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111章

    顾诚承认,他有被“祖孙夫妻孩子”这几个字串到一起所描绘的画面给暖到,原本还一副讨价还价没得商量的架势,想了想转头看向叶善“善善。你觉得呢”

    叶善一直盯着老太太怀里的婴儿看,顾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思一动,走过去,“奶奶,我抱抱。”

    老太太颇为新奇,面上却装模作样道“来,孩子爹抱抱。”

    顾诚“嘿嘿”

    叶善收了目光。站起身,“我去看看谢小三子。”

    顾诚大概在带孩子方面天赋异禀,很多人第一次抱孩子都会束手束脚动作僵硬,他不。

    他行动自如,孩子在他手里就是个挂件,一点不碍事。

    他很快追上叶善,反将军师他们落在身后。

    顾诚“善善,你刚才是在吃这小鬼的醋”

    叶善走在前头没理他。

    顾诚乐颠颠道“放心吧,有我在,你就是我们顾家老小的心头宝,谁都争不过你。”

    叶善忽然站住,回头“为什么非要有你在”

    顾诚“因为你是我心尖尖上的宝。”

    军师刚追上来,隔夜饭差点吐出来,现在临安的人都这样的吗

    不知羞耻。

    顾诚非常快乐“善善,你要不要抱抱多软乎多好玩啊我觉得养孩子比养狗好玩,”他快速的说,话题一沾就揭过,又以更快的速度开启新的话题“我记得你以前在黄家村的时候不是养了一条狗吗”还是一条瘸腿老黄狗,不知咋回事,当初一看到瘸腿狗,他就想到了自己曾是瘸腿人。

    “对了,善善,你怎么没给瘸腿狗治腿啊不是砸断了能重新接上吗”他也是信口开河,不指望叶善会理他。

    “大黄那样不痛不痒不影响走路,为什么要再受一次罪它跟你当时又不一样。”她脱口而出,根本没过脑子。

    说完后,二人都是一怔。

    顾诚呼吸都停了,轻声道“善善”

    叶善的眸子闪过一丝茫然之色,而后将他上下一望,似乎自己都难以理解,喃喃自语“我在说什么”

    随即,推开门,走了进去。

    顾诚心里的喜悦却涨潮般的涌了起来。这已经不是善善第一次有这种失常的反应了。是不是说明善善也有可能恢复上一世的记忆

    其实,恢不恢复对他们现在的关系并无任何影响,然而当一个人拥有旁人永远无法理解甚至不会相信的秘密时。刚开始,会生出超越世人的优越感。当这种感觉淡去,更强烈的孤独感就会如影随形。

    顾诚心里又给自己和叶善的红线紧紧绑了两道。

    这世上,就没有比他俩更合适的人了,天生一对

    他大摇大摆的进去,就算抱了个孩子也丝毫不减他顾大人的威风。一眼瞅进去,叶善正坐在谢无苔的床边。

    谢无苔因为肩胛骨伤了,绑了支架绷带,动也不动。

    叶善踢了鞋子,倒鞋里的碎石子。

    顾诚挡过去“不该你看的别看”

    谢无苔直挺挺的跟凉透的尸体一样“我倒是想看也要看得见”

    顾诚低下头看他,忽然一脸慈爱道“小卫国呀,你怎么火气这么大呀不利于伤口恢复啊。”

    谢无苔没反应过来。

    顾诚说“你说这些武将怎么一个俩个都不会取名。我爹要对我娘忠诚不渝,就给我取名叫顾诚。你爹一心保家卫国,就叫你王卫国,哈哈。这样一比较,我名字还比你好听些。”

    谢无苔扭过头瞪他,忽然很想说那个字。

    大概是情绪太过强烈,吸引了叶善的注意,她不自觉又歪了歪头。

    顾诚一直对她歪头特别感兴趣,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谢无苔,问“怎么了”

    叶善“他在骂你。”

    顾诚“”

    叶善“贱”

    谢无苔大娘子了解我。

    顾诚震惊了,我的善善从来不骂人一定是有坏人教坏她了。他身子一转,坐上床,将叶善完全挡在身后,恶心不死人的掐着嗓子道“小卫国呀”

    谢无苔嘴角一抽,“你闭嘴,我不听你说话”

    顾诚“噫,你不要这样子嘛,毕竟是亲父子能有多大仇多大怨过往如云烟,过去了就过去了,你不要老是揪着过去的那点执念不放,人总要往远处看。执着过往的人没有未来。你说你自己都快是当父亲的人了,你要理解你爹当年的无可奈何啊”

    谢无苔自醒来后,一直被这么劝,差点动刀子,顾诚这般故意恶心作弄他,简直是火上浇油“放你个屁刀子不割在你身上,你当然不会疼你们口口声声要我理解他,凭什么死得不是你们的亲娘亲姐姐猪狗不如的日子你们也过一遭试试,看你们要不要选择原谅他王朝阳要成就他自己的仁义,怎么自己不去死舍了妻子孩子算什么本事一个连妻子孩子都护不住的男人还守着一方疆土,受万民褒奖热爱可笑不可笑他既然选择了当圣人,就一直当下去啊现在要认什么儿子活得好好的时候一副不怕断子绝孙的样,现在要死了是缺儿子砸火盆”

    谢无苔的骂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激动,话也越说越难听。

    甚至将顾诚怀里的孩子都吵醒了,哭闹起来。顾诚起身,来回走,抱着孩子哄。耳里听着门外传来几声压抑的闷咳,不一会,人走远了。

    谢无苔骂了许久,出了一口恶气。

    顾诚又把孩子哄好了,拍着包被说“刚一直在外面,给你骂走了。”

    谢无苔一愣,又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此刻大获全胜的他理应是快意的,然而面上却是落落寡欢。

    叶善“谢小三,你在伤心吗”

    顾诚看向她,他就知道他的善善有时候只是表面看起来冷漠无情,实则真正的她非常细腻温柔。

    谢无苔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要是没有大娘子他或许猪狗不如的苟延残喘一辈子,或许早就烂死,连坟包都没一个,兴许野狼的肚子就是他最后的归处。

    叶善“谢小三,我有个主意。”

    谢无苔哽咽“您说。”

    叶善就很直接了“谢小三,你先假装认了王朝阳当爹,让他放松警惕。然后找机会把奶奶毫发无伤的送出去,我没了后顾之忧,便可放手一搏。到时候你要亲自取了王朝阳首级,还是让他生不如死,我都帮你实现梦想。”

    谢无苔还梦想

    顾诚空出一只手拎起叶善的袖子“好了,今日份的夜谈到此结束,小三子要休息了,咱们也要回去了。”

    叶善由着顾诚扯住她的袖子抬起一只手,人没动,盯着谢无苔的脸看。

    谢无苔是真怕她,有些绝望道“好啦,大娘子,你容我想想好吧”

    叶善摇了摇头,语气冷清“你在敷衍我,你压根就没想杀王朝阳,所以想一想根本就是随口一句不负责任的话。”

    她看他的表情能猜到他的想法,但她不懂他。

    人类感情的复杂,她永远不懂。

    谢无苔被激起怒火“过去的每一天每一年我都想杀了王朝阳,为了早死的娘和受尽折磨的姐姐报仇我怎么不想杀他了我想我想杀了他”但他迟迟不敢说一句,大娘子我求你帮我杀了他。

    因为若是叶善真能干出来。

    顾诚看谢无苔乱发疯,也就不管他了,眼看着孩子又要被吵醒,拽着叶善走了。

    监视他们的护卫看他们出来,一脸愤怒。方才几人在屋内的话肯定都被他们听了去。顾诚也无所谓,“劳驾,请问府上有奶妈吗孩子小要吃奶。”

    护卫怒目而视“你不会自己喂啊”

    顾诚嘿嘿笑“我倒是想。”

    这些护卫也不是真的啥都不懂,看叶善的样子也不是刚生完孩子的。所以这孩子的娘是谁,他们也疑惑了。

    顾诚又说“说真的,帮个忙。”

    其中一人站住了脚“你等下。”这人说话就离开了。

    一直到顾诚和叶善回了小院,老太太已经睡了,隔着门说“有话明儿再说啊。老太太睡眠不好,都别进来打扰我。”

    她是有意早睡,留下空间让二人独处。大将军府的人虽对他们严加看守,却也只守在院门外,出了门贴身跟着。进了小院子。也没谁进来打扰。

    不一会,护卫牵了头羊进来。

    顾诚看到都傻眼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找个奶妈,让她把孩子接过去照顾”

    护卫“顾大人,现在只有一头母羊”

    顾诚“你给我母羊也没用啊,我又不会挤羊奶。”

    护卫不耐烦“那就请顾大人将就着用吧。”

    顾诚“哎,你别走,你这什么意思我晚上不睡觉了”

    护卫放下羊就走,毫不留情。还顺手将院门给落锁了。

    顾诚隔着门缝喊“你不能这样啊,王卫国的孩子凭什么我来照顾你给老子开门老子踹门了啊”

    屋内传来小婴儿的哭声。

    顾诚于心不忍,又转回身。婴儿饿了,之前在谢无苔的屋子哭闹起来就饿了。可是他大少爷真不会挤奶,抱一抱哄一哄也就罢了,再多的就超出了他能力范围。

    叶善都打算睡了,房门被敲响。

    顾诚站在门口“善善姐,帮帮忙呗。”

    “善善姐,你不答应我就当你同意了,我进来啦。”

    叶善解了衣裳正掀开一条被子往里躺。顾诚礼貌性的闭了下眼“对不住,不知道你睡了。”

    叶善“那你现在知道了。”

    顾诚一手牵羊,一手抱娃。母羊咩咩咩,女娃哇哇哇。

    顾城站在正中一动不动,说“善善姐,你看看我,看看我的表情,你一定能猜出我有什么困难需要你的帮助。你看我”

    叶善坐在床上“看了。自找的。”

    一拉被子,躺平,挺尸。

    小娃儿哇哇哇。

    母羊咩咩咩。

    顾诚善姐善姐善善姐。

    叶善纹丝不动,当自己已经死了两百年了。

    顾诚好脾气,他不怕吵,就是怪心疼孩子的。他走到床边扯叶善的被子“好心的姐姐,求你帮个忙,想个办法啊,在我眼里,你无所不能所向披靡,善善姐。”

    叶善心硬如铁。

    顾诚暗自嘀咕“看来是真不喜欢孩子。”

    他牵着母羊,抱着孩子出了门,像个被媳妇赶出家门的可怜汉子。

    北地昼夜温差大,涿郡知府衙门的后堂,知府老爷孟大人的卧房燃着一盏灯。他靠墙坐着,酒气冲天,神情癫狂。他怀里抱着一座牌位,牌位的棱角都被抚平了,上头的字也斑驳不堪。

    他意识不清,嘴里喃喃道“含君,含君呐。”

    脚边有一根马鞭,上头沾满血迹。

    顺着马鞭往前,趴着一个人,那血就是她身上的。

    她一动不动,若不是胸口微微起伏,跟死人一般无二。

    不过如此重伤,还能不能活,也就看造化了。

    此刻若是叶善在的话,一定会认出她就是孟大小姐的侍婢红袖。

    门外有人靠近,被护卫拦住。护卫似乎对他颇为敬畏,随即又行了礼,恭恭敬敬。

    那人穿一身古怪黑袍,兜帽宽大,只露出光洁的下巴。

    见过他真容的都知道他有一张过分白皙滑嫩的脸,看上去跟婴儿一般娇嫩,然而他确确实实是个成年人,有人猜他大概只有二十岁或许更小。然而他却亲口说过,他快五十了。

    此人自住进孟大人的府邸就没出过门,只夜里偶尔出来一下,也只是小范围走动。据说此人会推演算卦之能,夜观天象能断出此后百年天灾人祸。高深莫测,如神降使者。

    顾诚带了一晚上娃,大早上的别人起来都是精神抖擞,就他哈欠连连,眼底发青。

    顾老太太瞧见,笑着打趣“哟,第一次当爹,感觉如何啊”

    顾诚“能活着我就谢天谢地了。”

    叶善已经和奶奶在吃早膳了。

    顾诚顺手剥了个鸡蛋给叶善,又敲碎了一个,自己吃了。老人家年岁大了,不爱吃,怕噎人。老太太不动声色的看着,笑眯眯道“你俩想清楚了认定彼此了”

    叶善抬起头看向奶奶,目光纯粹,还有一丝茫然,独独没有老太太想要的含羞带怯。

    顾诚满眼欢喜,那是完完全全发自肺腑的开心,他乐呵呵道“那还用说,我的心里只有善善,善善也只有我。”

    顾老太太“善善呢”

    叶善“不是的。”

    这三个字说的干巴巴的,自从她卸掉了温柔的伪装后,说话做事总给人一种硬邦邦的感觉,不过并不讨人厌,甚至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好笑。

    顾诚“善善,打人不打脸,好歹给个面子啊。”他说完就想起来,他的脸早就被叶善抽肿过,这话说来十分没有必要。

    叶善“我心里还有奶奶,爹,娘”她顿了顿,犹豫了下,“还有梅梅。”

    加上这个人,对叶善来说是十分新鲜的。

    说完了,她自己似乎都有些不解为何要加上她,但是她还是加上了。

    顾诚等不及指着自己“还有我还有我

    叶善“奶奶,你放心,在你死之前我都不会走的,我说过的我要为你养老送终,我说话算数。”

    又来了,又来了

    顾诚“葱油饼不错,来一块。”

    老太太“嗯,不错不错”诸天神佛,辟邪去祟,“小诚啊,你那么喜欢小孩,将来打算生几个”

    顾诚快速的瞄了叶善一眼,正经道“老太太,这我得提前跟您讲清楚啊,你先听着,慢慢消化。我从昨晚带了一夜孩子,我发现孩子太难带了,太熬人了,我真不喜欢。所以我决定,将来就算我成亲了,我也不要小孩。我真不喜欢孩子,你瞪我干吗我生不生孩子我还做不了主了您老人家喜欢就让我爹生啊我爹身体不错,让他生人类幼崽真实太烦人了”他缠绵婉转的拖长了调子,嫌弃的不行的样子。然而心里想的却是,叶善从来没对俩人间成亲表示过反对,但是她强调过数次她不喜欢人类幼崽,而且表现出来的也是退避三舍。那就证明,她是真不喜欢了。

    凡是善善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

    老太太刚被准孙媳妇无意识噎住,又被亲孙子有意识断了美好念想,气得不行,“你俩是合起伙来不给我老太太痛快是吧”

    叶善“我没有。”她是真心实意要陪伴奶奶到死。

    顾诚学叶善“我也没。”

    老太太伸手打顾诚“滚滚滚”

    顾诚刚好吃饱了,见叶善也早就放下了筷子,笑闹着抓了叶善的手就跑。

    叶善一直被他拽出了院子,不情不愿。

    非必要她不喜欢出门,一点都不喜欢。

    “走吧,我带你出去转转,难得过来一趟,以后不见得有机会了。”

    护卫轮了班,今天换了新人,不似之前的冷面冷脸,闻言道“不好吧大将军有令,不准临安的贵人出府。”

    顾诚“我去跟大将军说一声,不叫你们为难。”

    他拽着叶善的袖子又去了大将军的住处。

    老远的,就听到了咳嗽声。顾诚之前就发现大将军身体不好了,问“是偶感风寒还是一直这样”

    护卫回答“自大将军去年夏狩猎后负了伤,身体就每况愈下,断断续续的咳嗽有小半年了,不过近来咳得严重了许多。”

    顾诚“找郎中看了吗”

    屋内传来女人的声音“我说他义父,您就别跟孩子一般见识了,要怪就怪孩子他爹死的早,一个男孩子没有爹教,怎么能长的好。要是您当年肯过继他,养在您膝下,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没出息的样子”

    孙贤弟就这么一个独生儿子,将他过继到王家,改名换姓,孙家就后继无人了。王将军实在不明白这妇人怎么说的出口,且一而再再而三。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就跟他欠了他们几世的恩情,怎么都还不完了似的。

    孙公子扑通一声跪下“义父,我错了,求您责罚,孩儿保证下回绝不再犯。”

    大将军神情冷淡,再是心肠软的人,几十年的反复折磨,也够了。

    他说“我说过,昨天是最后一次你母亲求我救你。我却因为你再次伤害了我的儿子。还不够吗”

    孙寡妇忙道“他义父,您别这样说啊,谁也不希望这样啊,宝儿不是听说他大哥来了,想先去探个究竟。这么些年,您一直在寻访他们母子几个,先头也不是没人冒充过。还不都是奔着您偌大的家业来的。宝儿也是一番好心,提前帮您看看,防止您被骗。”

    大将军实在懒得听她诡辩,说“怕我被骗就江湖买凶,夜里行刺”

    孙寡妇大概是习惯了说谎推卸责任,竟不慌不忙道“那令公子也毫发无伤啊倒是我宝儿挨了打,脖子倒现在都是歪着。再说了,令公子现在受了那么重的伤也是您自个控制不住脾气造成的。我们都可没伤他。”

    一句话戳到大将军的痛处,他深重的呼吸了几下,再也遏制不住,猛咳起来。

    孙公子的膝盖不要钱,跪着给大将军递痰盂,让他吐痰。

    大将军背对着他们挥手,不看他们,示意他们走。

    孙寡妇不快,冷冷道“说什么视如亲子,我看都是屁话。真到身体不行了,家业要有人继承了,就开始惦念亲儿子了。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就没听说过自家的东西流向别人家的。这道理我早该懂了,可怜我们母子将你假仁假义的话当了真,宝儿也一直敬重你如父,你竟这样对我们死鬼啊,你为什么那么早就死了,你要是知道当年你情愿饿肚子也要救活的人竟是这样忘恩负义之徒,你还会救吗死鬼啊,你早死了,你咋不将我娘俩一起带走,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这么些年受尽苦楚,还被人看不起呜呜”

    孙寡妇哭得肝肠寸断,这要是不知情的,还以为老将军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将人给欺负了呢。

    顾诚免费听了一场好戏,叹为观止的同时,实在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笑得肚子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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