
无声的寂灭,无声的消亡,在这场转瞬即逝的恐怖湮灭中连光芒都难以幸免
但凡身处虚空,甚至观测虚空的,不论是在哪一个角落都能清晰的感应到这场于虚空东南角陡然间迸发的恐怖动荡
在那两个位于虚空食物链顶层存在的碰撞中,整片整片的空间连带着游离在虚空之中的世界都好似海边的沙堡一般一拍即碎,所谓的伟大更没牢固多少,顶多是沙堡跟塑料模型的区别。
然而,在惊涛骇浪的汹涌下,沙堡被毁灭后还能回归最原始的状态,熟料模型只有碎成一地变成废物,再无其他可能
至于张珂
在被应龙攥紧的一瞬间,他周边的空间便已经被割裂,传送。
此时的张珂正在星舰内部奢靡的宫殿中,坐在禁军们搬来的松软座椅上靠着舷窗观摩从应龙那宏伟身躯后泄露出来的一星半点儿。
北帝本人坐在小号的黄金马桶上,磅礴的灵能驱动着星斗护盾抵挡溅射的余波,而诸位帝君古怪的目光不断的在张珂跟外界的应龙身上徘徊。
该死的,偷人的脏活儿大家一起干,露脸的,被小辈憧憬的却被这长虫给抢了,简直气死个人
当然,私底下抱怨两句没什么,真要让祂们上去硬怼的话那多少也得考虑考虑。
虽然大家平日里都鄙夷外域,将它们称作蛮夷事实也确实如此,但林子大了总会有几只出头鸟。
伟大又不是什么无法攀登的高峰,但凡活的久点,世界本质还有容纳的空间,便能证道,就连某个除了蛮干别的一窍不通的熊孩子都能找寻到伟大之路,足可见这玩意儿的筛选机制多少出了点问题咳咳
言归正传,伟大之前或许受限于种种不可见的门槛,其路多险,倒在路途中的失败者不计其数,但等真正成就伟大之后,只要不遇到文明之战的极端情况,它们自可以用漫长到无尽的生命去补全自身的一切短板,哪怕这些陌生的领域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去摸索,但伟大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九州的帝君,乃至蛮荒的古神人王们是习惯了在弱小时便全面发展,在跨过门槛之后迎接祂们的自然是一片坦途,甚至于马虎点,在一切都熟门熟路的情况下,对祂们来说每一次的日月轮回便会迎来一次微不足道的进步。
卡关
根本不存在的好么
如此便造就了蛮荒九州文明体系人人都是一个打十个的猛汉现状
但虚空无垠,没人知道在第一个文明诞生之前,它究竟存在了多少岁月,而甚至早在蛮荒尚处于蒙昧时代,虚空中便已经文明林立,战乱不断。
如此情况之下,有一些亘古存在,比蛮荒岁月更加古老的古董存活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漫长的生命足可以让它们成长到近乎于九州人全面发展的程度。
而这时,九州的优势便荡然无存,双方直面的情况下,能够至胜的只剩下了双方的年岁跟是否善战。
而应龙,别说是在场的诸位了,即便是将视角放宽到整个蛮荒九州文明区域,在能征善战这方面祂也处于绝对的前三之列
倘若是单打独斗,这个排名可能还得更靠前一些
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湮灭一起的灾厄已经逐渐平息消散,然而入目所见满是破灭的战场上属于两尊庞然大物的战斗仍在持续。
审判者惊骇的看着面前比它还要高大的应龙,再暗自审视了一下自己暗淡的身躯。
那由无数生命星球,恒星,组成的星云身躯,如今已经缺失了四分之一还多的区域,自腰部以下的躯干处在一种黯淡无光的状态,氤氲之气自下肢源源不断的逸散,流落到虚空中修补,重塑着底层被湮灭的空间。
看似慈善的举动却并非审判者的意志驱动,祂的职责只负责毁灭一切违背虚空至理的背弃者,修修补补的活儿那是那群织命者们干的活计。
可这一切由不得祂
这头来自九州的凶恶之兽,在湮灭灾厄爆发遮蔽一切的短暂瞬间内对祂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无有规则,无有概念,甚至连法术都释放,纯靠肉身爪牙便撕了祂牢不可破的防御,破坏了免疫一切的护盾,深入体内撕开了一道道狰狞可怖的伤痕
仿佛气球漏气一般的虚弱感在祂的体内不断传递,来自死亡的恐怖时时刻刻的侵扰着祂的思维,自己任何的法术跟概念扰动都无法对这头巨龙造成可观的伤势,即便是有也很难突破那层看似纤薄实则厚重的龙鳞的防御。
种种前所未有的古怪现状让审判者无法在冷静的状态下做出恰当的应对。
这是还是龙
这确定是祂认知中那些四爪伏地,喷吐口臭,热爱闪亮亮胜过爱自己的四脚蜥蜴,而不是某个披着龙皮的虚空禁忌
在一阵挨打到无法还击的痛苦瞬间,审判者僵硬的思维甚至有了些许活化的迹象,开始如凡物一般幻想
而下一瞬间,在冰冷的爪牙划过祂的身躯彻底切断身躯上下的联系并带来沉痛的伤害之后,审判者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审判罪者的任务需要执行,但自己的性命更未重要。
不是祂畏惧死亡,而是在虚空中拥有足够实力,还坚守着正义跟公平规则的存在实在是太少太少,每一位肃正议会的成员都弥足珍贵,缺少任意一位都意味着在未来足够漫长的时间内,祂们的同僚必须得负责更广泛的区域,同时将有更多不公,邪恶的事端无人问询。
下一瞬间,做出了相应决定的审判者一个闪烁直接跟应龙拉开了距离。
在短暂的跳跃中汲取了大量世界湮灭养分,甚至强制性的将上百个大小世界,多元宇宙纳入自己身躯,以正义理念进行改造,恢复了一部分元气的审判者长舒了一口气。
重新得到冷却的理智正在权衡自己的法术库,寻找可以破解困境的杀手锏。
已知对方具备超强的法术能力,且血肉搏杀更甚前者,具备时空能力,可以无视寻常的权柄概念,并免疫信仰干扰
拉开距离的审判者脑海中仿佛计算机一样将自己短暂接触时间内的一切信息罗列在眼中,然而下一刻看着自己总结的成品,连祂自己都不由得死机。
不是,你一个体育生,学这么多文化课干嘛闲着没事儿多睡几觉,甚至像祂见的那些伟大一样,生崽,玩弄凡人,繁衍交配,搞乐子,这世界上有那么多有趣的新鲜玩意儿,你喜欢什么不好偏偏喜欢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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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审判者如狗咬刺猬无从下手的时候,祂的接收器忽然间收到来自大后方的紧急传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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